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詛咒即祝福
航空母艦經過幾個小時的航行已經離開了大西洋,到了紐約附近，這也是藤雅能把能力延伸進航空母艦的最主要原因。
她馬上看到那個标志性的場景，弗瑞局長手持短炮，追出甲板,一炮就擊毀了一架即将起飛的戰鬥機，這是收到了投放核彈命令，搭載着發射器的那架戰鬥機。
但是不等弗瑞局長反應過來，他身邊已經掠過去另外一架戰鬥機,起飛了。獨眼的黑皮膚局長想換槍再次射擊，可他手中已經只剩下一把微不足道的手/槍，一時間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戰鬥機離去，氣的臉更黑了。
……雖然藤雅平常很不喜歡神盾局,包括尼克弗瑞這個滿心算計的老狐貍局長,但是在這一點上,至少他們是立場一致的。
神盾局是一個世界聯合組織，不屬于任何國家,被一個“全球聯合安全委員會”所管制着。委員會中是各國領袖,正是他們下達了往紐約發放核/彈的命令,而弗瑞局長直接違抗了他們，私下攔截了戰鬥機,誰料到一向拖後腿的豬隊友們終于聰明了一回，擺了弗瑞局長一道,變成了超級豬隊友,核/彈還是發射了出去。
這可是……往紐約發射核/彈啊。
聽起來多麽天方夜譚的一件事,再配合上現實處境，就是更不可思議的事了。現在曼哈頓的民衆已經撤離了大半，雖然蟲洞還在源源不斷的往外運輸外星人，可超級英雄們對上它們，在武力值上有壓倒性的優勢。
雖然外人還都不知道蟲洞能被關閉了，但現在的情況無論怎麽看，都是只需要再等待幾個小時，就能順利解決的場面，勝利的局面已經很大了。為什麽委員會不顧弗瑞局長的勸阻，一定要在這種時候投放核/彈？
他們想把超級英雄和外星人一起消滅嗎？
藤雅以前就知道這個結果，可現在真正遇上的時候只覺得氣到胸口發悶。他們辛辛苦苦在前線戰鬥了那麽久，可後方永遠得不到支援，只有豬隊友從背後捅過來的狠狠一刀。
後來政/府招安他們複仇者聯盟的時候，史蒂夫一派的人為什麽不敢相信他們，寧願叛逃也不願意留下？難道不都是這群昏庸帶着滿腦子私人想法的家夥搞得嗎？想把超級英雄們當成一把順手的刀，被刀子割破了手又想毀掉，完全不問問人家願不願意做這把刀子？
藤雅猛然睜開眼睛，耳邊就響起托尼頻道裏傳來的聲音，是弗瑞局長的緊急聯絡。熟悉的沉穩嗓音中帶着微喘和凝重：“斯塔克，有一枚核彈向你們那邊過去了！”
“核/彈？”托尼的聲音裏都一愣，他馬上反應過來，急促的呼叫藤雅，“小樹，聽到了嗎！先別關上蟲洞，我去攔截那枚核/彈。”
“你想把核/彈送進蟲洞？你的裝甲沒有裝載在宇宙裏運行的裝置吧？”藤雅反問，心裏已經下定了決心。
這枚核/彈是一定要送進蟲洞裏的，可以毀掉那邊的外星人大本營，但是由誰來做，這就說不定了。托尼成功做到了這件事，卻也因為憂慮換上了焦慮症。從這時候開始，他不再是那個沒心沒肺只想玩樂的花花公子托尼斯塔克了，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扛在了肩上。
“我有把握放開核/彈就回來。”托尼帶有金屬質感的嗓音中卻很是堅定自信，“別忘了，小樹，另外一套戰甲也在，那是我的最新款戰甲，能輔助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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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鬼呢！
