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紀府大火

鄰鎮的幾家店鋪幾乎同時發生被盜或被搶,報案後當地衙門不了了之。

紀朗也不指望衙門,他一家家的巡視着店鋪,不但向掌櫃和夥計了解情況,而且還詢問了周邊的商戶和居民。

問完一圈後,紀朗心裏大概有了個數,請随行的武修協助搜出假賬簿,揪出鋪子裏的內應,最後把被盜或被搶的物品幾乎全找了回來。

這一切,僅僅只用了兩天時間。讓不軌之徒來不及應對,也讓大掌櫃震驚不已,喜出望外。

紀朗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後,沒有耽擱,立刻返回雲州城,他着實不放心紀老爺與紀夫人。

然而,紀朗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就在紀朗離開的那天晚上,被押回的護衛隊長還沒來得及審訊出結果,紀府突然發生了一場大火。

大火從主院開始燒起,仿佛生出了無數的觸角,無休無止的向周圍蔓延。

主屋的火燒得最猛,巨大的火勢阻擋了救火之人的腳步。

丫鬟在外面急着哭:“老爺和夫人還在裏面呢!”

闵梵提着水桶兜頭一澆,二話不說的沖進了火裏。

微弱的呼救聲從內室傳來,闵梵膽大心細的往裏走,果然就看見了紀老爺與紀夫人。

紀夫人被煙嗆了幾聲,突然瞳孔睜大,急忙大喊:“小梵,小心!”

就在闵梵快速跨過內室門檻的時候,一截燃燒着的橫梁砰的一聲掉落在他身後,驚險萬分。

闵梵顧不得其他,從床上拽了兩床棉被,一床給紀夫人,“夫人,裹着棉被,我帶你們出去。”

說話間,他把另一床棉被蓋在紀老爺身上,背起腿受傷的紀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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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老爺眼眶紅紅的,用沒受傷的那只手緊緊拽着棉被蓋住兩人。紀夫人也裹好了棉被,眼眶濕潤,被這孩子感動到了。

闵梵騰出一只手牽着紀夫人,小心翼翼的避開剛才掉落的仍在熊熊燃燒的橫梁,走出內室,“夫人,一會兒我說跑,就跟着我一起往外沖。”

“好。”紀夫人語氣堅定,目光更堅定。

于是,他們一口氣沖了出去。

紀夫人頓時癱軟,離她最近的闵梵及時扶了她一把。丫鬟小厮迅速上前,闵梵放下了紀老爺。

這時,嘭的一聲巨響,主屋房頂坍塌。

死裏逃生的紀老爺與紀夫人看着眼前的巨變,都是後怕不已。

剛才,差一點點,他們就葬身火海了。

紀夫人顫抖的拉着闵梵的手說:“小梵,這次多虧有你在啊。”

闵梵憨憨的笑了笑,說道:“紀老爺與紀夫人安然無恙就好。”

這場大火整整燃燒了一夜才被撲滅,将偌大的整個紀府都燒成灰燼,就連兩邊的人家也都不可避免的受了些影響。

不幸中的萬幸,只有幾個參與救火的下人受了輕傷。

紀老爺讓管家在附近租了兩座相鄰的二進的院子,打算在紀府重建完成之前暫時先住在這裏。

紀朗回城,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種景象。

因為起火時間蹊跷,也因為起火時,紀老爺與紀夫人被困在屋裏,而那些下人,還有請來的武修護院,竟無一人救他們,紀朗打定主意要借着此事把人都換了。

他信不過府裏這些人,繼續雇傭那群護送他去鄰鎮的武修幫忙。

确認完紀老爺與紀夫人的情況,得知他們雖然嗆了煙,受了驚,但已無大礙,而且紀夫人之前手上的擦傷也已完好,紀朗便開始親自追查起火原因。

曾經富貴雅致的紀府,尤其是全府最富麗的主屋,如今被燒得片瓦不存。

紀夫人說過,她發現起火時,衣櫃門簾窗子都已經燒起來了,火勢迅猛。

紀朗拿了根細長的木棍在廢墟裏翻看,尤其是內室的衣櫃門簾窗子處。

“大少爺,你是來找東西的嗎?”闵梵看見他在這裏翻翻找找,便走了過去。

紀朗擡頭看了他一眼,“你怎麽來了?”

“紀夫人不放心你,讓我跟過來看看。”闵梵淡淡的說,“你要找什麽,我幫你一起找。”

紀朗微微眯了眯眼,看向闵梵的目光帶着審視,他心道:闵梵來府裏的日子不長,看上去也很單純,但在紀府着火前,爹娘似乎就已經信任他了。如果他不是真的單純,那就是城府極深。

闵梵疑惑的看着他,問道:“你幹嘛這樣看着我?”

“謝謝你救了我爹娘。”

“不用謝。”闵梵輕輕彎了彎眉眼,“你剛剛眼神突然變得很兇,吓了我一跳。”

“抱歉,我剛才突然想到如果沒人沖進火裏救我爹娘。”紀朗心想,大概是自己想多了,眼前這個人怎麽看也不像是有城府的。

“你不要胡思亂想,如果我沒沖進去,其他人就沖進去了。”

“真的?”

“真……的。”這一次,闵梵說得有些遲疑。

他回憶起當晚的情形,幾個小厮打水救火,丫鬟們急得幹瞪眼,如果自己沒沖進去,其他人會沖進火海救人嗎?

闵梵不确定了。

紀朗深深吸了口氣,溫聲問道:“你是怎麽發現着火的?當時在主屋救火的有哪些人?”

