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元煦忙了三天，把葡萄園所有的成熟了的葡萄都摘下來，其中一部分挂在樹枝上陰幹，另外一部分被元煦背到分了幾次背到小懸崖上，曬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

葡萄幹的曬成需要挺長時間的好像，元煦并不記得，所以只能每天去看看葡萄被曬的怎麽樣了，然後翻個個之類的，不過這個只需要上小懸崖就好，挂在樹枝上的葡萄用不着翻個之類的。

葡萄園裏還有一些成熟比較晚的葡萄，有的還是青色的，有的剛剛有一點兒變色，這些還沒有成熟的，元煦就讓他們繼續在樹上長着，可以等有了糖用來做葡萄酒。

不過在這之前，還是要做一些陶器，他缺少釀酒的陶器，也缺少釀酒用的糖。

元煦安排了一下時間，先花了一天時間做了一堆的泥壇子來，元煦這次做的有點多，總共有十來個，依舊不太美觀，而且，元煦弄了半天，也沒做出一個完美的小口大肚子的壇子來！所以說，說是壇子，其實還是直直的圓柱形，不過是底大口小，慢慢的往上變小，口小一點，這樣的話到時候好堵上。

壇子都做得不小，所以元煦這次估計要燒好久了，柴也是個問題！這次估計要撿很多的柴回來了。

把十幾個新做的泥壇子搬到陰涼地方，等他們陰幹，這等着的這段時間裏，元煦也沒有閑着，他跑到甘蔗林離去，來來回回幾趟，帶回來十大捆甘蔗，堆起來在小山谷那裏，也挺壯觀的。

然後他跑遍了小懸崖那裏，終于找到了一個有凹陷的石頭，這塊石頭形狀不規則，但是有一面有個不知道什麽原因形成的凹陷下去的洞，這個石頭元煦覺得可以直接用來作石臼，然後把甘蔗在這裏面像汁水舂出來。

這個石頭挺大，可想而知是沉的可以，不過幸好元煦的身體被五色果改造過了，而且這些天在小島上生存的原因，別看現在一副瘦瘦弱弱的樣子，但是其實捏捏身上的肉，都是肌肉，捏上去硬硬的，有時候元煦看着自己身上結實的肌肉，瘦削有力的身材，不由得想，這要是在現代社會肯定勾引了一大群妹子了！可惜在這個荒島上，白白浪費了！

元煦抱着這塊大石頭回了小山谷，因為石頭不規則，所以沒辦法平穩的放在地上，元煦想了個辦法，在地上挖了個坑，把石頭放進去，放平了，然後用土掩埋好，露出大半個石頭，遮掩不僅不會放不住，而且還固定在了地上。

打水把這個大石臼裏裏外外擦洗幹淨，這就是用來軋甘蔗汁的工具了。沒辦法，沒有機器，元煦想要得到甘蔗汁只能手動去軋。

然後元煦又把上次做的那口超大的鍋找了出來，打算這次跟這些泥壇子一起燒，這口大鍋不燒真是太可惜了，大鍋用來煮鹽和煮糖都是很好用的啊！

這次，光是在後山撿柴，元煦就用了整整兩天時間，因為小山谷裏地方不大，元煦這次燒陶器的地點選擇在了小山谷的外面，将從後山撿來的柴堆在一邊，留出一大片空地來放已經陰幹暴曬完畢的泥壇子。

然後，元煦又先處理了一批甘蔗，他從山上找來有人腿粗的一截樹幹，剝皮削平，這木頭不知道是什麽木頭，沉沉的，紋理很細密，用來搗碎甘蔗，取甘蔗汁最适合不過了。

把甘蔗剝皮折段，放到大石臼裏，用木搗使勁搗碎，把甘蔗裏的甘蔗汁都搗出來之後，元煦将殘渣都挑出來，甘蔗汁用陶碗舀出來，倒在平日裏做飯的陶鍋裏，兩個陶鍋是元煦現在有的最大的陶器了，兩個鍋裝滿了之後，元煦又把所有空着的陶器都找了出來，裝上甘蔗汁。帶到要燒陶器的那裏去了。

元煦這是本着不浪費一點資源的心理來做的，點火，下面燒着陶器，上面用火煮着甘蔗汁。

火生的很大，因為這次燒的陶器比較多，個頭又大，所以這次的柴和火堆都格外的大。元煦離得太近，被烤的有些難受，不過火大的好處就是水開的更快，甘蔗汁也一樣。

咕嘟咕嘟的冒着泡的甘蔗汁，散發出陣陣的甜味，甘蔗汁上下翻滾的同時，還有一些沒有撈淨得甘蔗渣也随着上上下下的翻滾，元煦想了想，找了個樹杈，熟練地将樹皮剝去，拔了兩根上次打草苫子時用到的那種麻線，把植物根莖上的表皮剝下來，密密捆到樹杈上，這樣既可以把甘蔗渣撈出來，又不會帶出甘蔗汁。