最新款戰甲也只不過是有了能自動召喚的功能罷了！以為她不清楚就能亂說嗎？
藤雅差點罵出聲，她放下權杖，全速展開翅膀飛行，向斯塔克大廈正上方飛去，等待着托尼帶着核/彈飛來。
“女士，關掉傳送器的事就交給你了。”藤雅低頭出聲說，黑寡婦這會兒剛爬到斯塔克大廈外的平臺上，正準備去扶昏迷的博士。
她一臉驚異的擡起頭，更驚訝的是頻道裏的托尼，他一心兩用的飛快出聲，已經敏銳的預料到了什麽：“什麽？小樹，你要做什麽？”
藤雅展開翅膀保持平衡飛在斯塔克大廈上空，她能感受到高空中微冷的空氣，能俯瞰到周圍一片廢墟和殘骸的慘狀，她也能遙望着遠處正以高速往這邊飛來的一個小紅點。
那是托尼。
“你逼自己逼的太狠了。”藤雅嘆了一口氣，她目視着托尼攜帶着核/彈直直的沖斯塔克大廈飛來，又拼命控制裝甲帶着大家夥轉了個彎，朝向了正上方的蟲洞。
這時候托尼已經有些脫力了，說是他帶着核/彈往上沖，倒不如說是核/彈帶着他了。這種情況藤雅心知肚明，她渾身的木戰甲中很輕易的就伸出八根粗壯有力的藤蔓，直接把托尼扯開了，然後更多的藤蔓裹緊了那枚巨大的核/彈，控制它保持朝着蟲洞的方向繼續沖去——因為這東西設置有自動瞄準的地點，如果不人為控制，它就會轉換方向的，誰也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會爆炸。
“小樹，你什麽意思？！”
“……”藤雅想聳肩，現在的姿勢卻做不到這一點，她苦笑着喃喃，“我也不知道我什麽意思。”
按理說剛死裏逃生的人對生的渴望會變得更大，藤雅也确實害怕死去，況且她知道這件事本來就是托尼做的，他不會死，後遺症只是一堆心病而已。可是……超級英雄都是一群傻瓜，還非常具有傳染性。藤雅覺得自己可能就是被那種該死的傻氣傳染了，才變得這麽膽大妄為。
她現在全身上下所有的細胞都在叫嚣着離開，只要放開核/彈，還交還給托尼，她就不會出事，完全不會死在宇宙裏，冰冷黑暗而孤獨，一個人的死在那種鬼地方。只要想想她躲閃不及時，造成這種後果的時候，藤雅都怕的想哭出來。
可是不行……這雙手自己不聽使喚了，明明只要挪開這一個動作，她卻完全做不到。
托尼斯塔克對她那麽好。
給她做了變聲器，打過掩護，他們并肩作戰，還互相鬥鬥嘴。藤雅都想不到看到她還活着時，托尼能那麽高興，高興到快哭了一樣，完全沒了以前的傲嬌。托尼對她明明那麽好，她知道了這件事，難道還能無動于衷的看着發生嗎？
“那種事，我真的做不到啊。”
藤雅看着下方失去能量只能回地面換上另一套戰甲的托尼，只覺得腦子裏一片空白，嘴上突然有心思開玩笑了，“現在不是沒人做過沒有防護暴露在宇宙中的感受實驗嗎？現在有人了，如果我回得來，一定彙報經驗。”
藤雅腦子裏又想到了她在未來看到的那副畫面——她和史蒂夫。藤雅現在對史蒂夫還只有朦胧的好感，以及一些無法面對的羞赧。她在心裏安慰自己：既然還有未來，就證明這一次她能平安度過的。
“小樹，你——”
後面的話突兀全都被截斷了，因為藤雅已經帶着核/彈穿過了蟲洞，周身一寒，來到了宇宙中。這裏看似和地球相連，其實相隔十萬八千裏，如果不是這個蟲洞，它們一輩子都到不了地球。
正上方就是外星人的大本營，周圍漂浮着許多頭鋼鐵巨龍，藤雅松開手放任核/彈徑直沖了過去，然而她自己的身體卻沒有像原本的托尼一樣，往下方的蟲洞中掉落。
也是，這裏可是宇宙，連重力都沒有。恰好飄回蟲洞那邊，那是托尼身為主角的幸運。她只是一個莫名其妙穿到這個世界的人。
藤雅在心裏自嘲的想，倒也不慌。
