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食物
第069章 食物
車輛的主人是一個面色蒼白的男人。
和所有的幸存者一樣, 他面頰瘦得凹陷,雙眼渾濁無神,渾身上下都透露着在末世中煎熬已久的疲憊感。
這人是他們拯救的第一個小區的居民, 楊奕欽對他印象比較深。
因為那個小區,明明比另外一個小區面積更大、樓棟更多, 卻只有三位幸存者。那三名幸存者分別為一男兩女,其中唯一有車的就是這名男性。
往聚集地逃跑的時候,男人開車緊跟在封霖的車後, 楊奕欽回頭警惕周圍, 順便記住了他的臉。
男人聽到楊奕欽的詢問, 死氣沉沉的眼中未見半點波動,他緩緩看向楊奕欽, 像是沒讀懂對方眼中的懷疑一樣,直視對方, 神情麻木地說了一句:“什麽都沒有。”
他的表情恍惚迷離,說話的語調也毫無波瀾,太怪異了, 反而顯得有點不合時宜的自然, 讓人下意識覺得他說的是實話。
楊奕欽輕聲反問:“是嗎?”
男人重複:“什麽都沒有。”
楊奕欽神色不明, 指尖仍放在後備箱的車蓋上。他微微阖眸,感受着指尖下那難以捕捉到的輕微震動, 确定剛剛的懷疑不是錯覺。
見狀,錢國偉立時掏出了槍, 槍口指向了男人,沉聲命令道:“請打開後備箱。”
男人木然轉頭看向他, 卻沒動彈。
他又重複了一遍:“什麽都沒有。”
若不是他的裸露出來的皮膚上沒有咬傷和抓傷, 眼瞳和皮膚也都是正常人類的樣子, 看不出變異前的征兆,這副沒有靈魂一般的樣子,幾乎可以無縫混入喪屍群衆。
周博濤等人也立刻反應過來,連忙将其他幸存者都隔開,讓他們遠離奇怪的男人和他的車。然後便也警惕掏槍指向男人,好随時保護幸存者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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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奕欽問:“車鑰匙呢?”
聞言,男人終于做出了第一個出人意料的動作——他從口袋中掏出一把鑰匙,傻傻遞到離自己最近的錢國偉面前,然後在錢國偉伸手去接的時候,忽然收手仰頭,将鑰匙生生給吞了下去。
錢國偉沒想到他會使出這一樣,不禁怔愣了一下,沒來得及攔住他。
但那鑰匙串很大,上面除了車鑰匙外還挂了一些小挂件,根本不是人的嗓子能吞下去的東西。男人如果強行往下吞咽,只會割裂他的喉嚨和食道。
這是不想活了嗎?
這時,封霖一步走上前,右掌并成手刀,朝男人的後背狠狠砍去。
“咳咳……咳咳咳!嘔……”
男人劇烈咳嗽着,将卡在喉嚨裏的那串沉重的鑰匙咳了出來,鑰匙混着唾液和血液一起掉落在了土地上,裹上了泥土,肮髒不堪。
李江将手-槍別在腰上,走過去擒住了男人,将他反手用手铐給拷了起來,又用布團堵住了他的嘴,避免他想不開咬舌自盡。
錢國偉彎下腰準備将鑰匙撿起來,卻被楊奕欽阻止了:“錢隊長,別拿了。”
鑰匙上沾滿了唾液和血液,男人臉色不佳滿面病容,精神也不太正常的樣子,即使沒有感染喪屍病毒,也不排除身上有什麽其他傳染性病症的可能性。
錢國偉動作停住,然後面色遲疑地看向車輛的後備箱:“可是……”
“沒關系。”楊奕欽只說,“我們自己打開。”
一開始他發現異常的時候,向車主索要鑰匙是必要的流程,因為他們只是心生懷疑,沒有确切的證據證明車輛的後備箱是否真的藏有危及他人的“東西”。但是現在車主的種種異常 ,都表明他車裏面确實有不能讓人看到的東西,這時候也就用不着講究什麽規矩和禮貌了。
莽就完事兒。
錢國偉不明所以:“……自己打開?你有撬鎖經驗嗎?”
