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生日宴會結束, 康嫣身份被段棋鋒擡到了面上, 北京城上層圈子都知道了，原來段棋鋒不是養了個小情兒，沒什麽亂七八糟的龌龊關系, 而是段家的孩子。
康嫣不知道宴會的背後意思，衆人是明白了，段棋鋒是告訴大夥，康嫣是段家的孩子，段棋鋒護着的, 像是之前網上流出的視頻緋聞髒水，以後看着段棋鋒的面上, 這種事情絕不可能在發生了。
年過完了。
金老師回北京了。來別墅給康嫣上課，一個春節過去，金老師看到畫室的新畫作有些詫異, “小康同學你過年沒去玩？我可記得沒交代布置作業。”這孩子對待學習态度特別紮實, 明明是有天賦的, 卻還能紮紮實實的練習，這樣的态度未來可期。
康嫣不知所以，老實說：“去玩了，叔叔帶我去了美國，我還去了夏威夷, 後來大年初一去了海島。”
“那你還有時間畫畫？”
康嫣露出笑容, 開心說：“叔叔說我可以帶畫板, 我每天都有兩個小時畫畫。”
金老師不知道說點什麽好, 這半大的孩子要是擱別的同學出去旅游早都玩瘋了，誰還惦記畫畫，也就康嫣了。沒漏掉康嫣眼裏的緊張期待，金老師不再閑聊，開始一一點評講解康嫣這段時間的畫作。
“……你在色彩運用上很大膽有自己的想法，進步的很快，原本一些稚嫩生澀的觸感現在流暢許多，進步很多了。”金老師走到最後一幅畫，畫板上蓋着白布，伸手要取。
“老、老師，這個可以不可以不點評？”康嫣緊巴巴問，怕老師生氣，解釋說：“這是我送給叔叔的禮物，我還沒畫好想保密。”
金老師收回了手，不在意這些，點頭說：“随你，好了今天這堂課開始講動态人物捕捉……”
時間匆匆，轉眼到了三月底。
康嫣補習班繪畫兩頭跑着學，他在文化課上還是沒開竅，不過一直以來很認真，勤能補拙，尤其現在改學文了，背的東西多，像是難度高的題他依舊一頭霧水，可基礎分數點已經很有自信能抓到了。
“哇，康康你真太厲害了！”高萌萌看到康嫣測試分數誇贊，很高興說：“老師說這次是正式測試，難度跟去年高考差不多，你考了四百三十分，距離高考還有兩個多月，再努力下下，咱倆就能成同學了。”
康嫣點頭，眼底藏不住的高興。
高萌萌這次考了四百，她以前底子差，學習态度不認真，但腦子活真聰明，上次小考太差後，回去就主動讓爸媽請了家教，春節在家沒怎麽畫畫盡補文化課了，年後上補習班也認真聽講不開小差，才半個多月時間就快追上康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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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專業課準備怎麽樣了？”
“金老師說還不錯，應該可以。”康嫣謙虛說。其實金老師說專業課康嫣再過不了來砸了他的招牌。
教室裏其他學畫的同學一直聽康嫣和高萌萌說話，對于康嫣的文化課成績，兩人有些羨慕，現在聽到康嫣也要考央美跟他們競争，一下子打翻了醋壇子。
“大言不慚，沒有基礎學了多長時間就敢說考央美。”
“對啊，康嫣我勸你早點放棄考，別的地兒美術學校也不錯，也不一定非要央美。”
“多少專業學畫的都考不上，你才學了多久？”
康嫣聽出兩位同學語氣不太好，還是客客氣氣說：“我年前一個月學的，現在三個多月了。”
兩人一聽哈哈樂，說康嫣做夢快點。
“真是快酸死人了，你們嫉妒康康分數高，直說，又沒見過康康的畫，怎麽就知道康康專業不行了？”高萌萌在旁不爽道。
“他才學了幾天？我們嫉妒他？”
“是啊，有本事拿出來我們看看，真是好笑，高萌萌你這麽護着康嫣，你喜歡他啊？”
高萌萌坦蕩蕩說：“康康這麽帥，喜歡啊，我們倆哥們。”
兩人被高萌萌頂了回去，氣得一肚子火，看到康嫣站在一旁跟個面瓜一樣軟綿綿的，其中一人嘲諷看了眼康嫣，說：“帥？高萌萌你眼神有問題吧？娘裏娘氣的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護着。”
“就是，一個大男人站在女人背後，康嫣你是不是男人？”
“你說什麽呢！”高萌萌氣得不成。
康嫣以前沒少聽這種話，幾乎伴随着他成長，他沒得罪人，沒做錯事，但對方不樂意了就會攻擊他樣貌。聽過太多的話，忍成了習慣，可現在聽起來就覺得刺耳。康嫣黑白分明的眼望着兩個嘲笑他的同學，說：“我們比一場。”
“什、什麽？”
“我們比一場專業課繪畫，你們要是輸了就要跟我道歉。”
兩個同學互相看了眼，其中一人說：“你可想好了，別說我們欺負你，我小學六年級開始學畫，他初中開始學，你才多久，我們跟你比勝之不武。”
