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真是非常有勇氣的行為，艾洛瑪小姐。”斯內普扯動嘴角，給了自己女兒一個可怕的微笑，“需要我把分院帽拿來為你重新做一次分院測試嗎？或者，我應該直接去找麥格教授，詢問她是否願意收下一個真正的格蘭芬多？”

“爹地，對不起……”艾洛瑪四十五度仰着頭，雙手拉住了自家爹地的袍袖，小臉漲得通紅，語調中滿是哀求，“我保證以後不這麽做了，再也不會逃跑了。”

“鑒于你剛才的不恰當行為……”斯內普用目光示意自家女兒站好，并從她的手裏抽出了自己那已經皺巴巴的袍袖，淡淡開口，“雙倍懲罰——我不希望以後還看到這種事發生。”

艾洛瑪嘆了口氣，低下了頭，擺出了一副認罪伏法的樣子。

“我容忍了你在吃夜宵的時候點甜品，但你卻用這種方式來報答我對你的信任嗎？”斯內普挑挑眉，拉長了聲音，語調中充滿了無限的譏諷和憤怒，“回答我，艾洛瑪小姐——或者說，你的品味竟然已經糟糕到非人類的地步了？”

“對不起……”艾洛瑪低着頭，不敢去看自家爹地。她當然知道，她是不被允許吃和鄧布利多一樣配方的食物的。因為她爹地說過，糖分過高的食物不但會損壞她的牙齒，還會毀掉她的身體健康。

“再也不私自改變食物配方，四百遍。”

“四、四百？”艾洛瑪瞪大了她的墨色眼眸，不是應該兩百遍嗎？為什麽突然就翻倍了？

“記得我剛才還說過什麽嗎？”看着自家女兒迷茫的眼神，斯內普決定仁慈一點，給她個小小的提示，“在你逃跑之後被我抓回來的時候——”

“雙倍懲罰……”艾洛瑪覺得她快瘋了，無法像往常一樣保持鎮定。其實現在的斯內普看起來并不恐怖，甚至态度還有些“溫柔”，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越是這樣平靜，越帶給了艾洛瑪無形的壓迫感，讓她有些快不能呼吸。

“原來你真的記得，我差點以為剛才給了你一個‘一網皆空’呢。”斯內普的語調微微上揚，很好的表示出了他虛假的“驚訝”。随後，大鼻子男人再次嚴肅起來，聲音恢複了以往的低沉柔滑，“我希望在後天宵禁之前，可以看到這四百遍抄寫……我想，應該沒有問題吧，艾洛瑪小姐？”

“是的，先生，沒問題。”艾洛瑪沮喪地點點頭，決定明智地管好自己的嘴巴，不去做任何辯駁。她知道什麽時候撒嬌有用，而什麽時候完全沒用。

斯內普的臉色緩和了一點，想了想，決定讓艾洛瑪加深印象。他不想哪天需要帶着女兒去找波比看牙齒，也不想她因攝入過多糖分而引起的其他疾病。孩子或許還不懂得過分放縱自己食欲會産生什麽後果，但是有些生物則必須要懂得這一點——如果它不懂，那麽自己會有辦法讓它懂的！

唇邊不經意地凝起一抹冷笑，斯內普抽出魔杖敲了敲桌子。幾乎是立刻，火焰就出現在了魔藥辦公室內，家養小精靈恭敬地向斯內普行禮，對斯萊特林院長表示了她的敬意。

“斯內普教授，需要火焰為您做些什麽嗎？”

斯內普冷哼一聲，用魔杖點點桌子，随後那杯巧克力和，就從自動打開的抽屜裏飛了出來，并穩穩懸浮在火焰的面前。

“我記得，霍格沃茨學生餐的配方是不允許随意做出變動的——那麽，告訴我，究竟是誰給了你這個權利，竟然敢擅自做出改變？”

火焰的大眼睛裏立刻充盈了淚水，小精靈狠狠地揪住了自己的大耳朵，聲音尖銳且顫抖：“火焰是個壞精靈！火焰竟然違背了霍格沃茨的規定！火焰必須得到懲罰！”

家養小精靈噴跑到壁爐邊上，用力将自己的頭撞向壁爐。随着“砰砰”的撞擊聲，天花板上的灰塵都随之震落。

“停下，火焰，停下！”艾洛瑪跑了過去，試圖阻止小精靈的自殘行為。這都是她的錯，是她故意無視了火焰的為難，軟磨硬泡求着這只可憐的小精靈違背原則，為自己增加每種食物裏的糖分。現在東窗事發了，雖然火焰沒有供出她才是指使人，可她又怎麽能眼睜睜看着火焰受罰呢。

“爹地，拜托，讓她停下……”艾洛瑪快哭出來了，心疼地看着火焰頭上那越來越嚴重的淤青，聲調裏寫滿了不甘，“這是我的錯，不要懲罰火焰，這不公平！”

“你跟我講公平？”斯內普露出了一個似乎是有些驚訝的表情，站起身大步走向了自家女兒，并在她的身前站定，雙臂抱胸居高臨下地盯着自家的小巨怪，“我以為你知道，艾洛瑪小姐，在我這裏從來就沒有公平——我維護我想維護的人，懲罰我想懲罰的人。如果你不想身邊的人因為你的錯誤而受罰的話，那麽就別犯那種會連累到他人的錯！”

