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碎瓷
攤主老頭笑了一氣，說道：“大妹子，瓷器自然是窯燒出來的，不是地裏長出來的。”
“就是。”葉青栀點點頭，說道，“只有莊稼是地裏長出來的，巧克力地裏也長不出來，唉……我小時候還種過巧克力呢。”
“哈哈！”昆煜再次大笑出聲，問道，“春種巧克力，秋種冰激淩？”
“嗯……差不多啦，你就沒有種過？”葉青栀擡頭，看着站在一邊的昆煜。
這個時候，太陽已經西斜，初夏時節的太陽，金光閃爍，導致昆煜的身上，也蒙着一層金光。
“真想不到，他居然這麽好看。”葉青栀在心中暗自贊了一句，随即，她就扭過頭來，再次看着那幾塊碎瓷片。
“我沒有，我小時候把一個很漂亮的芭比娃娃種了。”昆煜嘆氣道，“那個芭比娃娃非常漂亮，非常可愛，但是，它不會說話，也不會陪我玩，我就問我麻麻，為什麽娃娃不說話，不會陪我玩？”
提到這個，昆煜的嘴角，浮起一絲苦澀的笑意。
從小，他算是天之驕子，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但是，他的孤獨、寂寞，又有誰知道？
“你媽媽說什麽了？”葉青栀好奇的問道。
“麻麻說，它不是麻麻生的，所以，它不會說話。”昆煜嘆氣，說道。
“然後，你就把它埋了？”攤主老頭忍不住插口說道。
“嗯，差不多……”昆煜點點頭。
“大妹子，你要買蝈蝈葫蘆嗎？”攤主老頭忙着說道。
“想啊，但我還是好奇你那個瓷片，既然瓷器都是窯燒出來的，你為什麽去景德鎮挖挖，就能夠挖出瓷片來？”葉青栀詫異的問道。
“大妹子，我明着跟你說，你想來也知道，我華夏的瓷器，從漢代開始，就名揚海外。”攤主老頭一本正經的說道，“因此，景德鎮有無數的瓷窯，在歷經幾千年的燒制瓷器的過程中，諸多名窯驚鴻一現。”
“哦？”葉青栀故意“哦”了一聲。
“所以，如果找準了地方，挖一下子，就能夠挖到古瓷，運氣好，還能夠挖到完整的瓷器呢。”攤主老頭笑道，“大妹子，你要不要買幾塊玩玩？”
“聽起來蠻好玩。”葉青栀點點頭，說道，“既然你是挖來的，我也買幾塊玩玩，老人家，你下次去挖，帶我一起好不好？”
看着葉青栀一臉的興致勃勃，攤主老頭忍不住笑道：“好啊！”
葉青栀也不說什麽，當即開始一片片的挑着碎瓷片，這個攤主老頭的碎瓷片不是很多，但林林總總，也有五六十塊，葉青栀一口氣就挑了十多塊，笑道：“老人家，開個價吧。”
“青栀，你要這東西做什麽？你小心不要割着手。”昆煜忙着囑咐道。
“沒事，我會小心。”葉青栀擡頭笑道，“我就好奇啊，從景德鎮挖回來的，和從景德鎮買回來的，是不是不一樣？”
攤主老頭看着她挑出來的那些，有大有小，有些有花紋，有些卻是什麽都沒有，只是白生生的瓷片，這還不算，她還不光挑了一種顏色的，其中真的有幾片青瓷碎片。
“大妹子，這些碎瓷片可真是古瓷，而且，說不準就是名窯古瓷哦。”攤主老頭認真的說道。
“真的嗎？”葉青栀一臉的萌萌噠，問道，“老人家，你要賣多少錢？”
“二千塊。”攤主老頭笑眯眯的說道。
“你放搶啊？”昆煜摸摸心髒，感覺有些不舒服，卧槽，一堆沒地方擱的破瓷片，他居然敢開出二千塊的高價？
“二千塊可以買很多好看的碗。”葉青栀扁扁嘴，輕輕的扯了一下子昆煜，說道，“你說，這老頭會不會是騙子啊？”
“啊？”昆煜先是一愣，随即又忍不住要笑。
“老人家，你真的是從景德鎮挖出來的，不是你家的碗破了，你拿出來賣？”葉青栀說道，“你真的帶我去景德鎮挖瓷片？”
“大妹子，你不能夠胡說八道。”攤主老頭感覺心髒都有些不舒服，在魔都的古玩市場，擺了這麽多年的攤。
他知道，自己就是一個老騙子，誰有古董，誰這麽鋪地方賣啊？
鋪地上賣的，不是工藝品，就是一些連着他們自己都搞不清楚來源的東西，招搖撞騙了這麽多年，他今天終于遭遇報應了，一個大妹子，還是一個漂亮的大妹子，就這麽萌萌噠的問——你是不是騙子啊？
“你便宜一點賣給我好不好？我還是很相信你的。”葉青栀笑呵呵的說道。
