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龍馬确定自己不認識這個姓仁王名雅治的什麽家夥,但對方一看到自己,露出興味滿滿的眼神絕非偶然。

我們見過?

應該沒有。她回憶完畢,下結論。

不料這家夥語出驚人,開口打招呼就是一句:“喲,小朋友,這位是……你男朋友?”

桃城:“……???”

男朋友?!

糟糕!居然被這家夥看出來了?!

龍馬心中一驚,腳步才邁出一半身體就僵住了。那邊綱吉反應很快,從後面給了仁王一肘擊,面不改色道:“你瞎說什麽呢?”

“嗯?”仁王分神回頭。

趁現在!

龍馬扯了桃城的袖子一把,轉身就跑。

“等等、等——什麽情況啊這是!”桃城摸不着頭腦,在後面大喊。

然後,他似乎明白了什麽,神色一變,慌慌張張地追了上來。

“越前……”

她放慢腳步,神情變得凝重起來。沒想到才加入網球部,還沒開始比賽,就要被揭穿身份,被迫離開了嗎……

呼,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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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先想辦法解釋清楚吧。

“可惡,那家夥也太過分了吧!”桃城握拳,“就算是美國回來的,也不意味着每個人都有那麽開放吧!——這不是在污辱人嗎?!”

“……”您這思路真厲害。

“你沒有生氣吧?”他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

“那就好。”桃城長舒一口氣,順勢揉了揉她的頭發,“等我們遇上他們,一定幫你報仇。”

看來并沒有往那方面去想啊。龍馬微微松了一口氣,面上故作鎮定:“話又說回來,對方好像并不認識你呢,阿桃前輩。”

“啊哈。”桃城幹笑兩聲,撓了撓臉頰,“可能是因為夏季賽的時候我還沒有機會出場。沒關系,今年我會讓立海大的那幫家夥記住我的名字的!”

……

“人呢?”仁王望着空蕩蕩的球場,挑眉,若有所思。說起來,剛才那孩子穿的校服好像是……

他意味深長的目光随即轉向綱吉:“什麽情況?”

“一個認識的朋友,”綱吉幹巴巴地笑了一聲,“看在我的份上,今天的事能不能當做沒看到?”

沒看到?

沒看到什麽?是指……青學網球部裏似乎混進了一個女孩子嗎?

“唔,我倒是沒關系。”仁王笑容滿面,“這不是很有趣嗎?——這個球拍怎麽辦?”

綱吉低頭,看到手上那球拍,不由“啊”了一聲:“不小心忘記了!”

“不如給我吧?”他主動提議。

“嗯?”綱吉遲疑,他難得從神奈川過來,到東京一趟應該不會很方便吧。

“你的時間,恐怕來不及了吧。”仁王提醒她。

綱吉看向腕上的手表,臉色微微變暗。

“那就拜托你了。我得先回去了!”她匆匆把球拍塞進仁王手裏,沖到球場邊收拾書包,一邊回頭道,“今天謝謝你!”

“不客氣喲~”仁王懶洋洋地擡起手臂揮了揮,再看向手中的球拍。

膠帶很新,網線也看不出什麽磨損的跡象,應該是備用拍。但顯然換得很勤,在網球訓練上肯定是很下功夫的。

真田知道這事嗎?多半不知道,以他的脾氣,肯定會很嗤之以鼻吧……那不就更有意思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找個時間拜訪一下青學,真叫人期待。

隔天網球部例行訓練,龍崎老師出面,安排龍馬和桃城兩人跟着他們的黃金雙打去學習一下。

半個小時後,大石沉重地嘆了口氣,表示心有餘而力不足。

菊丸淚奔,環繞球場:“不行了,誰來拯救我啊!”

乾等人在球場外旁觀,不斷指指點點。

“不行。”

“我覺得真的不行。”

“慘不忍睹。”

“不堪入目!”

……

“這哪裏叫雙打?分明是兩個人的單打。”龍崎老師看得直撫額,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一個重大決定。

“我感覺,他們兩個已經很努力了。但是……”不二很委婉地說。

“但是,他們可能還不夠默契吧。”河村同學說得更委婉,一臉認真道,“就像是把最頂級的神戶牛肉和金槍魚刺身放到一起,但這種混合後的産物卻完全無法體現料理的美味,只能稱之為浪費了。”

“嗯嗯!”菊丸聽了連連點頭,“就是這樣喵!”

“真的沒有辦法解決嗎?”大石揉了揉太陽穴,詢問地看向手冢,“這周末就要比賽了,我們是不是該臨時換個陣容?”

手冢沒有回答,龍崎老師開口,把龍馬叫了過來:“你怎麽回事?以前一次雙打都沒有接觸過?”

真沒有。

龍馬誠實地搖頭。

“但我以為不是很難……”

“閉嘴!”前輩們異口同聲。

她壓低帽沿,不敢吱聲。

桃城揉着後腦勺走了過來——沒錯,那是被他親愛的雙打搭檔打出來的——龇牙咧嘴:“教練,這個真不怪我,越前根本沒有配合我的意思!”

“阿桃前輩也一個勁試圖接我的球。”

“那是我的!”

“我的!”

衆人沉默,感覺在看海底總動員,眼前一群海鷗飛過……

沒辦法搶救了,放棄吧。

乾得到結論,合上筆記本,深思熟慮地開口道:“看來,我們只能——”

“是信任問題。”沉默許久的手冢部長終于出聲。

信任?

