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分析

管家對小女孩點了點頭打招呼示意,然後溫聲問:“安娜,怎麽站在這裏?快回去睡覺吧。”

小女孩擡起頭看看管家身後的那群陌生人,藍眼睛中慢慢溢上了一層淚水,她低聲地說:“我聽到姑姑和你說話了。”

管家的表情頓時有點尴尬,剛才臉上僞裝的平靜都變回了隐忍的難過,他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麽勸,只能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發頂。

小女孩的視線望向夏洛克福爾摩斯,帶着希冀和哽咽:“求求你,一定要找出殺死我爸爸媽媽的兇手,好不好?”

“兇手下一個要殺的應該就是你了。”福爾摩斯挑了下眉毛,冷靜不帶情緒波動的這麽回答,擡起眼簾掃視了一圈四周,絲毫沒顧忌到對方只是一個小女孩。

——二樓和一樓之間由左右兩條長樓梯相連,房子內部的大致結構成了一個圓形。中間的空間沒有鋪設地板,所以站在二樓說話,一樓如果有人也是能聽得到的。位置隐蔽,說不定還能看到二樓人說話時的神态。

小女孩神情頓時變得驚懼又害怕,眼淚簌簌的大顆大顆掉下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顫抖着抱緊了懷裏巨大的玩具熊,說不出話。

其實就算是個正常成年人聽到有人馬上要來殺他,也會吓得厲害,何況這只是小孩子?

“福爾摩斯!”托尼頓時就惱了,黑着臉一眼瞪了過去,嗆聲道,“你對一個孩子亂說什麽?!”

夏洛克福爾摩斯是著名的故事人物,托尼雖然有所耳聞,但是不怎麽了解,只當他們這次來到了這個人物的世界,沒多少驚訝。沒見睡美人世界還能做任務的嗎?

可是現在,托尼對夏洛克福爾摩斯的惡感徹底超出了他的忍耐底限。

“這是事實。”福爾摩斯看了托尼一眼,語氣仍然冷靜無比,“誰防備都沒有她自己防備好,兇手先後殺了她的媽媽和爸爸,可不會這麽簡單停手——”

托尼已經一把揪住了卷發青年的領子把他摁在牆上,華生也在同時責怪的喊了一聲:“夏洛克!”

這總算暫時止住了夏洛克福爾摩斯的敘述,但是小女孩的哭聲越發大了,害怕的全身都在哆嗦,她猛然蹲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哭的幾乎喘不過氣。

管家強忍着惱怒看了夏洛克一眼,彎着腰小聲哄着安娜。

史蒂夫的表情同樣不太好看。小鼬也走過去,把口袋裏的糖遞給安娜,沉默的幫着管家安慰她。藤雅倒是覺得福爾摩斯想讨好誰都能成功,想讓小孩子喜歡他也是簡單的事。他故意這麽惹哭一個孩子是做什麽?

難道真的只是為了讓九歲的安娜自己防備兇手?這太離譜了吧。

過了好一會兒,管家才哄得安娜回房間睡覺了,他走向等在樓梯口的幾人,嗓音都冷淡了很多,礙于職責才把他們送上了三樓,最後用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說:“先生是在書房被人重擊頭部死去的,到了晚上準備吃飯的時候,安娜主動去叫他,才親眼看到了現場。”

大古倒吸了一口冷氣。

小女孩不僅父母都慘死,她自己還親眼目睹到現場?現在又被福爾摩斯這麽直言不諱的說有人要殺她,也太可憐了。但是福爾摩斯是發現了什麽疑點才這麽斷定的?

管家轉身下樓,藤雅突然心神一動,想到了什麽:“按照這麽說,兇手還在這個家裏?那安娜今天晚上沒人保護,會不會太危險了?”

說話間,夏洛克福爾摩斯已經雙手插進大衣口袋裏,往二樓下去了,回答的聲音也越來越遠:“約翰,跟上。”

“啊?好。”華生問都沒問就跟了下去。

“你們去哪裏?”大古連忙問,他快步跑下去看了一眼,才糊裏糊塗的回來了,“……他們說要先去看看別墅外面,摸清楚安娜卧室樓下附近的地形再回來睡覺。”

氣了半天的托尼也回過味來,耷拉着臉問:“福爾摩斯的話可能是說給兇手聽的?”

“我們知道的情況太少了。”史蒂夫實事求是的說,平靜了下來,“等明天吧。”

藤雅也是這麽想的。

就算她看過八百多集柯南,精通各種犯案手法和離奇狗血劇情,沒有基本信息,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說不定這一次的任務就是這個案件呢?為小安娜慘死的父母破案抓出兇手?

