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李氏月龍
海面波光粼粼,遠處的海平線上挂着一輪圓月,倒映在水裏的影子,宛如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嬌娘一樣,朦胧美麗。
公海,在國際法上不受任何國家主權管轄和支配。
于是,這樣的地方便成了上流人物的喜愛之地,即使并非是完全的法外之地,但對于想要尋求刺激的有錢人來說,便足夠了。
輪船上,人們的歡笑聲與靜谧的大海格格不如。
衣着光鮮,樣貌姣好的美人,宛若無骨的小動物一般,将半個身子倚靠在男人身上。
有的人就像獵犬一樣,貪婪的尋找着屬于自己的機會,短短一會,或許就拿到能将自己資産翻倍的合作,也有那種不知道抓住機會的蠢貨,将時間耗費在賭?桌上,然後一無所有。
大家一副光鮮亮麗的樣子,臉上帶着虛僞的面具,來往于人群之中,即使參加過很多次所謂上流社會的宴席,可是這種氛圍仍舊讓沢田綱吉有些反感。
可是他也不是那個什麽都寫在臉上的普通孩子,即使心中再怎麽厭煩,面上卻看不出絲毫。
獄寺隼人知道十代目不喜歡這種氛圍,便說:“十代目,那邊差不多就要開始了,我們先過去看看吧。”
“好的。”沢田綱吉輕聲應道。
成年後的沢田綱吉相比幼年的咋咋呼呼,成熟了不少,一米八的身高,面容安靜而溫柔,初次見面的人,總會懷疑對方究竟是不是真的彭格列的十代目。
兩人朝着輪船的最上層走去,而周圍的人們則用隐晦的目光目送兩人的離去。
在這船上,三六九等的區分更為嚴格,總共才三層的輪船,第一層彙集的各界的有權有勢的人物,即使同為受邀參加宴會的客人,可是除了拿到特殊邀請函的客人,一般人是絕對無法踏足。
站在門邊的兩個黑西裝看見沢田綱吉的身影,恭敬的将會客廳的大門推開。
暗黃的燈光,透過水晶燈将光線送至房間的各個角落,即使是這個不差電的時代,這些人比起明亮的無比的燈,還是對這昏暗暧昧的的光線情有獨鐘。
沢田綱吉步履沉穩的朝裏面走去,看着那個唯一的空位,便坐了上去,獄寺隼人緊跟其後,站在了他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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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旁是一個臉上有着刀疤金發男子,身子壯的跟熊似的,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語,聲音粗狂嘶啞,“喲,人可總算是來齊了。”
随後朝着牌桌前的荷官示意,美麗妖嬈的荷官便拿出新的卡牌,洗牌後,便給桌前五人開始發牌。
看着逐漸出現的公共牌,金發男子大笑着說,“看來老子的運氣還是很不錯的嘛,哈哈。”
一個身披軍大衣,眼神鋒利的女子吐了一口煙圈,“別嚣張的這麽早,愛德華,其他人可都還沒棄牌呢。”
随後話音一轉,微挑嘴角,對着沢田綱吉道:“你的牌怎麽樣,彭格列家的老大。”
另一個身材肥胖無比,手上帶滿寶石戒指的棕色卷發女人就坐在沢田綱吉的旁邊,笑着說:“巴拉萊卡,你可別為難這位小帥哥了,一看就是不怎麽會的,不說了,我先跟了。”随即便将手裏的籌碼全部推了出去,“all in。”
巴拉萊卡也将手中的的籌碼都推了出去,“莉莉,你還真是老樣子,總是玩的這麽大。”
愛德華大笑着說,“既然你們兩位都all in了,我不跟,有些說不過去了。”
