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膽小鬼

太宰治看向自己包紮完好的腿, 被包紮的很好看,手法熟練,有經過系統的學習與鍛煉。

但是比起這個, 他更好奇另一件事,“月龍, 你怎麽不用我身上的繃帶來包紮呀?”

畢竟一般來說, 大家見他的身上有繃帶,就地取材才是基操。

可聽見他這麽問,李月龍困惑道:“那些不是你的裝飾品嗎?”

太宰治:“……”

太宰治:“不, 那些繃帶是可以使用的。”

李月龍笑道:“我還以為那些繃帶已經構成你的一部分了, 繃帶精。”

繃帶精?

太宰治不服氣的說:“國木田說我是繃帶浪費裝置,才不是什麽繃帶精。”

李月龍毫無誠意的哦了一聲。

太宰治:“……”

氣人這方面, 李月龍是強項。

這個時節的天氣沒什麽定數, 沒一會就下起了小雪,溫度也一下子就降下來。

李月龍見天空已暗沉下來, 心想等風雪再大一些,能見度就更低了, 還是早些下去的好。

他背對太宰治蹲下了身子,“上來,我帶你下去。”

太宰治愣了一下,疑惑道:“不等救援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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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龍回頭不耐煩的說:“等救援隊, 一來一回花費時間太多了,還不如我直接帶你下去, 快上來。”

眼前的身體, 在風雪中顯的那麽瘦削, 風吹過時, 甚至還顫栗了一下, 就這樣,還打算獨自一人背他下去嗎?

太宰治撐起身體,慢慢的朝着李月龍的方向挪過去,然後爬上了他的背。

靠在背上時,他想,似乎比想象中的要溫暖。

見太宰治爬上來了,李月龍穩穩當當的将人給背了起來。

只是再怎麽也是成年男性的重量,李月龍還是沒忍住吐槽了句,“你重的就像一歲零252個月的孩子,真是比豬還沉。”

太宰治雙手微微收緊,在李月龍的耳邊抱怨道:“居然這麽說我,好傷心。”

“我說的是事實。”

說完,李月龍便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

相較于別人走一步便陷進雪裏一步的步伐,李月龍踏雪無痕,走下山的路自然就很快。

見此,太宰治笑道:“月龍真的好多秘密,太迷人了。”

李月龍哼笑了一聲,“謝謝誇獎,反正你就是盲人摸象,永遠也看不見全貌。”

若是平時,太宰治早就開始活動他聰明的腦袋,非得将李月龍的秘密扒拉出一二來,可之前在雪裏呆了一段時間,身體多少受影響了,沒什麽精氣神。

他趴在李月龍的肩頭,有氣無力的說:“那就太遺憾了。”

風雪越發的大了,看不清前路,而山底下旅館的燈就是他們的指路燈,讓他們不至于失去了方向。

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太宰治見李月龍額頭上的細汗,下意識的伸手給他擦了擦。

突然被擋住了前方的視線,李月龍停下腳步,沒好氣的說:“下次別這樣了,我看不見前面的路,一不小心摔跤了,我就把你扔這裏了。”

太宰治收回手,輕笑一聲,“那就把我丢下呗。”

李月龍颠了颠太宰治,放狠話道:“要是一生一死的選擇,你看我扔不扔。”

太宰治好奇道:“月龍曾經把自己的朋友扔下過?”

李月龍氣道:“說什麽呢!怎麽可能?”

太宰治立馬歡樂的說:“同理,你也不會把我扔下的,嘻嘻。”

李月龍:“……”

算了,他懶得和一個想要尋死的人計較。

李月龍不說話,就這麽默默的走着。

但太宰治可不習慣這麽安靜,他低聲問道:“蛞蝓小矮人的事,你怎麽想的?”

李月龍頓了一下,奇怪道:“什麽怎麽想?”

“我絕對沒有誇贊那個小矮人的意思,只是就事論事。”就像回想起什麽似的,太宰治語氣微妙的說:“他其實人還不錯,若是他的話,月龍你會很幸福也說不一定。”

李月龍嗯了一聲,“人确實不錯。”

就他調查的信息以及相處過得到的信息分析來看,中原中也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好人,畢竟這個年頭,還願意扶老奶奶過馬路的人,那真的很少見。

初次看到這個情報時,他足足震驚了好一會。

聽見這個回答,太宰治安靜了,将頭靠在李月龍的肩膀上。

走了好一會兒,李月龍才發現,他背上的這個家夥安靜的過分了,思索了片刻,他想,這人大概還在思考生死的問題。

那他就大發慈悲的,當一回心靈導師吧。

“死對我來說就是一種解脫。”

太宰治輕輕的嗯了一聲,這個問題,他早就看出來了,他們是同類。

“我曾經死過一次,什麽都感受不了了,一切歸于黑暗,時間仿佛拉長了一般,恍若過了許久,意識才歸于比黑更黑之地。那時候我想,這太過孤寂了,我寧願活着,聽聽外面車水馬龍的聲音也好。”

死過一次?

