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03
Chapter.03
“呃……像這種貴族學校轉學生什麽的多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本想說突然從美國轉來沒什麽，想加入籃球部也沒什麽稀奇，但冰室君你畢竟是二年級，這樣真的沒問題麽？”
“二年級有什麽問題嗎？”
“倒不是這個啦，你的技術我也知道，你想加入我是一千個願意，但作為前輩站在跟一年級生一樣的起點上你不會介意嗎？”
辰也聳聳肩：“完全不會，要是介意的話，我就不會提出想加入了。”
“既然如此，那歡迎你的加入，每天放學後請按時參加部活，冰室君。”
朝教練點點頭，他走出了教師辦公室，順手帶上門，回頭就看見一個嬌小的女生站在對面，辰也着實被吓了一跳。
“請問你也是要找老師的嗎？抱歉，我擋住路了。”
剛要側身把門讓開，那女孩一皺眉打量了他半晌，還是失望地嘆了口氣。
“什麽嘛，聽美佳子說有人來找老師，還以為是紫原同學呢。”
“诶？紫原同學？”
女孩垂頭喪氣地轉身走了，轉角處她的朋友跳出來，兩人不知說了些什麽，她的朋友向這邊看過來，瞬間愣在原地。
“哇！你有沒有搞錯啊！他才比較帥好不好！我真搞不懂你诶，紫原敦到底哪裏好？”
“你小點聲啦！”
女孩連拖帶拽弄走了她的朋友，托她們的福，走廊上幾乎所有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辰也不自然地正了正領帶，裝作聽不見那些竊竊私語，往教室走去。
紫原敦……？
确實自己并沒有問那人在哪裏上學，但如果真的是同一個人的話，這幾率也太小了吧。
看着地面想事情，毫無預警地就撞到了某人的胸膛上。其實辰也并不矮，或者應該說在同齡人裏面算是個大高個，但他就是伴随着一聲悶響撞到了別人的胸口上，那人身高可見一斑。
慢悠悠擡起頭，入眼的是一個好久沒吃過的東西——美味棒。
“要吃嗎？”
輕輕撥開這人的手，眼前果然出現了紫原敦的臉。
敦看了看美味棒，又看了看辰也，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美味棒的包裝紙撕開，嘎吱嘎吱地啃起來。
想不到他還真的在這裏讀書啊，短暫地驚訝了一下，辰也還是朝他點點頭。
“紫原同學，你的傷好得怎麽樣了？”
叼着美味棒，敦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一聲：“早痊愈了。”
這麽一個看上去對零食以外的東西都漠不關心，讨厭麻煩事物的敦，穿起這種貴族學校正八經校服的樣子……意外的有點帥啊，辰也眨眨眼，目光停在敦歪掉的領帶上。
敦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領帶，但一點想要弄好的意思都沒有，只是那麽看着。辰也見他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只好伸手幫他正了正領帶，手法十分娴熟。
大我離開美國之前，他們兩個也一起上過一段時間的貴族學校，這個時候辰也總是無意識地變得喜歡做家務，喜歡照顧人，喜歡看美食節目，連他母親都十分驚奇。
也許他也并不是天生就喜歡照顧人，可能是時間長了，做着做着，就習慣了。
手指離開敦的領帶，辰也擺出了一個标準的商業用微笑。
“那麽，紫原同學，我要回教室去了，再見。”
“哦。”
敦咽下最後一口美味棒，也沒有多說什麽，毫無神采的雙眼低垂着，但就是這樣的凝視讓辰也感覺很不舒服，仿佛自己被人看透了。
剛要邁開腳，敦懶洋洋地問：“室仔有加入什麽社團嗎？”
辰也愣了，他還是第一次聽敦叫自己的名字，之前雖然在一起呆了很久，他卻一次都沒有叫過。
等一下，一上來就直接叫昵稱這真的合乎禮儀嗎？
回身看向敦，這個身高足有兩米的男生懶懶地站在那裏，雖然看似毫無防備，可不知為什麽，辰也能感覺到——這個人，無法輕易被擊倒。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在美國受了那麽久的教育，那麽開放的環境，一回到日本自己竟然開始中規中矩地糾結起名字的叫法，在某些程度上甚至還有點向着保守派發展。
而眼前的這個土生土長的日本男生，這個用無神的雙眼俯視着自己的人，卻沒有一絲拘束感。
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已經開始被環境，被各種各樣的因素所束縛了呢？
“我加入的是籃球部。”
敦點點頭，雙手插兜轉身想走。
“敦。”
下意識地，對方的名字沖口而出。
那人回過頭，辰也對他微微一笑。
