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 12
前兩天小鎮中心超市大促銷，我風風火火的買了兩箱速食餅幹和保鮮罐頭，興高采烈的選了自己最喜歡的甜辣口味，搬回家時幾乎羨慕起蝸牛來。
人真是可以随外界環境改變很多的适應性物種，從前連喝湯都要講究溫度和容器的我，如今抱著幾枚硬幣換來的三文魚沙拉罐頭就能大飽口福。
唉，要是有一天真能回到艾茨，這段經歷也絕對不能跟外人講述。艾茨的階級性那麽強，傳出去一定又“辱沒皇室尊嚴”。
人區別於動物的最大特征就是對環境的适應性，無論經歷過多少殘酷的過往，總有一天需要離去和前進；少了誰、少了什麽，我們都會執著的活下去，為了自己好好的活著。
跌宕起伏的人生由不得我們不長大，我們在成長的路上丢失了什麽卻很少有人關心。
幾乎是殘忍的無情的冷酷的本能，一次次教會我們放棄美好的品質以求保全自我。
我開始和另外幾個服務生學習簡單的調酒，聽說這個比較賺錢，我看著那一杯杯色彩明豔的雞尾酒在夜總會燈光的投影下，顯得魅惑和妖嬈。
我伊甸天資聰穎，學了幾天就陰差陽錯的調制出一種新型品種。
“這種無名酒倒是也不錯。”溫和的亞文還是和放縱的夜店格格不入，有些人就是有那麽一種超然世外的脫俗氣質，真不是我這種俗氣之人學得來的。
亞文淺抿了幾口，緩緩的用捉摸不清的語氣說：“伊兒真有天分，調出來的竟有眼淚的味道。”
“恐怕不是他這酒有眼淚的味道，是你心裏早就汪洋一片了吧？”
沈默許久的帕迪終是沈不住氣，一把奪過他手中的被子，皺著眉責怪道，“伊兒剛學幾天？他調出來的東西你也敢喝？當心喝壞了變成豬腦子。”
“豬都比你有腦子！”我毫不客氣的反駁，“是某某人沒有魅力了吧？還說什麽短期計劃長期目标，這都四個月了，到頭來連指甲蓋大小的進展都沒有！”
帕迪花花公子哥的短期計劃是：摟摟腰、親親嘴、抱上床，一個月搞定。
長期計劃是：慢慢把亞文耳根子磨軟，等日後作為長期的固定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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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一臉痞子笑意跟我說這個“宏圖壯志”時，我幾乎想把這個人渣揪著衣領回爐重造。
其實他也不是一點進展也沒有。
據我的觀察，亞文似乎已經能夠接受帕迪不安分的手在腰上摸來摸去了，親個臉蛋也能得到允許。但想把這個外柔內剛的亞文拐上床，我看帕迪還得再費些功夫。
所謂不知溫柔陷阱等對方不知不覺的淪陷，大概才是人渣帕迪的攻城計劃。
“來兩杯烈酒“誘惑”，送到三號桌。”推門進來一位魅族客人，沖我招呼著，後面還跟著一個表情迷茫的小姑娘。
我趕忙給他們取酒。心想著，什麽”誘惑”，我看是喝了酒就讓你禁不住誘惑！
等我回到櫃臺前，亞溫和帕迪又不見了影子。片刻之後我給一位坐在角落13號桌裏買醉的男人上酒，才在陰影處發現他們。
“你說的都是假的吧，什麽喜歡我，想擁抱我。我看你就是想找個暖床的性伴侶，只不過我長得比較符合你胃口罷了！”
亞文的聲音有些變調，但仍然拼命維持著平穩和優雅，使他現在看上去清淡的惹人疼惜。
“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冤枉我也真傷人心！你看得出來吧，以我的條件找個床伴還是難事嗎？我要是真想發洩欲望，随便拎個漂亮的人有的是。可你認識我也有段時間了，我真的有亂搞過嗎？我是真心對你有喜歡的感覺！”
帕迪更是激動，金發垂到眉前，雙手按住亞文的肩膀，把他死死的抵在椅背上，湊上去就想吻。
亞文僵硬了幾秒後立即緩過神來，反抗的動作快到我都來不及眨眼，他就反手制住了帕迪。
“你真是夠了，帕迪，我們根本不了解對方！你不了解我我正如我對你也一無所知。你的背景、經歷、人品以及來赤夜的原因我一概不知，你又憑什麽要求我能信任你！我甚至不曉得你的真名叫什麽！”
帕迪聽後愣了一下，手也慢慢放下，顯得冷靜了許多。
沈默久得令人尴尬，他才開口：“亞文，坦言之這些問題我都想過。但你又是誰，你到底叫什麽，我都不在乎。我喜歡你，我們想得簡單一點不行嗎？”
“我們都是聰明人，先生，要想與我不是一夜情的關系，你最好也被用一夜情的信息來打發我。”
“……”帕迪煩惱的閉了閉眼睛，不答話。
“如果哪一天，你想以帕迪的方式抱我，我也不會拒絕。但你記住，上完床之後，如同所有的一夜情床伴，此後彼此再無糾葛。”
亞文深呼著氣息，一口氣說了個痛快。說完後臉色蒼白的像是新開封的白蠟。他緩緩的撐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夜總會。
13號桌的客人不耐煩的伸手摸了摸我的腰。
“喂……喂，喂！漂亮的小東西，你端著我的酒要站多長時間才肯放下啊。我承認那個藍頭發的男人是個極品，不過他的情人也不賴嘛，看著多有氣勢啊……人家小兩口吵架你還看得這麽明目張膽，小心那個金發男人過來拿你撒氣啊！”