太宰治能聽出這句話裏的深層意思,不是與死亡相隔一線,而是真真正正、徹徹底底的死亡。可他眼前的這個人,帶着暖意的人,絕不是一具屍體。

相矛盾了,太宰治将這個信息放進了心裏。

他裝作沒有察覺,調笑道:“月龍這是勸我不要去死嗎?”

李月龍搖了搖頭,“那倒也不是,你要是特別想死的話,誰也攔不住的。只是還沒看到許多更好的風景,就這麽死去了,有些可惜。”

太宰治沉默不語。

更好的風景嗎?

他望了望李月龍雪白的脖頸,頭發悉數被攏到一邊,白與黑之間,可以界限分明,卻也可以如此的融洽。

一開始,他認為這人和他很像。

若是織田作還活着,他大概和李月龍一樣。

可後來,他發現李月龍其實比他要好一些,這人一直滿懷希望,哪怕嘴上說着不可能,可仍舊會期待愛。

對比起來,他是一絲光亮也無,有什麽好期待的呢?

見太宰治不吭聲,李月龍一點也不意外,畢竟當初他也不聽自己的勸,人只能自救,但是身旁的人帶去正向的反饋會更好。

而太宰治現在就身處這麽一個環境裏。

“或許你已經察覺到,偵探社的大家都是從心底的認可你、信任你。”

聽見這話,太宰治就像八爪章魚似的,手腳并用的纏住李月龍,哼哼唧唧的嗯了一聲。

“你在偵探社,我相信也收獲了很多吧?中島敦是個非常好的孩子,遭遇了那麽多,還能保持自己的單純與善良,十分的難能可貴。”

太宰治再次哼哼唧唧,可這次裏面帶着些許的不爽,現在不是誇他嗎?

“可是那個孩子信任你,得到那麽珍貴的感情,就不要逃避,好好的去感受它。”

太宰治不說話了。

對于這種感情,他很笨拙。

說了這麽多話,李月龍認為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太宰治不說話,他也不在乎自己說的對方聽沒聽進去,他要開始自己的表演了。

“你是港口前任幹部的事,已經衆人皆知了。大家都知道你以前是個什麽樣的家夥,幹過什麽樣的混蛋事了。沒人來噴你兩句,你就偷着樂吧。”

太宰治僵硬了身子。

“一天到晚唧唧歪歪的,要不是亂步君也在,還比你聰明,你是不是早就浪翻天了,真是作孽了,武裝偵探社為什麽會收了你這麽一只妖孽。”

太宰治手腳無力。

“一天天的就知道當獨行俠,腦袋聰明了不起哦。”說到這個,李月龍嘲笑道,“說來港口的芥川龍之介當真是深得你這個師傅的真傳,也總是獨自一人,然後為港口帶來豐厚的收獲。”

“你倆真不愧是師徒。”

太宰治直接在李月龍的身上癱成一張貓餅。

他弱弱的說:“剛剛不是還在安慰我的嗎?”

李月龍覺得心情愉快了很多,他笑道:“這不是安慰了嗎?最後肯定也要讓我也高興才是。”

太宰治嘴裏委屈道:“怎麽這樣,你這人态度轉變未免也太快了,我現在可是傷患欸。”

這人可真是……

他眼裏帶着些許的笑意,控訴着李月龍不人道的行為。

李月龍暢快的說:“有問題的是你,不是我,是什麽給了你我是知心哥哥的錯覺呢?不過你要是喊我一聲哥哥,我或許能大發慈悲的再安慰你兩句。”

太宰治立馬歡快的喊道:“月龍哥哥——”

李月龍默了,這人臉皮極厚。

太宰治再接再厲道:“月龍哥哥,你說話呀。”

李月龍:“……”

李月龍:“再說我就把你扔這裏了。”

太宰治歡快的說:“你不會。”剛剛都沒扔下他,現在就更不會了。

“呵呵。”

李月龍毫不猶豫的将太宰治放下了。

太宰治坐在石墩上,擡頭四顧心茫然。

剛剛不是還不離不棄的嗎?怎麽現在就變心了?

哦,原來是旅館到了。

太宰治冷漠.jpg

李月龍朝太宰治揮揮手,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望着李月龍走遠的身影,太宰治乖巧坐,內心大喊,哥哥再愛我一次!

然而他沒等來李月龍,反到等來了國木田獨步。

“你怎麽過來了?”

國木田獨步上前扶起太宰治,嘴裏念念叨叨的,可行動上卻盡量不讓太宰治動他的傷腿,“月龍先生讓我過來的,你這個家夥,記得和月龍先生好好道謝。”

太宰治笑了。

可國木田反而一臉擔憂的看着他,“喂,你沒事吧?”

太宰治十分精神的說:“我沒事,我能有什麽事?”

國木田:“……”

“好吧,你沒事。”國木田無奈的擡了擡眼鏡,補充道:“今天的話,你可以任性一次。”

太宰治:“……”

太宰治:“可是今天還有四個小時就過了欸。”

國木田:“哦,是嗎?那你還有四個小時。”

太宰治:“我要吃祇園香煎。”

祇園香煎,京都名産。

國木田默默的将太宰治帶進房間,他什麽都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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