“不是。”楊奕欽搖了搖頭,随後看向封霖:“有把握弄開後備箱嗎?”
聞言,封霖默不作聲地将手中的斧頭放在車頂,然後緩步走到了車後方的位置,活動了一下兩只的手腕。他一只手按住車身,一只手扣着後備箱的把手處,然後稍稍一用力。
“咔嚓——”
是車鎖斷開的聲音。
楊奕欽不禁彎眸:“竟然真的這麽輕易就開了。”
他覺察到最近這段時間,封霖擁抱自己的動作越來越小心翼翼,就像是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和力道一樣。所以合理猜測他進化之後,力量的增幅可能遠比自己想象中更大,更誇張。
一旁的李江和周博濤等人目瞪口呆。
“沒想到封霖的力氣都到這個程度了。”錢國偉神情恍然,“剛剛蠻力破鎖的動作,看起來就像沒有使勁兒一樣。”
“也用了巧勁兒。”封霖一邊回答,一邊用手牢牢按住車後蓋,随後看向楊奕欽,出聲詢問道,“現在就打開嗎?”
楊奕欽先環視一周,提醒周博濤護着幸存者們再遠離這裏一點,這才朝封霖點了點頭。
他剛一點頭,封霖就毫不猶豫地打開了車後蓋,然後迅速朝後撤了兩步,和楊奕欽并肩而立,一起警惕即将到來的未知危險。
其他人也都嚴陣以待,謹慎地看向後備箱中的東西。
——可惜那東西并沒有沖出來襲擊他人的機會。
可能是怕對方挪動時的動靜太大,不小心引來其他人的注意,男車主故意将對方的手腳都牢牢捆了起來,頭上套着一層厚厚的麻袋,塞在了一堆從被子裏掏出來的棉花裏。
盡管後備箱裏的東西捆綁得結結實實,頭也被罩住,還讓一團團棉花擋住了大半個身子,大家仍舊能一眼認出那是一個人形物體。衆人再定睛細看,就發現這人裸露的手臂上像淤血似的青紫一片,右側大腿上有一處早就潰爛不堪的撕咬傷口,隐隐約約還能看見蛆蟲在傷口中蠕動。
伴随着輕微的磨牙聲,濃郁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漸漸在空氣中彌散開來。
即使不拿開那東西頭上的麻袋,在場的衆人也能确定——那是一只喪屍。
喪屍掙紮的動作幅度不大,只時不時扭動一下,将身下的棉花壓得嚴嚴實實。不得不說,車主綁縛和塞棉花的行為相當有用,最大限度降低了喪屍發出的聲音,車後備箱一蓋,幾乎察覺不到任何異樣。
而且錢國偉早就說過,為了不讓那些幸存者感到害怕,以為他們和單亮是一路人,允許他們随意藏匿和處理自己的物資。與之相對,他們不會強制要求盤查幸存者的物資,包括車輛在內。
如果不是楊奕欽恰好聽到了一點輕微的動靜,并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和五感,等衆人再發現這東西的時候,恐怕就離慘劇不遠了。
錢國偉走上前,準備摘下喪屍頭上的麻袋。
見此情景,被堵住嘴、拷住雙手的男車主像回過神了一樣,突然面色赤紅青筋暴起,朝着車輛的方向嗚咽哼叫起來。男人雖然看着瘦弱不堪,力氣卻不小,看管他的李江一時輕敵,險些被掙開。
李江連忙将他拉住,立刻朝錢國偉報告說:“隊長,這人有點奇怪,他可能發生了變異,所以力氣比看起來大一些。”
周博濤訝異:“他也發生了進化嗎?”