大不了回走廊裏，以托尼的聰明，怎麽着也能救她回去的。
她卻不敢大意，透過一身藤蔓戰甲用能力緊盯着核/彈爆開，炸毀外星人基地的壯觀一幕，然後回頭努力盯着還沒有消散的蟲洞。
“回來了嗎？”地面的美國隊長焦急的冷聲問。
随着蟲洞那邊肉眼可見的亮了亮，地面上所有的外星人都失去動力癱倒一地。黑寡婦見狀拿着權杖站在機器旁，就等着那道身影回來再關蟲洞。
“……沒有。”托尼的嗓音徹底沉了下去。他穿着戰甲，所以比其他人的肉眼觀察更有優勢，他能清楚的看到蟲洞另一邊，在戰甲的觀察範圍內，沒有找到那道身影。而更遠處，就是爆炸後洶湧彌漫過來的氣浪了。
這代表着什麽，實在讓人不願多想。
“該……關閉了。”現場一片死寂，最後史蒂夫艱難的這麽說。他的藍眼睛情緒複雜的望着天空，他是最不想說這句話的人，可強大的理智告訴他，他需要這麽下令。
再不關閉蟲洞，核/彈爆炸的熱量和輻射風都會蔓延回來的，那樣地球也就危險了。
“上一次青藤俠是怎麽逃過來的？”史蒂夫突然問了一句，他轉過頭和托尼的焦糖色眼睛對視了一下，兩人都似有所悟。
黑寡婦一咬牙，把蟲洞關上了。
周圍雲浪翻滾着的蟲洞越縮越小，最後消失不見。地上一片狼藉，卻再也沒有一個外星人站起來。超級英雄們身上髒兮兮的，沾滿了血跡和污漬，臉上的表情都疲憊而悵然若失。
電視機前的主持人屏住的一口氣猛然松出來，顧不上那麽多，幾乎喜極而泣的攥着話筒高聲宣告：“勝利了！我們勝利了！！我們消滅了外星人！”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這一刻松了口氣，高興的叫喊起來，又或者終于大哭起來，民衆和軍方警方都亂成一團，需要忙碌後續的事。打完這場艱苦戰鬥的複仇者們卻不需要再做什麽了，他們茫然的或站或坐。
直到最後……那道身影也沒能從蟲洞裏出來。
他們就這樣失去了一個同伴了嗎？
托尼和史蒂夫卻不聲不響的離開了，沒有和那些隊友一樣沉浸在悲痛的氛圍中，他們還沒到死心的時候。而在這種混亂時候，正好不會有人在意他們的去向。兩個人會意的找到隐蔽的地方藏好後，一起進入了詭異走廊。
即使是白天，走廊也如同傍晚一樣昏暗，這裏空空蕩蕩的，完全沒有藤雅的身影。
“進入門後世界了？”史蒂夫沉聲猜測的問，他的視線掃過那一長排暗色的鐵門，有些拿不準藤雅會到哪裏去。
“我們分頭去找。”托尼心裏因為猜測放松了幾分，現在又開始發緊起來，他不敢往最差結果的方面去想。
金發男人也點了頭，努力保持着冷靜分配任務：“我找前幾個世界我們經常去的地點，你用你的搜索功能擴大範圍尋找。”
“我從後往前找。”托尼擡了下金屬手臂表示明白，轉身就幹脆的大步邁進了門後。
……
“從現在開始……”
在茫茫中，藤雅耳邊竟然隐隐響起了一道熟悉的嗓音，冷淡異常。她在迷糊中分辨不出那是誰，只能斷斷續續的聽到接下來的話，“我的詛咒會一直跟随着這個女孩。”
“所有外界的腐蝕都将無法靠近她……傷害會變成她的保護，加害者會受到懲罰。”
女巫凝視着面前床上不省人事的女孩，面容冰冷如同堅固的大理石，她直直凝視過去的眼神中卻凝結着一種溫柔悲涼的情感。綠色的詛咒魔法在她周圍沸騰着，掀動了她的長袍和發絲，也使得房間中的窗簾和床單呼呼作響，左右搖擺，在女巫高聲的詛咒聲中，好像有什麽恐怖的事情要發生了。
女巫微微轉頭，看了一眼旁邊床上被她打昏的金發小姑娘，眼神變得柔軟下來，但她的嗓音卻更加冰冷毫無動搖了：“——但是。”
“她将創造出世界上真正的真愛之吻，否則，她無法從死亡一般的沉睡中醒來！”
藤雅還在心裏震驚的消化着這段話的意思，就覺得沉重無力的四肢突然有了知覺，她動了動手指，迷茫而思緒混沌的睜開了眼睛，直直和床前的女巫對視上了。