一行人各自散去,一夜平靜。

藤雅終于在剛進門內世界的第一天晚上就到正常卧室裏睡上一覺了,感動的熱淚盈眶。想想之前要麽露宿後山,要麽露宿荒野,要麽住破破爛爛的小木屋,她都覺得自己不容易。

雖然那些條件她也能接受,可舒适的環境和糟糕的環境相比起來,她當然更喜歡好的。

到了第二天上午。

沃克先生的妹妹露西沃克就召集了家裏所有的人到了大廳,方便夏洛克一一盤查情況。

史蒂夫無師自通的拿出了他的小本本,好學的在旁邊聽着,把關鍵點都記下來。他的記憶力雖然很好,但是從小養成的習慣,讓史蒂夫還是喜歡用紙筆記東西。

藤雅一行人也安安靜靜坐在旁邊旁聽。她專門拉着小鼬坐在托尼身邊——這兩個人一個學習殺人之術,一個是他們隊裏最聰明的,說不定看着看着就會發現什麽疑點了呢?

沃克家的成員一共只有八個人而已。

首先是露西·沃克。

沃克先生的妹妹,小安娜的姑姑,也是她現在唯一的親人。今年二十四歲,是一名化妝師。雖然早已經成年,但一直住在家裏沒有搬出去,每周都要花上幾晚在附近小鎮的酒吧和男人調情,日子過得潇灑快活。

但是聽說最近兄妹倆吵了幾次架,原因就是她毫無節制的揮霍,然後再一次次找哥哥要錢的事讓沃克先生忍無可忍了。

——夏洛克當衆說出他上一次暗中調查出的這些資料時,有些豐腴的金發女人露西臉色難看得厲害。

推斷沃克先生死亡的時間段裏,她說她正一個人待在房間裏看電視劇。

安娜·沃克。

沃克先生和太太唯一的女兒,今年九歲,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一直留在家裏,還沒有去上小學。完全不缺錢財的沃克先生專門給她請了一位家庭教師在家學習。也是她在叫沃克先生下樓吃晚飯的時候,推開書房門第一個發現了爸爸的死亡現場。

一個字,慘。

小姑娘感情最深的就是自己父母,乖乖坐在大廳裏的時候,眼睛還是紅腫的,有一下沒一下止不住的抽噎着,把自己蜷縮成了一小團。

管家貝恩,五十四歲,從老沃克先生的時候就在家裏了,可以說是帶着沃克先生長大的。是對先生太太的去世最悲痛的人。聽說老沃克先生當年曾把他收為養子,還說過要把家産的一部分留給貝恩。但老沃克後來因為事故去世,遺囑都沒來及立什麽,也就不了了之了。之後的沃克先生也一直遲遲沒有再對這事發表意見——

藤雅再看這位老管家,就覺得他的嫌疑也有了。在不知道真相的時候,說不定他的悲痛也要打個折扣。畢竟陰謀化一點,當年老沃克因為事故身亡,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還說不定呢。

感謝這群傭人,他們都是雇來的,只是拿錢辦事而已,嫉妒和八卦足以讓他們互相捅刀說出別人的隐秘事情。倒是方便了福爾摩斯他們獲取信息。

管家在吃飯前的一個小時裏都待在書房隔壁的小辦公室,據他說是替沃克先生處理一些文件,如果說作案可能,也是有的。

接下來是家庭教師戴維斯。

今年二十九歲,是一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很有教學經驗,因為課程安排,他也住在這棟大房子裏。這兩天因為謀殺事件,小安娜才停課了。兇手的作案時間段裏,他一直待在自己房間看書。他是新來的教師,在他之前本來是另外一個家庭教師,好像曾經鬧出過什麽事,大家都諱莫如深。

女傭凱莉和蘇茜,二十一歲和二十三歲,輪流負責家務,家住在小鎮上,是知根知底的本地人,不用在沃克家留宿,是兩個叽叽喳喳的普通女生。她們互相做了證明,案發時兩人都在一樓打掃衛生,還看到廚師偶爾從廚房裏出來。

男傭阿爾傑,二十三歲,負責家裏的體力活和維修各種東西,因為有一只眼睛看不見,所以脾氣非常軟和,總是悶不吭聲。案發前兩個小時他都不在沃克家,待在後山的小木屋裏自己做木匠活,所以沒人能證明他的行蹤。