只看外表,對方完全是個沉郁瘦弱的中年男人,很容易讓人疏忽,放松警惕。
“我也說不好,雖然比看起來厲害,但我還能按住。”李江将對方的腳腕也铐住,這才繼續說,“也不排除對方本身力氣就大的可能性。”
這時,楊奕欽開口說:“或許這就是他的殺手锏。”
李江不解:“殺手锏?”
“扮豬吃老虎之類。”楊奕欽只說,“方便達到自己的目的。”
錢國偉不再猶豫,掀開了喪屍頭上鼓囊囊的麻袋。
估計是為了隔絕喪屍的吼聲,麻袋裏也有隔音的措施,反正喪屍不需要呼吸,于是車主就在裏面密密麻麻塞滿了棉花和布條。麻袋一拿開,那些填充物就掉落出來,亂七八糟堆成了一團。
衆人定睛看去。
“嘶——”
一旁圍觀的幸存者們,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
從這只喪屍的形貌可以推測出,它原本應該是一位大概十幾歲的女性。
它有着一頭染黃的卷發,頭發像是被人專門打理過一樣,并不髒亂。它的眼珠混種爬滿紅色的血絲,臉上分明沒有什麽傷口,卻糊了滿臉的血漿和肉泥。
只因為它正在緩慢地嚼動着半截人的手掌。
遮蔽嗅覺和聽覺的雜物驟然消失,喪屍猙獰的雙眼看向眼前這些新鮮的、活生生的食物,忽然吐出了嘴裏的半截手掌,朝他們饑渴地嘶吼了起來。
圍觀的幸存者吓了一跳,即使知道喪屍被綁了手腳無法行動,還是紛紛後退了好幾步。
“看來需要加個前綴了。”楊奕欽輕聲說,“一只被人飼養的喪屍。”
錢國偉面色陰沉,看向那名男車主,厲聲說:“這是怎麽回事?”
李江将男車主嘴裏的布揪出來。
男人的嘴重新獲得了自由,卻忽然停止了掙紮和哼叫,只靜靜地看着後備箱中的喪屍。他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麻木無聲,看不見一絲情感,竟是比車裏的喪屍更像是行屍走肉。
錢國偉見他不配合,揚聲說:“回答!”
他的聲音嚴肅洪亮,吓得操場上的其他人渾身一個哆嗦,可男人仍然不為所動。
男人就像是放棄了一樣,不掙紮不狡辯,只顧着木然看向那只喪屍。
看到嘶吼的喪屍臉頰旁跌落的半截手掌,楊奕欽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細思恐極的問題:“錢隊長,我們是不是還沒有跟你說過,這個男人所在的小區比另一個小區大上不少。”
錢國偉正處在憤怒之中,聽到楊奕欽的話後,有點沒反應過來:“有什麽問題嗎?”
“既然男人小區比另一個小區大上不少……”楊奕欽下掩雙眸,視線落在喪屍沾滿血肉的臉上,“那又是為什麽,他們的小區裏只剩下了三名幸存者呢?”
真的只是巧合嗎?
當時,他和封霖當時專門問過這些人,小區裏是否還有其他幸存者,他們都表示不知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其他人說的“沒有”,是合理猜測加上希望軍隊趕快帶自己走,而男車主口中的“沒有”,是他專門調查過自己所在的小區?
李江聞言,激起了一聲雞皮疙瘩:“……不會吧?”
“我認為會。”楊奕欽接着說,“不然它嘴裏人掌是從哪裏來的?”
