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母女
孟氏蹙着眉，手指輕輕摸着茶杯壁，不緊不慢地道：“聽說，那邊來了一個掌櫃，你說趙柔嘉好好地請一個掌櫃來幹什麽？”
吳媽媽搖頭：“不知道，也許是想問問那天的情況，或者買什麽東西，再不然就是好玩兒？”
孟氏看着手上的丹蔻，剛用指甲花染上去的，纖纖玉指，水蔥似的白皙：“你看着指甲是不是很好看？沒想到老太太總的花還能有這用處，染上去比胭脂齋買來的東西都好。”
吳媽媽湊近了看，笑道：“還是夫人的手好看，底子好，才會有這樣的好效果，換個人，可沒有夫人的指甲好看。”
“是這樣嗎？”孟氏擡起手，細細觀賞了一番。
她的手指很長，骨架纖細，手型十分好看，趙雲逸很喜歡她的手，無意間說過一句：“你這雙手真是比很多人好看。”
比很多人好看，這很多人裏，包不包括鄭傾姿呢？
她當時就問了，可惜趙雲逸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她很失望，可是她有自信，即便鄭氏有一雙比她更加漂亮的手，她也要把人拉下了，她做到了！
吳媽媽也知道孟氏對自己的手很滿意，十分誠懇地回道：“是的夫人，夫人的手是我見過最漂亮的手。”
孟氏一哂，嘆息道：“可這雙手卻是會要人命的，尤其是對我不喜歡的人，我從不手下留情，這樣，你還覺得它漂亮？”
吳媽媽笑容不變：“當然漂亮，那些不知趣惹到夫人的人，就該消失。惹得夫人心情不愉快，髒了手，是他們的不是。”
孟氏忍不住笑出聲來，十分愉悅。
“母親今兒這麽高興，可是有什麽好事發生？”
趙柔心快過門檻，笑意盈盈，探究地望向孟氏，心裏猜測，難道是趙雲逸又送信過來了？所以孟氏才這樣高興？
趙柔心有些嗤之以鼻，男人還不都是那個樣子，太把他們當回事兒，就坑了自己，格局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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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女人的世界就是圍着男人轉，只要足夠聰明足夠美麗，加上良好的家世和豐厚的嫁妝，再小意溫存，把男人哄好，就能夠在後宅呼風喚雨，把日子過好。
孟氏想讨趙雲逸歡心，其實沒有錯。但趙柔心覺得，趙雲逸雖然長得好，對孟氏也不錯，有一點卻是致命傷，那就是身份不夠，是家裏的嫡次子，前頭不光有大哥壓着，還有一個根正苗紅的嫡長孫，要不是走了狗屎運，也不可能當上侯府主人。
可是，趙雲逸就是有這樣的福氣。
所以，人好不如命好，很多東西，若不是你的，任你名正言順占盡優勢，也會被人拉下來。
就如上輩子的趙柔嘉，她要不要推波助瀾，看着她再走一回老路呢？
在同一條河裏翻兩次船，想想就激動人心啊。
孟氏不知道她一瞬間想的那麽遠，笑眯眯地問她：“今天有沒有練字，寫了多少《女戒》了？”
趙柔心道：“也沒多少，我讓百色她們在家裏抄呢，幾個丫頭一起，快了吧。”
孟氏選丫鬟的時候，給趙柔心選的都是識文斷字的聰明人，當初還頗費了一番心思，讓這些丫鬟裝作不識字的樣子，分到趙柔心這裏來了幾年後，才叫他們顯露會識字的本事。
孟氏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寵溺道：“你啊，記着讓她們做的乖巧些，不要讓老太太看出什麽不對來，到時候不好在衆人面前交差！”
“知道了母親，我有那麽傻嗎？”趙柔心不在意地回答，然後道：“母親，趙柔嘉那裏今天來了一個人，母親知道嗎？”
連她也聽說了？
可見趙柔心确實把趙柔嘉看的死死的，有什麽風吹草動的一清二楚，孟氏深感欣慰，道：
“我知道，是長安街的一個掌櫃，那天就是在他的鋪子裏出事的，也許趙柔嘉找他是為了那天的事兒吧。”
趙柔心卻不這樣認為：“母親有沒有想過，也許她并不是為了那天的事情，而是在謀劃什麽事情？”
跟一個掌櫃的謀劃事情？不至于吧？
孟氏覺得趙柔心想多了，以她對趙柔嘉的了解，她絕不會跟一個掌櫃謀劃什麽事情。就算謀劃什麽，也不會對她有威脅，趙柔嘉是什麽人，她早就看透了。
趙柔心見她輕視，忍不住提醒道：“母親有沒有查過那個掌櫃，他是鄭家的人。”
鄭家人？孟氏一愣。
趙柔心道：“我讓謝允文去這家鋪子裏要一方端硯，以趙柔嘉對謝允文發看重，自然會把東西送給他，可是我們看到了什麽？”
趙柔嘉打了謝允文，寧願回來受罰，也不像以前那樣出手大方。
趙柔嘉拒絕給她珍珠發簪，不給謝允文臉面，甚至大打出手，今天還找來鄭家的管事，這一切都不對勁兒，偏偏孟氏還只道尋常。
很多事情都是從小處開始變化的，有些小事無關緊要，而有些事情卻事關大局。
趙柔心覺得，應該好好探探趙柔嘉的底了，雖然她覺得她已經探得差不多了，可是這樣的事兒，從來不嫌多，越是多看，越能看得準。
趙柔心道：“母親，我覺得，趙柔嘉是想脫離我們的掌控，用錢開路了。”
孟氏面色一沉，想到這次趙柔嘉帶着侯府的人在長安街的作為，不由贊同她的話：“她想用錢收買人心？”
若是那樣，倒是有點麻煩。
趙柔心道：“這不是明顯的事兒嗎？用銀錢收買家裏的下人，再讨了老太太的歡心，然後在侯府站穩腳跟，把手伸向外面，和鄭家的掌櫃聯手，她不就好辦事多了？”
若是真這樣，以後他們要對付趙柔嘉，就不那麽容易了。
孟氏覺得自己從小養大的一只小奶貓，原本已經被自己拔掉了牙齒和利爪，可是現在這只小奶貓驚擾想要再長出尖爪來傷人，她有些不高興。
偏偏她還不能把人怎麽樣。
蹙着眉道：“真的是要跟鄭家人聯手？他們不是說了不插手趙家的事兒嗎？若是不遵守當年的約定，那何必放任趙柔嘉這麽多年不管？心兒，不會是搞錯了吧？”
說着搞錯的話，但是孟氏心裏也有幾分相信，趙柔心不會毫無根據地說這些話，更加不會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
那麽，事實的真相究竟是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