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個時候更不想去外頭坐着幹巴巴地等着他們伺候,反倒更弄得像發生了什麽天大的事情一樣,尤其看oscar那副賊兮兮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裏是怎麽偷着樂的。
既然歐子熹堅持,陸璟年聳了聳肩也就算了,出了廚房去。
oscar跟出去,沖他道:“我一會兒回去了,回店裏去看看。”
“嗯,bye,下午我跟他也回村子裏去。”
oscar無語:“城裏好好的不待,非要住山溝溝裏,你也受得了。”
陸璟年看一眼廚房裏忙碌的身影,笑了笑:“他喜歡就行。”
oscar看着他甜膩到死的表情更無語了,花心大少一旦變成情聖,其實也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買下了藥廠
一個月的時間,山地已經翻了個樣,回村之後,歐子熹基本是保持兩天去看一趟的頻率,親自督促着那些工人按着自己的要求開山鑿田移土培肥,很快就像模像樣走上了正軌。
陸璟年的人果然很可靠,不過一個星期的時間,就把歐子熹列在單子上的所需要的藥種和苗都買齊了,當然現在天氣已經冷了,要播種還得還得等到明年春天。
回村子之後第二天,陸璟年打了個電話給上回來村子裏收藥的藥廠主任,跟他說了承包山地擴大藥材生産的事情,問他們明年還收不收購,是不是全要。
結果那頭支吾了一陣,才無奈說了實話:“小歐啊,我們這藥廠最近資金周轉不靈,要關門了,以後你們還是找別的廠家吧。”
陸璟年一聽就笑了:“你們要賣廠子?”
“現在世道不景氣,也只有這個法子了。”
“賣給我們吧,開個價,我們跟你買。”
對方驚訝之下與他确定:“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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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賣,我們就買。”
于是沒幾日,那廠主任連帶着藥廠廠長一塊找上了門來,陸璟年則叫了oscar去找了個相熟的律師來,讨價還價之後,雙方達成了初步的購買意向,最後要等到陸璟年他們去實地看過藥廠廠房、生産車間确定沒有問題,再簽訂合同。
因為是全資購買,也包括藥廠的廠房,生産線,藥品專利和員工,一千兩百萬的價格對陸璟年來說不算太多,但對歐子熹來說卻也實在算不少。
不過這是陸璟年的事情,歐子熹也不好多說什麽。
但是到了最後談定簽合同時間的關頭,陸璟年卻突然笑眯眯地推了推歐子熹的胳膊,與對面幾人道:“要買廠子的是歐大夫,不是我,我只是幫他跟你們談而已,最後得他來跟你們簽這個合同。”
藥廠來的人有些意外,這歐子熹從頭到尾就沒怎麽關心過當中細節,他們當真以為他只是來旁聽的,卻沒想到真正的買家竟然是他,歐子熹更是意外,瞪着陸璟年,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成了真正的買家了,似乎是要他給自己一個交代。
陸璟年湊到他耳邊低聲耳語:“小大夫,你別忘了我的身份證都是假的,我是黑戶來着。”
“……”你還真是有自覺,他不說歐子熹還當他是已經把這事給忘了。
好在是不用當場簽合同,歐子熹也就沒有表态,等到藥廠的人都走了,這才皺起了眉,問他:“你辦藥廠,為什麽要把我牽扯進去?”
陸璟年伸手去捏他的下巴:“子熹,你別這麽冷酷好嗎?我們明明都……”
眼見着自己一提那樁事情歐子熹就有翻臉的沖動,陸璟年趕緊改了口:“就只是挂你名下,你當法人而已,你放心,我不會做違法亂紀的事情給你添麻煩的。”
歐子熹卻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買廠子的錢是你的,要是以後賺了錢我都卷了走一分錢都不留給你你打算怎麽辦?”
聞言,陸璟年愣了一愣,這事他還确實從來就沒有考慮過,他不是那麽容易輕易相信人的人,倒是對歐子熹,明明認識的時間也不長,卻就這麽自然而然順理成章地把他納入了自己人的範圍,不單自己的事情都告訴了他,現在這東山再起的最後的血本也都等于交到了他手裏,自己卻似乎沒有半點猶豫多慮過。
原本就是因為被信任之人出賣才落到如今這個田地,陸璟年突然發現自己非但沒有吃一塹長一智,反倒是比從前還更容易輕易相信人了,這似乎并不是個好現象?