“不敢比了？”康嫣問。
兩人本來沒考好嘴賤發洩下情緒，沒想着真欺負康嫣，被高萌萌護短一路怼到現在，現在又被康嫣一激，認慫在十八歲的熱血少年時不可能的，一口答應下來。
“成，你到時候輸了別哭。”
“我們要是贏了，康嫣你穿女裝就成。”
“哈哈，這個主意好。”
很快達成了賭局，高萌萌在旁有些急但沒勸，她要是勸了，康康之後在教室還怎麽相處，會被看扁的，做人不能慫。但為了怕兩人耍花招，說：“這樣，我請我老師來當評委，她是央美的老師，正好放在本周末下午怎麽樣？”
“可以。”康嫣點頭。
其他兩人也沒猶豫，他們比康嫣學畫畫時間久，高萌萌就算想護短，成績都在畫布上，不怕高萌萌走後門。
放學回去，康嫣在車上跟小六把這事說了。
小六第一個反應，“牛批啊康康，咱滅滅那兩個小子的氣焰，打他們臉。”
康嫣其實有些忐忑，他不知道兩人的專業水平在哪裏。小六看了眼，“你後悔了？”
“沒後悔。”康嫣說的很堅定。
小六樂的一口白牙，“這才是我兄弟，不管怎麽樣男人的氣勢不能滅，幹他丫的就完事。”
康嫣也露出了笑容，既然不後悔剛才所說，就不想其他的了。
回到家裏，段叔叔還沒回來。康嫣跟小六都藏不住事，更別提對段叔叔了，他對段叔叔沒什麽秘密。在畫室練了會畫也靜不下心，一看六點半了，連忙起身往院子跑。
“老板，是康康。”老凱在副駕駛看到人說。
後排段棋鋒視線從文件移開，果然看到家門口小孩立着，眼巴巴看着他的車。段棋鋒臉上表情軟和，合上手裏文件，現在一到下午知道小孩會等着他，有什麽工作寧願帶回來處理，每天按時下班回家，就是想跟小孩一起吃飯聊聊天。
“停車。”
司機停了車，段棋鋒下車，讓老凱他們先回。話剛說完，就看小孩巴巴的跑了過來，段棋鋒臉上帶着笑，一手接住了康嫣，“今天怎麽了？”
“叔叔我替你拿文件包。”康嫣現在倒是有點不好意思說了。伸着要幫段叔叔拿包。
段棋鋒看出康嫣有事情，沒拒絕将包遞了過去，帶着人慢慢往回走。十來米的距離，康嫣臉上糾結了半天，到了家門口，還是沒出聲，段棋鋒伸手擰了把小孩臉頰，手感軟軟的。康嫣看了過去，眼裏問號：“叔叔？”
“還不說？”
小孩藏不住心事。段棋鋒想。
康嫣幹巴巴說：“叔叔，我還沒想好呢。要是輸了你擔心我。”可在段叔叔的目光下，康嫣嘴巴不受控制似得還是将下午補習班跟同學比賽的事情說了。
“你提議的？”段棋鋒眼裏帶着詫異。
康嫣點着腦袋。段棋鋒發出笑聲，摟着小孩肩膀欣慰說：“嫣嫣長大了。”
“啊？”
段棋鋒想到康嫣十八歲生日時，看到鏡子裏自己穿戴整齊說變得不像他了，段棋鋒就想這還早着呢，他要讓早些年苦難磨平康嫣的利爪再現，要讓康嫣生活的驕傲自在，童年缺失的快樂無憂無慮他盡其所能彌補。
十七歲前康嫣未曾擁有的，他段棋鋒給。
“叔叔是你的後盾，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要怕。”段棋鋒摸着小孩腦袋說。
康嫣有些開心，“我當時聽了生氣，不想忍着了，可回來想了想，我怕自己比不過。不過我沒後悔說比賽。”他像是捋順了心裏的不安，只要在段叔叔面前就會有勇氣，“就算畫技比不過，也比我膽小怯懦不敢争辯來的好，穿裙子也不一定是女孩子。”
“我看嫣嫣一定會贏，叔叔對你有信心。”段棋鋒拍着小孩腦袋，臉上笑容沒斷過，語氣帶着自豪，“嫣嫣今天真棒。”
康嫣被誇得臉頰發紅，眼睛彎成了月亮，有了段叔叔他好像一往直前無所畏懼了。
周日來的快，時間匆匆。
高萌萌跟老師央求商量好借一下午畫室。畫室就在央美內的閑置教學樓中，這是棟老樓，爬牆虎爬滿了整面牆壁，即便是初春滿牆的枯藤隐約可見絲毫稚嫩的綠意。
畫室在三樓，下午采光很好。
高萌萌站在中間說：“這是我們的朱老師，今天是裁判。老師這是康嫣，這兩個孫彬、馮宇井。”
朱老師三十左右的女性，特別瘦，穿戴素淨，面容有些嚴肅，即便是平日嘻嘻哈哈的孫彬這會也不敢亂說話。康嫣倒是沒覺得可怕，他連段叔叔都不怕，禮貌規矩的問好，其他兩人慢了一步。
“不說這麽多，比賽開始，畫人像。”朱老師看了眼高萌萌。
高萌萌沖康嫣眨眼睛，笑說：“今天我是模特。”
不等孫彬馮宇井開口，朱老師說：“你們跟高萌萌在補習班一起學習，不算偏頗誰，可以開始了。一個小時後我再過來。”
高萌萌自覺坐在床邊椅子上擺好了造型沖着三人。
人物素描是基礎課程，孫彬和馮宇井眉眼露出驕傲來，他們倆可是從小拿着個當底子練了，這次贏定了。再看了眼康嫣，還沒下筆，單是握筆的姿勢就能看出是個外行生手，兩人互看一眼，嘿嘿笑了。
康嫣這次穿定了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