龍馬一怔,不禁擡起頭望去。

“部長?”桃城歪頭。

“你們彼此間并沒有信任對方。”他冷靜地指出,“落在自己身後的球,你們只想着靠自己的力量去接住它,但并沒有想到,自己并非一個人站在比賽場上。你一個人的死角,并非是你搭檔的死角。”

“……”

幾人啞然。

這的确是單打選手的通病,或者說,是本能反應。

“不愧是手冢,一針見血。”乾再度翻開筆記本,一邊飛快寫着什麽。“搭檔之間不說心意互通,沒有最基本的互相信任,的确是沒有辦法溝通配合的。”

“也不是說不信任……”龍馬遲疑着。

可問題是,要怎麽做呢?

——信任他人?

這個概念從未出現在越前龍馬的詞典中。讓她去做,只覺得迷茫。

龍崎看到兩人都在思索,不由嘆了口氣:“你們先自己想想吧,明天我會讓乾給你們做個針對訓練。打起精神來,不準氣餒!不然周末全部不給上場,知道了嗎?”

“是!”

結束了一天的訓練,龍馬慢吞吞地留在外面整理東西。

部活室的公共浴室是有隔間的,但她每次寧可拖到最後再去,也不想當着他們的面走進去。

其他人都不太在意,只以為她習慣了獨來獨往,不喜歡和人親密接觸。桃城更是心有餘悸,以為那天被仁王誤認為是個同性戀給這位小後輩心裏留下了深刻的陰影。

沖完澡,龍馬換回制服,用毛巾擦了擦頭發,塞進包裏準備回去。

今天桃城跟大石他們一塊走了,說是要好好請教學習經驗,龍馬樂得輕松,自己一個人出了校門,然後愣住。

校道不遠處,有個臉熟的家夥靠在樹幹上,手裏還拿着一本文庫書。

就像是頭頂還張了一雙眼睛似的,在龍馬看到他的同時,仁王也準确地擡起頭,目光直直望來,撞了個正着。

這時,想再裝作沒看到或不認識直接離開已經來不及了,龍馬表面不動如山,內心随着對方的走近而逐漸小鹿亂撞。

“嗯……你是叫,越前龍馬,沒錯吧?”仁王在面前站定了,歪頭打量。

他個子比龍馬高不少,但腰板總是挺不直似的,歪歪扭扭的,微微弓着背。這使得他低下頭來和她說話時,兩個人的臉靠得十分近。

她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向後退,但又覺得這樣會顯得自己怯弱了,硬着頭皮問:“是啊,找我有什麽事嗎?”

仁王沒說話,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才直起身後退了一些拉開距離,笑道:“你的球拍,昨天落下了。”

他一邊說,一邊慢吞吞地将身後的挎包放下,打開拉鏈,取出一只網球拍。

龍馬一眼就認出是自己借給綱吉的那一把,當時以為身份暴露,急着離開,竟然把這事情忘得一幹二淨,也是有史來第一次。

“……多謝。”

“不客氣。”對方笑吟吟的,乍一看很友好,但那洞察力極強的目光還是令龍馬很不舒服。

回想起玩具城那個店長,也有種不好惹的氣場。真不知道綱吉同學是從哪裏認識這麽些可怕的朋友……

龍馬本以為了結此事,對方就要走人了,沒想到他突然伸手,很随意地在她發梢上撩了一把。

還未完全擦幹的頭發帶着水汽,沾了點在指腹上。仁王收回手,在龍馬略顯緊張的注視下,更耐人尋味地一笑。

“我就知道我沒看錯。”

“……”

龍馬不出聲,捏着背包帶的手指緊了緊,警惕的眼神傳達出一個信息:你想幹嘛?

“別緊張。”仁王輕松道,“我只是來确認一下。”

“……确認什麽?”

“那天見到的人,的确就是你。”對方的回答令龍馬一頭霧水。

“哪天?”

“你和副部長——唔,就是真田弦一郎,你認識的,沒錯吧?”

“那又怎樣?”

“沒怎樣,很期待下次見面。那我走啦,以後要好好保管自己的物品喲~”仁王擺擺手,說走就走,轉身擡腳的動作幹脆流暢,毫無拖泥帶水之意。

龍馬茫然地看着他的身影遠去,加快的心跳終于慢慢恢複。

這家夥到底是來幹嘛的啊?

真田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頭也不回地淡淡道:“回來了啊。”

仁王請了兩天探親假,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訓練量補上。這家夥總愛偷懶,真田總是記着要去監督他。

“怎麽?”

仁王握着球拍,并沒有急着進網球場,倒是若有所思地盯着真田看,令他微微皺眉。

“沒什麽,我只是想……副部長,你以前被綠過嗎?”仁王嚴肅問。

“哈?”

什麽亂七八糟的!真田下意識地眉頭皺得更緊了。

雖然說他的确談過又跟別人分手……但分手原因不是這個吧?!

還未出聲,便聽到後面切原跟着丸井他們笑作一團:“哈哈哈不是吧!還有人敢翹副部長的牆角嗎!”

真田:“……”

再轉頭,仁王一臉真誠的樣子,也不像是在使壞或者作弄人。

不,他就是在捉弄!

“太松懈了!全部給我去加倍揮拍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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