當然了,那也只是對歐子熹一個,也許在小大夫這裏,他的所有道理都是行不通的。
于是陸璟年笑了,反問起他:“你是這樣的人嗎?”
歐子熹閉了嘴,他當然不是這樣的人,就只是他不太想承擔這麽大的責任而已。
陸璟年卻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一般,笑着捏了捏他的手:“其實,你不用想太多了,等到以後,你再把藥廠過戶給我就是了,現在,就當時幫我一個忙行嗎?”
被他這麽正兒八經地一懇求,歐子熹又有些不好意思了,眼神飄忽着移了開:“随便你吧。”
不管怎樣,這事情就說定了,于是更藥廠的人約好了時間,兩天之後,倆人再次進了城去。
坐上進城的大巴,歐子熹開始認真考慮,以他們現在這樣進城的頻率,或許真的應該幹脆搬城裏去住?
不過這個想法也只是轉瞬即逝,很快又被他給否決了,山頭才剛承包,剛才是動土,種子都還沒有種下去,哪裏可能現在就不管了。
當然要是被陸璟年知道他當真動了這樣的心思,估計也會死纏爛打地勸動他的了。
藥廠他們之前去過一次,那次是談藥草收購,這一次卻是他們來買廠子,所以這一回也是藥廠廠長親自接待的他們。
因為藥廠一個月之前就已經關了閑置了起來,他們進車間參觀生産線也是一個工人都沒有,廠長親自給他們演示那些機器,嘴裏說着:“都是好的,一點問題沒有。”極力向他們推銷。
陸璟年卻突然打斷他的話,問道:“廠長,我們兩個能不能自己看看,一會兒再去你辦公室找你?”
廠長對他提出這樣的要求有些意外,陸璟年卻又笑着添上一句:“放心,我們不會亂動你東西的,而且,你這裏都停産了,也沒有什麽商業機密能給我們偷不是?”
對方被他這麽一說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點了點頭說着“你們慢慢看”也就先離開了。
歐子熹對那些機器很好奇,雖然他兩輩子都是跟藥材打交道,卻還真沒見識過這種流水生産成品藥的機器,于是便是東摸西瞧的反倒是比剛進來的時候有了更多的興致。
陸璟年喊住他:“你別亂動,萬一碰到什麽按鈕小心把你手都給壓了。”
“哪裏有那麽誇張,”歐子熹不以為然:“廠長剛才把電斷了的。”
“……”好吧,是他杞人憂天多慮了。
陸璟年走到了盡頭的窗邊朝外頭看,因為這間藥廠地處偏僻地段,窗戶後面都是一大片沒有開發的荒地,歐子熹也走了上前來,順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見他若有所思,問道:“你在想什麽呢?”
陸璟年伸手指前方公路對面再往前一點的地方隐約可見的一大排排列整齊的房子:“那邊……”
“那邊什麽?”
“那邊是瑞安堂的藥廠房。”
歐子熹仔細看了看,果然規模是要比這個小廠子要大得多了。
陸璟年道:“以前小的時候,我經常跟爺爺去藥廠裏頭玩,雖然公司的事情很多,但藥廠爺爺從來都是親力親為打理,不假手于他人,可惜……”
說到最後,他輕嘆了口氣,似是頗為無奈和自責。
“要是我之前不那麽混,聽爺爺的話多花些心思在正事上頭,不成日裏在外瘋玩醉生夢死,也許現在就不會落到這個地步了。”
“沒關系,能拿回來的。”歐子熹篤定道。
陸璟年轉頭沖他笑了:“對你男人我這麽有信心嗎?”
“……”果然正經說話的時間從來都不會超過三分鐘。
“我說真的,”陸璟年笑着攬了攬他的肩膀:“只要你陪着我,我很有信心能夠都拿回來。”
歐子熹心裏一時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即使都跟他發展到上了床的地步了,說到底還是喜歡的,但要說到要死要活的地步似乎也不是,就是陸璟年對自己的感情,太過濃烈了,他以前從來沒有試過,卻又有些無所适從。
連抗拒都不能,面對有時候不正經有時候說起家裏的事情眼裏又流露出失落情緒的人,他是當真不懂得該怎麽拒絕,否則也許從第一天起,他就不會收留他了。
算了,先這麽着吧。
小大夫一貫是随遇而安慣了的人,雖然對未來不确定,但既然現在跟陸璟年一起不是不能接受,相反倒是覺得感覺還不耐,也就先這樣吧。
“吓到你了?”陸璟年依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伸手去撩他的劉海。
歐子熹搖了搖頭:“不過我幫不了你什麽……”
“沒有呢,你給我那個那個藥方,就是給了我在短時間內可以東山再起機會,算是幫了我大忙了。”
“那個也不定賣的出去。”
“你對自己做的東西沒信心?”
