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父子
伏黑惠此時正看着窗外,操場上揮灑汗水的少年少女,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燦爛的微笑。
每每這個時候,他總覺得自己有些老了。
若不是班上還是有和他一樣沉默寡言的學生,他都覺得自己和校園有些格格不入。
但是現在看來,他還是很正常的。
知道月龍先生來日本了,并且要在這邊呆上很長一段時間,伏黑惠很高興,他可以周末去見月龍先生了,不用像以往那樣等上好幾個月!
想到這個,伏黑惠露出了微笑。
回想第一次見到月龍先生的場景,至今想來,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那時候,他的混蛋老爹消失不見了,據認識的人說,他跑到海外去了,扔下了剛剛成立不久的家庭。
他的繼母也不是一個有責任心的,和他的父親一樣,消失不見了。
他和繼姐伏黑津美紀兩人相依為命,靠着政府發下來的微薄的補貼以及周圍鄰居的好意,有一頓沒一頓的過着日子。
他還記得,那天雪很大,他和津美紀的食物不夠了,每天只能吃點米湯,剩下的時間用睡覺來撐過去。
就在兩人以為自己會死在這個寒冷的冬天時,有人敲響了他家的門,那個鈴聲,就像從天邊傳來的一樣,十分虛幻。
兩人被饑餓折磨着,都以為是幻覺。
後來的記憶很模糊,迷迷糊糊間,他只記得一些高大的身影在晃動。
等再次醒來時,他就睡在能将人陷進去的軟床上。
幹燥、溫暖,他有記憶以來從來都沒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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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帶去見李月龍時,即使小大人慣了,他還是不可避免的緊張了,對方就像童話書裏的貴族一樣,冰冷高貴。
不過得知對方是他的混蛋老爹的雇主後,他就将緊張丢進了太平洋,生平第一次說髒話了,狠狠的罵了他的混蛋老爹一句。
而對方居然笑了,好像他做了什麽讓他開心的事一樣。
“你的父親很不靠譜,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我支付給他的報酬是很高昂的,今後我會從中抽取一部分,作為撫養你和你姐姐的費用,這是他的責任!”
“我不需要他負責!”伏黑惠冷靜的說。
“這是他的義務與責任,你不必有什麽負擔,而且這次要是來晚了,你們會不會把自己餓死也未可知!”
“不會的,我和津美紀都計劃好了,我們不會餓死的,那個家夥的所有東西,我都不想要。”
他和津美紀都計劃好了的,保持最低限度的需求,等雪小一些,他們就能出去找一些食物了,他們一定可以活下去的。
李月龍想到屬下禀報的事,這兩個小孩将自己每日的食物都控制好量,每天可以吃多少,剩下的食物,也确實能讓他們兩人挺過這個雪天。
真是比大人靠譜多了!
“看來你們很聰明,但是你也知道,光憑你們兩個人,想要長大,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吧?”
伏黑惠不說話了,他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說的是事實,他能忍受,但是津美紀是女孩子,女孩子總是會比男孩子多一些未知的危險。
“這樣吧,你成長後的所有花費,我都會找人記錄下來,你可以長大後再還我!”李月龍商量道。
“可以嗎?”伏黑惠思考其中的可行性,覺得這樣似乎很不錯,只要不用他爹的錢就行。
“當然可以,你只是提前花掉你未來的錢,來養現在的你罷了。”
伏黑惠半信半疑的答應了。
後來,他雖然很有骨氣的沒用他爹的一分錢,但是在朱陶的帶領下,他覺得能将他老爹的錢存進他的卡裏,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
伏黑惠不知道,自己想起這些回憶時,臉上舒緩的表情,讓他整個人都溫柔了許多。
班上的同學們都在想,伏黑同學是在想些什麽呢?
放學後,走出校門的伏黑惠見到朱陶時,有些驚訝,他怎麽過來了。
不過想到朱陶那個閑不住的性子,大概只是過來玩吧。
朱陶一臉高興的上前抱住了伏黑惠,聲音裏滿是愉悅,“惠,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了,你怎麽過來了。”伏黑惠随口問道。
朱陶一手攔住伏黑惠的肩膀,笑嘻嘻的說:“這次過來,月龍少爺是想見見你,和你聊一聊!”
“聊一聊?”伏黑惠一臉疑惑的看向朱陶。
“對呀,還通知了你的老父親,看起來好像很正式的樣子。”
“那個家夥也會出現嗎?”
伏黑惠心想,看來确實是很重要的事了,以往都是這樣,只要有關于他的什麽重要的決議時,李月龍就會讓他們父子聚一聚,聊一聊。
就比如當初決定他在哪裏上學這個問題,雖然最後還是他自己做決定,但是當時李月龍和禪院甚爾都在,即使他不喜歡他老爹那個混蛋,但不得不說,他那天還是有些高興的。
兩人的速度很快,由朱陶開車,省去了不少的時間。
兩人乘坐電梯直達頂層,電梯門打開時,映入眼簾的就是紅色地毯鋪成的通道,兩旁分別擺放着一盆蝴蝶蘭。
朝着裏面走去,伏黑惠問道:“朱陶,你知道是有什麽事嗎?”
