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紛至
人陸陸續續地來齊，沉香院裏站滿了人。
大夫人孟氏三夫人相繼到了。
四夫人五夫人不知為何，說是有事，就不去赴宴。
趙柔怡因為訂了親事，并沒有過來，趙柔淑趙柔敏因為年紀小些，留在家裏。
因此小一輩的，就是趙柔靈趙柔颦趙柔嘉趙柔心，此次前去赴宴。
“母親，馬車已經備好，我們走吧。”
大夫人盈盈下拜，溫聲慢語。
趙老太太環視衆人，瞥了一眼衆人的裝束，見大家收拾的妥帖，稍稍滿意：“不錯，都到齊了，可惜老四家的和老五家的不在，這麽好的機會不去。”
說到這裏，趙老太太心中不虞，長長嘆氣：“也不知道心裏怎麽想的，後宅的學問大着，她們未見得修煉到家，為爺們兒為自己為孩子，多多走動都是好的，我也是這兩年赴宴的次數少了些，如你們一般大的時候，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從來不曾缺過。要知道，交情都是慢慢處出來的，從沒有一見面就巴心巴肺為你好的人。”
五夫人不來，趙老太太不介意，可是的四夫人也不來，趙老太太就不能不說了。
她的小兒子仕途要人幫襯，自己的媳婦卻放在心上，這可如何是好。
“老太太不用着急，四夫人五夫人興許真的有事兒，以前也不見她們推脫，雖說機會難得，以後也可以慢慢來，畢竟四爺五爺還沒到要用認識後，有的是時間，您說是不是？”
陳媽媽知道趙老太太不舒服，在一旁勸她。
大夫人孟氏三夫人也勸，一時間沉香院裏盡是柔柔的女聲。
“……四弟妹最近情緒恹恹，四隊什麽事情都不感興趣，也許是遇到什麽難事也不一定，等過了這一陣子，調整情緒，也就好了。”
“五弟妹一向不愛出門，如這般的宴會，一年能去上兩回就算是好的，老太太也不必挂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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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考功司家的宴會，可是這個時節過去的人多，辛夫人招待我們侯府，只要老太太去了，就代表了咱們寧宣侯府，想必辛夫人是不會挑理的。”
……
如此一勸，人多嘴雜，雖是細細的聲音，趙老太太耳朵裏卻嗡嗡地響，壓住心裏的惆悵和不耐煩，擺擺手：“走吧。”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大夫人和孟氏倒沒覺得有什麽，三夫人心裏十分開心，這次被罵的人不是她，總算有那不知趣的，讓趙老太太心煩了。
馬車在青石路上緩緩馳去，車夫的技術十分好，加上路寬，一路走的很是平順，只聽見車轱辘吱吱呀呀的聲音，偶爾聽車夫拿鞭子輕輕拍打馬屁股，道一聲“駕！”
一路搖搖晃晃的到了辛府，停了馬車。
寧宣侯府的女眷一一下來。
趙老太太扶着陳媽媽剛站穩，裏面的丫鬟婆子就走了出來。
“是寧宣侯家的趙老太太？”
問話的婆子梳着一個幹淨的發髻，頭發盤的一絲不亂，一身青色的衣裙毫不起眼，卻看着舒服，态度恭敬，語氣溫和，笑容得體，眼裏的笑，多一分則谄媚，少一分則生疏，端得是恰到好處。
婆子與身後的丫鬟一齊行了禮，這才慢慢站起來，笑道：
“可把您盼來了，咱們夫人早就盼着您，靖國公家的沈夫人，清平侯家的謝夫人，長安伯家的張夫人，大理寺卿家的杜夫人……都到了，還有華家的華夫人……”
華家的華夫人，這幾個字一入耳，趙柔嘉的耳朵裏就再聽不清婆子說的其他話了。
要說華氏豪族，大慶估計沒人不知曉。
華氏豪族名滿天下，枝繁葉茂，人才濟濟，是一等一的大族。
族中子弟多出名士，家學淵源，文韬武略，無一不精。
不過華氏豪族自太祖皇帝之後，就從不讓自家子弟入仕，是真正的名士隐士。
華氏弟子的學問人品，能力心智，從來都是人群中的佼佼者，坊間傳言，世家大族、豪強勳貴、清流士林，所有的人才加起來都沒有華氏子弟優秀人才多。
當然傳言有沒有誇大其實，不得而知。
但在世人的印象當中，華氏豪族雖然沒有子弟入仕，确是真正的名門望族。
上一世，許多家族都在那一場皇位更替中受到打擊，在司馬烈的強橫手段下被打壓清洗，錦衣衛悍然出手，抄家的抄家，滅族的滅族，唯有司馬烈的心腹和俯首稱臣的家族躲過一劫。
司馬烈性子暴虐，沈蕭冷酷無情，兩人雙劍合璧，整個朝野在兩人聯手之下，有段日子竟然集體失聲，成了一言堂。
後來，據說許多有骨氣禦史死谏，撞柱子，磕破頭，血濺五步，前赴後繼……
是不是真忠誠，還是為了家族利益，世家一起使力，指使自己的人頻頻進言，到後來鬧得沸沸揚揚，萬民請願，這個時候華氏豪族被退了出來。
萬民請命衆望所歸，求皇帝啓用華氏豪族。
也不知當時的朝廷是何狀況，司馬烈是迫于壓力，還是愛才心切……總之，最後啓用了華氏豪族的子弟。
一場轟轟烈烈地清洗，就這麽落下帷幕。
華家人入朝之後，身居要位，兢兢業業做事，從無越矩，幾乎沒有掀起什麽風浪，得到朝廷上下一致好評，皇帝臣子百姓都滿意，也是出人預料的順利。
雖然如此，華家一路低調，幾乎沒有與朝廷裏的官員有瓜葛，更別說過從甚密、結黨鑽營。
大概以華家的實力，已經不需要這樣做了。
華家人就是于朝中某些官員交好，大家也不會認為他們別有居心。
趙柔嘉前世與華氏豪族毫無瓜葛，也從未見過華家的人。
不知道這大名鼎鼎的華家，若是與錦衣衛對上，會是何種效果？
趙柔嘉收起紛亂的思緒，聽趙老太太客氣地道：“辛夫人好本事，連華家的人都請到了，我久不出門，今兒竟然能見到這麽多夫人，真真榮幸。”
那婆子露出與有榮焉的表情，一挺胸脯，隐隐透着一股子倨傲：“老太太謬贊，我家夫人也是許久未與夫人們相聚，這才趁着天兒不那麽熱的好時節，邀夫人們小聚，萬幸夫人們肯賞光，老太太，裏面請！”
因為考課，平日裏高高在上的夫人們，都來辛府，這是極大的臉面，不由得辛府的奴才們不挺直腰杆、腳下生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