“……那倒不是。”他只是不想看萬一到時候出來的結果沒有達到陸璟年期望,他又一次失望罷了。
“那不就是了,等着瞧吧,不會有問題的。”
☆、村子裏的事
一個冬天過去,山地上的藥田已經全部規劃出來,到了春天,該播種的種子,該種的苗也都下了地,因為幫手多,雖然活又雜又繁重,倒是沒有出過什麽大的岔子。
歐子熹幾乎日日早出晚歸,一整天的泡在山上藥田裏,即使陸璟年已經跟他說了很多次不必自己親自動手,但歐子熹是閑不住的,不親自下藥田給人示範要怎麽栽怎麽埋他根本不放心。
歐子熹收的小徒弟毛豆兒也整日跟在他身後往山上跑,見縫插針地跟着歐子熹學着怎麽播種藥材,村裏其他有心效仿的人來觀摩,歐子熹也多半來者不拒,空下來之後還會親自指點一二。
陸璟年這段時間倒是很忙,因為買了藥廠,基本上一個星期三趟的頻率往城裏跑,歐子熹勸過他好幾次幹脆他別回村子裏來了,就在城裏住,每一回陸璟年都是問他:“你去不去。”
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後便就搖頭:“那我也跟你住這裏。”
雖然說是這麽說,忙碌起來之後,陸璟年也經常是兩三天才能回村子裏來一次,而歐子熹因為來回山上和家裏耽擱時間,到了播種最忙碌的那段時間,幹脆也就跟那些工人一塊就在山上搭的臨時棚子裏住下。
“歐大夫,歐大夫!”
毛豆兒連着喊了幾聲,歐子熹才回過神,站起身,在田裏蹲了快兩個小時了,這麽猛地一下站起來,還真是有些頭昏眼花。
毛豆兒跑過來拉他的手:“歐大夫,回去吧,歐大哥回來了,正到處找你呢。”
毛豆兒這小鬼每次見了歐子熹都是叫大夫,但是對那個自稱是歐子熹“堂兄”的,卻是一口一句“歐大哥”叫得親熱,歐子熹也是拿他沒轍,不過用陸璟年的話說,那是毛豆兒尊重他這個師父,好吧,對這種說法,歐子熹也勉強接受了。
歐子熹抽了随身帶的抹布擦了擦手,正要說話,擡頭就見陸璟年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來了,就站在田邊,笑看着他。
歐子熹有些意外,陸璟年已經進城三天了,原本說還有兩天才能回來,今天倒是突然又提前回來了,也難怪叫他這麽驚訝。
在歐子熹愣神間,陸璟年已經走了過來,伸手幫他拭去了沾上了額頭去的泥土,略有些不悅道:“不是說了叫你不要總是自己親自上陣的?這裏這些工人又不是沒有付錢,我聽毛豆兒說你這幾天還住山上來了啊?”
之前因為陸璟年再三唠叨這事,歐子熹被纏着沒有法子,倒是答應了他,如今沒抓了現行,一時又有些不好意思,目光飄忽了開:“我就來看看而已。”
“走了走了,回家去,我剛回來又跑山上來找你,累死了也餓死了,我們回去吧。”
于是歐子熹只能是把手裏的活交給了其他人,跟着陸璟年下了山去。
一路上,陸璟年興高采烈地跟歐子熹說他的藥妝已經通過了專利申請,生産許可也拿到手了,很快就能投入生産,歐子熹聽得有些詫異,沒想到他動作會這麽快。
“那是不是你以後進城的時候要更多了?”
“還好吧,等到上了軌道,就可以交給其他人去做了,不用事事都非得我去盯着。”
“親力親為的好。”歐子熹提醒他:“你別再随便假手于人了。”
陸璟年笑了笑:“放心,我有分寸的。”
倆人回了家去,出門三天才回來又爬山去找人滿身臭汗的陸璟年先去洗了澡,歐子熹則去了廚房做飯。
等到陸璟年洗完澡出現,廚房裏已經香氣四溢,歐子熹看他似乎是連着好幾天都沒睡好,臉色也不大好,給他炖了蘿蔔白骨湯,又做了當歸炖雞,陸璟年嘗過味道,笑着道:“我再這麽補下去,就該氣血過旺上火了。”
歐子熹瞥他一眼:“你是想要我幫你瀉火?”
