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木門被卞映凝砸得咚咚響,在走廊上的工作人員以為又發生了什麽事連忙沖過來。
見着是卞映凝在敲尚清茴的門後還未來得及呼朋喚友來看熱鬧,就被她掃過來的一眼吓得連忙跑了。
兩個富家女之間的争鬥,他們這種人還是躲得遠一點好。
卞映凝敲了好幾下,木門後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尚清茴,我知道你現在在裏面,你躲着有什麽用,開門,我有事找你!”
然而尚清茴似乎跟沒有聽着一樣。
卞映凝一直敲門,敲到自己都懷疑是不是系統出了問題還是這化妝間隔音太好裏面聽不見自己的聲。
“尚清茴,我真的有事找你,你先把門打開好不好?”硬得不行卞映凝又來軟的。
“我有話和你說,我給你賠件衣服……你準備得那麽仔細,現在你不打算繼續參加這個比賽了麽。”
事實證明尚清茴軟硬不吃。
整個走廊只有卞映凝的聲音,其他的化妝間有的偷偷把門開了條縫,裏面的人好奇的透着縫企圖看到一點什麽,耳朵豎得老高。
“感謝九號選手為我們帶來的精彩表演,下面請允許我來給大家公布第八名的最終得分……”
外面的音樂聲停下,第九號選手表演完畢,主持人播完分後,就輪到第十位、十一……
時間緊迫,容不得她們這樣費時的耗着。
卞映凝計上心頭冷着聲調,故意帶着不屑意味的激道:“呵,打了我現在心虛得不敢出來見我是吧?膽小鬼。”
一秒、兩秒、三秒……
唰的一下,化妝間的門猛地被打開,尚清茴紅着眼臉上還帶着未幹的淚痕出現。
鼓起的小臉讓卞映凝忍不住想到河豚,雖然眼裏含淚但氣勢不輸:“誰膽小鬼,你做了這樣令人惡心的事你是怎麽敢……”
她話還沒說完,卞映凝就眼疾手快的鑽着她和門之間的縫隙進去,一邊拉着尚清茴一邊把門關上順便反鎖:“廢話不多說,你快點把衣服換上我再給你補補妝,馬上要輪到你上場了。”
尚清茴傻愣愣的看着她跟沒事人一樣,回過神來後又甩開她拉着自己的手:“你幹嘛?我不能上場表演不正是你想要的?”
卞映凝深吸了一口氣:“我不管你信不信,我再說一遍,事情不是我幹的。”
“不是你是誰,心心念念想我拿不到第一名的不就是你麽?”
“如果真的是我我還會那麽傻的拿着奶茶先來你面前晃晃?恨不得親口告訴你我要對你不利這樣麽?”
尚清茴不服想再說點什麽,張張嘴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好了,我們有什麽仇什麽恨等你表演結束了再說好不好?”卞映凝認真的正視尚清茴道。
“可能你就是想這樣反其道而行,故意讓我覺得你沒那麽蠢呢。”尚清茴移開視線,還是忍不住的小聲嘟囔。
好奇怪啊,明明剛才從廁所回來看到裙子被毀時,她腦子一瞬間的空白過後就是又氣又急,氣得她想哭,急來的怒火燒得她喪失理智。
可現在,真相都還沒出來,她再看着這個“重大嫌疑犯”竟然能忍着不把她打死洩憤,她教養真好。
卞映凝沒理會她的小聲比比,不管這事是不是她做的,如果尚清茴真的因此錯過這個比賽,她看在眼裏心裏都會不舒服。
她能理解她剛才的着急,盡管平白無故挨了一巴掌……該死,突然覺得自己好偉大。
在這個世界裏,尚清茴對她來說,是認識得最早、最深的人了。
甚至更甚于卞父卞母。
“吶,去試試合不合身。”卞映凝把懷裏的盒子遞給她。
尚清茴側開臉想看又不想看似的瞥了一眼:“這什麽東西,你知道我要表演什麽嗎,你以為随随便便的一件裙子就可以了?”
“你看了不就知道合不合适你今天表演的需要了。”卞映凝看着她這樣有點想笑。
尚清茴手緊了又緊,而卞映凝不待她猶豫,直接把盒子塞她懷裏,推着她到旁邊的簾子後面:“大老娘們磨磨蹭蹭什麽,搞快點。”
刺啦——
卞映凝幫她把簾子拉上,她背對着簾子而站,遠遠的能看見鏡子裏的自己。
似乎和平常沒什麽兩樣,只是頭發有些淩亂。
只有她自己知道,胸腔裏的心髒,跳得有多麽的激烈。
“宿主你已經很努力了……”系統猶猶豫豫的第一次出聲安慰她。
卞映凝沒回它。
如今她真切的感受到,這場真人秀游戲,遠沒有自己想象中那樣簡單。
而現在,她好不容易攢下的積分再次清零,一切又回到了起點。
任務的難度是在一點點加劇,以後她要走的路還會更加艱難。
……
看着簾子被拉了起來,尚清茴才低頭去看自己懷裏的盒子。
再擡眼看了下面前銀白色的布簾,簾子很高,幾乎是從天花板上垂下來,長度及地,現在沒人動它,它晃蕩的弧度也止住了。
咬了咬牙,她輕輕的把盒子打開。
一件山水畫般的長袖舞裙映入眼簾。
如同早春綠湖上溫柔的暖日撫過水面般,裙子的布料一看就知道是極好的,在燈光下漾着碎芒。
一碰,竟有種在摸溫熱暖玉的觸感。
這件衣服,怕是比自己原本準備的那件還要好上百倍。
她拿起上衣抖落,比劃了一下袖子的長度,居然也有一米八到兩米左右。
她練舞多年,別人可能還甩不起這個長度的水袖,但對她來說卻是剛好。
卞映凝……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裙子。
她是,故意想弄髒自己的裙子後,又及時的拿出一件來給她,繼而名正言順的當自己的“救命恩人”?