果然，将這個新作出來的東西撈渣滓很有用，鑒于這個東西是是根據笊籬做出來的，元煦就給他取名叫笊籬了。

火燒的很旺，甘蔗汁越熬越稠，元煦用木鏟不斷的攪拌，漸漸地，鍋裏冒出來的水蒸氣就越來越少了，元煦用東西墊着，将陶鍋端下來，用木鏟将裏面粘稠的糖汁挖出來，倒在一塊早就已經準備好的洗幹淨的石板上。

一大鍋甘蔗汁，熬出來，不過薄薄的一小層在鍋底，挖出來，在石板上只有可憐的一小坨，刮幹淨鍋底，元煦将其他容器裏的甘蔗汁倒進這個鍋，繼續放在火上熬，甘蔗汁并不多，因為元煦的陶器實在有點少，而且當時為了生活方便，他做的鍋碗瓢盆什麽都有，但是碗和盤子都盛不了多少甘蔗汁的。

所以元煦煮完了他榨的所有的甘蔗汁，最後熬出來的不過一萬紅糖而已。可憐的一點紅糖軟塌塌的在石板上硬是流出了一碗粥的美感。

元煦記得甘蔗熬好了之後出鍋還要攪拌，凝固了之後就是紅糖了，于是元煦就把石板端起來，拿着木鏟慢慢的攪拌，一邊不時地往火堆裏扔柴。

等紅糖凝固了，變成粒狀的，元煦覺得有點硬硬的，不像現代社會那樣的紅糖，軟軟綿綿的，賣相不太好。

捏起一大粒糖，元煦放進嘴裏，甜味從舌尖一直延續，一直甜到心裏。在這個荒島上，他什麽都沒有，但是現在他一樣一樣的做出來了，這個不是一般的成就感！

糖吃到嘴巴裏的那一刻，元煦不知道怎麽的，突然眼眶一紅，雙眼中有了點淚意。他突然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跑到荒島上沒有哭，荒島上為了生存每天在掙紮，元煦甚至在鑽牛角尖的時候，都沒有想要掉眼淚，因為他知道，眼淚這種東西，只有在愛你的人眼裏才會有用，陌生人大抵是不會在乎的。所以元煦自從懂得了這個道理之後，就再沒有當着人的面哭過。因為眼淚不值錢！

可是在這一刻，莫名其妙的，元煦突然就想哭了，也許是太久沒有嘗到甜的滋味，也許是突然感傷了也不一定。

小時候的元煦也曾怨恨過抛棄他的父母，別的小朋友可以開心的一位在父母的懷裏撒嬌使性子，哭鬧着不去上學，撒嬌着要吃糖果冰激淩，可是從沒有一個懷抱可以放任他做這些事情，他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了孤兒的意思，也明白了自己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的哥哥姐姐和弟弟妹妹，因為他們都一樣，都是被父母抛棄的孩子，他們沒有權利去撒嬌耍賴。

那時候的元煦恨父母，恨從沒見過面的父母的狠心，但是稍微大些，他就知道了，恨這種情緒，除了讓自己變得不愉快和陰沉，更加的讓人不喜歡之外，沒有任何作用，父母不會因為他的恨就出現，生活不會因為他的恨變好，所以小小的元煦就懂得了用笑容來掩飾自己的情緒，用淡然面對別人異樣的目光。

這樣欺騙別人十幾年，連自己都欺騙了，元煦一直以為自己真的并不在乎父母，親情，但是這一刻，他突然之間想起心底的怨恨，才明白，原來自己是怨恨過的，不過是一直壓在心底，強迫自己忘掉，在這麽個不為人知的小島，在這麽個無名的夜晚，在嘗了一口久違的甜味時，隐藏在心底多年的情緒突然爆發了。

這個時候如果有人看到元煦，就會發現，他坐在石頭上，旁邊一堆燃燒的旺盛的火，低頭看着自己放在膝上的石板，眼神兒直直的，臉色變化不定，時而陰沉，時而猙獰，仿佛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這時候，一直隐隐發亮的海平線，突然有一縷陽光穿過海平線，透過雲層，直射人間，太陽升了，晨光亮了！

這一縷陽光好像驚醒了正在沉思中的元煦，突然滿頭大汗的從思緒中醒過來，看了一樣照射自己的陽光。

“啊！”元煦一聲大叫，“我的陶器！”

可惜沒有人聽見他的這聲大叫，旁邊的火堆卻已經有點奄奄一息的樣子了，昨天雖然放了很多柴，但是一晚上都沒有管，就快熄滅了。

元煦也顧不得別的了，趕緊從柴堆那裏抱了一堆易燃的枯枝枯葉，放上去，火一下就旺了。然後又放了不少的木柴進去，把火重新燒旺，心裏不斷的祈禱陶器不會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