“好啊。”陸璟年不客氣地點頭。
“免了。”
歐子熹話說完,見他臉垮了下去,手指向他眼眶下頭的那一圈烏青,問道:“你不是進城談生意的?怎麽搞得這麽狼狽?”
“小大夫你是沒有做過生意不知道做生意的艱難,”陸璟年感嘆道:“要賣藥妝,總得先打開銷售渠道吧,我得一家一家商家的去談,也不容易。”
歐子熹聽着卻蹙起了眉,“很難?”
“那倒是還好,應付他們倒也不是麻煩事,就是要多費些口舌而已。”
“吃飯?喝酒?不會還上夜總會下洗浴中心吧?”
“……”小大夫這是在查他的行蹤?好吧,雖然歐子熹對自己上心陸璟年覺得很高興,但是腦補太多了就不是件好事了。
歐子熹挑起了眉,陸璟年無奈笑了笑:“以後別看那麽多社會新聞了,那個都是個別現象。”
“你不是在城裏很出名?沒有人認出你嗎?要是傳進了你那個哥哥耳朵裏被他知道了怎麽辦?”其實剛才那些都是歐子熹跟陸璟年說笑的,這才是他最擔心的事情。
“沒事,”陸璟年道:“我很小心的,那些人都只以為我是藥廠廠長歐大夫你的堂哥而已,沒有人會想那麽多的,不過你說的對,确實不能讓他這麽早知道我還沒死,要不他一準要出來找麻煩。”
歐子熹抿了抿唇,道:“你心裏有數就行。”
鍋子裏的湯已經開始翻滾,歐子熹把火調小了一些,讓陸璟年看着自己也去洗了個澡。
毛豆兒摸進廚房裏頭來,見只有陸璟年一個在,問他:“我師父呢?”
陸璟年笑了:“小鬼,你是聞着香味來蹭吃的吧?”
毛豆兒吐了吐舌頭并不否認這話,陸璟年也懶得跟他計較,又多添了一副筷子。
毛豆兒嘗了一片先端上桌來的涼拌黃瓜,酸甜适口又帶着鹹辣香味,确實十分好吃,然後他放了筷子問陸璟年:“歐大哥,你們晚上去喝喜酒嗎?”
“喝喜酒?什麽喜酒?”
“隔壁的大明叔娶新媳婦啊,晚上他們家擺喜酒。”
“啊?他又娶媳婦啊?”陸璟年聽着有些意外:“虎頭才剛死了他就又娶媳婦?”
毛豆兒撇了撇嘴:“就是虎頭死了他才要趕緊再生兒子啊,王婆婆想要孫子呗。”
陸璟年對村子裏這些人這種守舊封建的思想很無語,當然不關他的事情,他也懶得置評就是了。
毛豆兒卻依舊在嘟嘟囔囔地說着:“聽說師父承包山地分的錢他們家就用來買了這個媳婦呢,之前的大明嬸也是他們花錢買來的,生了虎頭之後就跑了,要不是師父的錢,他們哪裏來的錢再買人來生兒子,哼,王婆婆對大明嬸一點都不好,我以前就看過她打大明嬸,嫁到他們家才倒黴。”
這下陸璟年當真是驚訝了:“你說他們家的媳婦是買來的?”
“可不,之前大明嬸逃了好幾次,每次都沒他們一大幫子人抓了回來,然後又是一頓毒打,最後好不容易才逃出去的。”
“……”
歐子熹已經洗完了澡回來,頭發濕漉漉的手裏拿着毛巾一邊擦頭發一邊走進廚房來,先看了眼竈上的湯,見差不多了就直接連着鍋端上了桌子。
陸璟年問他:“你知道隔壁那家子從外頭買媳婦的事情嗎?”
“聽說了,他們晚上辦喜酒,請了全村單單漏了我們。”
“那媳婦難道是他們從人販子手裏買來的?”
“大概吧。”
陸璟年看歐子熹回答得這麽淡定,詫異地幾乎把眼珠子都給瞪了出來:“他們這是犯法的事情!”
