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讨喜
“不行！”四夫人忽然大叫一聲,把大家都吓了一跳，不約而同地望向她。
“四弟妹，有什麽不對嗎？還是你不同意撤了嘉嘉的懲罰？”
孟氏吃驚地瞪大眼睛，實在搞不懂四夫人為什麽反應那麽大。
四夫人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剛才脫口而出，似乎有些過于緊張了，不過後花園那個地方總是讓她莫名心虛。
若是有可能，最好大家都不要往那裏玩去。
“二嫂說笑了。嘉嘉不是在後花園的假山摔了一跤嗎，還是不要去後花園了，再說後花園那兒還有個湖，要是不小心，不免有危險，我覺得最好還是去前院，前院的花園有花匠新種的花，姹紫嫣紅的，嘉嘉每天去看上兩回，舒經活血，心情愉快，也有利于身子恢複。”
四夫人這話沒有錯，似乎在為趙柔嘉考慮，可是孟氏就是覺得有些不對。
不過孟氏沒說什麽，笑着征詢：“母親，您說呢？”
趙老太太并沒有看她，反而轉過臉看趙柔嘉：“嘉嘉，你說呢？”
趙柔嘉垂下眼：“全憑祖母吩咐。”
見她乖巧，趙老太太心裏的火氣再一次降下，聲音沉穩，說出最後的結論：
“謝世子那裏你要去道歉，咱們侯府的姑娘不能是不知禮數的，無論人家如何，我們要有自己的底線。然而，正如你大伯母說的，侯府的姑娘也不是草，任由別人捉弄，清平侯府也要給咱們一個交代，這段時間你在屋裏好好反省，什麽時候想通了，來我這兒一趟，我等着你。”
說道這兒，語氣一頓，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嘉嘉，你要好好學。”
這是什麽意思？
大夫人垂下眼睑，想到自己最初說的懲罰，她已經免了趙柔嘉跪祠堂，可是卻忘了她手上有傷，這懲罰說出來，就像她這個做伯母的不體恤小輩，苛待她一樣。加上趙柔敏因為趙柔嘉曾經做了維護她的舉動，一直對趙柔嘉有好感，總在旁邊求情。
趙柔敏是他們大房的女兒，雖是姨娘生的，可說到底也是他們大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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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孩子尚且能記得趙柔嘉曾經對她的好，她怎麽就忘了鄭氏以前對她的好？
歸根到底，她并不關心趙柔嘉，她是世子夫人，不用關心一個隔房的侄女，面上情就是面上情。
老太太也就是看清了這一點，滿意大夫人平日裏處事公允，卻隐隐覺得她對侯府的其他人，感情投入不多。
這樣的人不關心別人，別人以後也不會關心你。
可以想見這些侯府的女兒出去後，對侯府也會如大夫人一樣，都是面上情，真正要這些出了侯府的女兒，在侯府遇難的時候全力出手，除了利益，有時候也需要感情。
然而大夫人是個冷心冷肺、不肯在旁人身上投入感情的人，趙老太太這些年冷眼瞧着，希望她改，提點了無數次，也沒見她有長進，大概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孟氏道：“謝謝母親不怪嘉嘉，我是嘉嘉的母親，平日對嘉嘉疏于管教，才會讓她出現這樣的纰缪，我總想着對她好，可是……我應該多花謝心思在嘉嘉身上，教她做人的道理，她今日也不至于沖動行事，都是我的錯，母親要罰，連我也一起罰了吧，嘉嘉的禁足一日不撤，我就陪她一日。”
孟氏說的十分動情，上前拉着趙柔嘉的手，溫言細語地安撫：“你放心，母親會一直陪你，直到你出來那一天，你要是覺得悶，我讓心兒過來陪你，不過她要給你抄《女戒》，過來的日子要少些。”
趙柔嘉笑盈盈地回道：“太太如此賢惠，感激不盡，不過太太日理萬機，平日裏要幫着大伯母處理家事，管府裏的四季衣裳，教訓不聽話的下人，還要抽空陪我，着實辛苦。”
孟氏正要說不辛苦，都是應該的，誰讓我是你母親雲雲，想在衆人面前，再次表現自己為了原配嫡女，可以做更多。
趙柔嘉卻不給她機會，話鋒一轉：“太太還是好好陪陪五妹妹，她總是跟人說太太疼我勝過她，我不想讓五妹妹小小年紀跟我一樣可憐，有母親等于沒母親，所以太太還是不要讓我們姐妹都這樣可憐才是。”
孟氏愕然，沒想到趙柔嘉會這樣說。
這是說她虛僞？多管閑事？
對該表現關心的人，她不表現出自己的關心，明明不關心的人，卻不遺餘力地表現關心。
大夫人心裏也不舒服，本來她管家，所有的事情都管的好好的，可是自孟氏來了之後，利用趙柔嘉胡攪蠻纏的本事，總是給她出難題，搞得她最後一見趙柔嘉，就是被她纏着要新衣服和銀子。
後來她索性把針線房的事情交給孟氏，還順便把教府裏規矩的事情交了出去，趙柔嘉這才不鬧了。
幾年前趙柔嘉還小，之所以會這麽做還不是孟氏撺掇？
孟氏想要管家，她偏不讓她如意，不過有些小權利，她要她給就是了，反正管家管家，到死也就是管家，她是侯府的世子夫人，只要關着主要的事情，比如發放月錢，比如管好廚房，捏着下人的身契，有處理下人的大權……
賺錢她來，罰人她來，但動手就可以勞煩她的二弟妹了。
要不是怕面上太不好看，她也不會把針線房搭上去。
大夫人不喜歡孟氏，孟氏不安分，不說比不上前頭的鄭氏，就連三太太這個庶出的弟妹都比不上，至少三太太不會想着把府裏的東西變成三房的，不像孟氏這樣有野心。
大夫人也不喜歡趙柔嘉。
之前是因為趙柔嘉蠢，現在是因為趙柔嘉惹事。
要不是不想落下不好的名聲，要不是趙老太太這幾天忽然對趙柔嘉上了心，她今兒就不會對她那麽寬容客氣。
氣氛一下子愣了下來，大家都沉默着不做聲。
趙柔心錯愕地瞪大眼睛，天真無邪地眨眼，漂亮的臉上染了紅暈，脆生生地說道：
“母親确實對四姐姐很好啊，每次都跟我說四姐姐是我的親姐姐，有什麽東西都先緊着姐姐，上次我病了，母親都不肯陪我，平日總讓我跟四姐姐好好相處，我就是嫉妒嘛！我想讓母親也疼疼我，可不是要母親不疼四姐姐，祖母，你說我這樣錯了嗎？祖母也疼四姐姐，也疼心兒，還有給大哥哥大姐姐他們，對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