第37章 (37)
什麽太大的好處,但足以抵擋所有可以擾亂你心緒的忐忑分子。
“季律師,有人找。”趙小娟無精打采的從門外走進來,經過我桌邊時懶洋洋的提醒。
我以為會是喬楚飛,畢竟除了他很少會有人跑到律師所來找我,然後又覺得不太可能,如果是喬楚飛,趙小娟不該是這種态度的,依照之前她對喬楚飛的興趣,一定會興奮激昂的沖到我面前演盡花癡……
“誰啊?”我疑惑的問。
“我怎麽知道,自己出去看不就知道啦。”看來果然不是喬楚飛。
放下手裏的工作,我郁悶的走了出去,再看到門外站的人時,頓時火冒三丈,竟然是他——
“張二瓜你又想幹嗎?你還敢來我上班的地方找我是不是?你信不信我告你騷擾!!”
我一臉憤怒的沖到他面前,對他的出現表現出了極大的不滿和厭惡。
“你放心,不要以為我還對你存有念想,你這樣的女人,我張二瓜不敢要也要不起!”
他一臉的諷刺,語氣充滿了不屑,我有些恍然,他這是來找挑釁的嗎?
“那就好!有事說事,沒事趕緊離開我的視線!”
我不耐煩的向他揮手,真希望這個極品敗類從此後消失的幹幹淨淨。
“季來茴,你不要以為我張二瓜是好惹的,你一次次不把我放眼裏,我信不信我會毀了你最重要的東西?”
我驀然的擡起頭,征征的盯着他,冷笑了一聲:“呵,毀了我最重要的東西?你有這個本事?那我倒是想見識見識,請便!!”
張二瓜表情自得,并沒有因為我的譏笑而有所收斂,他更加自信的說:“那你就等着吧,我會讓你知道,瞧不起人的下場。”
他說完坐進了車裏,引擎發動,揚起一片灰塵,在我氣憤的目光下絕塵而去。
這個世界真是無奇不有,連一個極品都可以跑來跟我耀武揚威,還說出威脅我的話,我和他僅僅見過幾次面,他有什麽能耐毀了我最重要的東西?
我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我想了想是江銘晟,然後我覺得可笑,就他也想跟銘晟鬥,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份量……
雖然很郁悶,也很氣憤,但我并沒有把他當一回事,更沒有把他的幾句話當一回事。
下班前我去附近的藥店買了兩盒感冒藥,那天晚上在江銘晟門口等他等到睡着,感冒就一直沒有好,先是嗓子一直痛,接着又是流涕咳嗽,特別是晚上,整夜整夜咳的我睡也睡不着。
今天下午又覺得頭暈呼呼的,額頭更是燙的厲害,我把責任都怪在張二瓜身上,若不是那個極品來氣我,或許我的感冒不會加重成這樣!
買了藥站在公車旁等了半天車子也不來,而我越來越難受,站都有些站不穩,天漸漸黑了,無奈之下我掏出手機打了江銘晟的電話。
“你在哪裏?”我虛弱的輕聲問,眼淚一直在眼眶裏打轉。這個時候我很需要他。
“在陪客戶吃飯,怎麽了?”他的聲音比我想象的要溫柔,我真的怕他會對我不耐煩。
“那要什麽時候才能結束?”我咬着唇,坐在公交站臺下,路燈把我孤單的身影拉的細長,顯得異常落寞。
“才剛剛過來,可能還要一段時間,有什麽事嗎?”
我用空出來的一只手擦了擦眼淚,并沒有跟他說我不舒服,我需要他,因為我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脆弱過,我還沒有像林美琪那樣學會怎樣得到他的憐惜。
“恩,沒什麽事,那你吃飯吧。”我欲挂電話,他迅速問了句:“你晚飯吃了嗎?”