“大妹子，你說，多少錢？”攤主老頭問道。
“二百塊，我買回去研究研究挖來的瓷器到底有什麽不同。”葉青栀認真的說道。
攤主老頭考慮了一下子，事實上，這些碎瓷片，都是他這次收的幾樣瓷器的添頭，根本就沒有算錢，能夠賣就是賺的。
“大妹子，五百塊。”攤主老頭咬牙說道，“你可真會還價。”
“最多三百塊，不能夠再多了。”葉青栀搖搖頭，說道，“五百塊？我可以買一整套餐具，還是嶄新的。”
“這是古瓷，古董，和餐具不同。”攤主老頭想了想，還是點頭道，“成了，給你給你，沒見過你這樣還價的。”
葉青栀笑笑，摸出錢包，準備付錢。
但是，讓她無語的是，她錢包裏面竟然只有二百五十塊，所以，她直接遞給攤主老頭，就這麽看着她。
“得得得，給你這大妹子了，誰讓你長得漂亮。”攤主老頭笑着，說道，“大妹子，你這男朋友可不厚道，可以直接踹掉——你看看，你買個小玩意，他都不知道給你付錢。”
“老頭，我可沒有得罪你。”昆煜笑道，“我也想要付錢，可惜，我身上沒有現金——老頭，你要是正宗有古董，我女朋友看上了，我可以給她付錢。這種招搖撞騙的玩意兒，就算了吧。”
他看着葉青栀拿着舊報紙，把那些瓷片分開，一片片的包裹好，然後還找攤主老頭要了一個黑色編制袋子裝着，他就感覺好笑。
事實上，他也弄不明白，為什麽葉青栀要買那麽幾塊不起眼的碎瓷片。
“小夥子想要淘換點什麽？”攤主老頭聞言，眯着眼睛，笑呵呵的問道。
葉青栀看了一眼那個攤主老頭，感覺他現在這個模樣，真的就是不折不扣的老騙子一個。
“随便，只要是好東西，我都有興趣，當然，如果有青銅器，我也有興趣看看。”昆煜故意說道。
“青銅那玩意，我老頭子還真不敢沾。”攤主老頭搖搖頭，說道，“別的倒還有幾樣，兩位想要看看？”
“嗯。”昆煜眼見葉青栀似乎不反對，當即說道。
“好。”攤主老頭點點頭，随即，他就大聲招呼道，“老婆子，老婆子，你在嗎？過來照顧一下子生意。”
“來了。”旁邊的一個弄堂裏面，一個胖胖的女人，穿着一件花襯衫，急急走了出來，看到葉青栀和昆煜，忍不住笑道，“喲，這是哪家的孩子啊，長得好俊。”
“這兩位是貴客。”攤主老頭說道，“你照看一下子生意，我帶着他們家去看看。”
“啊？”胖胖女人點點頭，攤主老頭帶着葉青栀和昆煜正欲走，不料，胖胖女人突然一邊扯住攤主老頭的耳朵。
“我……我的耳朵，死婆娘，你要做什麽？”攤主老頭急急叫道。
葉青栀忍不住抿嘴而笑，昆煜也是忍不住笑。
“死老頭，我差點被你糊弄過去了，交出來！”胖胖女人急急說道。
“啊……”葉青栀有些糊塗，這胖女人讓老頭交什麽啊？
但是，随即她就看到，攤主老頭急急掏了口袋，摸出兩張紅票票，遞給胖女人。
“哼！”胖女人把二張紅票票揣在口袋裏面，這才松手。
攤主老頭帶着葉青栀和昆煜，急忙走了，轉了一個彎，走進弄堂裏面，葉青栀忍不住笑道：“老頭，你可不老實啊。”
“我……我怎麽不老實了？”攤主老頭哼了一聲，忙着辯解道。
“剛才你明明收了我二百五十塊，卻只上繳了二百塊，可見，你就是準備偷偷的藏私房錢。”葉青栀故意大聲說道。
“啊喲，我的小姑奶奶，你小點聲。”攤主老頭一邊說着，一邊加快腳步，說道，“我老頭子也不知道做了什麽孽，遇到這麽一個厲害婆娘，從來不準我藏一點私房錢，我……我容易嘛我？”
“哈……”昆煜忍不住笑道，“你老頭就這麽一點能耐啊？”
“你小子牛叉，我看着你啊，将來說不準還不如我老頭子呢，哼，大妹子，我跟你說，将來你一定要收光這小子的零花錢，我告訴你，這小子油頭粉面，眼角含笑，一看就是風流情種，你要是不管嚴一點，他一準在外面沾花惹草。”
“老頭，你誤會了，他不是我男朋友。”葉青栀忙着糾正攤主老頭的錯誤觀點。
“還害羞了。”攤主老頭見她否認，便不再說什麽。
讓葉青栀和昆煜都有些意外的是——這個老頭家就在不遠處的弄堂裏面，竟然另外有一個門面，打開門，裏面就是琳琅滿目的瓷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