“我那會兒在廚房和趙叔一起做夜宵,突然看見主屋這邊的火光,就提着水桶跑過來了。當時,主屋外面大概有四五個小厮也在用水桶打水救火,還有兩個丫鬟急得快哭了。”

“只有四五個小厮和兩個丫鬟?”

“其他人也來救火了。是我跑得快,我在他們來之前,先沖進了屋裏。”

紀朗微微沉吟,闵梵的話印證了火勢燒得快,這場火太詭異。

“二娘和紀霖他們呢?”

“我姑姑的屋子也被燒到了,不過是主屋先起火,所以其他人都及時跑出來了。”

紀朗點點頭,繼續翻查。

“你在找什麽?這裏的東西都已經被燒掉了。”闵梵也在廢墟裏看了看,但沒發現特殊的東西。

紀朗将主屋查找了兩遍,意味深長的說:“你說的對,燒得什麽都不剩。”

雲州城丹修協會的齊會長突然現身紀家租住的院子,紀夫人親自迎接,收到消息的側夫人與紀霖也出來了。

紀夫人說:“齊會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我家老爺腿腳不便,未能出來相迎,還請見諒。”

“紀夫人,是令郎請我來的。”

紀朗匆匆趕回府裏,“齊會長,抱歉,我回來遲了。”

“紀修士,你要的東西,我給你帶來了。”說罷,齊會長便示意随行之人把一個小木箱拿了過來。

“多謝齊會長。”

紀朗召集府中所有人,說道:“近幾日紀府屢出狀況,本少懷疑府裏有人使壞,故重金向丹修協會的齊會長購置了測謊丹。”

紀朗打開小木箱,裏面赫然盛滿了看上去一模一樣的丹藥。

“現在,大家排好隊,一個個的上前來吃一枚測謊丹,然後發誓對這幾日的事情毫不知情。只要有人說謊,吃下測謊丹的人将在三日內七竅流血而亡。”

霎時,下人們面面相觑,交頭接耳,甚至有人已經面色慌亂了起來。

畢竟有齊會長本人在此,他們想不信都難。

廚房老趙率先站了出來,“大少爺,我先來。”

紀朗微微點了一下頭。

老趙服下一枚丹藥,說道:“我老趙若是做了對不起老爺夫人的事,天打雷劈。”

而後,第二個,第三個……

正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有些人就是經不住吓,露出馬腳,而後招了。

火是紀夫人身邊的丫鬟點的,同時陳季風還往主屋扔了爆燃符。

誰能想到,紀霖竟有本事收買了紀府将近一半的下人。

與此同時,那護衛隊長也招供了,說是受到紀霖指使,和強盜勾結,打算在前往鄰鎮的途中取紀朗性命。

原本紀霖沒打算放火,只計劃在城外先除掉紀朗,但那護衛隊長被人押回,他深知此事必将敗露,這才在一念之間決定铤而走險,先下手為強。

紀老爺氣得一病不起。

紀夫人做主将側夫人與紀霖關進柴房,發賣了助纣為虐的下人。可惜的是,陳季風畢竟是築基期九層的修士,讓他給跑了。

紀朗根據測謊時衆人的反應,留下了少數忠仆,将其他人全部遣散。

原本擁擠的兩座二進的院子瞬間寬敞了許多。

紀家發生如此巨變,側夫人與紀霖被關柴房等候處置,闵梵徹底懵了。

他來到紀夫人房前,猶豫着要不要敲門,不知道待會兒應該說些什麽。

紀朗親自給受到紀府大火牽連的人家送去了補償金,也給參與協助救火的人送去了厚禮,一回來就看到闵梵皺着眉頭在爹娘房前走來走去。

“進來吧。”紀朗從他身後走過去,先走進了屋裏。

闵梵只得硬着頭皮走進去。

“紀老爺,紀夫人。”他略顯局促不安的站在一旁。

紀夫人微微一笑,溫聲說道:“小梵,坐下說話吧。”

闵梵沒有就坐,而是說道:“紀夫人,我不相信姑姑和表弟會做出這種事,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誤會?”測謊那天,其實他也在場。說出這句話,闵梵替自己覺得心虛。

紀夫人沒有生氣,依舊溫和的對他說:“小梵,我也不願意相信,但他們偏偏就那麽做了。”

紀朗已經告訴過她與紀老爺,紀霖原本打算如果事情敗露,就嫁禍給闵梵,只是沒想到紀朗會把齊會長請出來當衆測謊,打了紀霖一個措手不及。

紀夫人看着仍被蒙在鼓裏的闵梵,眼底露出心疼,也不忍心告訴他。

闵梵沉默了一瞬,而後徐徐說道:“紀老爺,紀夫人,我姑姑和表弟做出這樣的事情,我沒臉再繼續留在紀家,向二位辭行。”

紀夫人起身拉着他坐下說話,“小梵,他們做的事情與你無關,你不必因為他們而感到自責。”

“可是……”

“沒有可是,你原本是我先留下的。而且,你還是我與老爺的救命恩人。你若是離開紀家,豈不是讓我們背上忘恩負義的罵名?”紀夫人故意板起臉孔,嚴肅的說。

闵梵忙道:“夫人,我不是這個意思。”

紀夫人撲哧一笑,目光慈祥:“好了,這事不許再提,你盡管安心住下。”

闵梵說不過紀夫人,推辭不了,只得繼續住下。

等他離開後,紀朗不解的說道:“娘,您對闵梵是不是太好了?”

紀夫人輕嘆:“小梵是個好孩子,如果不是闵氏的侄子,我都想認他做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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