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五十八
最後的最後,葉瑝的思緒被側邊一陣朗聲打斷。
“小葉小陳,你倆幹啥呢?”
陳麗扭頭,見着那人宛如見了親爹,雙眼放光,“哎呀,救命恩人,那個,吳總監,我能不能……”
“吳總監,我們樓上停水,她想去你屋裏方便一下。”葉瑝迅速說着,心道這吳總監真是及時雨,拯救她于這情義兩難全的泥潭之中。
“當然。”
吳悔總監紳士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立刻叫陳麗如蒙大赦。
別說,這文編部的總監還真是難得一遇的高顏值高情商平易近人的人中精英。
當然是沒有蔣老師可愛的啦,葉瑝想着,正準備向吳悔表示感謝。
只聽身後“嘩啦”一聲,方才她遲遲沒敲下去的門豁然大開,蔣秋風只身站在門框內,打扮得并不端正。
敞着扣子的睡衣,淩亂的鬓發,惺忪的眼神。
——果然還沒睡醒。
“幹嘛?”這話是問吳悔的。
“不幹嘛,小葉帶小陳說來我屋裏借點東西,這不,正好被我碰見,随便聊幾句嘛,哈哈哈。”吳悔如此解釋,顯然不是很讓蔣秋風滿意。
“進來。”這話是跟葉瑝說的。
“诶,哦,那個!吳總監謝謝啊,一會兒讓陳麗自己上樓吧,謝謝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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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覺得自己衣衫不整,蔣秋風理了理儀容,将袖子領口都整理好,扣子也系全了,硬将睡衣穿成了工作裝。
“你在跟他說什麽?”
“我還啥都沒說呢就被你拽進來了。”葉瑝一臉無辜,不知道他生哪門子氣。
蔣秋風爬上床,被子擁在胸前。
他聽見葉瑝的聲音才下床開門,現在又困又冷。
“吳悔這個人,說話太膩歪。”蔣秋風十分不滿地點評着。
葉瑝噗嗤一笑,決定順他的意,于是點頭,“對,說的太對了,是挺膩歪。”
“每次他文編部出了問題都想辦法甩給美術部!”
“……哦,這麽壞啊?”
“他上次還盜用美術部的文案,還跟我說是什麽文美不分家!”
“哦,這麽過分的嗎……?”
“……所以你能不能離他遠點?!”
“能能能。”葉瑝胡亂點頭,壓根沒将吳悔放在心上,她搓着手心,“那啥,我也剛起來,褲子沒顧上穿呢,冷的不成,你往那邊,借我個被窩躺躺。”
罷了,她不由分說,掀了被子就往裏鑽。
蔣秋風一個人,住的是大床房,只有他自己躺着,空蕩蕩略顯的可憐,加上葉瑝,現在恰恰正好。
他給她讓出的地方早已經充斥着蔣秋風的體溫,葉瑝很是滿足,一點兒也不見外,不安分地伸手——
“哎,你冷不冷?”
“不冷。”
“嘿,那你想不想要?”
“要?”瞬間反應過來,他紅了臉,“別鬧。”
“嗯?那你說你不想要,你說呀……”
(之後情節請看之前的番外“讓我在上面”,總之就是為愛鼓掌,對不起,我不會寫,對不起!!!)
(為什麽要寫這麽一出呢,因為要開虐了,虐完就結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疼,疼嗎?”蔣秋風吻去葉瑝臉上的淚,怯怯然的語氣,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他幫葉瑝系上睡裙的紐扣,“對不起……”
幾回合下來,葉瑝早已渾身癱軟,幹柴烈火過後,上一世的記憶湧入腦海,攔都攔不住。
——他是這麽乖的呀,被自己調戲的時候,會紅着臉說別鬧,會小心翼翼地祈求讓他在上面,會謹慎謹慎再謹慎地将一切都做到最輕柔。
他會先給她穿好衣服,會擔心她覺得疼。哪怕這次是她要求的,他也會自責地說聲對不起。
上輩子也是這樣的吧,他三十不舉,五十歲與她重逢。
其實那時候的他也一忍再忍了吧,他本來就喜歡她,或許重逢的那一刻就喜歡了,或許她還是學生的時候就喜歡了。
蔣秋風親口說過,他三十歲之後,只對葉瑝一個人有感覺。
可是她沒法問,再也沒法問問那時候已然年過半百的他,究竟是如何戀慕着自己。求而不得的辛苦,他又忍受了多麽久。
她想到這些,淚水怎麽抑制得住……
明明那個時候,只要她說些好聽的話,或者只要不那麽兇,他就不會選擇這麽極端的一條路。
一定是很絕望了吧,不知道以後該如何面對喜歡的人,怕她的惡語相向,怕她充滿恨意的眼神。
所以就一死了之吧,反正……我這一生也就這樣了,不再奢望轉機了。
他肯定是這樣想的。
“我好喜歡你……”雙臂軟綿綿地繞在蔣秋風頸上,“想嫁給你,想給你生寶寶,把你和孩子都寵上天。”
她接着自言自語,“再也不對你發脾氣了,你這麽聰明,這麽優秀,誰都沒資格說你不好,是不是?”
“嗯……”蔣秋風迷離地盯着葉瑝,然後一個激靈,連連搖頭,“不是的,不是。”
他想說的話有一籮筐,可他從來就不善于表達。
“什麽不是啊?”葉瑝眯起眼睛,嘿嘿嘿笑起來。
“不要委屈你自己,我怎麽樣都無所謂的,我真的無所謂的。”
他知道忍耐是多麽辛苦的一件事,所以只有一個人辛苦就夠了。他真的害怕,如果她刻意地忍耐一些事情,收斂她的性格。
那麽會不會有一天,她受夠了這樣忍耐,離他而去了呢?
真的是,太可怕了。
“軟綿綿的,怎麽樣都無所謂的,現在還越來越裝成很堅強的樣子。”葉瑝揉着他的頭,“其實有時候也會哭的,會在沒人知道的地方哭,對不對?”
“嗯。”
剛離開她的那段時間,剛重逢的那段時間,剛住院的那段時間,他每一個早晨醒來,都伴随着被眼淚浸濕的枕畔和袖口。
讓一個男人承認落淚的事實,就算對蔣秋風這樣怯弱的男人,也是一件殘酷的事情。
葉瑝不打算逼他說太多,用軟弱無力的手,一個勁兒按着他。
“以後你能哭的地方,只有我的懷裏,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