沢田綱吉看着牌桌,眼神就像潭水一樣平靜,可是內心還是像少年時活潑,吐槽不已。
他原本以為自己只是來談生意的,眼下看來就是一場別有用心的會面呀,賭?注都挺大的,讓他把錢花在這裏面,他有些舍不得。
但是如果桌面上的人全部all in,就他棄牌,想想就知道不行,彭格列的面子不能丢,這是來之前,老師提醒過的,現在想來,那個家夥早就預料到會是現在這個局面了吧。
正當他準備将眼前的籌碼推出去,一只修長細白的手,手裏夾着幾張撲克牌,輕飄飄的扔了出去。
“我棄了。”
聲音就像泉水叮咚,好聽的不行,讓沢田綱吉目光下意識的緊随着主人尋去,可惜只看見了一個挺拔的側影。
而随着這句話一出,現場的氛圍便有些許的凝滞。
莉莉站起身來,一掌拍在桌上,手上的寶石在燈光下熠熠生輝,“行啊,怎麽就棄了。”
可即使憋着氣,看着對方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捏捏手指,沒在說什麽,反而對準了沢田綱吉,滿含威脅與不耐煩的說:“你呢?彭格列家的老大。”
沢田綱吉笑着說:“當然棄牌了,我的牌可不怎麽好。”
莉莉抽抽嘴角,慢慢坐下了。
大家的視線都悄無聲息的彙聚到了一處,那個似乎從一開始就不在狀态的男人。
身上穿着黑色長衫,左胸前至肩膀繡着一簇簇的白菊,熱烈的盛開着,展露自己清麗柔美的身姿。
可是再美的白菊,在其極盛的容顏之下,都失去了顏色,就像會蠱惑人心的妖怪一般,讓人不敢再多看,可卻又忍不住偷看。
沢田綱吉一開始進來時便注意到對方的存在,可是卻只看到對方的背影,落座後,那人的身影更是被愛德華熊一般的身姿遮擋了,沒能看見全貌。
他沒想到,對方居然是這般的風華絕代。
可被人擋住身子什麽的,這麽一想,對方其實挺嬌小的?
正當沢田綱吉胡思亂想之際,愛德華笑着将牌一張張的翻開,“我這牌可是好的很,要不然我也不會舍的all in。”
莉莉僵着一張臉,将手裏的牌扔了出去,她的牌,不行。
剛剛這一輸,她一千多萬的美金就沒了!
原本的計劃,這次的牌桌上,她和彭格列家的小鬼負責輸,可事後生意的利潤,足以讓她将這次牌桌上輸的錢翻個幾倍賺回來。
可是,李月龍的态度卻轉變了。
之後的生意還談的成,談不成,是個問題。
想到這,被人戲耍的怒火充斥在她的心間,從這裏出去後,就別怪她翻臉了。
沢田綱吉看莉莉不愉的臉色,再看他們的底牌,就他和莉莉的最垃圾,也不知道這些人怎麽做到的,能把牌發成這個樣子,他沒看出任何的破綻。
愛德華對着沢田綱吉笑道:“這位是中國商人,李氏商會的掌權人,李月龍。”
李月龍對着沢田綱吉微微點頭,沢田綱吉也立馬挂上一個禮貌且沉穩的微笑。
愛德華拿起李月龍扔出的幾張牌,“你的牌才是最大的,怎麽就扔了?不高興了?”
李月龍修長的手指在黑綢一般的長發間穿梭,微微低垂着眉眼,精致秀麗,“第一局而已,就當一個彩頭了,重開吧。”
聽見李月龍這麽說,愛德華便示意荷官,于是沒一會,桌子上的東西便被收拾幹淨,荷官拿着新的牌,便再次發牌。
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李月龍會突然轉變态度,但是沒關系,反正對他來說不過就是玩玩而已。
莉莉笑着道:“彭格列家的老大,上次在意大利被你這邊的人好好的關照了一下,真是謝謝了。”
沢田綱吉冷漠的說:“在別人的地盤上,不打招呼,那樣的關照,不算什麽。”
莉莉皮笑肉不笑,即使身為女人,可是卻沒有任何一絲的柔美,滿臉的橫肉加上兇橫的表情,看起來就不是一個善茬,她看了看底牌,嘆了口氣,“唉,我這牌運不行,先棄了。”
巴拉萊卡看着手裏的牌,“那我的牌運倒是不錯,先跟了,李先生,你呢?”