我連家都回不了,我還怎麽吃飯,有時候,真的很讨厭自己的倔強。
“還沒有,我在等公車……”
聲音有些哽咽,我怕他會聽出來,立馬又補充:“車子來了,我先挂了。”
沒等到江銘晟回話,我真的挂了電話,他在陪客戶我不想牽絆他,我一直都不想牽絆他。
傻乎乎的就那樣坐在寒冬夜晚的公交站臺下,等車的人已經寥寥無幾,路燈灑出寂寞的光暈,伴随着我孤單的身影,成了冬天夜晚最凄涼的畫卷。
真的很累很累,累的我想抛棄一切,然後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一個叫做遙遠的地方,從此忘記所有我不能忘記的人和事。
可是,我能抛棄嗎?世界原本就不是屬于我,我能抛棄的是一切的執著。萬物皆為我所用,但非我所屬。
昏昏沉沉,意識不清,我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緊緊圈住,這個懷抱我是那麽的熟悉,又是那麽的依賴與渴望,就像是吸毒,戒也戒不掉。
“來茴,來茴……”
耳邊傳來陣陣呼喚,那是我多麽渴望聽到的聲音,夾雜着深深的關切。
可是我一句話也不出,我已經被燒的糊塗了,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被人抱起,然後被人帶到了一個地方,最後手臂上傳來被針紮的麻痛,只是麻痛,一點點。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所在的地方并不陌生,是碧水軒,江銘晟送給我的家。
左邊的手臂上輸着液,右邊的手臂被什麽東西壓的麻木了,我扭轉視線,迎上的是我愛到骨子裏的男人,他躺在我身邊,肩膀壓在我的手臂上。
我扯過自己的被子蓋在他身上,然後就那樣靜靜的凝視他,這張熟悉的臉龐,在我眼前晃了四年,我恨了他三年,愛了他一年,如此鮮明的對比,卻推翻不了愛比恨深的結論。
喬楚飛說,江銘晟有那麽好嗎?不愛不行嗎?我真想問問他,他懂不懂什麽是愛,只有真正愛過的人才知道,愛上一個人,要想不愛到底有多難?不是我太執着,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女人亦是如此,愛一個人愛到心的時候,要想把那個人從心裏磨滅掉,除非連心一起滅掉,除此之外,別無它法。
嗓子一陣幹澀,我忍不住輕咳,江銘晟立馬敏感的醒了,他坐起身,緊張的問我:
“好些了沒有?”
我點點頭,沙啞的說:“好些了。”
他伸出手掌摸了摸我的額頭,感覺燒明顯退了,接下來就是訓斥我:“你身體不舒服為什麽不跟我說?”
面對他關心的質問,我心裏有絲絲暖流悄悄的灌入。
“你陪客戶很重要,我不想打擾你。”
我說的是事實,可江銘晟很不高興,他冷着一張臉說:“你認為什麽都比你重要嗎?”
他的言外之意我自然是聽的出,心裏愈發的感動,但也同時很惶恐,如果我把林美琪的事情跟他說了,他還能一如既往的關心我,那麽我就真的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發自內心的關懷了。
“你怎麽知道我在公交站?”我有些疑惑。
他還是不悅的瞪我,把我裸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放進去,溫潤的說:“你挂了電話我心裏有些不安,總覺得你聲音怪怪的,就開車來了碧水軒,結果發現你沒回來,又想起你說在等公車,就一路趕了過來。”
他一邊訴說,一邊繼續瞪我,瞪完了接着說:“結果在公交站,還真讓我撿到了半死不活的你。”
我忍不住心裏的感動,輕笑了笑,笑完了還不忘打趣:“幸好是被你撿到了,要是被別人撿到了,真不知道我會有什麽下場。”
他習慣性的彈我額頭,不悅的附和:“你還知道下場兩個字?我以為你堅韌的天不怕地不怕了。”
江銘晟一直陪我坐到了天亮,一夜沒睡,他的臉上難掩疲憊。
“你睡會吧。”我支撐着坐起來。
他趕緊按我躺下去,穿上西裝外套,看了看手表的時間說:“上午還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你好好休息,我會安排人過來照顧你。”
我拉住他的手:“不用了,我等會打電話讓洛慧過來就好。”
自從陳媽回去照顧她女兒後,我就再也不習慣接觸陌生的人。
江銘晟知道我性子倔,俯身在我額頭上吻了吻,又替我掩好被子,囑咐說:“記得有事給我打電話,我晚點過來看你。 ”
他走了,偌大的房子一下子變得冷清了,我拿起手機給洛慧打了個電話。
十五分鐘後,洛慧準時趕到,一見我就誇張的尖叫:“怎麽病了?跟江銘晟吵架然後晚上跑出去晃悠凍着了是不是?”
