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鴿的小邪神
天陰沉沉的,風雨欲來。
簡陋狹小的小公寓內,有些悶熱,吳天不自覺抖着腿,神情緊張坐在通訊器前等待回複。
就在剛剛,他着重和面試官提了自己身體殘疾的事情,在他忐忑不安的等候中,對面終于有了回複。
館長:“申洲,洲會城中心,連理湖畔暮苑別墅區,001號徐宅。”
館長:“早上九點,我會派人在外面等你。”
再三确定回複的內容後,吳天按耐住內心的激動,連薪資情況都沒敢開口打聽,右手飛速在虛拟鍵盤上敲敲打打——
杠杆原理:“收到,會準時到的!”
杠杆原理:“【火柴人鞠躬.jpg】”
吳天知道自己此刻的行為有些舔,挺丢打工人的臉,這也是生活所迫。
他在家待業将近半年,上份工作是因突然殘疾沒的,只剩下一條手臂的他無法勝任當時的工作,存款又買不起機械臂。
失去那只手臂是私人原因,與工作無關。
公司為他墊付了醫治費用,又補償了筆超過辭退标準的錢,已經是仁至義盡。
吳天閉目祈禱:“老天爺,保佑明天應聘成功啊。”
他與女友身上僅剩的錢交了這個月的房租,一周內找不到新工作,就真的要帶她一起喝西北風了。
“要求這麽高,薪資一定很豐厚。”吳天關掉通訊器,暢想起了未來,“就是不知道具體是要做什麽……”
只要錢給夠,別說随叫随到。
就算是當全年無休的997社畜,他也甘之如饴。
吳天望了眼牆壁上的電子時鐘——
21:51分。
小艾該快到家了。
吳天起身走到窗邊,“RUI,打開恒溫空調。”
“好的。”
盡管房屋內的智能設備老舊不堪,智能系統RUI的運行依舊絲滑順暢,恒溫空調亮起□□,小公寓內的悶熱潮濕盡數散去。
“嘎吱——”
吳天推開玻璃窗,鏽跡斑斑的金屬窗軸發出刺耳聲響。
外面黑漆漆的。
狂風陣陣,星月皆為陰雲遮擋。
沒在路上找到熟悉的身影,吳天有些擔憂,“都這麽晚了,怎麽還沒到小區。”
“轟隆——”
驚雷乍起,震耳欲聾。
要下雨了。
吳天找出雨傘,鎖好門窗,走進樓梯口。
電梯在走廊另一頭,而他租住的房間在二樓,隔壁就是樓梯口,步行下樓速度反而快些。
牆壁上,貼滿大片牛皮癬似的小廣告,這片濕氣太重,每到陰雨天,樓梯通道的燈泡就閃爍不停,拍鬼片都不用加特效。
吳天走出灰撲撲的大樓。
鵝卵石鋪成的蜿蜒小徑旁,是片林木茂密的小樹林,每到傍晚,就有不少小情侶手牽着手在樹林裏散步,談星星聊月亮。
“啪嗒”
“啪嗒”
“啪……”
吳天拄着木質傘柄,走在空蕩蕩的小徑上。
他身體尚未完全恢複,只是下個樓,就有些胸悶氣短,沉重的腳步聲在夜色中回蕩。
“轟隆——”
又是一聲驚雷,狂風大震。
小徑旁的樹木在狂風中搖曳,猙獰枝桠狀似無數雀雀欲試的鬼爪,在等待着機會,将人拖入無盡黑暗中。
吳天攏攏淩亂的衣襟,手指不小心碰到領口挂着的通訊器。
“啪”的一聲。
款式老舊的通訊器滾落到路旁樹叢裏。
他彎腰要撿,誰曾想,指腹還沒碰到通訊器,變故陡生——
一只粗糙手掌死死堵住他的嘴,同時一股巨力從身側襲來,吳天踉跄着陷進路旁黑暗的樹叢中。
“唔!!”
他揮動三肢,瘋狂掙紮。
這時,一陣濕潤的喘息噴灑在他耳畔,“是我。”
聽到這個聲音,吳天愣住。
是女友的聲音。
“噓。”
蔣艾全身肌肉緊繃起,海藍色雙眸瘋狂轉動,跼蹐不安地環顧周圍,“他來了,他要來了……不要動,也不要說話。”
“保持安靜,安靜。”
吳天躺在紮人的樹叢裏。
他與女友離得很近,幾乎臉貼着臉,望着她慘白的面色,萬般疑惑湧上心頭。
究竟是遇到了什麽,會這麽怕?還有ta來了……
ta又是誰?
很快,吳天滿腹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冰涼涼的雨珠拍打在樹葉上,雨來了,在淅淅瀝瀝的風雨聲中,一位纖瘦高挑的白衣男舞者,出現在朦胧細密的雨幕中。
沒有伴奏。
男舞者獨自一人,在風雨中跳着獨舞,宛如在上演一出默劇。
他動作僵硬遲緩,殷紅的唇角挂着死氣沉沉的微笑,在路燈下,渾身泛着古怪的光澤感,比起人,他更像是只陶瓷打造的人偶。
沒有發現樹叢中躲藏的兩人,男舞者頂着狂風驟雨,旋轉跳躍,重複踩着同一套舞步離開。
蔣艾緊繃起的肌肉驀然放松,她喘着粗氣,癱倒在男友身上。
“他是誰?”