“我知道,”歐子熹道:“不過這村子裏的人都是抱團的,也沒有人去說他們,外頭的人也不會來管。”
陸璟年的三觀下限被刷新,他一直就知道這村子裏的人愚昧,卻怎麽也沒想到他們會愚昧到這個地步。
吃過飯,毛豆兒回了家裏去,歐子熹開始收拾桌子,見陸璟年不搭理自己,才無奈說道:“你是覺得我跟他們沆瀣一氣,助纣為虐?”
陸璟年擡頭看他,想了想,又搖了搖頭:“我不信你是那樣的人。”
“之前的那個小明嬸是我給放走的,”歐子熹解釋道:“她逃了幾次,都被抓了回來,然後就是一頓毒打,後來是我幫她聯系了她家人來做接應,又找了機會給她做掩護把她給放走了。”
陸璟年疑惑道:“為什麽不報警?”
“這種事情在這附近一帶屢見不鮮,只要不是女方家裏找上門來,一般報警了也沒人管,也管不了。”
“……”
歐子熹搖了搖頭:“那一次他們家其實就已經懷疑是我做的了,只是沒有證據而已,所以虎頭死的時候王婆他們才會反應那麽大,算是新仇舊仇一塊算吧。”
“那他們現在又買了個回來,你還管不管?”
歐子熹斜睨他:“你不是愛多管閑事的人吧?”
陸璟年确實不愛管閑事,但實在是看王婆一家的行徑不順眼。
歐子熹再次搖了搖頭:“再說吧。”
☆、外來的警察
到了傍晚,歐子熹正在做飯,外頭再次響起了熟悉的摩托車轟鳴聲,不用出去看也知道來得是什麽人了。
于是五分鐘之後,oscar咋咋忽忽的聲音就在院子裏頭響了起來,陸璟年跑來敲門,提醒歐子熹:“別做吃的了,oscar帶了外賣來。”
歐子熹出了門去,來的不只有oscar,還有五六個彪形大漢,要不是看他們身上穿着警服,歐子熹還當他們是來打群架的。
陸璟年笑眯眯地湊到歐子熹耳邊與他解釋:“那不是警服,是保安服。”
歐子熹子熹看了看,還确實有那麽一點點不一樣,既然他一下子都沒有認出來,相信這村子裏大概沒人能認得出來。
于是當下就皺起了眉,問陸璟年:“你要做什麽?”
oscar已經笑着湊了上來:“他們辦喜宴,我們辦生日宴。”
“生日宴?”
陸璟年笑着指了指自己:“我……”
“……”歐子熹實在懷疑他們根本就是另有所圖。
歐子熹家和王婆家是鄰居,前頭都是獨門獨院,屋子後面卻是幾家相連的空地一直延伸到村子裏的池塘。
哪家有點紅白喜事,都是在這片空地上擺酒宴。
王婆家的喜宴當然也是擺在這裏,當然不過新媳婦是被綁在房間裏不讓出來見人的,也就王大明在外頭跟人一塊喝酒。
其實這村子雖然偏僻了一些,但也還沒有到大山溝深處的地步,王大明娶媳婦之所以要靠買的,也是因為其實是之前他還娶了兩門媳婦,因為一直生不出娃娃被王婆打跑了,後來王婆惡婆婆的聲名遠播這十裏八鄉都沒人願意嫁過來,就只能靠買的了,第三個媳婦才生下了虎頭,然後現在這是第四個。
當然王婆是半點不覺得難堪的,反倒還挺得意,還招呼了全村人來家裏喝喜酒。
oscar一進門就招呼着那些個人忙乎了開,擡桌子擡椅子,也去桌子後面一字擺開。
除了他帶來的幾個人,山上幹活的工人也被oscar叫來了一半,人數雖然比不上王婆那邊一村子的人,但個個都是大塊頭氣勢卻絕對不差。
歐子熹的直覺一點都沒錯,這夥人就是打着打群架的主意來的。
于是狠狠瞪了陸璟年一眼,想也不用想oscar突然來這麽一出一定就是他通知安排的。
陸璟年笑着聳了聳肩,倒并不否認。
王婆那邊一幫子人瞪着oscar跑前跑後地吆喝人,臉色鐵青但礙于他們的個頭和身上的“警服”不敢上來找事,最後還是毛豆兒蹭了上來,低聲問歐子熹:“歐大夫?你們也要辦喜宴嗎?”
