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難搞
海邊風大，夜風尤甚。
長衫沾上了灰塵，這讓李月龍有些難以忍受，于是幹脆将紅色長衫脫了，只穿着裏面絲綢做的白小褂與白色長褲。
脫下衣服後，他将衣服拎在手上。
中原中也注視着他的動作，不知道為什麽，從那雙素白的手指開始解衣領扣子時，他就有些挪不開眼。
海風吹過，也讓他将對方的身材體型記住了大概。
中原中也覺得腦子都要冒煙了，再結合之前的猜想，他不禁唾棄自己沒出息，男人就算再好看，那也是個男人！
而且，受過創傷的人，纖細、敏感，或許一句無心之言，都能讓他本就破碎不已的心，再添上一道傷痕。
更何況，對方都打算和太宰治一起殉情了，求死心切，不能再受刺激了。
他有些焦躁的上前一步，腦海裏醞釀着要說的話。
可前進的這一步，就像是吓到對方了。
那人臉上沒什麽表情，往後退了一步，眼神死死的盯着他。
于是他只能止住腳步，不再上前。
其實李月龍退後一步沒什麽別的意思，只是想要平視對方的眼睛，剛剛的距離就很好。
這個距離，對雙方來說，是一個友好距離。
可對于中原中也來說，對方就是創後應激症，排斥着任何試圖接近他的人。
“我不過去了。”中原中也極力展示自己的友善，十分貼心的為對方留出安全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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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和的态度，以及小心翼翼的言辭。
“現在天黑了，我送你回去吧！”
“呃……”李月龍沉默沒說話。
他有些看不明白眼前的人。
啧，對方沉默的看着他，讓中原中也覺得頭好大，拐彎抹角的，果然一點也不适合他！
“現在是黑夜，是屬于港口黑?手?黨的黑夜，你這樣走在街上，會遇到很糟糕的事，你長的這麽好看，不會不懂吧！”
懂！他當然懂了！
擔心他回去的路上會被人欺負嗎？
李月龍笑了，一開始只是低低的笑，慢慢變成大笑。
“不好的事嗎？我遇到過很多。”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以後會遇到好事的。”
李月龍用指腹抹了抹眼角的淚水，他真的好久沒有這麽笑過了。
“不必勞駕，自保能力我還是有的。”
說完，李月龍拎着衣服朝太宰治的方向走去。
随後将衣服給太宰治蓋上，畢竟夜裏還是挺冷的，而且下次他還可以找人要回衣服。
“你有筆嗎？”李月龍朝身後中原中也詢問道。
中原中也剛剛從港?黑大樓出來，他今天處理了許多文件，身上正好帶着一支筆，便遞給了他。
李月龍在太宰治的臉上寫道。
【衣服記得還我】
站在李月龍身後的中原中也看來，只覺得李月龍遭遇不好的事情後，對太宰治産生了依賴情節。
這讓他有些擔心，擔憂之後兩人會不會再次相約殉情，畢竟連下次見面的契機都準備好了。
不過……
他也管不着了。
一路上，中原中也始終跟在李月龍的身後，不遠不近。
“你要這樣跟着我到什麽時候？”
李月龍實在搞不懂中原中也，還是說寫詩的人，都是這種讓人搞不懂的腦回路。
中原中也眼裏全是認真，“送你到家門口，不讓人騷擾你的，你不必管我。”
聽見這話，李月龍有些恍惚。
有人也曾這樣跟在他的身後，陪他走在紐約繁華的街道上。
說放心不下他……
李月龍朝前走了兩步，最後還是轉身走到中原中也的身邊，打量他，随後語出驚人。
“你喜歡我？”
“哈？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好不好？”中原中也被這人的直球給弄無語了，說話也恢複了以往的聲調。
“既然不是，那就是……你單純的好心了？”李月龍望着眼前之人，臉上帶着淺淺的微笑。
或許他自己本身也注意到了，在他感興趣的人或事面前，他總是不吝啬自己的微笑。
