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甜姐 [V]

拐到樓梯口,李京州就把秦枝放開了。

他疾步下樓,秦枝邊穿外套邊小步跟上。

有個同班的男同學恰好與秦枝錯身而過,他給秦枝打了個招呼。

秦枝見他身上都是雪,問:“下雪了?”

男生說:“下得還不小。”又想起什麽,特激動說,“對了,你能站這讓我拍張照嗎?”

秦枝扣上了最後一個扣子,問:“拍照幹嘛?”

“實不相瞞,我舍友誇你漂亮呢,我拍你一張照片,估計能賣五十塊錢。”

秦枝一聽,忍不住笑了,剛“哈”了一個字,就看到樓梯下面某人陰沉着一張臉。

她本來想拒絕,突然就改主意了,大大方方說:“你拍吧,賣完記得分我二十。”

話剛落,李京州就頭也不回走了。

秦枝忙去追。

身後男同學喊:“我還沒按快門呢!”

“……”

秦枝追到樓下,差點被雪滑了一跤,吓得“啊”了一聲。

李京州肩膀一抖,轉過身,看她沒事,煩躁勁又上來了:“你屬土撥鼠的?”

秦枝癟癟嘴:“你一句話不怼我就渾身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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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聽好聽的,你找別人去。”李京州步子沒停。

秦枝追上去,扯住他的胳膊,揶揄道:“吃醋了?”

她典型的怎麽惹他不開心就怎麽來。

李京州甩開她,剛想說什麽,秦枝搶先打斷他:“我請你吃飯賠罪吧。”

雪花在他們之間卷着飛,有一朵雪花吹到了眼皮上,李京州等它化了,才問:“吃什麽。”

秦枝抿抿唇:“但我要先買顆糖吃。”

李京州頓了頓,讓她站着別動。

随後他往他車那邊去了。

他的車就停在不遠處,他打開車門,拿了什麽東西。

再轉臉,他就看到秦枝像站軍姿似的,板板正正站在原地等他。

很少這麽聽話。

李京州卻不滿意了:“我讓你站那,你就不動?”

她反應了一下,才說:“夫唱婦随啊,我當然聽你的。”

李京州:“……”

他朝她勾勾手。

她走過來:“不是讓我等着呢嗎。”

李京州把兩顆巧克力遞給她,說:“改主意了。”

秦枝看到他手裏的巧克力,怔了一秒,笑了:“這不是我給你的嗎?”

她還以為他早就扔了。

李京州懶懶看她一眼,答非所問:“很疼?”

秦枝意識到他在說拉筋,又想起剛才那令她尴尬的一幕,縮了縮腦袋,說:“剛才要是知道你在,打死我都不叫這麽大聲。”

李京州卻笑了:“不叫也看得出來,你跟他媽剛做過似的,腿都合不攏了。”

秦枝被噎了一下。

怔了一秒之後,卻忽然仰臉一笑:“別看我筋硬,在床上軟着呢,什麽姿勢都可以,以後我們都試一遍好不好?”

李京州目光一沉。

秦枝也不怵他,一臉挑釁的盯着他。

怎麽黃段子就他能說,她不能還擊回去?

她以為李京州多少得教訓她兩句。

誰知下一秒他卻笑了。

然後忽然從車頂上抓了把雪,一擡手“啪”一把全砸她臉上。

秦枝愣了好幾秒,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她抓狂的把雪從臉上掃開,滿臉愠怒:“李京州你混蛋!”

他擡擡下巴,一本正經說:“大雪壓不垮秦枝。”

秦枝怔住了。

就是那一刻,她感覺她的眼睛好像被風迷了一下,又好像沒有,總之睫毛顫抖了,狠狠地一下。

一呼一吸之間,她恍然想起上次見面她告訴他的話。

當晚他一個字都沒回應。

可現在他告訴她:“回去吧,飯不要你請了,繼續練舞,到時候省得丢人現眼。”

然後他就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沒幾秒就驅車離開了。

秦枝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踏着雪,一步步又回到教學樓。

當晚練到深夜,第二天初選,她狀态還行。

系裏算上學生會一共報了十幾個節目,最後只選了三個,而她竟然過了,秦枝很難不懷疑那些評委是看中她長得好,而不是跳得好。

後來幾天,她在校外聯系了一個老師,每天除了練舞就是練舞。

平安夜很快到了,這晚秦枝到演出廳進行聯排,結束之後已經快十點。

韓玫拉着她的幾個好朋友一起來給秦枝加油,結束之後,很有儀式感的給她送了一束花,一大捧狐尾百合。

韓玫說:“這花裏有你的名兒。”

秦枝反應過來,哭笑不得。

她也沒有白白收禮,從包裏拿了一個禮盒送給韓玫。

一副耳釘,平安夜禮物。

韓玫誇張的接過來,一口一個“哇塞”,連說回去之後要洗手沐浴之後再拆開。

又忽然話鋒一轉,問:“給京哥準備了嗎?”

秦枝:“……”

韓玫提醒:“再給你說件京哥的事吧,他每年到跨年這段時間,都很喪。”

秦枝問:“為什麽?”

