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 18

我眨眨眼睛,黑色的夜空純白的花兒;閉上眼睛睜開再眨眨,黑色的夜空純白的花兒;閉上再眨……哦,我的老天!

沒有做夢我真的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美麗幻境,而且看這天空的顏色判斷,這裏明顯不屬於聖域。這地上的花我不認識,但莫名的想到了小時候的玫瑰島,日後沒準也會一樣的美。

唉……觸景生情想站起來感慨一番,卻哭於手腳骨折無法動彈,只得仰面朝天瞪著黑夜發呆,心裏祈求有人快點過來救救我。

我這輩子的祈願第一次應驗了。五分锺後,我聽見了無比親切的腳步聲。

“我在這裏,我摔殘啦!快救救我、救救我!”我聲嘶力竭的高喊。那邊沒什麽反應,但腳步聲好歹是沖我而來。

我放下心來,擺出一臉最無辜最委屈的表情仰頭從地面往上看。

他緩緩走近,我支起身子半躺著,當他走入我視線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完全的笑不出來了。

那是一名成年男子,我卻瞬間失語。

沒有什麽語言能描繪他的美。他的眉目就算技藝最精湛的藝術家精雕細琢千百年也企及不了的高度。

如此絕美的眉目柔和而自然,流露出高貴的氣質。他的鼻梁英挺秀氣,不顯的女氣。嘴唇偏薄,劃出冷淡的弧度。眼神中無起無波,但那豔紫色的眸子僅一瞥就能誘惑衆生俘獲心神。

他的長發比瀑布流暢比子夜漆黑,發絲掠過耳後搭在肩上,飛揚出驚人的豔麗。

優雅和聖潔,冷淡和高貴。

這每一個五官在別人臉上都是突兀的存在,組合在他臉上卻美的不可接近。

一個人能美到這種程度,我驚訝的睜大眼睛。

這個美的亦真亦幻的人步伐不緊不慢恰到好處,沈穩從容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與現在烏龜狀倒在地上的我形成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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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全身都是黑色基調,但此刻站在一叢叢純白的花兒中,卻顯得如此和諧,甚至更突出了不可名狀的聖潔與優雅。

剛才我還乍乍呼呼的求救,現在卻被他的美麗驚豔到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低下頭俯視我,眉頭微颦,臉上表情複雜,“你還好嗎?”天籁之音又一次擊潰我的理智,連說話都像吟唱一樣!

只要看著他的時候,都會覺得受到了蠱惑。我的思維越來越不靈光,呆呆傻傻的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接著再點點頭……

他額上的秀眉皺的更深一點:“你剛才不是會說話麽,現在怎麽啞巴了?”

其實我不是啞巴了,只是因為你太耀眼了,我被你驚豔到癡傻了。這麽想著,嘴巴不受控制的動起來,不過腦子的脫口而出:“本來很疼很疼,但是既然你來了我就覺得好多了。”

說完我臉上又是一紅。天吶,我腦子果真摔殘了,這句話和變相表白有什麽區別……

他自動忽略其中的語意內涵,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疑惑對我道:“你是什麽人?”

他這話說的太疏離,讓我不太舒服。我朝他望了一眼,才慢吞吞道:“我叫伊兒。沒什麽特別的身份。”

“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

不提這個還好,一說我就滿肚子的委屈,於是我開始大倒苦水:“你問我我還納悶呢!我招誰惹誰了,買了一本傳送魔法書,相當旅游手冊。可不知道出了什麽毛病,把我傳送到這種不知名的地方,還讓我自由落體下降,把我摔了個半殘疾……”

“等等,你的意思是說,你是被一本魔法書傳送到這裏來的?”他語焉不詳,不過臉上毫不掩飾的寫著“你騙誰呢?”之類的話。

“嗯嗯!是真的!我剛來奧森,今天去逛街,無意中看到這本書很漂亮,就買下來了。”

我竹筒倒豆子說的全是實話,還怕他不信,就手忙腳亂的從懷裏掏出了這本該死的魔法書,“給,你看,就是這本!”

“你就是靠這本書進來的?”他接過書,仔細的看了看,“這本書先借我看看可以嗎?”

他的反映讓我覺得很奇怪。我只是無意中闖進了這裏,他這麽追根究底幹什麽?

