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現在的交通很便利, 你感覺自己還沒睡多久,就已經到東京了。

五條悟幫你拿着飲料, 你牽着他的手, 走到車站外面,就看見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長發女生站在不遠處看你。

她把煙掐掉丢進垃圾桶,然後朝你随意擺了擺手, 你立即撲進她的懷裏。

“硝子!你怎麽會來接我, 不是說很忙嗎!”

她一向懶得回答這些無意義的問題,揉了你的腦袋一把:“沒變啊,你這家夥。”

“嗚……”你擡頭看她,她已經成熟了好多, 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深重,身上還有煙味,要是在男人身上聞到,你就嫌棄死了,但是硝子身上香香,連帶着女士香煙的味道,你也覺得香了起來。

“你怎麽還不戒煙呀, 是不是還在熬夜, 不過你竟然考上了東大, 真的好厲害啊!你簡直就是我們之中最厲害最酷的那個人了!”

家入硝子笑着看了五條悟一眼,挑了挑眉毛, 又低頭看你:“那家夥怎麽了?”

你看了看五條悟, 要是平時,這家夥早就揪着你的臉問你到底誰最厲害了, 現在卻好像沒聽見一樣, 在走神。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悟。”

是夏油傑, 他和硝子打過招呼以後,就看向五條悟:“我們談談?”

**

看見硝子以後,椿難得像剛剛來到高專那樣笑起來。

只是她總是太過在意五條悟的感受,以至于那家夥一不高興,她的笑容也會跟着淡下去。

夏油傑最受不了這個。

雖然這家夥是他的摯友、這十多年來并肩而行的同伴,但是唯獨在如何照顧椿的這一點上,他們之間有着不可調和的分歧。

喜歡一個人,難道不是以她的心意為先嗎?

或許是夏油傑得到的從來不多,所以他很容易知足。

能夠見到就已經很不容易了,還可以再看見她笑、聽到她呼喚自己的名字就已經足夠了。

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但是被沉浸在愛意裏,手中拿着裝滿糖果的罐子的五條悟和他的想法截然相反,會去計較罐子裏的糖果從100變成了80,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剩下的20顆糖,是其他所有人加起來的總量啊。

心裏這樣想,但是身為男人自尊心讓夏油傑無法将這種敗犬一般的話宣之于口,于是他只能聽着對方和他抱怨。

“明明未婚夫只有我一個啊,突然來了個千年前的……雖然椿是說殺掉他也沒所謂啦,但還是很不爽啊,一想到椿的名字和別人并列在一起,就超不爽的。”

不僅如此,這家夥嘴裏還嘟囔着什麽‘椿怎麽不來哄老子’、‘見到硝子就撲過去’、‘把老子忘在一邊’諸如此類的話。

“還有啊。”五條悟臉色更臭,“椿竟然問我,不和老子結婚的話,會覺得被她放棄了嗎?哈?她難道還有第二個選項嗎?這種話要老子怎麽回答啊,要不是看她想睡覺,真的那時候就……”

“悟。”

不知道是怒火還是什麽,或許還摻雜着嫉妒的火焰,總之心裏的火已經燒到腦袋上了,夏油傑沒辦法再聽下去,匆匆打斷他的話:“你有沒有想過,椿為什麽要和你結婚呢?”

“首先,椿的父母和弟弟都對你很有惡感,這一點純粹是你自作自受,婚約并不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而是兩個家庭的事,悟是獨來獨往、我行我素無所謂,但是椿需要在乎她家人那邊的感受,每天被夾在你們中間,椿會崩潰的。”

“其次,你們之間的相處模式,你不覺得更像是主人和寵物嗎?你在椿那裏只是一個孩子,一個需要保護、需要遷就、需要被寵愛的小孩,總之她根本沒有把你當成一個大人在看待,這個你是明白的吧?”

“……傑在說什麽啊?老子可是和椿一起長大的啊。”

明明就聽懂了吧,身為最強,想要思考的時候分明通透得不得了。

夏油傑看他:“悟,你明白的。”

“……”

在打嘴仗這回事上無往不勝的五條大少爺,在此刻好像失去了語言的組織能力,只能略顯茫然地站在那裏,臉上露出些許不甘心的神色。

或許是被椿影響得太過,夏油傑竟然會覺得這樣的五條悟有點可憐。

于是他的語氣又重新變得柔和起來:“你知道的吧,椿對你的偏愛、沒有底線的縱容和遷就、有些極端的保護欲,這些都來自于她眼中你身為‘孩子’的形象,這麽多年下來,她已經養成了習慣,如果你想在她眼裏成為一個大人,那就要先粉碎這些習慣,把她對你的愛意打碎重組,去換取你現在缺失的那部分‘愛情’,這樣真的值得嗎?”

用獨一無二的寵愛和不可撼動的地位,去換所謂的‘愛情’,這種事真的值得嗎?