朱陶歡樂的說:“不知道呀,月龍大人沒說,只是讓我去把你接過來,禪院甚爾那個家夥推脫了好幾次,月龍大人下最後通牒,才磨磨蹭蹭的過來的。”
說到這,朱陶抱怨的說:“禪院甚爾那個家夥混蛋,我第一次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直接說沒空就把電話挂了,氣死我了,之後還是月龍大人下死命令,他才肯過來的。”
伏黑惠面無表情的說:“所以月龍大人每次都是讓你去聯系他呀,幾次三番下來,最後在自己去下最後通牒,然後禪院甚爾那個家夥就會過來了。”
朱陶頓住了,好像是這樣耶!
說話間,兩人來到客廳,超大型的落地窗前,能看見遠處的海平面。
李月龍此時正躺在沙發上看書,身上穿着家居服,長發用白色的繩子紮住,斜放在胸前。
見到兩人的身影,便坐直身體,滿是笑意的對伏黑惠說:“惠,最近過的怎麽樣?”
伏黑惠很是認真的回答道:“最近沒什麽變化,還是和以往一樣!”
朱陶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那我先回房了,你們好好聊一聊。”
李月龍放下手裏的書,并示意伏黑惠坐下。
“這次讓你過來,是有關于你未來高中要去哪裏上這件事!”
“高中?”伏黑惠疑惑的看向李月龍。
“沒錯,前段時間遇到了一個叫五條悟的咒術師,說你天賦很高,就這麽一直下去,很浪費你的天賦。”
“不會的,我在月龍先生身邊也能學到很多,而且戰鬥技巧我也掌握的很好,上次您不是還誇過我嗎?”
伏黑惠有些激動的說,他這些年來,才沒有浪費,他的體術可是很好的。
“咒術師總是有些不為人知的手段,你的父親0咒力,即使出身禦三家,也沒有得到過關于這方面的優良教育,所以對于一些系統的知識,是一知半解的,不能讓你變的更強!”
李月龍其實一開始就有這方面的打算,等伏黑惠上高中的時候,他會想辦法讓伏黑惠去京都咒術高專,但是既然五條悟開口了,那就不用多費功夫了。
當然,這一切也是讓惠自己決定。
“變強?”伏黑惠呢喃道。
“對,變強,你的天賦很好,這是禪院甚爾确認過的,若是讓你一直這麽浪費你的天賦,作為長輩,我未免太過失職了。”
李月龍接着說,“若是可以,沒有人不希望自己在乎的人可以一直平安喜樂,但是你也知道,弱肉強食在哪裏都是不變的,性格好的人比起性格差的人,總是要吃虧幾分。”
伏黑惠堅定的說:“您不用說了,我都清楚,我會去的。”
“喂,就這麽決定了嗎?”禪院甚爾滿臉不爽的走來。
“嗯,我決定了。”伏黑惠看也沒看一旁的禪院甚爾。
“反正你有術式,日子不會難過,我也沒什麽好說的。”禪院甚爾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雙腿一伸,直接搭在茶幾上。
“到時候,你會和很多醜不拉幾的咒靈戰鬥,你要是弱唧唧的,是會沒命的,不過看你吧,這些年,你也悄悄的祓除過咒靈,想來心裏有數!”
禪院甚爾打了一個哈欠,“你就是為了這麽個破事把我叫回來?真是無聊死了。”
靜待了幾分鐘,沒有人回答。
等禪院甚爾擡眸看去,才發現,兩人面無表情的盯着他。
額……
思索了片刻,他遲疑的将腳放下來。
只見兩人同時輕哼了一聲,一副算他識相的樣子。
禪院甚爾抽抽嘴角,他覺得他的兒子和李月龍是越發的像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計較的不行!
“我讓你回來,是因為我橫濱有事,這段時間,你就別到處亂跑了,呆在橫濱。”
李月龍沒好氣的說,“而且,惠是你的兒子,他的事,你也有知道的權力,少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了。”
禪院甚爾一臉死相,要死不活的道“好好好,知道了!”
李月龍:“……”
有被氣到,雖然每次這個家夥都是這樣,可是還是讓他很生氣。
伏黑惠沒說話,畢竟這麽多年了,他的爹,他知道!
李月龍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茶後,潤潤喉,也清理了一下火氣,随後才說:“對了,過幾天有個宴會,到時候一起去參加。”
禪院甚爾:“不去!”
“要去!”伏黑惠答應的很快,随後才遲疑的問,“去做什麽?”
“沒什麽,只是一個拍賣會而已,而且會有很稀少的寶石展出,難得一見。”
李月龍對伏黑惠認真的解釋後,才對禪院甚爾說:“禪院甚爾,在橫濱,你現在就是我的保镖,我去哪裏,你就去哪裏,記住了!”
過于認真的态度,禪院甚爾知道這次自己是不能推卻了,于是沒好氣的說:“知道了,你能不能不要再叫我禪院甚爾了,我改姓了!”
李月龍冷哼一聲,“等你什麽時候不氣我了,我就改!”
禪院甚爾:“……”
禪院甚爾:“上次五條悟的照片,你沒給我看!”
李月龍:“沒有!有本事自己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