廚師戴維,四十三歲,因為沃克先生有熬夜和吃夜宵的習慣,所以他也住在沃克家。大概廚師都是胖胖的,但是他常年颠勺,所以身體強壯,也有足夠力氣殺人,只不過兩個女傭都見過他在廚房。如果不是他從窗戶溜出去翻入二樓書房殺人,那麽他們三個人的嫌疑都基本能排除了。

藤雅仗着自己體質提升,變得更好的記憶力而念念有詞,試圖分析出這九個人中誰有殺人動機和殺人能力。但是她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麽信息。

“到底是什麽呢?”藤雅頭疼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嘆了口氣。

就算走廊提升了她的記憶力,也沒有把她變得很聰明啊。該忽略什麽還是忽略什麽。

“八個人裏,只有四個人暫時排除作案的嫌疑。”史蒂夫看着自己的小本本,覺得這種推斷的事情真的很不适合他,“安娜太小,沒有力氣辦到。兩個女傭和廚師互相證明,也沒有殺人動機。”

“露西,管家,家庭教師和男傭都沒有不在場證明。”小鼬仰起臉,出聲安慰他,“從好的方面想,我們已經排除一半人了。”

“兩次謀殺事件都是用東西重擊人致死,如果是同一個兇手的話,我們比對一下兩次的案件,說不定會有新的收獲?”大古也一本正經的皺着眉頭,陷入了推理之中。

夏洛克福爾摩斯穿着他标志的大風衣,在一衆眼神忐忑的人面前走了兩步,突然狀似不在意的問:“花匠呢?”

“什麽?”管家愣了愣。

“當然是坐牢去了。”沃克先生的妹妹露西插嘴,“他殺了人,被我哥送進監獄了。”

“警察也認定兇手是他了?”華生忍不住問,神情有些怔愣。

“對啊。”露西根本沒多想,說,“只有他沒有不在場證明,不是他做的還能是誰?”

大古聽得糾結:“……沃克太太遇害的時候,大家都有不在場證明啊。”

“這只能證明——”托尼沉思着說,神态篤定起來,“要麽兇手是外來者,要麽上次的調查有漏洞,有人的不在場證明不對,要麽這兩次作案不是一個兇手。”

“福爾摩斯早就猜到還會有後續,這代表兇手可能就是一個人,而且上次的調查中有漏洞。”藤雅回想起車上福爾摩斯和華生的對話,高興的判斷道。

“你很相信他的判斷啊?”托尼不太高興,擡眼看了過來。

“畢竟是福爾摩斯嘛。”藤雅壓低了一點聲音,“少數情況下他才會判斷出錯,這又不是記憶中的知名案子,聽起來也挺普通。我相信他的推測。”

“而且我沒有那種敏銳直覺,這麽多人和時間,好像一團亂麻一樣,我都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解。”藤雅頭疼的說。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重新問一遍上次沃克太太的案子,大家都在哪裏的證詞,一一确認。”小鼬思索了半天,慢慢的說,神情慎重,“再着重調查露西沃克,管家,家庭教師和男傭有沒有殺人動機和能力。”

他這麽一說,一頭霧水的藤雅也心中一喜,終于找到方向可以分析了。

“福爾摩斯沒有這麽做,是因為他掌握的那幾個疑點已經讓他發現什麽了嗎?”藤雅毫不懷疑福爾摩斯有這種一開頭就看盡到結尾真相的能力。

但是不管怎麽說,在福爾摩斯不打算告訴他們的時候,他們還要靠自己分析調查。

“露西并不柔弱,也是成年人,有作案能力。她在不久前和哥哥因為錢的事吵架,可以說是有作案動機了,比如說一氣之下殺了哥哥嫂子,而安娜還小,她要是繼續住在這裏,保不準能仗着照顧安娜的名頭繼續得到錢。”藤雅老老實實猜測的說,

“或者按照福爾摩斯說的,兇手下來要殺安娜,這也适用。只要安娜一死,露西為沃克先生唯一的兄弟姐妹,財産不就都是她的了嗎?”