她自以為是的亂下結論,我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瞎猜什麽,去給我弄吃的。”
她進客廳轉了幾圈,過一會跑來對我說:“你這房子裏有什麽吃的?”
“沒有。”我淡淡回答。
“沒有你讓我給你弄什麽吃?”她眉頭一挑。
“有吃的,我還叫你來幹什麽!”我反駁。
洛慧立馬坐到我旁邊,小心翼翼的問:“你老實說,是不是被江銘晟抛棄了?”
“滾!”我吼了句,怎麽動不動就說些我不愛聽的話。
“哎喲,你別激動嘛。”她安撫我,接着說:“我就是覺得奇怪,首先你病了他怎麽都不守在你身邊,想想之前我們被齊珍珍打的時候,他那叫一個體貼啊,可是現在……現在,就算他不在這裏,也好歹要找人照顧你吧,把你一個人扔這不管不問的,什麽意思嘛!”
洛慧一臉的義憤填膺,我沒好氣的笑笑,用力的掐了她一下,調侃道:“說你眼光短你還不信,什麽都不是看表面的,江銘晟昨晚陪了我一宿,你來的時候他才剛走,而且不讓別人來照顧也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是陌生控你不是不知道……”
聽我這麽一說,洛慧恍然大悟,接着長長的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我已經這樣了,你可不能再像我這樣。行了,我去附近超市給你采購點吃的,你先睡會。”
她關了卧室的門,我的手機又響了——
“喬楚飛什麽事?”我無力的詢問。
“你今天沒上班?”他在電話那頭很肯定的質問我,“我剛去你們律師所找你了,那個叫什麽趙大娟的……”
“是趙小娟……”我打斷他的話,沒好氣的糾正。
“管她什麽娟的,反正就是她說的,說你生病請假了,你怎麽了 ?”
聽着他關切的詢問,我感激的回答:“沒怎麽,就是有些感冒,休息休息就好了。”
“你住哪裏,我去看看你。”他不死心的追問。
“不用了,沒什麽事。”我趕緊拒絕,孤男寡女的,我可不想讓江銘晟誤會些什麽。
“我還有事跟你說呢,電話裏說不清楚。”他不容拒絕的強調:“必須要今天說。”
無奈的嘆口氣,他說必須要今天說,我還能說什麽——
把地址報給他,既然他要來就讓他來吧,反正洛慧也在,倒沒什麽大問題。
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還沒睡多久,忽然聽到卧室外有争吵的聲音。
“你找誰啊你,鬼鬼祟祟的你想幹什麽?”是洛慧的聲音。
“我找季來茴,你是誰啊你?我在看門牌號,什麽鬼鬼祟祟的,怎麽說話的!”
這個是喬楚飛的聲音。
我支撐着坐起來,用力的喊了聲:“洛慧……”
然而我虛弱的聲音根本就抵不過外面的争吵聲,外面那兩人像是比誰聲音大,越吵越來勁了。
無奈之下,我只好下了床,頭重腳輕的走到門邊,開了卧室的門走了出去。
兩個人一看我出來,立馬停止了争吵——
“來茴,你怎麽出來了?”
“來茴,你好點沒有?”
面對兩人同時關懷的聲音,我苦笑笑:“再不出來,你們是不是要打起來了。”
“誰跟她打呀,好男不跟女鬥。”喬楚飛鄙夷的撇了眼洛慧。
洛慧立馬反唇相譏:“好女不跟瘋狗鬥,跟他打髒了我的手!”
我瞧着這兩人牙跟毒似的,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好了,都是我的朋友,別不給面子啊,我還在病着呢,吵什麽吵。”
假裝頭痛的揉了揉額頭,洛慧立馬撫着我說:“快回床上躺着去,我去給做飯。”
我重新躺回床上,喬楚飛搬了個椅子坐在我床邊,洛慧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去了廚房。
“什麽事說吧?”我直視着喬楚飛,等他說出什麽重要的事,今天非說不可。
“其實是好事,說出來你一定非常高興。”他表情有些激動。
我愈發的疑惑了,什麽事能讓我非常高興?看喬楚飛臉上的表情十分鄭重,不像是逗着我玩的——
“到底什麽事?”我有些受不了他賣關子。
“關于林美琪的。”他将頭往前湊了湊,很神秘的說:“你知不知道她的過去?你一定不知道對不對?”