陸璟年笑着敲他的腦袋:“是啊,辦喜宴,我娶你師父。”
眼見着毛豆兒錯愕地瞪大了眼睛,歐子熹無語地趕緊解釋:“別聽他瞎說,辦生日宴而已。”
酒和菜都是oscar從城裏的大酒店買來的,oscar手裏還抱着了只雪白的西施犬,對着它嘀嘀咕咕的耳語了一番,小狗從他手上跳下,一瞬間就不知道蹿哪裏去了。
王婆不高興,而且是很不高興,自己兒子辦喜宴,位置被村子外頭來的莫名其妙的人占了一半,她叫王村長去趕人,對方擺擺手,根本不敢再沾惹陸璟年和歐子熹他們,王大明趕緊過來拉他媽,低聲道:“算了算了,他們辦他們的,我們辦我們的,互相不搭理就行了。”
新媳婦他們是跟人販子買來的,要是被這幾個“警察”看到,怕是要惹麻煩,他顯然是不想人還沒碰到一萬塊買媳婦的錢就打水漂更甚至還要蹲大牢。
歐子熹這邊的酒席也已經開了桌,oscar帶來的人加上工人也有二十來號人,一起吃吃喝喝倒是完全不管王婆那邊的人怎麽把他們瞪出個洞來。
歐子熹渾身不自在,坐那裏更是沒有胃口吃東西,陸璟年倒了杯飲料給他,又給了夾了菜到碗裏,輕拍了拍他的手:“吃東西,不用擔心,一會兒有好戲看。”
歐子熹問他:“你到底要做什麽?”
陸璟年笑着貼到他耳邊:“你也不想看人家姑娘又平白被這王婆一家子給糟蹋了吧,當然是做好事。”
他話音剛落下,不知道哪個角落裏突然響起了驚天動地的狗叫聲,然後是噼裏啪啦瓷器打碎的聲音,那邊王婆慌慌張張的起身進屋子裏頭去,oscar也跟着蹦了起來,嘴裏喊着“雪團你又跑哪裏頑皮去了”,然後便在衆桌子之間轉來轉去地找他的狗。
屋子裏隐約有哭喊聲傳來,oscar也提高了聲音大聲喊:“雪團!你出來喂!”
然後又是一連串的狗叫聲從屋子裏頭傳來,接着是王婆驚天地泣鬼神的嚎哭聲夾着狗叫一起唱響,可真是有夠熱鬧的。
王大明驚慌失措地起身進了裏頭去看,一衆人自然是跟了上去看熱鬧,陸璟年半點不落後,拉起歐子熹帶上那幾個“警察”一塊跟了進去。
屋子裏頭,王婆已經被oscar的狗死死咬住了手胳膊,王婆雖然力氣大,但那狗也不是蓋的,被她又踢又打反倒是更加來了精神,上蹿下跳撲到她身上就亂咬一通,王婆疼得哇哇叫,而屋子的角落裏,頭發亂糟糟私服都被撕爛了一半的女人縮在地上,呆呆看着眼前鬧劇,也吓傻了。
最後是oscar慢悠悠晃進來,喊了一聲“雪團,別頑皮了”那狗才從王婆身上跳下蹦到了他手上去,又叫了兩聲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幾個村民蠢蠢欲動,要上來找他理論,那原本縮成一團的女人見到跟在陸璟年和歐子熹身後進來的人,眼裏瞬間有了光彩,撲上來就跪到了他們面前,大聲哀求:“救救我!你們救救我!我是被他們拐來賣到這裏的!我不想嫁給他我真的不想嫁給他!你們救救我!”
顯然也是把那幾個真當成了警察了。
她這麽一說,一村子的人都變了臉色,尤其王大明,臉紅脖子粗,王婆則一屁股坐到地上,放聲表演她的拿手好戲,一哭二鬧,大聲嚎啕。
雖然大多數人心裏都有數這媳婦是王婆花錢跟外頭人買來的,但不過大家心照不宣都不提而已,現在被這麽當衆一鬧騰,不單王婆一家驚慌失措,大夥兒都沒臉。
跪在地上的女人還在放聲痛哭哀求,oscar第一個嫌不夠熱鬧的嚷了起來:“從人販子手裏買來的?哎呦喂,那個是犯法的事情啊,老李啊,你們還不趕緊把她帶出這火坑啊,還有這裏這些刁民,涉嫌拐賣人口,最好一起抓派出所去。”
那幾個人把女人扶起來,拿了件外套給她披上,領頭的那個對王大明說道:“她說是被賣到你們這裏來的,我們得把人帶走。”
王大明臉色鐵青,王婆一聽他們要把人帶走,從地上爬起來就撲了上來一副要跟他們拼命的架勢:“不行!她是我花錢買來的!憑什麽讓你們帶走!要把人帶走就把錢還給我!”