“要是你也在籃球部的話，我們就能一起玩了。”
笑得很放松，随着這句話，這個名字的沖口而出，辰也覺得自己全身都開始變得輕松了。
不必為環境所累，為無謂的思緒所擾，現在，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回憶裏的兄弟，而是真真實實的現實。
起碼在這個瞬間，他變回了真正的自己。
在陽泉的籃球部小小地試了下身手，教練馬上表示想把他提拔到一隊去。“這是無可非議的，你有實力，大家都看得見。”教練這樣對他說，而對于這麽快就進入一隊的事，辰也覺得很正常，就沒有再謙讓。
在此基礎上，教練又提出，既然辰也進了一隊，又是歸國子女，剛進隊一定要開一個歡迎會。一來想讓一隊的隊員們跟辰也認識一下，二來也是想讓辰也盡快融入普通的日本人生活。
辰也點頭了，投出手中的最後一個籃球，他拽過脖子上搭着的毛巾擦了擦臉和脖子，擋住一邊眼睛的劉海濕漉漉的，他呼了口氣。
“我訂了燒烤屋的包間，放學後在校門口集合，練習結束後記得好好做舒展活動。”
放在不遠處的手機響了，辰也走過去一看，來電者是母親。
按下接聽鍵放在耳邊，聽到母親聲音的一瞬間，辰也的心頭微微一酸。
“媽媽，是我，辰也，勞煩您打越洋電話了。”
“這沒什麽啊，你在那邊過得還好嗎？”
“一切都很好，我上次說的那個很松軟的枕頭也入了手，睡着感覺很棒。”
“房租還付得起嗎？媽媽給你寄點錢過去？”
“不用了媽媽，我最近開始打工了。”
“你用不着這樣的，其實你還是個高中生啊，打工什麽的……”
“媽媽。”辰也溫柔卻堅決地打斷了母親的話，“爸最近怎麽樣？”
電話那頭的母親稍稍沉默了一下，繼而用同樣溫柔的語氣回答：“你爸身體很好，只不過……還是對你擅自回日本的事情無法釋懷，你也別擔心他，慢慢就會好了，今天他早飯時還問起你呢，說什麽‘那沒出息的小子還住得起房子嗎？’但我看得出，他就是擔心你啦。”
辰也笑了，他甚至都能想象得到早飯桌上別扭着的父親。
“我一切都好，請他也別擔心，您也一樣，那麽我還有事，先挂了，媽媽。”
按下了電話，辰也往上翻了翻通訊錄，找到了那個號碼。
火神大我的一個號碼，在他離開美國前還打得通，現在只不過是一個空號罷了。
不知道大我為什麽換了手機號，辰也只能抱着這個空號回到日本。
最初來陽泉的幾天，他偶然聽說了全國大賽的事情，有一個叫誠凜的高校隊雖然成立不久，卻十分有骨氣，十分勇猛地打進了八強。本來就對籃球很感興趣的他再一打聽，驚訝地發現這個誠凜隊裏的大前鋒竟然就是他的義兄弟，火神大我。
當時他被這個消息震在原地，本以為再也不會見面了，本以為沒有聯絡方式就再也無法見面了，沒想到上天給了他這個機會，讓聯系着他們的籃球又給了他一次機會。
那個時候辰也決定了，他要加入陽泉的籃球部，在冬季杯跟大我一較高下，再好好見面。說不想看看大我那是說謊，但如果大我不願意的話，如果能夠跟他在籃球場上好好打一次，那也不枉辰也從美國執意回到日本。
抱着這種暧昧的想法，辰也加入了陽泉的籃球部。
把手機揣進兜裏，他拽下毛巾走向外面的水池，打開水龍頭任冰冷的自來水沖過頭頂。
一向準時的辰也，按照教練之前的吩咐，在放學後來到校門口一看，一眼就發現了紫原敦，頓時驚訝地站在原地。敦倒是看見了他，對他揮揮長于普通人的手臂，用他那特有的懶散聲音喊着辰也的名字。
一隊的人都注意到了他，有幾個主動上來跟他打招呼，不過這裏面最令人在意的還是敦。
“敦，你難道是……一隊的隊員？”
“是啊，這家夥可是‘奇跡的時代’一員呢，冰室你是歸國子女可能還不知道，別看他這個懶樣，就這個程度現在大家也拿他沒轍啦。”
這麽厲害……辰也重新打量起敦來，的确，這個身體優勢可謂天賦異禀，可之前他無論如何也沒往籃球上想，僅僅是在照顧受傷的敦，跟敦重逢……如果放在一年以前他看見這麽個身材高大的人第一反應還是會想，他是不是打籃球的？但不久以前，他的心完全被其他的事填滿，根本無暇顧及這方面的問題。
教練拍拍手，說預定了一家很有名的燒烤屋，不愧是貴族學校，這麽想的辰也，跟着歡呼的大家一起往燒烤屋走去。
“哈，紫原這家夥的話，估計會把教練吃窮吧？”
說這話的“猩猩”後腦立刻挨了教練一記愛的鐵拳，之後一隊的大家有說有笑地取笑起他來。
氣氛還真是不錯啊，辰也走在敦身邊，偶然一瞥看見敦盯着自己，便不解地看了回去，沒想到敦立刻移開了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
搞不懂他在想什麽，這麽一個自我的人，難道心思意外地深？
辰也把滑到肩膀以下的書包甩上肩頭，決心不理會敦那不知所謂的目光。
TBC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