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2

晴空碧天,白衣的天馬飛奔在清晨朦胧的煙雲中,飄渺的薄霧迷惑視線。天馬非得平穩,白翼輕振,與浮雲相伴,與疾風相随。

翩然的連起祝福的軌跡,悠閑地畫出愉悅的符號;光線像融了的奶糖,粘稠的粘在身上。

艾茨廣闊的蒼穹上,陽光美得不切實際,只有我和哥哥兩人并肩騎馬飛翔。

一百五十歲以後,我就不再上幼兒園了,而規定到三百歲才可以進入學校正式學習,所以我閑置了好長時間。

“哥哥,聽說聖翼族人都能用魔法長出翅膀,那他們豈不是可以向天馬一樣,随心所欲的非在天空中了嗎?”

我的小天馬名叫“朝陽”,它頭上有撮毛是罕見的橙黃色,它年齡不大,但作為我的天馬還是綽綽有餘。

我時不時的摸摸小天馬翅膀上的羽毛,手感好的讓我恨不得拔下幾根插自己身上。

雲朵像棉花糖,細細軟軟的。哥哥比我飛得快多了,但他控制著天馬的速度,優雅的挺著背颔首。

“确實如此,這是他們最引以為傲的地方,在戰鬥中也極為有利。可據我所知,與生俱來的能力鮮少被随意使用,聖翼族人平時都不會展開光翼。”

我咋著嘴:“那太可惜了,聽說很漂亮呢。我要是能有一個聖翼族的小夥伴,我就天天看著他的翅膀片刻不移眼睛。。。”然後撒嬌:“哥哥,我想找個聖翼族的小夥伴。”

哥哥看著我淺笑:“那你一會兒許願時可以說啊。”

今天是我200歲的生日,哥哥沒有為我舉行生日宴會,倒是特地陪我去一座未開墾的荒島上“慶祝”。

哥哥說著算是給我的生日禮物,你可別覺得他很大方,艾茨海島島嶼衆多,小荒島更是多到只能用“1號”、“2號”、“3號”來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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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降落在荒島上,帶下一連串金色的剪影。島上沒有勃勃生機,但卻多了幾分随性和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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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哥哥跨下馬,任它們自己去休息。

荒島上其實并不清涼,甚至還有些清幽的美。郁郁蔥蔥的樹木橫斜,斑駁的樹影彙成清淺的地上河。我一直就很喜歡這樣的景致,平時看慣了一板一眼的建築,今天看見純自然風光,自然眉開眼笑。

“哥哥,我很喜歡這個島,你真了解我!”

前方是一片開闊的草地,綠油油的小草參差不齊,甚至有些淩亂。零星的野花遍地散落,遙相呼應是大地的眼睛。

我跑了幾步,轉過身來沖哥哥招手,“你快過來,你看著一片空地,是不是很适合建造一座木屋……還是說,木屋幹脆建在一棵大一點的樹上?”

沒等哥哥跟上來,我又往另一邊跑去:“哎呀呀,你看哥哥,這個樹枝多粗,往這上吊個秋千多好!”

接著奔向反方向:“哥哥,這有一條小溪,你看溪水多清澈!裏面游著好多的魚呢,你給我捉幾條好不好?”

“……”

簡直是個小瘋子,興高采烈的跑來跑去,想象著創造一個自己的理想國度。朝陽從遠處向我跑來,嘴裏銜住一支快要枯萎的野玫瑰。

“哥哥,我打算把島上全都種上玫瑰花!”

“哦,你種玫瑰做什麽?”哥哥看起來很意外,他大概以為我要把島上改造成一個新型藏書館。

我不屑的撇撇嘴,道:“你沒聽所過麽,以後交女朋友都是要送玫瑰花的,還是越多越好。我自己種玫瑰,以後送給女朋友一大把親自種的花,那顯得多有誠意……唉,不過,可惜……”

我看看自己肉肉的小手,還有小小的臉蛋,再想想周圍一群沒長開的丫頭,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女朋友,心情陷入低落。

哥哥被我說的話逗樂,哈哈嘲弄的笑了幾聲:“你還想過女朋友的事情?這些東西都是誰教你的,這麽不入流。”

我想起了小時候看到哥哥和不同的女孩子“親親”,略略思考了下,以後我也會和女孩子“親親”嗎?怎麽親呢?什麽時候親呢?