比起死人的身體,喪屍更喜歡生吃活人,而且絕對不會去襲擊、食用另一只喪屍。
其實看見喪屍的那一剎那,衆人心中就都隐約有了合理的猜測。但事實太過于驚悚,即使人的理智已經将真相抽絲剝繭地提取出來,情感上卻一時難以接受。
現實佐以想象,有幾個承受能力比較弱的幸存者,當場幹嘔起來。
周博濤連忙引導幸存者們,往二層小樓裏走。
見那名車主油鹽不進,錢國偉舉槍指向了後備箱裏正在嘶吼的喪屍:“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出你做過的事以及你來這裏的目的,否則就讓這只喪屍連個全屍都留不下。”
唐永科也添油加醋地說:“還要将你們的屍體分開處理,一個抛在東邊一個抛在西邊。”
之所以這麽威脅男人,是因為男人已經預見了自己的命運,所以才會表現得這樣平靜。但從他飼養喪屍的行為可以看出,他非常在乎這只喪屍,不惜違反人性也要喂養它。
那麽從喪屍上下手肯定沒有問題。
果不其然,男人聽了他們的話之後,終于有了反應。
他的眼睛眨了一下,聚焦看向眼前的幾人。環視一周後,難惹将目光定格在楊奕欽的身上,眼神漸漸染上了一層灰蒙的恨意:“你的直覺很靈敏。”
楊奕欽:“謝謝誇獎。”
男人看着不為所動的模樣,眼中的恨意逐漸凝結成了陰毒,神經質一般面容扭曲猙獰。
封霖眼神狠厲,一步上前擋住了他的視線。
男人繼續說:“如果不是你,我的計劃就要成功了。”
“你的什麽計劃?”錢國偉擰起眉頭,語氣不善道,“将喪屍帶進聚集地,感染其他幸存者的計劃?”
“呵。”男人輕嘲一聲,“你們不該來的。”
錢國偉語氣冷硬:“這可不是你說了算。”
男人雖然有了反應,卻并不順着衆人的思路走,而是自顧自地喃喃低語起來:“我能怎麽辦呢,我閨女要吃飯啊……”
聽了這間接承認自己所作所為的話,錢國偉忍不住握緊了手中的槍。
“幸存者的數量太少了,本來小區裏就剩兩個人了,現在軍隊一來,再将那兩個幸存者也救走,她就更沒有能吃的東西了。”說到這裏,男人滿是可惜地搖了搖頭,“我要餓死了,她也要餓死了,還不如跟你們走。”
錢國偉正直嚴明本性寬和,難得有盛怒的時候。但來自從來到了慶市,他憤怒的時間一次比一次多。
他怒吼道:“你把其他幸存者的生命當什麽了?!”
“當然是食物,我閨女的食物。”男人已經瘋了,他甚至低聲笑了起來,“這裏的人也都是食物,只要晚上悄悄把她放出來,她一定能吃得很開心。”
到這時,衆人便徹底知道他打的什麽心思了。
他們晚上肯定會安排人輪流守夜。
可百密總有一疏,萬一男人趁大家最無防備的時候,悄悄将喪屍放過來“覓食”,不幸感染了其他幸存者。就算他們及時控制局面,擊斃了喪屍和被咬傷的人,也一定會産生巨大的損失。
初見時,車主一副生無可戀的木頭樣子,錢國偉還以為他是受末世的打擊太大,準備晚些時候找人跟他談一談寬寬心,現在看來麻木完全是冷血無情導致。
見他不知悔改,按住他的李江厲聲呵斥說:“你女兒已經變異了,早就不是人了,你将它留在你身邊就沒想過它有一天會撲向你嗎?!”