明明大多時候，總是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你就當是好心吧！”中原中也扯了扯帽檐，低聲道。
“港口黑?手?黨的幹部之一，竟然是個好心人？”
李月龍将他的身份擺到了明面上，随後不錯過着對方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他期待着對方的反應。
對方的臉色變化很快，閑散的表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肅殺之意，瞧着就讓人雙腿直顫。
“你究竟是誰？”
李月龍沒說話，轉身走開。
他像是會乖乖解釋自己是誰的人嗎？
那當然不是！
可中原中也卻不打算就這麽讓他走了，他朝着李月龍攻擊過去，發現對方一點還擊的準備都沒有，幹脆直接将人按在牆上！
他一手撐在牆上，惡狠狠的說：“把話說完再走！”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他可以清楚的聞到李月龍身上的香味，帶着點水果的香味，還有些許的木香。
中原中也有些後悔這個姿?勢了！
這樣被人半圈着，大概會讓人很不舒服，尤其是李月龍這樣的人，不喜歡被人挾制，就更加讨厭了。
可他此時卻沒有表現任何的不适，反而微微附身，拉近兩人的距離，靠近中原中也的耳邊。
對方因為他的靠近而有些瑟縮，整個人都有些許的不自在，他卻不給中原中也任何後退的機會。
“要我稍微低下身來嗎？”
這話讓中原中也腦袋一熱，手上一用力，牆壁就像蛛絲網一樣裂開，看李月龍就像看什麽死物，下一秒就會直接讓他粉身碎骨。
“我原本以為你遇到不好的事，所以才會和太宰那個家夥殉情，現在看來，你根本不是會尋死的人！”
“不好的事？”
就像聽不懂中原中也話的意思，李月龍複述了一遍。
純黑的瞳孔注視着中原中也，眼裏全是他的身影，他有些荒謬的覺得，這人是在意他的。
“總之，你現在最好把你接近我的目的說出來，否則港?黑的刑?罰，你不會想嘗試的。”
中原中也答非所問，畢竟揭人傷疤，不是他會做的事，但是這人若真是敵人，到時候交給紅葉大姐，會發生什麽，就不是他能控制的。
“你忘了嗎？”李月龍一臉訝然，“是你突然跑出來拉住我的。”
在他準備和太宰治殉情時，是中原中也自己主動出現的。
空氣中彌漫着莫名的尴尬。
中原中也想起來是他跑上去救人，也是他不放心這人夜晚在街上走着，執意跟在人身後。
但是，這人知道他，身份絕對不簡單！
不過，李月龍在中原中也看來，大概是家教很好的家庭出來的。
他的體态、言語，無一不顯示這點。
只是這樣的人，也是經歷不了多少風雨的。
看來他現在有必要吓吓他，讓他說出真話。
中原中也握起李月龍的手，為了增加恐?吓的真實性，他用大拇指揉了揉李月龍的指節，力道很重。
不一會，一道道紅痕出現在李月龍的手上。
“他們會先将你的指甲一個個拔掉，然後敲斷你手上的每一個關節……”
“把你關進黑暗的房間裏，十天半個月……”
“還有……”
一聲哼笑從李月龍的唇間傳出，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他将手從中原中也的手裏抽出來，眉眼間全是笑意，這樣的話語吓不着他，反而覺得有些想笑。
“這種東西，我最熟悉了，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說完，眼前的人帶着期待的目光看着他，等着他的下一句話。
中原中也皺着眉頭，随後嘆了一口氣，“你走吧，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接近我的了。”
連聽到港?黑的刑罰手段都不怕，眼前這個人，真的是什麽都不在乎了。
“趁我還沒改變心意之前，你走吧！”
中原中也從未如此心軟過，但是面對李月龍，心硬也沒用呀，他也不可能真的帶人回港?黑大樓。
這人，難搞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