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 32

當天晚上帕特裏克神色複雜的安排我進入華曦宮正殿，說是洛斯華的寝宮，其實也只不過是他寝室宮殿裏衆多房間中的一個。

“洛斯華和床伴上床從不在自己的房間，通常是發洩完了就讓下人作後續工作，自己回房睡覺，有興致時才會真正溫存一番。不過既然是你的話大可不必擔心，反正你也就是借這個名義見他一面，不會真的跟他做……”

帕特裏克的囑咐我幾乎能倒背如流，“伊兒，別想太多，有什麽你說清楚，至少心裏會好過一些。”

我乖乖的點著頭，被侍者帶入房間。這間房布置很簡單，華麗舒适的大床成了主體，床頭櫃上有兩個抽屜。我坐了一陣感到無聊随便拉開了第一個，立刻搞的面紅耳赤：潤滑劑、藥膏、情趣用品擺了一抽屜，簡直比外面的性用品商店還齊全。

不過我很快自我檢讨，裝什麽純情少年，這屋子本來就是用來做愛的，難道沒有必需品還擺放圖書不成？

只不過，看到這些會讓我不舒服。坦言之，今天我來的名義就是侍寝，萬一洛斯華要了我也一定會給。我并不是多排斥性愛的禁欲主義者，只是一直有種所有小孩子都有的幻想：

第一次和最愛的人做，沒有愛就不該有性，性不是目的，愛才是主題……

我說不上多反感洛斯華帕特裏克的生活方式，但是我總該有自己的堅持。我喜歡洛斯華，那麽就算我的第一次給了他，也不算太草率太魯莽，不是麽？

不一會兒進來一位侍女，一臉平靜的對我說：“按照規定，您應該去沐浴了，還有這是換洗衣服，您沐浴後直接換上就可以了。”她看了一眼時間，“洛斯華殿下大概一個半小時後來，請您把握好時間。”

這也太正規了吧，怎麽不把我拉出去全方位消毒一下？但我還是笑笑，接過浴衣随她來到浴室。

好久沒在這麽大的浴池裏享受，浴池裏的水經過特殊處理，泡的時間長些皮膚就越發光滑，水面上漂浮著玫瑰花瓣，稍微波動水面花瓣就自行浮動，我用手輕輕聚攏，閉上眼睛把頭紮進水下。

糟糕透了。

事到如今我還是不知如何說起。

說出聖器的來龍去脈才能解釋自己的身世，但這樣不知算不算出賣艾茨。我不可以把個人利益建構在種族利益之上……

但以他們的情報網都能查出我是載體，想必查到起因發展也不是難事，所以關鍵是我想讓洛斯華親耳聽到我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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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泡泡把自己圍起來，确保每一寸皮膚都幹淨無暇，才從浴池裏蹭出來。我換上浴袍照鏡子，差點沒噴血。

天吶……這要我怎麽鎮定的和洛斯華面對面談話？

這麽暴露，欲遮不遮的情趣，還不如赤身裸體來得坦然直接。領口大開別說鎖骨了，露肩的設計稍微動一動連乳尖都能露出來。下面更是短的可怕，大腿就這麽赤裸裸的露著，透過的都是情趣。

這……這……我幾乎蒙了，做夢也沒想到這種專屬於MB的衣服會穿在我身上，鼓了好幾次勇氣才把腦袋探出去。

再回到房間時沒看見洛斯華的影子，我穿著一身明顯寫著“來上我”的衣服，只好規規矩矩的端坐在椅子上，不好意思站著。

等了一會兒，洛斯華還是沒來，我覺得越來越冷，雙臂抱著腿縮起來，下巴抵著膝蓋，心裏慌慌的……

最終等了起碼一個小時，我冷的受不了，心想洛斯華會不會今晚沒興致或是已經解決了所以不來了吧。挺委屈，於是顧不得矜持，直接爬上床拉開被子蒙在頭上，縮成一團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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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久，寧靜的屋裏有了動靜，清脆的開門聲，以及沈穩的腳步聲。