五條悟倚着欄杆:“傑怎麽就知道我和椿之間沒有愛情。”

這還用說嗎。

那家夥對戀愛、對婚姻的态度,估計就是覺得多了一個可以接吻的對象而已。

不管是男性還是女性,只要是一個正常的成年人,那麽就會有生理的欲望。

椿是健康的成年女性,大腦會分泌激素,她會有欲望,會喜歡做那些事,也會喜歡被人取悅。

所以上一世被兩面宿傩取悅以後,她對他的感情才會突飛猛進。

但是那之後呢?她還是一心一意做她想做的事情,跟養了一條小狗一樣,想起來了就抱着親親,說點情話,一到做正事的時候就立刻抛到腦後,走的時候,她也可以毫不猶豫、頭也不回地走掉。

她沒有因為她所謂的‘喜歡’而停下腳步,一點點也沒有。

有的時候,夏油傑甚至懷疑,如果她的‘大義’裏面包括要殺死兩面宿傩,她也會一邊哭着說對不起,說那些動聽的話,然後一邊毫不猶豫地把弓箭插進他的心髒。

這也能算是喜歡嗎?

說到底,她自己連‘喜歡’這回事都沒想明白,只要好好取悅她,就可以讓她産生‘我好喜歡這家夥’的錯覺。

明明喜歡的大概只是接吻罷了,對象是誰真的很重要嗎?不見得吧,被他讨好以後,那家夥不也是說過‘我喜歡傑’這種騙人的鬼話嗎。

愛情這種東西,對她這個感情白癡而言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弄明白,也不會多在意就是了,對她的人生而言,只不過是一道附贈的甜品而已。

誰要去争附贈的甜品啊,也就眼前這個恨不得把所有東西都揣進懷裏的家夥了吧。

但是再怎麽樣也不該影響到她的心情。

夏油傑擰開汽水遞給五條悟:“是因為真的很喜歡大家,所以椿才會把自己逼到心理都出現問題的地步,你不知道椿上一世的樣子,悟,椿變成現在這樣,你多多少少都有一點責任,現在椿只不過是想和大家待在一起,想要她愛的人都陪在她的身邊,比起你自己,難道不是她的心意更加重要嗎?”

五條悟沉默着站在那裏。

過了好久,他才開口說話。

“傑。”

他的聲音很輕,“我不能都要嗎?”

那些原本屬于他的東西,和他沒有獲得的東西,難道就不能都要嗎?

就知道是這樣的答案。

夏油傑晃了晃手裏的汽水:“再不接過去就要沒氣了,悟,一個男人想要獲得一個女人的愛情,需要做的是在不給對方造成任何困擾之下的追求,而不是任性撒嬌鬧脾氣,後者只能要來屬于小孩子的糖果。”

“追求?”

五條悟接過汽水:“怎麽追啊?”

“不過……”他喝了口汽水,眉頭舒展開來:“傑對這方面很有經驗吧?所以快點把攻略交出來。”

……

不揍他一頓就不錯了。

夏油傑轉身就走。

**

你也不知道傑到底和五條悟說了什麽,總之五條悟回來的時候,心情又好了起來,黏在你身上,把汽水遞給你,又把外套脫下來把你罩住。

你有點迷惑,想把外套脫下來,可是五條悟這個家夥不由分說地用力攏好,一臉正色:“椿,穿我的外套就不會冷了。”

……

誰冷啊!你才不冷呢!

……這家夥的外套都可以做裙子了,現在都快五月了,誰要穿兩件外套呀!會被人笑話的!

你和五條悟開始外套大戰,他非要你穿,說這是什麽男友外套,你簡直無了個大語。

“可是真的好熱!不許鬧了,再鬧生氣了!”

說完,你直接傳送回了高專。

回到高專的宿舍,你總算是能把五條悟的外套脫下來了,也不知道這家夥到底怎麽了,現在生氣還藏着掖着,用這種幼稚的方式整你,簡直就是個超級小屁孩。

你把外套放到沙發上面,打算去找天元。

畢竟千年之前那個什麽獻祭,宿傩是在清水寺弄的,想來想去,你覺得天底下也只有天元能幫你了。

你把小小的禦守放在手心,然後喊天元的名字,很快,你就來到了他所在的薨星宮。

小怪怪也在這裏,你沖過去抱抱他。

“你活過來啦!太好了!”

小怪怪不說話,你直接開門見山:“我來問問天元,我想讓宿傩複活,他有沒有什麽好辦法。”

“千年來,天元大人一直都在準備此事。”

小怪怪像是早就在等着今天,他變出沙發讓你坐下,聲音隐含激動:“今日,終于可以報答他當日之恩……”

他看起來比你還要興奮:“大人,現下已經有了可以承載他靈魂的容器,就是您身邊的虎杖悠仁,至于他的身體,就由天元大人來……”

身體還不好解決嗎,你從背包裏掏出你許願得來的宿傩身體:“你看這個行不行。”

他愣了一會,然後笑:“當然。”

在天元的指引下,你來到了清水寺,把宿傩的身體放進了裏梅記憶裏面的法陣中心,然後劃開手指,讓血液滴進法陣裏。

黑色的法陣像是被激活了一樣,你想到回憶裏宿傩那個血流不止的樣子,感覺有點怕怕,幹脆躲進了他懷裏。

臭宿傩,連複活都這麽麻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你的手被人擡起來,他沒有用反轉術式把你治好,而是将你的手指含了進去。

你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腦海裏面傳來他的聲音。

[如你所願,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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