我的心咯噔一聲,有一絲不詳的預感,我沒有告訴他我知道,只是催促他趕緊說。
“原來她現在的家世背景都是假的,什麽父親是大學教授,母親是資深會計,全都是假的,她真正的背景說出來吓死你,她父親是個賭鬼吸食大麻四年前就死了,而她母親是個水性揚花的女人,他父親死後就跟人家跑了……”
喬楚飛短短幾句話聽的我心驚膽戰,這些話我并不陌生,可是他是怎麽知道的??
“你聽誰說的?”眉頭緊緊的擰在了一起,我冷冷的質問。
“哎,現在誰不知道啊,電視上,報紙上,消息滿天飛……”喬楚飛愉悅的笑笑:“第一次看她就不是什麽好女人,果然是多行不義必自弊!”
我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半晌才反應過來,猛的坐起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說:“為什麽會這樣?這些消息是誰放出去的?那林美琪現在人呢??”
喬楚飛盯着我激動的情緒十分詫異,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撫說:“來茴,你別激動,這跟你有什麽關系?再說了,我哪知道這消息是誰傳的,我也是早上上網的時候看到才來跟你說的……”
痛苦的閉上了雙眼,我萬萬沒想到林美琪不為人知的過去被人拆穿了,心裏惶恐的感覺愈發的強烈,總覺得考驗我們愛情的時候到了……
我拿出手機,撥打江銘晟的電話,如我預料的一樣,關機。
指甲緊緊的掐進了肉裏,我絲毫沒有感覺到痛,該來的總會來,躲也躲不掉。
整整三天,江銘晟沒踏進過碧水軒一步,他或許已經忘記了臨走前說的那句話,“我晚點再來看你。”
晚點,果然是夠晚的了。
【面臨】他将做出的選擇
當身體恢複好以後,我終于打開電腦,查看了我這三天一直不敢面對的事實,網絡上關于名模林美琪的報道鋪天蓋地,确沒有一條是對她有利的,各種各樣的報道,無一不擊中她的要害。
“名模林美琪不堪的過去,醜陋“潛”規則……”
“當紅模特被曝家醜,身世摻假……”
“林美琪曾被富商包養,日前為其自殺……”
“林模四年前背着富商男友酒店歡愛,被拍錄像……”
……
一條條鮮紅的标題,觸目驚心,明明我不是當事人,卻比當事人更加的難以接受。
握着鼠标的手指越來越顫抖,光是看到那些标題,我都沒有勇氣點進去看詳細內容,只是憑想象,我也能想象出林美琪現在的處境和絕望。
為什麽會有人把這些事曝光?沒有人會知道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這些事被曝光,明着看這些醜陋的消息,是毀了林美琪,可是只有我自己清楚,我一旦跟江銘晟說了林美琪被冤枉的事,無疑不是讓她占盡了優勢……
一切都是因為她被冤枉才會落了這樣的下場,一切都是因為她被算計才會受了這樣的傷害,面對孤立無援的她,面對從來沒有背叛的她,面對人生被毀的她,重情義的江銘晟,他還會把感情的天平傾向于我嗎?
關了電腦,我陷入了無盡的痛苦之中,世界都是黑暗的,伸手不見五指,我找不到出路,任何一個方向都是死角,我掙紮,吶喊,求助,哭泣,用盡一切的方法,卻仍然無濟于事……
我以為這個消息是江母傳出去的,于是我跑到江家質問她,質問是不是她想把林美琪徹底毀了!
江母面對情緒激動的我,臉色十分平靜的說:“不是我放的,我沒有必要這麽做,我明明知道你已經準備向銘晟坦白,我這麽做豈不是讓銘晟恨我一輩子?”
她說的不無道理,我無措的把眼神移向別的地方,真的想不出,是誰把這件事曝了出來……
從江家出來後,我去了林美琪住的地方,遠遠的瞧見一堆的記者圍在四周,費力的突破重圍,步行爬了十五層樓梯才走到她門口,結果卻被迎面出來的一位貴婦潑了冷水——
“你們這些記者別費心思堵在這了,林小姐前兩天晚上就搬走了。”
她扭着楊柳細腰往電梯的方向走,我疾步跟上去,急切的問:“請問她搬哪去了?”