“我發誓，我以後都不會這麽做了！”艾洛瑪哭喊着，看着那個從小照顧她的小精靈因自己的自私行為受罰，她覺得快瘋掉了。

斯內普完全無視了小精靈繼續撞擊壁爐所發出的聲音，只是沉默地看着自己跪坐在地摟着火焰哭泣的女兒，彰顯着他體內食死徒性格的一面。

直到艾洛瑪拔出魔杖嘗試着想束縛住火焰的時候，他才淡淡開口，語調中不帶任何感情：“我以斯萊特林院長的身份命令你停下，火焰。”

火焰停下了自殘行為，可憐兮兮地看着斯內普，等待着他的下一個命令。

“你可以離開了，我希望以後不要再看到類似的事發生。”斯內普的語氣淡淡的，就好像剛才火焰的自我懲罰與他沒有任何關系，“否則，我也許會建議鄧布利多送你一只襪子——反正他有很多。”

聽到襪子這個詞時，火焰仿佛被魔鬼火焰燙到一樣劇烈地哆嗦了一下，臉上露出了懼怕和絕望的神情。在斯內普微眯起的危險目光下，小精靈不敢再多說半個字，只能匆匆鞠躬，并立刻消失在了地窖中。也許，她得好好休息一陣，才能從斯內普剛剛的恐吓中恢複過來。

現在，地窖內只剩下斯內普父女兩個了。

“我希望你可以在每次突發奇想之前，仔細考慮清楚這麽做會産生什麽樣的後果。”斯內普的聲音很輕柔，但也很危險，“艾洛瑪，你要知道，我并不喜歡懲罰你——但我卻可以毫無顧慮地懲罰其他人。”

艾洛瑪默默地點點頭，什麽都沒說，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看着郁郁寡歡的自家女兒，斯內普嘆了口氣，彎腰伸手将她從地板上拽了起來：“在恨我傷害了你的朋友嗎？”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女兒和那只叫做火焰的小精靈關系密切，因為自從艾洛瑪五歲那年到自己身邊，并住在地窖之後，幾乎就一直是那只小精靈在照顧她的飲食起居——雖然不願承認，但那只小精靈的确比自己更盡到了一個看護者的指責。

對，只是看護者，并不是監護人。

因為監護人要做的事并不僅僅是照顧飲食起居，更重要的還有指導學業和監護孩子的正常成長——甚至在必要的時刻要狠下心去施行懲罰，嚴厲面對被監護人所犯的每一個錯誤，糾正她的每一個不好的行為和習慣——而這些，顯然只有自己才能做到！那只小精靈只會一味地服從命令而已，她根本分不清什麽才是真正對艾洛瑪好的。

想到此，斯內普忍不住輕哼了一聲，借此表達了自己對某只只知道溺愛孩子的小精靈的不滿。不過，艾洛瑪應該把火焰看得很重要，否則她絕對不會露出這樣傷心的表情。

再次嘆了口氣，斯內普牽着艾洛瑪的手走回了他的扶手椅，并将自己的女兒抱起來放在了腿上。黑袍男人躊躇了一下，還是決定把話說清楚，即使她的女兒真的因此恨他，那也沒有辦法。

“艾洛瑪，我知道你把火焰看得很重要……也許你還會因此怨恨我的冷酷……”說到此，斯內普忍不住露出了一個自嘲的寂寥笑容。

“不！”艾洛瑪伸出小手堵住了自家爹地的嘴，臉上滿是驚異，“我才不會恨爹地，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

“那你剛才……”

“爹地說得沒錯，是我不好，才會連累到火焰……”艾洛瑪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我從沒想過這會給她帶來麻煩……”

撫摸着自己女兒的柔軟秀發，斯內普知道她此時一定受到了很大的沖擊。雖然自己在她還小的時候，就已經反複叮囑過她做事之前要三思的話，可是明白和做到畢竟是兩個完全的不同的概念。所以，雖然艾洛瑪可以很義正辭嚴的阻止哈利去冒險，但是卻根本忽略了她自己也會給身邊人帶來麻煩。

孩子，畢竟還是孩子，斯內普沒說話，他知道這需要艾洛瑪自己想明白。能說的，他都已經說過了，而能做的，也已經做了——甚至是冒着被自家女兒憎惡、恐懼的危險去做的。

“爹地，送回我寝室吧。”艾洛瑪突然擡起頭，摟住自家爹地的脖子，給了他一個晚安吻，“我很困了。”

斯內普點點頭，熟練無比地在艾洛瑪的額頭回吻——這個動作他已經做了很多年，從最開始的生硬不熟練，到如今的流暢自然。一時間，斯內普甚至有些恍惚，從艾洛瑪五歲到現在，竟然已經過去了七年。

牽着自家女兒的手，地窖蛇王殿下将她安穩地送到了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門口。

“晚安，爹地。”

“晚安。”

目送着自家女兒走了進去，斯內普這才轉身返回了地窖——他需要為那只小精靈準備一些魔藥，以便可以快速治愈她頭上的瘀傷。當然，這并不是因為他發動了恻隐之心，而只是單純希望艾洛瑪不再因為火焰那愚蠢的傷勢而再次傷心，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