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十八
-------夫妻相性一百問-------
桃花:對于寫BE的作者,二位怎麽看呢?
葉瑝:我覺得還不錯啊,有時候填滿幸福的心髒也需要來一點悲傷做調味品。
蔣秋風:……你問這個是什麽意思?
-------夫妻相性一百問-------
“葉子,這是總監給《博築》首刊封面畫的手稿,你拿去細化一下。”
“哦……那我做完以後?”
“我不在就拿給總監看吧。”
“好。”
屢次三番的針對與被針對,葉瑝對此似乎已經麻木,每天認真完成自己分內工作,對蔣秋風采取能躲就躲的措施。
并沒有恨,她單純無奈而已。
短短四年,他們二人中間已經築起一幢高牆。
很想問問他,小春的猜測究竟是真是假,但終究是不敢開口,甚至不再想靠近他。
她沒有勇氣,也沒了熱情。
兩世的相逢相戀,都成了鏡花水月一場空,葉瑝不免有些懷疑——自己重活一世的原因究竟是什麽?
又有什麽意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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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不想去猜。
身體青春猶在,靈魂已近日暮。
她也不是一個滿懷活力和浪漫的純粹少女,她是一個思想成熟,心事繁重的女人。
憑什麽活的這麽費勁?
“呼……”
撂下手中的數位板,将初稿打印出來,深吸口氣,葉瑝看看不遠處那扇玻璃門。
越想越悲觀的事情,除了徒添煩惱以外,簡直毫無卵用。
有些時候,做到問心無愧就好了吧……
“總監,這是我在您的手繪基礎上細化的封面初稿,你看還合适嗎?”
“誰給你的?”
“?”
“我的稿子,誰給你的?”
又來了,這樣壓抑的對話。
“川哥給的。”
“名字?”
美術部只有一個名字裏帶川的男人,蔣秋風再清楚不過。但他不喜歡葉瑝和其他員工之間那些稀奇古怪的昵稱。
川哥,難聽死了。
……
“張川。”習慣了他有意無意的刁難,葉瑝面不改色。
蔣秋風沒再說話,細細端詳着那張速成的畫稿。
雖說是初稿,完成度卻很高,該有的細節一樣不落,比起他的原稿,設計感只增不減。
更重要的是,他們的想法十分一致,自己想要的細節,在瑝瑝這裏全部得以呈現,可謂不謀而合。
這麽多年了,她還這麽懂他。
不是初出校園的學生一貫那種冗雜無主,幹淨利落的畫面,若能再接着細化,是一幅完美的商用畫稿。
能夠在校園中鍛煉出這樣強大的工作能力,他很佩服她,也由衷地感到欣慰。
但是啊……
“我不會把這期新刊物的封面交給一個初來乍到的新人。”
他不想讓她參與雜志封面的後期工作,大家都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在這期雜志上,作為一本書的門面,這張圖必須要做到精益求精。
精到什麽程度?
大概是每一道筆觸跟光影都要經過具體的調整和無數次校正跟細化。
大概是建築上的一扇窗,一片瓦,一粒塵埃,都要進行仔細地精修和深思熟慮的取舍。
這都是些繁瑣枯燥的工作,他不想看到她因為操勞而愁眉不展,也不希望她一來就承擔這樣沉重的壓力。
蔣秋風知道,葉瑝可能不會理解他的苦心,他猜到會費力不讨好,但還是決定這麽做。
他這是為她好,他做得對。
“您的意思是,要PASS我畫的初稿?”
《博築》是葉瑝喜歡的雜志,是T市紙媒界引以為傲的代表刊。
能為這份刊物繪制封面,她覺得榮幸,也覺得慶幸,更覺得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只料不到,他竟會毫無猶疑,不留情面地否定自己。
——那張圖究竟失誤在哪裏,為了得到他的認可,她費盡心思将每一處都做到自身的極致。
拿出自己設計高級住宅時的創意和細心,她只是想聽蔣秋風說一個“好”字。
只是這一個字就夠了呀!
這還這麽難,這都這麽難……
葉瑝如此想着,目不斜視地盯着蔣秋風系在頸前那條整潔考究的酒紅色領帶。
她的眼神是帶着怒意的,而他……也許是沒看見吧,也許是忽略了吧。
“初稿留下吧,我存個電子稿,後面的讓張川來。”蔣秋風說着,順手便将稿件仔細放入掃描儀,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
“等等,這怎麽行?”
葉瑝不做多想,猛地探身想要阻止,右手卻好巧不巧地摁在他細瘦的指節上。
她就木然地,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與他進行肢體接觸。
蔣秋風擡眸,眼中閃過一抹訝色。他靜靜地注視她,不将手抽離,也不張口說話。
微熱的電流從那小小一片接觸點開始,逆着血液而上,直達兩個人心間最柔軟的地方。
像初嘗情愛的時候遞給喜歡的男生一塊橡皮,像偶然看到了懷念已久的老電視劇。
只消片刻就能叫人高興一整天。
葉瑝不想把手移開,不想與蔣秋風分離,她想觸摸他更長時間,想緊緊地将他握在掌心。
這是那一瞬間,感性比理智先一步做出的反應。
“手有點涼。”
嗯?
在蔣秋風一貫的印象裏,葉瑝的手很小很軟,沒有一處積成繭子,向來是微微熱的,牽着很舒服。
“病了?”
是不是累壞了,是不是給她安排的工作太多了?
躊躇片刻,蔣秋風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擡起另一只手,覆在葉瑝額上。
好像不燙啊……
他剛想說話,卻感受到來自手掌下光潔額頭的劇烈反抗。
“啧,這是幹嘛,拿開,快拿開!”
葉瑝呆立不到三秒,反應過來,腦袋狠命地搖着,直往後仰,手也“蹭”地撤開,分明是要與蔣秋風劃清界限的模樣。
一只手就那樣紋絲不動地停留在半空,蔣秋風呆呆地看着葉瑝。
瑝瑝,反感他?
他不明白葉瑝為什麽會對他有這樣大的抵觸,好像在回避什麽蛇蠍毒物似的。
知道她已經心系別人,他也識趣地與她拉開了距離。
難道還不夠麽?
他和她之間,就連正常的交往都不能夠繼續下去了麽?
如果是宋立霖呢,如果是張川呢?不過是領導對下屬再正常不過的問候,不過是同事之間簡簡單單的關懷。
為什麽他就不行呢?
像是什麽酸澀的液體在心頭炸裂開來,被融進血液,沸騰,翻湧,之後再反上來,用盡辦法也咽不下去。
“我,我不做了,你拿給別人做吧!電子稿我也有,我發給你,我現在就發給你。”
葉瑝吐出幾個不大有邏輯的句子,又是搖頭又是擺手,努力用短發擋着自己羞紅的雙頰。
她已經顧不得遵守什麽長幼高下的禮節,來不及擺弄那些儀表和風度,她只想着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