潑辣的王婆抓了人的手就咬一片混亂,看熱鬧的那些個村民同仇敵忾,紛紛嚷嚷開了,有人已經開始擄袖子,總之是要麽留錢要麽留人。
當然他們這邊氣勢也不差,幾個“警察”加上十幾個工人,真要打起來,還不定哪邊能打贏。
歐子熹拉了拉陸璟年的袖子,沖一旁事不關己看熱鬧的王村長努了努嘴,陸璟年會意,挪到了村長身邊去,一手搭上了對方的肩膀:“我說王村長,吵成這樣你不出來管一管?”
王村長警惕看着他:“你要做什麽?”
“勸住那些村民,讓我們把人帶走。”
“不……”
“那就明天派出所見了,”陸璟年笑了笑:“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的。”
是什麽?當然是之前僞造藥廠公章做假合同的事情,何況現在藥廠是歐子熹的了,要告他更是好辦。
王村長咬牙切齒,最後也還是不得不硬着頭皮上去勸架。
最後人還是被oscar他們給帶走了,王婆的哭喊嚎啕聲依舊不絕于耳,王大明也蹲到了一邊去抹眼淚,陸璟年拉着歐子熹回了自己家去,當然也留了兩個最魁梧的工人下來給他們守院子,誰知道那家子極品晚上會不會再來鬧騰,還是得防備着一點的好。
鬧劇散了場,歐子熹才問起陸璟年:“你們打算把那女人送哪裏去?”
“當然是去鎮上報警。”陸璟年笑眯眯道。
“你這麽上心幫人家……不只是為了做好事吧?”歐子熹懷疑道:“你想把這事鬧大,我在這村子裏再待不下去,然後跟你回城裏去?”
“……”一下就被看穿了,陸璟年覺得,自己略沒有面子。
☆、40·決定搬進城
入夜之後,歐子熹剛要睡下,房門推開了一條縫,即使不用看,光聽腳步聲也知道來的是什麽人。
悉悉索索的一陣響動之後,來人爬上了床,鑽進被窩就把歐子熹攬進了懷裏。
“我的房間讓給守院子的睡去了。”陸璟年貼到他耳邊低聲解釋。
悶了半天,歐子熹抛過一句話來:“想來就來,不用找借口。”
……那還不是怕你生氣了。
剛才被歐子熹揭穿了自己找人來鬧事的目的之後,歐子熹就去洗澡去了,完全不再搭理他,于是這會兒陸璟年也摸不準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雖然有點不道德,陸璟年還确實就是打得把他拐進城裏去的目的。
歐子熹卻突然翻過身來,黑暗中拽住了他衣服的領子,問道:“今天真的是你生日?”
啊……陸璟年自己都差點忘了這事情了,然後就笑了:“當然,我還騙你不成。”
“三十歲了?”
“二九……”
“那也就是三十,”小大夫從來都是算的虛歲,末了又添上一句:“老男人。”
似乎是在抱怨。
“……”
陸璟年再次确定,小大夫真的不是悶葫蘆,有的時候還十分之無厘頭。
“子熹,我過生日,有生日禮物嗎?”
“你沒跟我說過,我不知道,所以沒準備。”歐子熹實話實說。
陸璟年笑着翻身壓上他:“送你自己給我就行了。”
歐子熹靜靜看着他,沉默不語。
僵持了片刻,陸璟年怏怏就要翻身下去,歐子熹卻突然擡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唇跟着貼了上來:“生日快樂。”
陸璟年微一愣,随即笑着回報緊了他。
第二天一早,毛豆兒先找上了門來,在廚房門口站着看歐子熹熬粥,半天才移進門去,小聲問歐子熹:“師父,昨天王婆婆他們沒有找你麻煩吧?”
歐子熹伸手捏他的臉:“就算真找麻煩也不是打不過,不用擔心。”
“爺爺讓我來問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