李月龍将牌棄了,“棄牌。”
愛德華看了一眼李月龍的牌,笑着道,“看來這牌是不怎樣,但是我的牌運還不錯,就先跟了,你呢,沢田先生。”
沢田綱吉微微笑道,“我也跟了。”
不知不覺,時間過去了大半,莉莉原本以為風向變了,這一次,她非得大出血不可,可是沒想到接下來的畫風十分的正常,大家有輸有贏,要說贏錢的,對他們來說也不過是一些小錢而已,不過就是消遣而已。
于是她心思又開始活絡起來,“彭格……,沢田先生,上次就是一些誤會,我沒打招呼,确實是我不對,我道歉,這杯酒我先幹了。”
說完,莉莉将眼前的威士忌一飲而盡。
沢田綱吉笑着說:“誤會能解開就好。”說完也将手邊的酒杯裏的酒水一飲而盡。
兩人相視一笑,頗有一副一笑泯恩仇的模樣。
可當莉莉笑着說,“那我們一會談談這方面的生意如何呀,這可是利潤高達百分之百以上的生意,只要你這邊給出一些方便來,我願意讓出一部分的利益。”
沢田綱吉的笑容一下子就沒了,語氣生硬道:“不好意思,我對你的買賣沒有興趣,還望閣下的手也別伸太長,否則我都會給你一一砍?掉。”
莉莉的臉色也變的十分不好,“做我們這行的,有幾個幹淨的,又有幾個沒碰過這個生意,你想要獨吞,何必一副聖潔幹淨的模樣。”
沢田綱吉冷着臉,這人之前就将手插到彭格列的地盤上,這次又聯合這些人想要對付他,即使不知道什麽原因,變卦了,但是莉莉貪得無厭的樣子,還是很讓人不悅。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說完這話,沢田将手中的牌扔了出去,“我棄牌。”
莉莉忍不住聲音高了一些,“現在美國都有合法的注射機構的,你是從那個地方冒出來的老古板嗎?還是你以為你是李先生嗎?”
李先生?這個時候為什麽會提起他?這個人究竟是什麽背景?
心中閃過好幾個問題,沢田綱吉仍舊沒說話,他早已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沒必要再說什麽了。
莉莉瞪着澤田綱吉,眼裏仿佛會冒火星一樣。
突然,一聲輕笑傳來。
李月龍慢慢的站起身來,“接下來,與在下無關,就不參與了。”
說完,便轉身朝着門口走去。
看着佳人離去的背影,愛德華嘆了一口氣,“我先走了,争鬥什麽的看多了,有些膩了。”
巴拉萊卡站起身,将手中的雪茄熄滅,“這就是你們的私事了,請自己解決。”
周圍都沒什麽人,莉莉看着沢田綱吉冷笑,“今天看來是談不攏了,就不必談下去了,這艘輪船還是有甚多不錯的去處,沢田先生自行欣賞吧。”
莉莉帶着自己的部下,也朝着會客廳的大門走去,如果不是沢田綱吉和獄寺隼人并非常人,怕是也注意不了對方的腳步有些許的慌亂。
走出會客廳,莉莉立馬吩咐道,“立馬準備直升機,我現在就要走。”
今天這些人的态度未免太奇怪了,明明是一開始說好的事,可是卻突然變卦的。
愛德華這個家夥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即使每次都像只狗一樣對着李月龍搖尾巴,可是再怎麽說,也是在這個血雨腥風的世界裏拼出來的,這次她讓步很多,才有這次的聚會。
可是李月龍一出面,一切都毀了。
當然,她才不會怪罪李月龍,反而因為這個奇怪的态度,産生了警惕之心,要知道,李月龍在場的話,也就是說,她的孝敬,大抵被愛德華這個蠢貨拿去博美人一笑去了。
別人或許會因為李月龍的樣子而産生輕視之心,可是她卻是知道那個男人究竟有多可怕。
就連李月龍都放棄利益,懶得沾染的對手,她有自知之明,不覺得自己能和李月龍比。
看來這次是踢到鐵板了,當初究竟是那個煞筆提出的,說是彭格列的新任當家是個軟柿子來着!
要是讓她找到當初的散播謠言的人,她非得扒了那些人的皮不可!
而會客廳內,沢田綱吉回想剛剛荒誕無比的一切,怎麽突然就都走完了?
他今天過來就是為了玩一會牌的嗎?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沢田呢喃到。
獄寺隼人道:“都是那個中國人,從他開始一切都變了。”
沢田綱吉擡頭看着獄寺,笑道:“那我們就去找那個人問問吧,怎麽樣?”
說完便邁開腿,朝着衆人離去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