“我哪知道。”她高傲的仰起下巴,顯得很不耐煩。
恍恍惚惚的走在路上,我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江銘晟這幾天手機一直是關機狀态,他難道都忘記了我還在碧水軒等着他嗎?
林美琪也搬走了,她又去了哪裏?直覺告訴我,出了這樣的事江銘晟絕不會不管她,即使還不知道她是被冤枉的,他也不可能不管她。
我突然間想到了一個地方,但下一秒我希望是我猜錯了。
打車去了江銘晟住的地方,站在門前我徘徊不定,如果林美琪在裏面,我該怎麽辦?我又該說些什麽?
雖然我做為知情者,應該對林美琪持同情的态度,更應該對江銘晟關心她,表示出理解,可我卻怎麽也無法忽視,心裏淡淡的憂傷。
做為任何一個女人,再怎麽富有同情心,也沒有辦法接受她愛的人關心除她以外的人。
我還是按響了門鈴,來開門的果然是林美琪……
盡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我還是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努力平複了心裏的波動情緒,我隐忍的問:“你還好吧。”
也許我真的不該來這裏,更不應該問她好不好,對于一個前途盡毀的人來說,我代表的任何一個立場都是對她無盡的羞辱。
“季來茴,你滿意了是不是?你高興了是不是?你來看我是不是已經毀的徹徹底底了是不是?你裝什麽好人,裝什麽好心,一個人想要做到你這麽虛僞真是太不容易了,你想親眼看到我落魄,痛苦,你現在不是已經看到了?你看到了你是不是可以滾了!!”
她扭曲的臉龐充滿了仇恨,就好像是我把她不堪的過去抖了出來,我像個木乃伊一樣被她推搡出幾米外,連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
不是我心虛,而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我整個人都掉進了忐忑的漩渦。
“小琪,不要這樣。”突兀的聲音,久違的像從遙遠的天際傳過來。
我擡起迷茫的雙眸,盯着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江銘晟,明明有很多話要說,卻難過的一句說不出。
“來茴,你怎麽來了?”他還是一貫的溫柔,只是他真的忘記了說過晚點要去看我的話。
沉默,長時間的沉默……
選擇沉默的人是我,打破沉默的人也是我:“你準備把她放在這裏一輩子嗎?”
心痛的眼神睨向他,我等他給我一個說法,一個态度。
“不是。”他很堅定的回答我,然後說:“她的事你都知道了,這個時候她很無助。”
我在心裏吶喊,她無助你就要陪着她,那我也很無助,誰又來陪我?
“等我把這些消息封鎖掉,然後我會把她安排好,你的位置還是你的位置。”
他握起我的手,放在了心髒最近的地方。
我很想撲進他懷裏,求得一個踏實的擁抱,可眼神睨向他身後的林美琪時,硬生生的打消了。
她面色蒼白,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眼神更是暗淡無光,沒有了昔日的風華自信,倒更像個歷經滄桑的風塵女。
我無聲的點點頭,轉身離開,迎着微弱的太陽,眼淚直線下滑。
如果太陽能賜給我一點力量,讓我說出真相吧,不管他的選擇是什麽,讓我們大家都解脫吧,這樣的慢性折磨,我到底還能撐多久……
然而一想到江母黯然的眼神,加上目前這件事正在風口浪尖上,這個時候我說出真相,無疑是徹底斷了江銘晟和她母親的親情關系,我已經是一個和父母有了隔閡的人,讓我怎麽忍心再去看着我愛的男人和家裏鬧出同樣的不愉快。
顧慮是會害死人的,這個道理我總有一天會明白。
我一個人跑到了酒吧,喝了很多的酒,然後我打電話叫來了洛慧,讓她陪我一起喝。
她看着我醉生夢死的樣子,即心疼又氣憤,她質問我為什麽情敵的事被捅,難過的卻是我?
她不知道我江銘晟的過去,所以她當然不會知道,這是一段多麽複雜的感情。
“來茴,到底你和江銘晟之間怎麽了?”
“他是不是不要你了?
“難道他和林美琪舊情複燃嗎?”