我睡著了還挺沈，腦袋先從被子裏探出來，慢騰騰睜開眼睛半天找不到焦聚。

“……伊……兒，你怎麽睡在這裏？”輕柔悅耳的嗓音，毫不掩飾的震驚語氣。

我瞬間清醒了，一個翻身擡起太看向他。只見洛斯華站在門邊，一身暗紅外套黑色長褲，漆黑的發絲垂到手臂，臉上不見了以往的淡漠。

他有些焦急疑惑：“伊兒，你是不是走錯了房間，你要是想休息我另外給你安排房間，你不要睡這裏。”

忽然間覺得不堪。

你要是對我無意，為什麽總是特意對我體貼，你是在故意給我希望，還是你對誰都是無意識的暧昧？

我慌亂的從床上坐起來，趕緊想要把衣領拉緊，卻不注意的露出更多的皮膚。

洛斯華可能終於明白我是來暖床的了，忽然厲聲：“伊兒，你這是做什麽？怎麽不好好穿衣服？你這樣像什麽樣子？！”

氣憤的語氣讓我不禁一愣。

我構想過無數的場景，但沒有一種像現在這樣不知如何是好。我穿著比風月場更引誘的衣服，幾乎衣衫半褪的躺在他的床上……我垂下頭，開不了口。

有誰不希望最喜歡的人看到的永遠是自己光芒照人的樣子？有誰希望卑微的祈求愛情、低賤的渴望溫暖？

半晌，洛斯華再次開口，已然恢複了冷靜，他用盡量溫柔的嗓音問我：“伊兒，你是不是被人騙到這裏的？伊兒不知道這裏是幹什麽的對吧？”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眼圈快紅了。

“伊兒，你是不是受了什麽委屈，是誰讓你來這裏的？是帕特裏克對不對？”

我使勁搖頭，想從床上下去。不再想解釋什麽了，以我現在的情緒，估計只能哭訴了。

洛斯華陰沈了一瞬，無奈的道了一句“原來這就是帕特裏克所謂的驚喜”，快步走到我身邊，把我從床上拉到沙發上，神情溫柔異常。

他眼睛幾乎不看我的身體，脫下外套給我披上，一系列的動作迅速的我招架不住，我的眼淚快要憋不住。他與我并肩坐在沙發上，一手攬過我的肩，讓我靠在他的肩上。

我本該躲開的，卻自然而然的湊了上去靠到他身上，末了還笨拙的伸手拉攏衣領。

屋裏沈寂無聲，我臉紅的快要爆炸，都能聽聞自己咚咚作響的心跳聲。

“伊兒，你怎麽了，幹嘛這樣糟蹋自己，你不了解會發生什麽，以後你會後悔的……”

邊說邊拍著我的肩膀安慰著，語調輕柔的讓人沈醉。

我搖頭身體顫抖，半天努力從喚回一絲鎮定，嘴巴開開合合張了許多次，才說出一句：“殿下，其實我，是自願來的。”

洛斯華又一僵，我順勢從他懷裏掙出來，維持著最後所剩無幾的形象和理智，很認真的說：“洛斯華殿下，我是想跟你說一些事情的，或者說，真相，關於我的身世。”

“你不必多說，該知道的我都知道。”洛斯華也變得冰冷許多，我的心更沈了。

“我知道你應該的曉得了……那，我是聖器載體的事，你覺得也了解了吧。還是說，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聽見自己聲音不穩，洛斯華不置可否。

我調整面部表情，努力使自己看上去灑脫和不在乎，“沒關系，殿下，其實我只不過是想親口對你說而已……你知道也不妨礙，再聽我敘述一遍，總比看調查資料生動。殿下，我知道你或許覺得我僞善虛假又矯情，但是從始致終我有一件事都沒騙過你……”

“伊兒你誤會了，我沒有覺得你……”