女巫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麽快醒來，又期盼着她醒來的這一刻，一直冷淡平靜的臉上突然露出了難以相信的喜悅，眼圈轉瞬間就紅了。她馬上狼狽的伸手遮擋，恢複了冰冷的表情，不願意讓外人見到自己這種模樣。
“詛咒……”藤雅心裏回味着剛才那個詛咒的內容，出聲才說了一句就發現自己的喉嚨沙啞得不成樣子了，“我是……怎麽來的？”
“我不知道你們經歷了什麽。”女巫的聲音已經恢複了平穩冷靜，她居高臨下的望着藤雅，眼中卻已經沒了之前的冰冷，而是蘊含着某種藤雅看不懂的複雜情緒，說，“你突然出現在我的森林裏，瀕臨死亡，就剩最後一口氣了，我的治愈魔法也救不了你。”
“不可逆的傷害吧。”藤雅心裏已經有了預料，倒沒有驚訝。她看着自己的手臂，大片可怖的灼燒痕跡正在飛速變得光滑白皙，而她連一點疼痛都沒感覺到。
藤雅以前隐約也了解過，在太空中如果什麽防護都沒有的話，僅僅幾分鐘，都對動物的大腦會造成不可逆的永久性損傷，身體各個器官也會衰敗，皮膚會受到宇宙中射線的恐怖灼燒，然後，就是死去。
“真的非常謝謝你了。”藤雅從床上起身，認真的道謝。
女巫的治療魔法也救不了她，所以才使用了更加惡毒強大的詛咒。雖然女巫的後半句詛咒中包含了自己的私心，但是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嘗試，她為什麽要盡心盡力救藤雅呢？
藤雅了解這一切，所以沒有怨言，只有感激。
詛咒其實可以分為兩部分看待，第一句是單獨的部分：“所有外界的腐蝕都将無法靠近她，傷害會變成她的保護，加害者會受到懲罰。”這應該就是救回了藤雅的關鍵。而第二句“她将創造出世界上真正的真愛之吻”也是詛咒內容，目的就是為了從另一個角度破解女巫的上一個詛咒。而最後半句則有些讨巧：
“否則，她無法從死亡一般的沉睡中醒來。”
如果被治好的藤雅能醒過來，就代表這個詛咒等式已經成立了，藤雅可以創造出真正的真愛之吻，而真愛之吻可以解除小愛洛的詛咒。而對于能幫助女巫實現願望的人，第一句名為詛咒實為祝福的話就是她讨好、或者說報恩而送出的禮物。
但整個詛咒其實還是一個整體，因為詛咒不可能只有好的部分沒有壞的部分，那樣詛咒就不會成立了。如果藤雅沒有再醒過來，就代表真愛之吻還是失敗了，小愛洛的詛咒要找另外的辦法。而瀕死的藤雅永久沉睡，說不上哪個好哪個壞。
這一點兩人心知肚明。
“沒什麽。”女巫果然非常直接，複雜的眼神還落在藤雅身上，“只是各取所需。愛洛的詛咒……要拜托你了。”
“我現在……”藤雅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她的翅膀被卸下來靠在床頭櫃上，身上的藤蔓因為詛咒而退去，露出了她的真容。藤雅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無比輕松，沒有比現在狀态還好的了，但是她也有些困惑，沒覺得自己有什麽異常變化，
“我好像不知道該怎麽制造出真愛之吻……難道要我吻一下愛洛嗎？”
她遲疑的看着女巫，女巫也有所觸動，默認似的看向了床上的金發小姑娘。
藤雅便受到鼓勵的繞到床的另一邊，對金發小姑娘俯下了身體，遲疑的看了看，還是輕輕親吻了一下小愛洛的臉頰。
這一刻，房間裏的時間仿佛定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