洛慧一遍遍質問我,我卻只是喝酒不說話,如果酒能喝死人,那就死吧,死了一了百了。
“你不說是吧,不說我問江銘晟。”她拿起我的手機,要撥打江銘晟的電話。
我一把奪回來,含糊不清的嘟嚷:“不……不用了,問……他也不會告訴你!”
洛慧真的生氣了,她一把奪過我的酒杯,往吧臺上一放,扯着嗓子吼:“那到底是怎麽了?我洛慧自問什麽都跟你說,沒有任何秘密的說,可你為什麽什麽都對我保密,你是不是把我當朋友是嗎??”
傻傻的盯着她,我癡癡的笑着……
“不把我當朋友拉倒,以後別再找我!”她氣憤的轉身就走,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傷心的呓語:“洛慧……不要走。”
她回頭看着我無措的眼神,終是沒忍心丢下我不管,重新坐到我旁邊,她開始喝酒,一口接一口,一杯接一杯,直到把自己也喝醉。
然後,我們兩人抱在一起哭,哭的聲嘶力竭,哭的肝腸寸斷。
有人說,朋友是用來出賣的,可我不這麽認為,我認為朋友是可以在最傷心的時候,陪着你一起哭泣的。
就像現在,我和洛慧。
憑着最後一點意識,我打了喬楚飛的電話,讓他來把我和洛慧處理一下。
清晨醒的時候,我和洛慧躺在一間陌生的地方,洛慧還沒醒,我打量着周遭,判斷着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慢慢的下床,然後打開房門,進了客廳我才知道這是喬楚飛的家,雖然沒有看到他的人,但客廳裏懸挂着他的一張個人寫真照。
我站在客廳中間,回憶着昨晚的情形,然後聽到了喬楚飛的聲音自廚房傳來——
“來茴,醒啦?”
邁步走過去,盯着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不可思議的問:“難道都是你做的嗎?”
他揚起迷人的微笑,反問我:“難道是你做的?”
我打量着他,怎麽看他也不像是會下廚房的男人,不僅感嘆:“還真是稀有品種。”
他聽了我的話,戲谑的調侃我:“稀有品種你要不要?免費送你要不要?”
淡淡一笑,我搖了搖頭,“越是不容易得到的,得到後會越怕失去,我不喜歡患得患失。”
這句話明明是另有所指,喬楚飛他又怎麽會聽不出。
“把你朋友,那個毒嘴婆叫起來吃飯吧。”他移開了話題,是為了不讓我陷入更深的糾結。
我轉身出了廚房。
洛慧面對一桌的美味,和我一樣的震驚,完全不相信是出自于喬楚飛之手。
她尴尬的撇了一眼對面的喬楚飛,可能是想起了之前跟他吵架,現在反倒擔了他人情有些不好意思。
“謝謝你收留我們一晚。”洛慧假裝随意的說了句。
“不客氣,只希望今天吃了我的飯,以後嘴巴放軟點,別動不動就狗呀貓的。”
喬楚飛幽默的一句話,終于戳中了我的笑點,我忍不住輕笑了笑,他一見我笑,又用筷子指着我說:“還有你,你也別笑,以後別動不動就媽的老娘。”
洛慧愣愣的看了看我倆,接着暴笑出聲……
林美琪那些醜陋的新聞風波漸漸平息,網絡上關于她的報道也越來越少,我知道這些都是江銘晟費了心思,可是不管他怎麽替她掩蓋,模特這個行業她永遠也別想再回去了。
娛樂報道可以成就一個人的輝煌,同樣也可以毀了一個人的輝煌。
我已經有些時日沒見到林美琪了,哦不對,是沒見到林美琪和江銘晟兩個人……
夜幕垂至,站在碧水軒的最高層,遙望着遠處的星河,那天天繁星像是無數只螞蟻,分食着天空。
叮……叮……一陣昂揚的門鈴聲劃破夜的寂靜。
我走過去開門,門外站的人令我有些意外,但我并不十分歡迎。
“找我有事?”