可如她所說,這般拙劣的算計,怕不是把自己當傻子才能想得出來?
如果是特意給自己定制的,那她豈不是很久前就在準備……
她是,原本就想送她,卻又不敢拿出來麽?
不可能。
這個念頭一浮現,尚清茴就立馬搖着頭把這個猜想從腦海裏搖出去。
她們什麽關系,卞映凝怎麽會給她準備這種東西。
在第十位選手表演得一半時,卞映凝身後的簾子被人拉開,她收回發散的心神,還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頭一看。
瞬間,眼睛瞪大。
不知道是不是系統出品的緣故,穿上這套衣服的尚清茴,仙得脫俗。
裙子分為上下兩件。
上面是黑色潑墨畫于白色畫布般的裹胸,可見其上的高山流水,透明的薄紗從胸前交領蜿蜒而上,在順着雙臂下落,隐約可窺見其中春色。
長出去的水袖現都被收在手腕後面,顯得袖子跟廣袖一樣。
下擺層層疊疊,裏面是白色的內搭,中間是黑色的山水畫從上而下漸變,最外又是一層白色的紗裙。
腰後淡綠到近乎白色的大絲帶纏繞,和胸前的綁帶顏色一致呼應,随着她走動,似乎有金銀色在裙擺間閃過,真真一副恣意潇灑的古典山水畫。
“好仙。”卞映凝輕聲呢喃。
尚清茴好像沒有聽見,只是挪開了臉:“這衣服……一點也比不上我的。”
她本來想指出一點什麽缺點,但這一時半會兒又沒法馬上找出來,只能幹巴巴的說了這麽一句。
“批發的哪能比得過你定制的。”卞映凝也不和她争,也來不及再仔細的好好欣賞,她拉開化妝鏡前的椅子示意尚清茴過來:“快點,我幫你把妝補一下。”
她剛哭過,妝都花了不少。
看她這麽殷勤,尚清茴勉為其難揚着下巴過來坐下,閉上眼。
“你會麽?”她好像在挑釁,想到兩人不久前還大鬧過,神色不太自然。
卞映凝冷哼:“當然不會,你等着變成大熊貓吧。”
尚清茴放在膝蓋上的拳頭下意識的握緊。
氣墊眼影眉筆腮紅散粉在自己臉上碰了碰,随後是遠走的腳步。
尚清茴一只眼緊閉一只眼悄悄睜開,看到卞映凝的身影只是進了更衣簾子後面拿什麽而已,她這才兩只眼睛都睜開,看向鏡子。
嗯,沒有成國寶。
聽腳步卞映凝要回來了,她又連忙閉上。
尚清茴原本就打扮好了,高髻早已梳妥當,卞映凝小心翼翼給她再次定了一遍型,把掉下來的碎發收好,最後将配套的銀鏈面紗輕輕給她覆上。
冰冷的觸感讓尚清茴一下子睜開了眼,于是對上了正俯身過來替她在腦後把面紗綁好的卞映凝極近的下颚和脖頸。
微微的幽香襲來。
尚清茴不動聲色的深呼吸,她因為傾身的動作而大開的領口就在自己眼前,尚清茴忽然覺得自己鼻間有些發癢。
這面紗的銀鏈子不會是什麽破爛貨吧,惹得她這都要過敏了。
“下面有請第十一位選手上臺表演……”
與外面主持人的聲音一起響起的,是化妝間門被敲響。
工作人員知道尚清茴衣服被破壞了,很有可能不會參加今天的比賽,但是他又不能不來叫。
盡管跟往人家傷口上撒鹽一樣,他還是硬着頭皮過來。
“您好,接下來是第十二位選手上臺,請到舞臺側邊等待。”一說完這話他就連忙跑了,生怕被尚清茴記住使絆子。
裏面的卞映凝直起身,端詳了一下乖乖閉着眼睛的尚清茴:“好了。”
她大約明白為什麽芭比娃娃賣得那麽好了,哪個女孩子不喜歡把一個什麽東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呢。
尚清茴緩緩看向鏡子,她和卞映凝都被倒映在裏面,仿佛另一個世界的她們。
“你是不是知道我衣服是被誰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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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掐指一算,今晚寶子們的關鍵詞是“短”,下一更我盡量在淩晨三點更出來,明早起來就能看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