不過這個疑問還沒在我腦海裏逗留足夠長的時間,就被他迅速轉移過去。

“你別誤會,我就是覺得好奇,一般魔法書只能做的近距離傳送,可這個好像可以達到遠程。我最近在做魔法研究,自然比較感興趣。”

嗯嗯!我劇烈點頭,有點怯生生的。至於為什麽會如此小心翼翼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呃……這書只能使用一次魔法,是一次性的便宜貨,而且目的地還随機。還有啊,你可千萬別相信這個爛魔法,可吓人了,著地時能痛死你!”我指著自己的腿做例子。

他的目光飄忽了一會兒,終於停留在我的腿部,有點訝然:“你的腿受傷了?”

我差點被過氣去,難道你認為我癱在地上修養生息嗎?!我翻著白眼凄慘的點點頭。

他顯得更奇怪了:“你為什麽不用治愈魔法?”

我翻白眼:“……我不會。”

他看熱鬧似的嘴角微動:“你應該到了學魔法的年齡了吧,奧森有規定所有滿三百歲的人必須入學接受魔法課程學習,不應該有人不會魔法。”

我悻悻的挪動了一下身子,疼的龇牙咧嘴,哼哼著:“……算了,解釋不清。你就讓我躺著自生自滅吧。”

話還沒說完,他絕美的臉就湊過來。一道光團從他的指尖蔓延的整個手掌,暖洋洋的的像旭日朝陽。他将手掌伸過來,覆在我骨頭斷處。

剛接觸到時我緊張的僵硬,勉強調笑道:“你真的會嗎?別到時候骨頭碎了也接不上啊,你沒有收集人體關節的嗜好吧?”

他面無表情的看了我一眼,手上加重力度,我疼的嘶一聲,立即禁聲。

不過很快,溫暖的陽光就順著皮膚竄入指尖,又流淌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全身心的放松,疼痛也随之消退。等了一分锺左右,試著活動雙腿,竟然完好如初。

沒想到他的魔法還挺強,瞬間就能痊愈。不過我轉念一想,你魔法這麽好幹嘛不早點給我治,害得我還忍著疼痛回答你那麽長的問話!

我笑嘻嘻的跳起來,拍拍身上的土,“謝謝啊,你的治愈魔法真強,我佩服你了。你長得這麽好看,魔法更厲害!我看人很準的,你以後肯定大有作為的。”

他像是聽到什麽有趣的笑話,瞬間忍俊不禁。他微笑起來,狹長的眼角向上彎起揚起聖潔的魅惑;紅潤的唇線抿緊微翹,蕩起致命的絕豔。

我第一次看見他笑,笑的驚天動地,震顫心扉。

我徹底傻了,石頭似的盯著他,眼球恨不得粘在他身上。

他側過臉,睫毛像濃厚的小扇子狀,眼皮眨動的時候又像翩飛的黑蝴蝶翅膀,停在眼簾上展翅欲飛。

他其實只是漆黑的發絲一縷縷垂到肩膀處,順直的末端随風輕楊,發梢幾乎掃到我臉上。他似乎在想什麽很複雜的事,臉色神情飄忽不定,還微微有些失神。

緩過神來,我繼續問傻的可笑的問題:“你是聖翼族的嗎?”

我聽聞聖翼族都是天生的魔法術士,他們對魔法與生具來的天賦非任何種族可比,許多高級魔法甚至就是聖翼族的專利。

看他一幅不屑於回答的樣子我就覺得不爽

。雖然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吧,你好歹也給點反應吧,你不說話我們怎麽交談?

我依舊保持著厚臉皮天性:“你的光翼一定很漂亮,化出來給我看看吧!”

他還是不理我。

我很熱情道:“那個,你叫什麽啊,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依舊沒回應。

這場景讓我想起了小時候我也是這樣熱情洋溢的哥哥長哥哥短,心存幻想他是很喜歡我的,可對方卻總是冷冰冰的一言不發,站在我夠不到的地方俯視著小醜一般的我,嘲笑的注視這很努力成長的我和我的夢想。

我有點尴尬,随即又微笑一下道:“不管這麽說剛剛謝謝你了,我是不是打擾你了啊,對不起,我這就走。”

我擡腳便走,看著諾大的花海實在尋不得路,孩子氣的連頭都沒回的往前去,過了不知多久腿都走累了,轉了幾圈卻又回到了原地。這男人竟然還半笑不笑的瞅著我,睫毛彎著一臉悠閑。

“你……不幫我就罷了,你看我幹嘛呀!”我急了,又氣又惱,“你是不是看我笑話啊,覺得我是小醜對不對!”