不知想到了什麽,男人忽然開始瘋狂地掉眼淚,胡亂地呢喃自語道:“無所謂了,都無所謂了,吃了就吃了吧,反正大家都死了,誰都活不了。我也累了,騙不到那麽多人給她吃,活人總要吃完的不是嗎?但是天天鬧啊……天天鬧……明明老婆死前還讓我照顧好閨女的,我做不到啊,真的做不到啊……”
他不是不知道來聚集地的行為,大概率就是父女兩人一起送死,但是他和閨女遲早要死的,就想小區裏的活人遲早被吃幹淨一樣。
既然這樣,還不如在死前好好飽餐一頓。
錢國偉斷言:“瘋子。”
說完,他朝李江比了個手勢。李江心領神會,用刀子斷然結束了男人的生命。
錢國偉則走向後備箱,将刀子插進了喪屍的眼中。
“崩壞的人無處不在。”楊奕欽緩緩說,“錢隊長,為了安全起見,我認為應該排查所有幸存者的物資。”
“按你說的做,原來的幸存者也要排查。”
由于單亮的壓榨奴役,原來的幸存者們東西普遍都不多,很快就能檢查一遍。
檢查的事交給錢國偉他們去做,楊奕欽一行人則趁着天色未暗,又駕駛直升機出去了一趟,一個多小時後再次救回來十幾位幸存者。
這一次,他們在小區的時候,就提前将衆人的車輛簡單清查一遍,确定他們沒有攜帶任何具有威脅性的東西。等到衆人回到慶市小學,其餘人又對他們進行了更加嚴密的排查,細到一個包裹都不曾放過——人心隔肚皮,誰能知道包裹裏是否藏着有毒有害的物體。
一開始有人提出反對,認為對方剝奪了他們的隐私。
每當這時,楊奕欽便讓他們去看那具還沒處理的喪屍屍體,說清楚原因,并告訴他們可以選擇不配合,但會将他們送回原來的小區。
跟那些人解釋原因的時候,好幾個人都露出未放在心上的表情,可當提到“送回原來小區”幾個字時,他們就立刻換了一個态度,表示自己一定會好好配合檢查。
為了約束這些心思不一的幸存者,錢國偉決定從第二天開始,逐步對他們進行嚴格的軍事化管理。
熱騰騰的大鍋飯過後,錢國偉七人在操場上開會,吹着冷風溝通救人的方法。之所以不去教學樓裏商讨,是因為他們還要時刻警惕學校外的情況。
經歷過今天發生的各種事,他們不放心将守夜的工作随便交給那些幸存者。
人無法長時間繃緊神經,外出的任務救人需要交替進行。楊奕欽總結了他們兩次救人的具體要領,仔細告知其他沒去的人,并分析救人過程中遇到的問題,以及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
唐永科和另一名飛行員聽得十分認真。
溝通結束後,錢國偉說:“現在是夜裏九點,今晚我們七個人輪流守夜,每組人守夜三小時——楊奕欽和封霖一組,我和唐永科一組,剩下的三人一組。”
“明白。”
“那好,今天就楊奕欽和封霖兩個年輕人守前半夜,明天順時針颠倒三組人的順序。”
“好。”
囑咐完重要的事之後,錢國偉等人就先去休息了。
慶市的晚上比北市要冷許多,楊奕欽和封霖套上了厚實的外套,拿着武器在校門口和操場之間的區域巡視,警惕校內外的情況。
小二樓的一層悠悠亮起火光,有幸存者點燃了蠟燭,教室裏的人影投射在了窗戶上。蠟燭也算稀缺物資,那人只亮了一小會兒,找到需要的東西之後就連忙熄滅了。
無星無月的夜晚,靜谧又漆黑。
怕手電筒的光亮引來成群的喪屍,兩人只借夜視鏡環視周圍情況。
兩人并肩而行。
“會有人想成為怪物嗎?反正我是不想,還不如慷慨赴死來得更有尊嚴一些。”楊奕欽忽然玩笑般地問了一句,“如果我變成喪屍,你打算怎麽辦?”
聞言,即使看不到他夜視鏡下的雙眼,封霖仍然固執地扭頭看向他眼睛的位置,語不驚人死不休。
“那我就跟你一起死。”
楊奕欽愣了一下,随即笑說:“那我可得好好活着。”
“嗯。”封霖再次不厭其煩地保證說,“我會保護你。”
“我也一樣。”
“好。”
沒有戰鬥力,沒有安全區庇護的幸存者,不過是任人宰殺的羔羊。他們兩個人比大多數人都要幸運,躲過了無差別的大規模感染,最初就擁有能對抗末世的能力。
這份能力不僅要保護愛的人,還要保護遇到的人。
既然如此,更要好好活着。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