韓玫沒有答案,只是嘆氣:“唉……他這個人太複雜。很多事宋煜也只是給我提了幾句,我不知道那些事情是不是可以和你講……”

秦枝想了想,說:“我懂。”

韓玫笑笑:“但是我相信,總有一天,那些事京哥會親口告訴你。”

秦枝點了點頭,幾句話下來,氣氛莫名其妙就變得有點小傷感,她不想這樣,于是佯裝要趕最後一班地鐵,急急慌慌走了。

秦枝回家之後已經快十一點。

她和往常一樣走到公寓大樓,恰好有一臺電梯停在一樓,眼看着要關閉,她大喊“等等”,跑過去,一愣,裏面的人是李京州。

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李京州渾身冒着酒氣,不知道從哪浪完回來。

兩個人視線一對,他先移開,看了看她懷裏的花。

秦枝走進電梯,解釋:“韓玫送的。”

李京州去摁電梯,沒說什麽。

電梯一路往上,空氣在狹小的空間裏凝固,短短十幾秒,秦枝甚至想,來一次電梯故障也比這樣幹站着好。

電梯很快到達他們那個樓層,李京州率先出來,走去他家。

秦枝從後面叫住他:“要不要請我去你家坐坐。”

李京州停住了,轉頭看她。

秦枝聳聳肩:“平安夜快樂。”

……

一分鐘後,秦枝被李京州壓在了門板上。

她的花掉在腳下,接着是包,整個人都軟了下來。他則埋在她頸窩處,滾燙的呼吸,濕熱的酒氣全都染到她身上。

他抱她很緊很緊,掙紮不來的那種。

她早該知道,他不會那麽好說話,真就開了門,站在一旁,等她進去。

合着是一出請君入甕。

秦枝砸了砸他的肩膀,提醒:“你少耍酒瘋啊。”

李京州沒說話,肩膀動了動,把她放開了。

他轉身走到沙發上,點了根煙。

秦枝在門口站了一會,也跟着過去了。

李京州眼皮耷拉着,陷在沙發裏像沒骨頭似的,要多頹廢就有多頹廢,聽見她的腳步聲靠近,彈煙灰的手頓了頓,問她:“不走留着過夜嗎?”

秦枝抿了抿唇,到茶幾上也拿了根煙。

擠出一個笑,故作輕松問:“李京州,見過甜姐兒抽煙嗎?”

李京州瞥了她一眼,把打火機拿在手上啪嗒啪嗒的摁。

秦枝指尖夾着煙要去夠他的打火機,他勾手抓過她的手腕,一把把她拽到身上。

她還沒直起身子,他就對着她的臉噴了個煙圈。

她嗆了一聲:“幹什麽?”

他挑眉,冷如刀鋒:“把煙給我戒了。”

秦枝輕輕“呸”了一聲:“我幹嘛聽你的。”

他目光緊收,點點頭笑了,下一秒忽然把她翻了個身,壓到身下。

秦枝一下子亂了,忙說:“你別想裝醉趁人之危。”

“我想幹你,不需要裝醉。”

“……”

秦枝沒話說了,硬找出一個詞,罵他:“混蛋。”

李京州叼着煙睨她:“是啊,混蛋。”

他說完又把煙拿開,再偏臉,目光又是冰冷一片:“你為什麽看上一個混蛋。”

秦枝從進門就察覺到李京州的異常。

他太脆弱,脆弱到秦枝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不想表現的太關心他,但剛才又似乎太随意了。

想了想,她什麽也沒說,抱緊了他。

李京州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搞得渾身緊繃。

他從她身上起開了一點點,卻又被她摁着腦袋摔了回去。

鼻息間萦繞着她的香味,百合混着柏林少女,味道說不出的奇怪,像一股迷香,讓他再也沒力氣反抗了。

下午的時候,他去了趟醫院。

他問白靈一個問題:“很讨厭一個女生該怎麽辦。”

白靈給他解釋了一個概念:“心理學裏有個概念叫反向行為。反向行為是一種壓抑過程。這種行為通常是無意識的,反向者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毫無知覺,它屬于心理防禦機制的一種。”

白靈說,他這不是讨厭,只是不敢接受。

他問白靈,他該怎麽辦。

白靈反問他,你怕什麽。

你已經沒什麽可失去的了,還怕什麽?

……

他不知道。

可他就是怕。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我的雙手會輕輕搖着你……”

她忽然唱起兒歌。

哄孩子睡覺的歌。

李京州雙肩微抖,過了一會,他側了側身,讓她睡在沙發裏側,從外面環着她。

這是第一次,他沒拒絕她的給予。

第二天早晨,秦枝在李京州的床上醒來。

她聽到淋浴聲。

記憶拉回到昨晚,她只記得他們抱着彼此,她覺得她要做點什麽,就給他唱了首兒歌,再然後發生了什麽她就不記得了。

不會是她沒把他哄睡着,自己先睡了吧。

秦枝撓撓頭發,有點尴尬。

李京州恰好推門出來。

清晨,美男,出浴……

秦枝呼吸一滞,移開了眼,抓緊了被,有點臉紅。

“既然醒了,該回哪回哪。”

李京州突如其來的一句輕嗤,讓秦枝回了神。

她“哦”了一聲,從床上下來,問:“我怎麽跑你床上去了?”

李京州瞥她一眼:“你睡覺太老實。”

秦枝癟癟嘴,一猜就是她昨晚睡覺不老實他把她抱床上的。

秦枝看李京州要換衣服了,就一聲不吭出去了。

她到玄關拿了包,包裏有一個車載挂件,是她親手做給李京州的聖誕節禮物,她把它放在了桌子上。

韓玫昨天送給她的那束百合花在混亂中已經被踩爛。有點可惜了,她把它撿起來,出門扔到走廊的垃圾桶裏。

做完這一切,她才給李京州發微信:“你會來看我演出嗎?”

作者有話說:

你告訴他“李京州,大雪壓不垮松枝”。

他告訴你,大雪壓不垮秦枝。

池雪:那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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