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三

-------夫妻相性一百問-8-------

桃花:吵架的時候都是什麽樣子呢?

葉瑝:很無聊的,都是我在吵,他一句話都不說,久而久之吧,也懶得跟他吵了。

蔣老師:我讓着她。

-------夫妻相性一百問-8-------

三十三

葉瑝覺得自從重逢了蔣老師之後,她的生活就成了一出百般狗血的舞臺劇。而她自己,則成為被操縱着的那尊提線木偶。

她是向往自由的,卻無可奈何。

要怎麽辦,該怎麽辦,還能怎麽辦,才能讓她從這種困境中抽離出去?

這是她讷讷地盯着西裝革履,打扮得人模狗樣的蔣秋風時,腦海中唯一流動的念頭。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就算是刍狗也不帶這麽玩兒的吧?

腳下頓了幾頓,葉瑝想轉身逃跑。

縱然她是堅強穩重的,也接受不了自己以實習下屬的身份站在蔣秋風面前,因為一切都來得這樣突然,一切都始料未及。她來不及喘口氣,發現已經被命運扼住了脖頸,沒有反抗的餘地。

然而她終究是沒有行動,宋立霖對他期望很高,宋秉春也打了保票說她能在美術部勝任。

銀杏傳媒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菜市場,她知道安排一個人進公司需要多少個部門的溝通和調節,她也知道身後有多少只眼睛盯着她這個走後門來的實習生。

沒有經過正經面試,兩個月後就能轉正,這樣的待遇,沒道理不惹人妒忌。

Advertisement

她更不能不珍惜。

蔣秋風端着下巴,咬唇看着葉瑝。她不說話,他便也不說話,兩個人又回到了當年那種微妙的僵局。

而現在的他,與葉瑝來說,是居高臨下的。

“我真沒想到咱們這麽有緣,總監大人。”

終是葉瑝開口打破了這個僵局。作為下屬,作為小輩,于情于理都該是她先打招呼。

“我也沒想到。”蔣秋風輕輕道,“我沒想到來實習的人是你。”

“是啊,如果你知道的話,我現在哪能站在這兒呢?”葉瑝自嘲地笑了聲,她知道蔣秋風不想看見她,至少不想每天看見她,否則四年前也不會辭職。現在可倒好,他們又回到了當初那副光景。

其實也不盡然,當初的蔣秋風一直是活在最底端的,需要她保護的人。

現在呢,是她要攀着他了,是她不得不攀着他了。

葉瑝不知道現在這樣的狀況究竟是上一世跟這一世全然不同的逆轉,還是蔣秋風命中注定,畢竟她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他。她就算在人間走了兩遭,她的雙腿在芸芸衆生之間踱步了兩輩子,也沒有了解過這個改變她命運的人。

回憶起自己之前下定決心拿下總監的念頭,葉瑝哭笑不得。

“沒有。”蔣秋風知道葉瑝的意思,他也知道她對自己的誤會深重,畢竟,他那時候是那麽決絕地傷害了她。以至于,面對着現在她眼神中語氣裏的怨怼和譏諷,他除了否認,再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

但他絕不後悔的,用當初那四年的生離和缺失,換來今天的成就,他願意的。

如果他有能力,那他比誰都妄自尊大。蔣秋風早就這麽說過,他不願意自己戰戰兢兢地生活在葉瑝身邊,不願做她羽翼之下庇護的對象。即使那很幸福,即使那讓他遍布瘡痍不堪回首的過去得到彌補,他也不願意。

葉瑝是他第一次,唯一的一次,想要愛護和寵惜的人。

“您說什麽就是什麽,總監大人。”葉瑝笑的很甜,甜得發膩,比哭還要難看。她四年前對他笑,眉眼彎彎,像臉上挂着兩輪亮黑的月牙。

......

之後幾天都相安無事,除了蔣秋風一定要讓葉瑝把頭發染回來以外。

準确的說,他并不只是讓葉瑝一個人染,而是叫美術部所有人都回歸本真,不準染發。

這樣荒唐無理的規矩,其他人卻趨之若鹜地照做,這令葉瑝很是不解,她就頂着一頭紅毛,在清一色的黑頭發中鶴立雞群地過了整整一周。

對桌的陳麗表示很佩服她的膽量,并用“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句久經不衰的俗語形容了她——同事們都懼怕總監,雖然葉瑝絞盡腦汁也琢磨不出這個文靜恬淡的男人究竟哪裏能夠鎮得住他們。

可他就是鎮得住,她覺得這是奇跡。

直到蔣秋風以總監身份單獨請她談話的那一天,她都只當這是員工對于上司潛意識裏的,打心眼兒裏的一種敬畏而已。她想不到,區區四年時間,可以給一個溫和如鏡,恬淡如水的人打磨出棱角。

這棱角是圓滑的,卻是比刀鋒還令人臣服的。

“把頭發染回來,這是規定。”葉瑝叩門進來,蔣秋風不打招呼,劈頭便是這句話。他的語氣并不冷硬,但不容置疑。

葉瑝沒想到他會這麽直接,暗自撇了撇嘴,鼓起勇氣道,“我不知道為什麽要有這樣的規定,這不合理,就算是總監大人也要給我們一個合适的理由吧?”

“別人都照做了,還需要理由麽?”蔣秋風擡眼看她,“理由,我可以給你一個,我不想看到你染頭發的樣子,我也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這規定就是因為你才下的,他們都是沾你的光。”

葉瑝神色忽然一正——她曾經懷疑過,蔣秋風會不會是為了針對她而制定了這難以成文的,變态的規矩。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不免有自作多情之嫌。她沒想到這是真的,更不敢相信他會親口說給自己聽。

他這是在向她示威,是在羞辱她?

“總監大人,那我真的為您感到悲哀和可笑。我何德何能,您為了針對我,犯得着得罪所有人?”

她忽然挺直了腰,神色傲然,像一杆宣示主權,迎風而立的小小旗幟。風稍大一些,只怕那手指粗細的旗杆就會斷裂,只是風并不想那麽做,它饒有興致地,想要捉弄這支頂着巨大壓力,也猶存幾分傲骨的小紅旗。

蔣秋風眼底泛着寵溺的光,被他眸子上刻意營造的那層冰霜掩蓋着。

“得罪?”他勾起唇角,“你還沒明白,想在美術部安安穩穩地待着,不存在我得罪你們這一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