……我滿腦子暫時被這些東西占領,臉上微微燥熱,捋著天馬脖頸的手力氣用大了。小天馬嘶叫一聲,吓了我一大跳,這才回過神來重新看向哥哥。

我這輩子最讨厭一句話:伊甸,你還小。

果真,哥哥又說:“伊甸,你還小,有些東西不宜太早了解。等長大了你再想想,就會明白你曾經的想法是多麽膚淺。”

哥哥也真傻。

我才100歲就已經知道,很多東西,到适宜了解的時候,往往已經晚了。

後來我再來這個島就是獨自一人,它成了我的私人領地,已經不準外人随意進出了。

我帶了許多的花種,因為不會施魔法,所以埋種子澆水等一系列瑣事只能親力親為。

終於體會到勞動是一件多麽不易的事情,每天我大概會在島上呆四五個小時,其中不是種玫瑰花就是建木屋,於是我一改幼年王子的作風,比勞動人民還勞動人民。

深紅色的花瓣鮮血般妖冶,嬌豔欲滴的玫瑰綻放笑容。

玫瑰雖然漂亮,但是真的不好養。就說修枝剪葉就不是我能做得來的,手被劃破成了家常便飯,我也終於明白了帶刺的玫瑰不要采的道理。

等到這些花花草草打理的差不多了,十幾年的時間也就過去了。

然後我開始往島上搬哥哥的藏書,把他的藏書室搬空了一半。我喜歡上了這種寧靜無憂的生活,每天一有時間就往那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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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綠蔭,明光,藍天。拼成了我長達近百年的生活。

這段時間裏,我除了沒事逛小巷就是躲到玫瑰島上看書,整天什麽也不幹。

這些書大多使用靈族語言寫下的,我看得津津有味,尤其喜歡看靈族歷屆大魔法師的生平探究,雖然我不是很懂,但是依然興致滿懷。

有位叫比其爾的大魔法師,是靈族的首位達到究極魔法的人,他主要司防禦。

出身上層貴族家庭,自小熱愛魔法研究,是艾茨水魔法的奠基人。長大後擔任艾茨海島的防禦将軍,統領整個軍團的魔法防護。

還曾經帶領艾茨度過了一場浩劫,但最終因為魔法的巨大反饋,不久之後病逝。此人一生傳奇,只是直到病逝時還并未傳出有過愛情的記載。

過了千年之後,艾茨又誕生了一位傳奇般的美女,名叫克裏斯汀。她的額印是美麗的赤紅色,熱情高雅,強勢可人。長相絕世無雙,受到當時萬人青眯。

但她絕對不是單純的花瓶級人物,身為艾茨的王座之後,她的水魔法可以淹沒整個艾茨海島,雷電魔法可以轟平一方土地。在戰争中曾經充當主力殲滅敵方,誓死保衛了艾茨。

繼她之後,艾茨很久都沒有再出現過魔法人才。但是有一天皇族王子出游,帶回了一名男寵,化名諾爾。這位男寵一度占據了王子的心,但這段禁忌之戀一王子的登基娶後結束。

這段幾乎是恥辱的豔情史一度是在艾茨作為禁忌禁止提起的,王室極度想抹殺此人。後來諾爾離開皇宮,七百年後以戰士的身份出現於衆人眼中。

一直因為背景而被排擠,直到在一次靈族與赤夜的交戰中,以生命為代價釋放出幾乎絕跡的究極魔法,一瞬間天昏地暗。他搬回了原本處於劣勢的戰局,幫助艾茨奪得了戰争的勝利。

……

看完了這些人物的小傳記,只覺得心裏酸楚。我打心眼裏佩服他們的實力和勇氣,然而對於諾爾,我更是心情複雜。

只是限於年齡實在太小,我是真的無法理解他的所作所為。

我只是執著的認為,他真的很愛曾經的王子殿下,愛到連理智和自尊都能放下。

我覺得他真可憐,他真傻。我卻無法懂得,對於感情的執著,本身就不存在什麽理智和自尊。

一旦愛上,你就只能丢盔棄甲的纏上枷鎖,然後聽任盲目的感情推著你向前。

哥哥過了好久之後才發現我漸漸變得的越發懶散,但他發現時已經晚了,習慣一旦形成就很難改了。不過唯一讓他感到欣慰的就是,還好我對讀書還有點興趣。

閱讀一向是受人推崇的,只是如果他知道我成天看的都是一些不三不四的書的話,估計會火冒三丈吧。

我并不了解聖域的政治局面,但我對許多歷史問題還是很精通的。哥哥有一件秘密的藏書室,絕對不準外人進入,裏面封印的都是絕密古籍。

哥哥和之前的歷代君王都加了很多層結界,但興許是皇族血統,結界對我畢竟不會産生排斥。

我背著哥哥偷出了好幾本古籍,藏在島上的小屋中,閑暇時津津有味的翻開著別人接觸不到的禁忌資料,幻想有朝一日也能建功立業保衛國家。

但是盡管我很懶,但我對生活還是會有熱切的期盼的。

我喜歡艾茨,喜歡艾茨明藍的高空;喜歡艾茨細軟的海沙;喜歡艾茨蒼松的樹木;喜歡艾茨愛我的哥哥;喜歡艾茨我親手打造的玫瑰島……

我喜歡這一切。

很久之後才明白,如果一個人能夠在毫不怨恨的前提下活著,該有多幸福。

這是我的家鄉,我的故土,我魂牽夢萦的牽念。

我發誓守護它,直到我生命的最後一刻,我都願意毫無保留的為它付出全部。我會像所有艾茨傑出的魔法師那樣,以強大的力量守護自己愛的地方。

作家的話:

年輕人都是傻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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