我直直的盯着林美琪,多日不見,她臉上原本的暗淡還是沒恢複多少,其實也難怪,對于一個輸不起的人,對于一個把風光前程看的那麽重要的女人,遭受這樣的打擊,能活下去都已經算不容易的事。
“不請我進去嗎?”即使已經很狼狽,她還是改不了曾經的高傲。
我讓開一條道,等她進來後,關了房門。
她細細的觀察客廳的裝飾,一間房又一間房的觀看,我不知她此行的目的是什麽,但猜來猜去也就是那麽一點事。
“這麽好的房子一個人住會不會冷清了點?”她走到我面前,不明用意的諷刺。
“你要是想來住,我也不介意。”
她冷笑,繼而說:“你這裏再好,也比不上銘晟那裏,我才不要來住。”
心被她刺激的隐隐作痛,我面無表情的說:“既然這樣,你就一直住他那吧。”
看似大度的話,沒有人知道我有多介意。
“正有這個打算。”
她突然有意無意的揚起手指,故意在我面前晃了晃,一抹刺眼的閃亮,刺的我眼睛酸痛。
我驚覺那是我的戒子,江銘晟在我生日那天送我的戒子,雖然我沒有細細的研究,但我不會看錯,那就是江銘晟送給我的!
“這是我的戒子,你還給我!”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她用力掙脫掉,諷刺的說:“上面寫你名字了嗎?不要那麽霸道,沒有寫你名字的,什麽都不是你的!”
“你敢說這不是你撿的,這是我生日的時候銘晟送我的,我掉在了你家裏!”
突然想是想到了什麽,我恍然大悟,指着她問:“難怪你上次要尋短見,其實你就是撿到了我掉的戒子,你受刺激了對嗎?你覺得你和銘晟沒希望了,你一時絕望才想到死的對嗎?”
我聲聲質問,步步緊逼,我還一直郁悶只是說了幾句話她怎麽就想不開了,要說刺激的話也不是說一次兩次了,要想死早尋死了,怎麽會碰巧就選擇了那天晚上。
原來,真正讓她想不開的是這個戒子。
“你愛發揮你律師的想象力跟我無關,總之,戴在我手上的東西,就不是你的!”
我看着她得意的神情,愈發的氣憤,再次抓住她的手掌,使勁的去奪那枚戒子。
“你還我的戒子,什麽我都可以讓你侵占,這個戒子我絕不能讓你戴!”
我們撕打在一起,她死死捂着手指,就是不肯還了我的戒子,正糾纏的不可分交時,房門被人推開,接着江銘晟走了進來。
我們終于不再撕打,三個人視線相對,我是那個最委屈的人。
我從來不在江銘晟面前告狀,可今天我卻第一次忍不了,奔到他面前,我哽咽着說:“是她撿了我的戒子,她不肯還我,銘晟你幫我要過來,那是你送的。”
他的視線移向林美琪的右手,凝視了片刻後,慢慢的向她走過去,我以為他是要幫我要還屬于我的東西,然而——
“小琪你跑這來做什麽?”
他輕聲譴責她,然後撿起她的包遞到她手裏,叮囑說:“你先回去,記得帶好墨鏡,不要讓狗仔隊看到了。”
林美琪聽話的向門邊走,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對我露出得意的笑,眼神更是不可一世。
我震驚的回頭望了一眼江銘晟,難道這就是對我的交代?
疾步上前擋住林美琪的去路,我大聲的吼道:“把我戒子還我再走!”
林美琪一把推開我:“不要以為什麽都是你的,你現在的一切都是我的,早晚我會讨回來!”
我憤怒的想再次把她攔住,江銘晟走到我旁邊,率先拉住了我:“來茴,讓她先走,聽我說。”
林美琪已經離開了我的視線,電梯緩緩合上,她的眼神嚣張到了極點,落了毛的鳳凰都可以這樣踩遍我,我到底算什麽……
“我不聽,不聽!!”用力摔開江銘晟的手臂,我哭着跑進卧室,狠狠的關上了房門。
“來茴,你把門打開,聽我說。”江銘晟輕輕的敲門,我蹲在黑暗中只當沒聽見。
什麽我都可以忍受,可是剛才他的态度我真的忍受不了,那明明是送我的戒子,他明明就知道,可他卻裝作不知道……
“你不開也沒關系,我有備用鑰匙。”說完我真的聽見了鑰匙開門的聲音,接着客廳的光乘虛而入,折射出一條細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