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霸道村霸采花記(一)
王家村的人都曉得,王鐵柱是個出了名的村霸。今兒在東家拔根蘿蔔,明兒又去西家搶顆白菜,一副無法無天嚣張跋扈的樣。偏生還沒人管得了他。
原先王家人把他領回來,是看中他的本事,想養他出來報複暖家,卻沒想到,有本事的人,哪願意屈居人下。這不,這小崽子一長就長歪了,聯合涼家那個不省心的一起奪了王家大權,又把叽叽歪歪的親戚們輪流整治了一番,整個王家再沒人敢說他一句不是。
這王鐵柱自從掌了權,整天叼着根狗尾巴草在村裏晃來晃去,見到漂亮姑娘就眼巴巴盯着人家看。要不是他長得還湊合,早就被人家大嘴巴伺候了。
一來二去的,王家人就商議着,給他定門親事收收心。
王鐵柱難得沒唱反調,他敲着桌子,問了三個問題。
――她好看嗎?
――她漂亮嗎?
――她好看又漂亮嗎?
媒婆哪裏好意思說十裏八村的姑娘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村霸,一聽見他大名就吓得從大街上抓了男人就嫁,只有隔壁冷家村的三少爺不顧兩哥哥反對,義無反顧要嫁。
可惜他是個帶把兒的。媒婆為了定金,含糊道:“好看是好看,漂亮也是漂亮,就是……”
“那不就行了。”王鐵柱一拍桌子,“就她了。”
成親那天,王鐵柱騎着高頭大馬,去冷家接他的新娘。新娘蓋着紅蓋頭,個頭還不矮,怎麽看也不是他心目中那種嬌嬌小小的樣子。王鐵柱愣了一愣,在扶新娘進轎時,故意捏了捏“她”的手,“她”的手小巧得很,又白又軟,像剛收的棉花。
新娘軟乎乎地哼了一聲,飛似的縮回了手,透着粉的指尖在王鐵柱手心輕輕一擦。不知怎的,王鐵柱覺得自己心裏像被狗尾巴草撓一樣,又癢又刺。
他急吼吼上了馬,一路吹鑼打鼓,把新娘接回了家。
親戚們可逮着機會,使勁灌他的酒。王鐵柱帶着七分醉意,推開房門時,就看見一道紅色的身影像兔子似的從桌上蹿回了床上。
王鐵柱晃了晃腦袋,再努力一看,他新娘好端端地在床上坐着。得,一定是他看花了眼。
王鐵柱暗自嘀咕了幾句,走過去掀開了蓋頭。燭光下,這新娘越看越好看。“她”臉蛋粉得像三月桃花,眸子清得似二月的溪水,嘴巴紅得如五月的櫻桃……下面還沾了幾點糕點屑。王鐵柱抹了抹“她”的下巴,二話沒說,按着人往床上倒。
新娘喊起來:“吹蠟燭,吹蠟燭!”
王鐵柱覺得“她”聲音有點不對,但情緒上了頭,哪管這三七二十一,捉了“她”手就來。
新娘哭成了大花臉,“她”死命搖着頭,嗚嗚囔囔也不知在嘀咕個啥。王鐵柱煩得不行,扯了紅蓋頭堵了“她”的嘴。
然後他就發現,原來這新娘,是“他”。
王鐵柱使勁眨巴着眼,嘴巴張了老大:“狗日的,你他娘怎麽帶了把?”
新娘眼睛瞪得比他還大,他伸手在空中晃了晃,一時不曉得要遮上面還是遮下面。
最後,他猶猶豫豫擋了自己的臉,哭得比殺豬還大聲:“你不就要好看的嗎,我不好看嗎?村裏人都說我是村花!”
王鐵柱一聽,倒也懵了,這話是他說的,但他一向喜歡姑娘,這小子和姑娘,怎得看也不一樣吧?
他砸了砸嘴,坐在新娘身上思考着人生。新娘瞧他不說話,又偷摸着放下胳膊,汪了兩汪淚的眼直勾勾沖他看。
王鐵柱腦袋立馬像被鐵鍬砸了那樣,嗡嗡響了起來。他娘的,這小子眼睛怎麽比姑娘家還招人?
他沒忍住,伸了手在新娘身上又捏又掐,那片細白上很快就落了幾簇紅。
新娘細弱地哼唧起來,扭着身子想躲,很快又被他按着腿拽回來。
好像……這小子也挺好玩?王鐵柱揉了揉他帶了點自然卷的頭發,爬起來一口氣吹熄了蠟燭。
這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王鐵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想擡手沒擡起來,這才反應過來,身邊還睡着個人。
他翻了個身,瞧着他的新娘發愣。
新娘縮在他懷裏,眼皮上泛着哭過的紅腫,嘴巴上也破了皮,看着怪可憐的。王鐵柱反思自己昨夜裏的行為,難得良心發現,暗罵自己是個禽獸。
新娘睜開眼,迷瞪瞪沖他笑:“厲望……”
這名字一聽就很不鄉村,難不成是他的哪個老相好?王鐵柱頓時黑了臉:“你他娘喊誰?”
這下新娘懵了,他垂着眼睛,小聲嘟囔:“沒喊誰……”
一看就是在說謊,王鐵柱心裏的怒火蹭蹭蹭往上蹿。明明才見了一面,這也不是個姑娘,但他就是莫名生起氣來。他捏住新娘的臉,惡聲惡氣道:“你最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