吳天抹去臉上的雨水,扶女友坐起身。
“我不知道……”
蔣艾扯扯衣領,衣扣崩開,露出小麥色的修長脖頸,上面布滿青紫駭人的手印,“是在回來的路上遇到的,他在和我玩躲貓貓。”
“一旦找到,他就會在我脖子上留下這些。”
“我被找到過三次,每次動手他的力氣就會增大,再來上兩次他肯定會捏斷我的脖子!”
吳天頓覺毛骨悚然。
蔣艾有二分之一的戰鬥民族血統,她以前是打地下拳擊的,力拔山兮氣蓋世,能夠一個人群毆黑熊的那種猛士。
後來得罪了人,吳天帶她逃亡到九洲聯邦國,日子才勉強安穩些。
能打得這位曾經的女拳王毫無還手之力,那東西恐怕不是人。
“不是機器人。”
看出男友心中所想,蔣艾搖搖頭,“他身體和白瓷很像,背後肩胛的位置有塊半個巴掌大的裂口,似乎是受到過什麽撞擊。”
“我從裂口瞄過一眼,他身體內部是空的,什麽都沒有。”
沒有人的五髒六腑,也沒有機器的繁雜零件。
“嘶——”
吳天倒吸一口涼氣。
一只活着的白瓷人偶,難不成是撞鬼了?!
蔣艾踉踉跄跄着站起身,“那東西似乎能感應到我的大概位置。”
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沒敢躲會公寓。
不能把危險引回家。
蔣艾彎腰握住男友濕淋淋的肩膀,像抓小雞仔似的,直接把他拎起,“親愛的,你先回家呆着,我要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等甩開那個鬼東西,就回去找你。”
“小艾,我知道一個地方絕對安全。”
吳天撥開濕漉漉的樹叢,找到通訊器,“包吃包住,槍|炮保護,二十四小時全天護你周全。”
蔣艾狐疑道:“哪裏?”
世上竟然還有這種好地方?她怎麽不知道。
“監獄。”
“……好主意。”
……
雨散雲收,旭日初升。
起床後,司芮精心打扮一番,為讓自己顯得嚴肅些,更有領導的感覺,祂戴起領結,換上身板正的黑色小西裝。
這還要感謝徐懷叡的全能私助。
畢竟能找到這麽正經的迷你款正裝,可不是件容易事。
餐桌上。
徐懷叡側過頭,緊盯着矮墩墩·芮背後撲閃撲閃的小翅膀,他鼻腔一熱。
司芮扭過上半身,“你流血了。”
“哦哦。”
徐懷叡如夢方醒。
他慌忙接過老管家遞來的手帕,腦袋勾得低低的,胡亂擦拭着不争氣的鼻子。
老管家強忍笑意。
“萌出血”竟然真的存在,他也算是見識到了。
小少爺絕大多數都是靠拳頭說話的杠鈴,唯獨對可可愛愛的小孩子沒什麽抵抗力,分分鐘融化成一灘鐵水。
不過,司芮小小姐确實有億點點可愛。
她身後的小翅膀也很哇塞,也不知道是在哪買的,好想為家裏的小孫女get同款……
幹飯結束。
在子系統的耳提面命下,司芮這次沒對餐具下嘴。
八點四十九分,祂離開餐桌去了接見員工的客廳……對面的房間。
身為館長大人,怎麽能在員工前趕到呢。
當然要壓軸出場。
時間一分一秒轉動,很快就走到九點零一分,客廳裏空無一人,通往客廳的走廊上也是空蕩蕩的,只有機器傭人在忙活着打掃衛生。
顯而易見,應聘者遲到了。
“說不定是路上堵車了。”
徐懷叡端來一盤造型可愛的小點心,放在司芮面前。
司芮:“再等十分鐘。”
想到空蕩蕩的展廳,祂決定再給02號員工一次機會。
一小時後。
小邪神終于确定,自己是被鴿了!
徐懷叡眉頭緊皺,他讨厭不守約的人,“說不定是路上遇到意外了,我讓人去查查。”
全能的私助先生,才安詳躺屍沒一會,就不得不爬起去調查那位鴿子先生。
萬惡的資本家。
一天天的,屁事賊多。
他虛歲才年方三八,就被迫過上左擁“保溫杯裏泡枸杞”,右抱“霸某牌Duang Duang生發水”的日子。
等哪天攢夠錢在聯邦首都市中心多買幾套房。
他一定把辭職報告狠狠甩在那個,開口“交給你了”,閉口“獎金薪資翻倍”,只會撒錢的未來資本家胸口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2-04-18 08:39:16~2022-04-19 12:39: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想吃布丁 5瓶;南至 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