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一
-------夫妻相性一百問-6-------
桃花:戀愛的時候你們兩個誰更主動一些呢?
葉瑝:那肯定是我啊。
蔣老師:我比較主動。
葉瑝:噫,你能不能說話結合一下實際,你根本就不是一個主動的人好嗎,如果不是我……哎!【忽然被吻】
桃花:大庭廣衆之下這樣真的好嗎……?
蔣老師:我比較主動。
葉瑝:【臉紅】
-------夫妻相性一百問-6-------
三十一
是熟悉的人,是熟悉的那張臉,熟悉的身量和眉眼。
“蔣老師。”
葉瑝的腦海瞬間被攪亂成了一鍋很稠很稠的粥。鍋裏燒的沸騰,水幹盡了,食材都是爛作一團,眼看着就要糊鍋,卻連個揚湯止沸的人都沒有。
蔣秋風的眼睛稍長,但并不細小,不複以往的黯然低垂,那是疏離和沉靜的眼神。他直視着她,葉瑝的臉紅成熟透了的西瓜瓤——也許是手中那小小的藥片作祟,又可能是心虛使然,她甚至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神态去面對他。
将近四年後的重逢,真他娘的尴尬。
“嗯,葉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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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邁着小小的步子走在一身灰色運動套裝的蔣秋風身側,葉瑝幾次三番地張口想要解釋一下關于那顆避孕藥的始末,又找不到解釋這件事的立場。誠然,無論是一個思念沒見過老師的學生,還是作為久別重逢的前女友,發生了這樣的事,都沒有上趕着解釋的道理。
她是薄臉皮的,懂得為人處事,只是這種事情沒法應付。
在葉瑝眼裏,喜歡一個人只需要不求回報地對他好,而她的确做到了,當年是蔣秋風對不起她,而她則是從一而終的。
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四年之後會發生這樣的轉故,讓她反成了有口難開的那一個。
說到底,還是要怪所遇非人,啪啪啪不做保護措施的張碧雲。
“怎麽把頭發剪了?”蔣秋風主動開口,雙手插在口袋裏。他半低着頭,被陽光折射成了淺棕色的眸子,望向不遠處太陽底下的樹影。
那厚重柔順,又不細軟的長發是他心裏來回拂動的輕柔的指尖,是能夠奪取他心神的招魂旗幟,是他無數次回味過的标志和氣息,為什麽要剪了,為什麽要染色?還有......為什麽給了別人?
他知道這不是他有資格問出來的話,但他心疼,他不甘。她變得跟他記憶中相去太遠,一時間無法接受。
“不想繼續留了呗。”葉瑝嘟哝着,“你辭職以後我就剪了......你別誤會啊,我不是因為自暴自棄才剪的。”
她為了什麽,說不上來,但她很滿意自己這四年來的形象。
齊耳的波波頭,挑染了幾绺醒目的大紅,襯得皮膚白淨,明豔動人。
斟酌片刻,蔣秋風又問,“你結婚了?”
“結婚的應該是你吧!”葉瑝猛地擡頭,分散在整張臉的五官瞬間皺在一起,“我剛畢業就結婚了,有這麽能耐嗎,我要是這麽早就能結婚我還用得着被你......”她語氣中帶着幾分懊惱,也知道他為什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越是這樣,她就越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手裏拿着那被錫紙包着,被津津冷汗浸潤的藥片的存在。
蔣秋風問出這麽,莫名其妙的問題,令葉瑝油然升起一種不被信任的感覺。就算看到了這一幕,難道就不能坦言問她嗎,難道就不能往好處想一想嗎?她像是那種分手區區幾年就跟別人戀愛成婚的人嗎?
這幾年來對他的思念,她沒有想過讓他知道,也不想令他愧疚或是感動。
可是,被這樣誤會和懷疑,葉瑝是斷然接受不了的。
原本還想着開口解釋,一瞬間卻覺得毫無必要了。有些事情,別人認定了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怎麽解釋。
“被我什麽?”
“被你折騰的半死不活。”葉瑝沒好氣道,“你既然已經結婚了,趁早我們兩個人誰也別理誰。”
他停在樹蔭下,讓葉瑝站在陰影稍大的地方,轉身,“誰告訴你我結婚了?”
“我算的啊,按時間算,不管是簡琳還是......”到了嘴邊的“孫琪”兩個字硬是被生吞回肚子裏去,葉瑝趕緊生硬地改口,“還,還是其他人,你早就應該老婆孩子熱炕頭地過日子了吧?”
“沒有。”
蔣秋風抿嘴,一副不想再開金口說話的模樣。而方才那副頓下腳步談話的架勢已然消失不見,他轉身,接着向前走。
葉瑝撇撇嘴,心道自己說錯了話,他跟簡琳的事兒估計已經黃了,孫琪可能還沒遇到,也可能風水輪流轉着轉着就錯過了。嘆了口氣,知道身邊的一切已經偏離了原來的軌跡,是福是禍,不得而知。
“蔣老師,你跟簡琳分手了?”
“早分了。”
“那你現在是單身狗了?”
“......我是人。”
葉瑝搖搖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如果你當初意志堅定一些,說不定我們兩個現在還沒分開呢。”
“我意志不堅定?”你就意志堅定了?
他何其委屈呢,她哪裏懂呢?将一切苦楚都咬碎了吞咽下去,讓它們爛在肚子裏。折磨他的不僅僅是別人帶來的傷害,也不只是心底的自卑,還有無窮無盡的相思之苦,那是為了她,為了這個叫葉瑝的人!
想要等自己稍微有能力了,驅散過去的陰霾了,能震懾那些人了,能保護她了,再回到她身邊,再慢慢地救贖過去。
她卻不等他啊......
兩個人的心中各有千秋,偏偏還都将誤會當了真。
走在平行的石板路上,心思卻一南一北,已經跑偏了十裏八裏,還都覺得自己很委屈。
“沒有說開的時候,它就是一件大事,說開了就大事化了。其實所有人都懂這個道理,僵持的時候,卻沒有人會去捅那層窗戶紙,被紙糊着的窗子,看什麽都是光影而已,于是便要斷章取義,于是便會當局者迷。
如果不是機緣到了,死等着有一天那張紙自己脫落,可能也就物是人非了吧。”
很多年後的葉瑝,她在筆記本上寫下這雲裏霧裏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