“管家年紀大了,但是用東西重擊人的這點力氣應該是有的。雖然沃克先生一死他得不到好處,可是指不定管家一直因為當年的事對沃克先生心生怨氣。”藤雅努力猜測着。

“說的陰暗一點。”托尼插嘴的說,嗓音低沉下來,“他是老沃克的養子,只要接下來狠狠心再殺了安娜和露西,財産也有可能是他的。”

“家庭教師好像沒什麽說的。”藤雅再次接回了話茬,“我唯一能想到的是查查在他之前解雇的那個教師到底做了什麽事。”

“男傭也沒有什麽可以說的。”史蒂夫慢慢點頭,暫時保持懷疑的意見。

現在看來嫌疑最大的是露西和管家了。

但是不管誰才是真兇,對小安娜來說結果都挺糟糕的,畢竟兩個人都是她最親近的人。

“還有,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大古也找到了疑點,“這麽大的房子裏,上一次大家居然都有不在場證明,除了花匠。這一次幾個主要人物都沒有。那簡直就像是故意栽贓嫁禍給花匠一樣,這只是我的猜測,但是我真的覺得有些詭異。”

“鋤頭上有花匠的指紋,也很正常不是嗎?”史蒂夫贊同,“他雖然和沃克太太偷情,但其實也沒有什麽說他們有糾紛的傳言或端倪,不是偷情就一定導致情殺。”

“不過我們的推測都要建立在兩次案件是一個兇手的情況下。”托尼補充,“不然說不定上一次就是花匠做的。”

“托尼。”藤雅無奈的看看他,覺得托尼還是看不慣福爾摩斯。

慢慢的,在他們熱火朝天的詢問情況和忙着讨論之後,一個上午已經過去了。福爾摩斯和華生調查完一遍信息,就準備外出到他們各自所說的地方轉上一遍,着重調查沃克太太和先生死去的地方——起居室和書房。

藤雅一行人也沒有全跟去,他們有五個人,全去效率就太低了。

讓最擅長觀察和檢查細節的宇智波鼬和最聰明的托尼跟過去,戰鬥力爆表的史蒂夫和藤雅陪着大古留下——他們這組也有事情要做。

“我記好了。”藤雅點點頭。

“第一,調查上一次案件的細節。第二,時刻注意安娜的安全。”史蒂夫不放心的強調道。

沒道理福爾摩斯能找出漏洞,從而猜出安娜是兇手的下一個目标,而他們就做不到。

“明白。”大古和藤雅一起鄭重點頭。

下人們已經各自散去。廚師鑽進廚房準備做午飯了,兩個女傭在客廳裏閑聊打發時間。男傭沉默的坐在門口擺弄手裏的锉刀和木雕,家庭教師已經陪着小安娜坐在大廳的沙發上,選擇坐在這個不容易被兇手下手的位置,然後陪她看書聊天。

這種情況下,她也學不進去什麽東西了。

至于露西和管家,他倆都正陪着福爾摩斯那一組人到處查看情況。

大古選擇了客廳裏的兩個女傭,他臉上帶着腼腆不好意思的表情,走過去笨拙的試圖從她們嘴裏問出點什麽新情況——偏偏現在的年輕女生就吃他這一套,兩個女傭放松了下來,越發興奮,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她們知道的說了出來。

史蒂夫去門口和男傭套近乎去了。

唯一會做飯的藤雅就默默進了廚房,準備幫着忙的時候和廚師戴維搭話。

——其實廚師的嫌疑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兩個女傭雖然見過他出入廚房。但是只要戴維行動不慢,從廚房窗戶翻出去,爬上二樓書房陽臺,進去把沃克先生殺害再回來,這也是有可能的。

他的身材胖胖的,一般人也不會懷疑他,但是藤雅還記得一句話,俗稱都說“靈活的胖子”,這種情況也很多的。

“先生,我來幫你吧。”藤雅打定主意詢問消息的時候也再試探一下廚師。她默默挽起袖子,幫忙把案板上的幾根熟玉米的玉米粒全都剝了下來,口中還随意和廚師閑聊着,她選了可愛又可憐,容易引起人同情心的小安娜做切入口,

“小安娜挺可憐的,沒想到她的父母都出了這種事。”

“是啊,安娜總遇到不幸的事,她的精神本來就不太好。”廚師戴維正忙着炸肉丸,口中也感嘆了出來。

“精神不好?發生了什麽嗎?”藤雅保持不經意的語氣繼續問。

“還不是去年的事?都還沒過去多久呢。”廚師戴維下意識的說,“那個家庭教師——”

他臉色突然一變,自知失口,馬上閉口不言了。

“家庭教師?”藤雅精神一振,抓住了重點,“是上一個嗎?因為一些事被解雇了?是他對安娜……做了什麽嗎?”

藤雅不知道這些對案子有沒有什麽幫助,她只是本能的搜集更多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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