我打斷洛斯華，不想再聽任何辨不清真假的語言。本來心情堅定可在看見洛斯華的一剎那全部崩塌，不争氣的又被抱著安慰……

好不容易積攢的勇氣不能就這樣白白的浪費掉，我深吸一口氣，連珠炮似的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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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先從一開始講起吧。我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知道大概很小的時候，艾茨的繼位者埃利奧特殿下發現了我，覺得我的魔力感應有異於常人，便把我帶回宮殿。

“經過一系列魔力探測，他們推測我體內有可能有億萬年一現的聖器。”

“但據史料記載，并沒有以人為載體的先例，所以不敢貿然确認。埃利奧特把我的身份定位王弟，以伊甸殿下的地位親眼看我長大。我小時候過了很長的快樂日子，哥哥對我很好，其他人對我也很關注。”

這樣回憶著，眼前好像也出現了那片完美無缺的湛藍晴空，以及在晴空下奔跑的無憂無慮的少年。多年之後物是人非，卻都抹不去當初的美好。

“随著年齡的增長，我逐漸感到哥哥對我開始疏遠。後來一次偶然事件，借著一個無中生有的借口把我關了禁閉。”

“明明誰都知道是莫須有的罪名，我卻在塔裏呆了一百多年，也逐漸明白了些許人情世故。”

“期間我弄到了很多書籍，了解了許多知識也學會了聖翼族語言，其中也包括了關於聖器的零星了解。現在想來埃利奧特也真是用心良苦。”

想起了一成不變卻帶給我良多的黑塔，以及在我的懷疑之下還一心一意對我好的夥伴，甚至一起學習聖翼族語言的日子，終究還是簡單。

“我自身完全沒有魔力流，但對於自我保護的屏蔽卻很穩定。我為此感到疑惑，但并未多想。其實大概是因為作為聖器載體的保護作用，不能用魔法也是因為聖器的抵消作用。”

“後來由於機緣巧合，我得知了自己的真相，同時受到了不小的沖擊。光開始不想接受被當做物體對待研究的事實，但最後也消退了那麽憤怒不平的情緒，逐漸變得平靜。”

想起那個時刻的悲哀和絕望，酸楚由心而生。但是生活不就是這樣，震驚、疑惑、習慣、再到接受。

“而後，我接受了艾茨的任務，至於任務是什麽殿下應該也明白。我同意了，也不是出於使命感，只不過想換個環境、忘掉不愉快好好旅游放松。我先去了赤夜，因為沒有身份憑證和魔法等級證書，所以只能去夜總會工作。”

“在那兒認識了帕特裏克，加瑞安的事情也知道一些。過去我也不知道他們都這樣有地位，等知道後覺得別扭，最後有一次機會我就離開了赤夜來到奧森。”

想起曾經查遍圖書館的閑适和超然，還有親眼目睹一段感情的萌發、長大、結果直至凋零，心情感慨而且落寞。

“洛斯華殿下，我第一次見到你是說的話都是真的。我真的不知道那裏是罂粟花海，也沒意識到你是什麽人。直到那場音樂會我才第一次了解誰是洛斯華。本來有些意外，可後來你又來找我……艾茨派給我接近你的任務，當時我也就想順其自然……”

我開始語言不暢。我不想想起那些參不透的情感，我終於擡起眼簾，洛斯華臉色不太好，皺著眉手指輕握。

我不知死活的繼續說下去，緊張的睫毛像要飛走的蝴蝶般亂顫，嘴唇都不自然的開阖：“殿下，剛才我說的那些興許都是重複性敘述，但是，有件事我真的不曾饞半點虛假 ，從一開始就産生了……也是因為它，我成了世界上最不稱職的間諜。”

“你能感覺到，也曾說破過，但我還不曾承認……”

“洛斯華，洛斯華，洛斯華……我喜歡你。”

作家的話：

這章夠狗血，磨了我好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