現在這個社會，人與人關系太過複雜，想聽句真話還真是不容易。每天都有無數的人對你說無數據化，你又怎麽分辨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只是，真或假、實或虛、善或邪，真的就那麽重要嗎？
我早就察覺到帕迪不是那麽簡單的觀光客。這座小鎮是赤夜和奧森的交界，離赤夜中心有十萬八千裏，屬於通俗的待開發城鎮。即使有很多聖翼組的移民者，他們也是圖個清閑安定的日子才來到這個遠離喧嚣的地方。
一般的觀光客都會選擇主城或特色旅游地參觀，誰會在這裏停留這麽久？
再者說，帕迪雖然有些痞子氣，但邪佞不羁卻恰到好處。不會讓人反感只會為其魅力增值，遠非一般公子哥可比。
那種傲視群雄的傲氣由內而外，志在必得總有種壓倒性的氣勢，使他更具将領風範。
至於亞文就更不必說了，他沈靜內斂，安靜随和。但一幅恬靜淡笑下隐藏著深不可測，反複相處也只覺得城府極深。
這樣一個人在小鎮上卻從沒有人了解他的來歷，他的出現和異族的帕迪一樣神秘。說話從不顯山露水，卻處處體現著高人一等不僅塵世的孤傲氣質。
著兩個人都少惹為好，與心機極深的人玩火，難免引火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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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陸續查閱過幾份奧森和赤夜交戰的卷宗和手劄。其中有一卷是親臨過戰争的将軍記錄的。
“我不曾誇大那場戰争，那次征戰，是奧森新任繼承者洛斯華第一次在聖域公開展露頭角。殺戮、血腥、殘酷本是戰場最平凡的風景。但他卻将這一幕演繹成了華麗唯美的舞臺戲。”
“唯美而華麗。殘忍的唯美和血腥的華麗。”
“那日赤夜銀白色的天連雲朵都規避到不知何處，情朗的太陽帶來少有的溫暖。我騎著跟随我多年的神獸，隊伍浩浩蕩蕩的向奧森邊境進發。近一百多年來，奧森赤夜邊境戰争不斷，士兵頗具怨氣。這次中央派我來，一方面是帶兵，另一方面是鼓舞士氣、提高耐心。”
“其實這一戰也不是必須要打，說白了就是征面子的事。但意外的是雙方都派出來了強兵。所有人都希望自己國家勝利，但長時間來，豪無進展的戰況還是消耗了熱情。速戰速決無疑是當務之急。”
“我擡手擋了擋刺眼的陽光，眯起眼直視著前方的敵軍。對方的将領身穿考究的盔甲，但是一眼就看出只不過是裝樣子。當時我還不知道，他已經強到不需要任何外界防護。他沒有坐騎，反而坐在敞蓬馬車上。太過嚣張的太度難免讓我心生憤悶。”
“我更仔細的看了看他的長相。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洛斯華，剛剛成年的繼位者。”
“只看一眼，就銘記於心。”
“從沒見過這麽美麗的人，年輕卻老成的臉孔，聖潔而高貴的氣質，還有不可侵犯的優雅……”
看到這段話我差點沒破口大罵，這也太惡心了，這是哪門子将領？上了戰場還對敵軍指揮官發情！要不是前因後果，我還以為他邂逅了自己的初戀情人。
沒心情看下去，我又往後翻了兩篇，又一行字跡映入眼簾。
“……他忽然展開光翼，七彩的虹光頃刻間照徹天宇，流溢的虹彩使烏煙瘴氣的厮殺瞬間凝滞，接著是漫天流星雨般的火焰自天際隕落。片刻之後，耀眼的火光隔離了一切感觀，銀白幕布下，只剩下了那個人模糊的輪廓。”
“我失去意識前，滿心滿腹都被震驚填滿。剛成年的帝國繼承人，在沒有任何輔助的情況下，竟然會使用究極魔法，螢火微光。”
“沙場變成真正的殺場，天地之間，火光與人的血肉交融，只有他孤獨的屹立在主城之上，臉上淡然的毫無表情。末了，嘴角還勾起了一絲微笑，純白披風飄揚，遮住了漆黑流雲發絲……”
“伊兒，你在家吧，快開門！”我還想接著看下去，就聽見門口傳來的急促的喊聲打亂思緒。當初帶帕迪來過我的屋子，沒想到他還記得。
“怎麽了，又和你情人鬧別扭啦？”我有點不耐煩的拉開門。
帕迪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繞過我直接進門，“怎的？你不歡迎我？”
我倚著門，不置可否。“你到底有什麽事？我可是連命都不值錢的平民百姓。”
“幫哥個忙吧，很好辦的。”帕迪給我灌迷魂湯，“這事要是成了，嘿嘿，以後你在赤夜所有的夥食費我包了！“他很豪爽的保證。
這麽大方，肯定沒好事……我撇嘴。
“要不然這樣，你的生活費我也全包了！”他咬著牙說。
“……你幹脆連我也一起包了吧。”
“啊……雖然我男女通吃，但我從不誘拐情窦未開的小孩子……所以這點恐怕有些困難。”
這個死不要臉。
“算了算了，看在我們哥們兒的份上，什麽事你說吧。我盡量幫你。”
“呃……你來裝我的情人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