他沒說話,我跺了一下腳又跑走。這裏簡直是整個天地的罂粟海洋,天空漆黑不似聖域的任何一個地方,純白的花兒有幾分妖冶,夜色下有些恐怖。

我加快腳步尋找出口,半天過後又看見那絕美男人。

他氣定神閑的說道:“你一個人是出不去的。”

那怎麽辦,難道我要在這裏與世隔絕過一輩子?!見他滿臉事不關己,疲憊加上氣憤,我險些不可理喻的掉下一串眼淚來。

他注意到我的不對勁,把滿臉泫然欲泣的我從頭到腳看了個仔細,半晌才開口:“你想出去?”

我哽咽了一下,點頭。

他又道:“你莫不是現在害怕了想回家吧?”

別拿我當孩子!我立刻搖頭,悶不做聲。

“那你哭什麽呀……”他無語的愣在原地,哭笑不得,表情及其古怪。

無理取鬧到了我這個地步,也真是一種境界,“我沒哭!誰叫我運氣不好,買本書都能被發配到這個連人影都沒有的地方,碰見一個人還冰冷得要死!”

“好啦好啦,一會兒我帶你出去,你不許哭了啊。這裏景致還是不錯的,你先靜下來咱們聊聊。”他的語調忽然前所未有的柔和,聽他這樣哄著我,連天大的委屈都能忘了。

我也覺得自己任性惱火的樣子滑稽,瞥了了他一眼沒說話。

“你在哪裏工作?”平靜下來以後我覺得異常丢臉,安安分分的和他坐在樹枝編成的長搖椅上,好不清閑自在。

大概身邊有人總是很踏實的,此刻看起來這裏太美了,比畫面上的所有圖畫都美上百倍。

我晃蕩著懸空的雙腿,跟他坐的身子貼身子讓我不禁有些心跳過速:“酒吧。”

他分明就是想氣死我:“你在酒吧工作?當男公關?”

我現在對這個極為敏感,幾乎到了一聽就跳起來的地步。

“我當的是服務生好不好,服務生!你們的腦子裏是不是酒吧等於夜店啊,難道我一看就是只能被人上的MB嗎?”

自尊心受辱,我怒火中燒。問題是說這話的人自己長得比誰都漂亮,竟然這麽漂亮還沒一點女人味,真是怒火再澆上一把妒火!

“你別生氣。長得可愛是好事,最能引發人的憐愛心理和保護欲,有很多人都喜歡你這樣的。”

他平淡的敘述,相同的措辭從他嘴裏說出來,我非但不覺得惡心,反倒是絲絲縷縷的甜蜜。

我控制了好一會兒,還是不争氣的問出了“那你喜不喜歡我啊?”這種丢人丢到很徹底的問題。

看到我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樣子,他全然不考慮是誰造成的,竟然笑得燦爛多了,“伊兒,你還真是挺可愛的。”

他的笑容徹底綻放在臉上,豔紫眼眸流光溢彩,比天上的星河更加璀璨絢麗。深邃的瞳中倒影出一片恬靜的純白,高雅誘惑。此時的他,只要看上一眼,便永生不可自拔。

……罷了,能看見這麽璀璨的笑容,也值了。

後來他向我詢問我家的住處,說要送我回家。我一激動連周圍有什麽标志性建築都告訴了他。

我又對他說:“你是我來奧森以後對我最好的人,咱們交個朋友吧!”

他揚唇輕笑,簡直傾倒衆生,許久才緩緩道,“好啊,反正我的朋友也不多。”

在我還沒來得及品味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時,我就睡過去睡的不省人世了。

我很喜歡他。甚至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就已萌生好感。

所謂一見锺情,沒有比這更荒唐卻不可自拔的了。

所有的巧遇拼成了一個必然,所有的必然連接成了一代宿命。

戲劇一般的開端,甜膩醉人的謊言,誠摯單純的夙願,最終都只能作為殘忍的祭奠。

我們都曾拼命企圖做命運的主宰者,以為抓住了不會消逝的幸福,其實我們只是活在了別人導演的劇本裏,作為不可反抗的戲劇演員。

暗淡抑或是明亮的人生走廊裏,挂滿了一幅一幅的有序列的圖畫,他們是白色的妖嬈的罂粟,生長枯萎,搖曳綻放,荼蘼花落,遍布穹宇的一片,卻是一朵朵的孤單綻放。

強烈的感情沖擊和記憶呼之欲出,沈甸甸的積澱於心,飽脹著思緒膨脹填補空洞,靈魂的牽引纏繞心房。

只需要輕輕觸碰,毫無懸念的,洶湧而出的就是,思念和悲傷。

作家的話:

開始浪漫喽,傻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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