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節
經理抽開抽屜，拿出一份文件，推到周星恒面前。
“簽吧。”
周星恒翻紙的手因激動而微微抖動。他起先翻得慢，看到簽約日期後，幾乎一秒鐘翻一頁。
合約期限五年，一個選手最黃金的五年時間全部簽給他們了，這也就算了，開的酬勞是他試訓的四支隊伍裏最低的，這酬勞完全對不起他們對外宣傳的聯盟豪強的稱呼。最最過分的是，給他的合約是去二隊的。
周星恒蓋上合同，問了聲：“是拿錯了嗎？”
經理過來拍周星恒的肩，“沒錯，先去二隊歷練一下。合同上是寫死的，但人是活的。”
“我說過我只打首發。”
不管經理現在說什麽好聽的，只要周星恒一簽字，主動權就握在俱樂部的手裏了。讓不讓他進一隊，以及加不加年薪，都是他們說了算。聯盟裏這種吃合同悶虧的選手還少嗎？
眼前的人真就覺得他那麽傻嗎？
“首發就五個位置，給你一個，別人就得下來。”
“我還說過，不是首發，我就不過來試訓了。”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往返明城和海市之間了。然而事情卻還未定下來。
“先別想着跟我剛，聽我說完。”
周星恒看着他，讓他說。
“你是一個純新人，沒有任何比賽的經驗，讓你直接首發，俱樂部是要承擔很大的風險的。”
高風險高收益，以這位經理的地位不會不懂。再說了，他已經不止一次證明，用他的風險并沒有那麽大。
“經營一個俱樂部呢，不僅要考慮風險，還要控制成本，要是兩頭都不靠，事情就很難得到老板的認可。”
成本。老板的認可。周星恒懂了。
他在變相壓價。
他的意思其實是接受五年的長期合同，酬金還可以談，但因為他給的足夠低，所以上浮程度要麽不太高，就算高他也會占據一個給予方的道德高點。以後動辄拿這個出來說事。
但周星恒在意的是不是首發。
電子競技成績是提出一切要求的資本。這種不尊重客觀的市場行情，店大欺客的俱樂部進了也沒意思，這種只算計着所謂的老板對他的認可，不為隊員考慮的經理不跟也罷。
周星恒說：“今天那三場訓練賽可惜了。”
“怎麽會可惜呢？訓練賽非常好。鼓舞了士氣，老板都說不錯。”
這麽精彩的發揮，劉經理這種人不配在己方的視野裏看到。
周星恒将合同推了回去，“我考慮一下。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劉經理沒想到周星恒竟然一點都不糾結，以至于他想好的那些給他洗腦的話都沒機會說出口。
周星恒說走就走。
劉經理戲演了一半，不可能中途打臉，他沒有挽留，在送周星恒出辦公室時，還假模假式地說，“三天內想不好，我們就定其他人。”
周星恒也就留下一聲冷笑。
繁忙的海市地鐵上，長手長腳的周星恒站在角落。
城市的另一端，是已經與米建生和柴華對峙了一天一夜的米可。
有那麽一瞬間，他們同時拿起手機，想給彼此說點什麽，但卻又同時決定把落魄自己留着。
米可放下手機後望着窗外的燈火，而周星恒則接到了H2戰隊王經理發來的微信。
這位王經理在周星恒從H2試訓結束後，通過手機號搜索加了周星恒的微信。互加好友後，王經理也未找周星恒說過話。
周星恒以為他們已經覓得合适人選。
微信消息是一段長達兩分鐘的視頻。周星恒直接點開，地鐵環境嘈雜，根本聽不清視頻裏的人說什麽，但視頻是經過後期處理的，加了字幕。
周星恒靠着字幕，知道了視頻的主題。
H2的隊員，包括上次周星恒沒見過的打野，都給周星恒錄了一段話，或希望或邀請他加入H2。視頻的最後是王經理，他說這個想法是隊員提出來的，希望周星恒看到視頻背後的東西。
周星恒平靜了幾秒，他又重新看了一遍視頻。
他一直想着以最完美的姿态站在米可的面前，但米可真的在乎嗎？或許是他太狹隘了。
H2短板明顯，但既然無法華麗出場，那麽就創造一個奇跡吧。
周星恒平靜過後，給王經理打了個電話，想要面談。
老王恨不能立刻出現在他身邊。
一番商量，最終還是約在了H2的訓練基地。
周星恒走到門口時，還聽見裏面有人在問：“人來了沒啊？倒是去個人去門口看看啊。”
“看過了，還沒啊。”
周星恒敲門後，裏頭安靜裏一陣，門才被打開。
“王經理。”
“以後就叫我老王。”
老王把周星恒領進屋，在場的幾個隊員都假裝盯着屏幕不看他，似乎這樣，視頻裏出現的人和他們說過的話就不存在了。
可偏偏周星恒第一句話就是：“視頻我看了。”
在場的有點鼠标的，有打鍵盤的。
“你們如果說話算話，那以後我就是隊長。”
屋子裏頓時就沸騰了。
中路小強搶先發言：“錄視頻這個辦法是老子想出來的。都快誇老子！”
KK嘿嘿嘿，“臺詞都是我寫的好不好！”
輔助：“我還給你們每個人舉了手機拍攝呢。”
“要不是我找人給做後期，就你們的臉能看？”
一輪叽叽喳喳後，老王開始講正事，把合同細節給周星恒講了講。
打首發，住宿條件是單間，擔任隊長，合同一年一簽。
雙方都沒有意見。
老王趁熱打鐵，“既然這樣，我們今天就把合同簽了吧。”
周星恒認為沒什麽不妥，就答應了。
但卻沒想到簽個約這麽麻煩。
先是臨時找法務加班審合同，然後是走流程簽章。俱樂部的公章在辦公區，又找人去市區把章拿來。
雖然這樣才不像是挖好了坑等他跳，但這麽多周折，對趕時間回明城的周星恒來說是煎熬。
終于，周星恒等不及了，跟老王說下次再來簽，他不會跳票。
老王就問他怎麽了。
周星恒說他急着趕回明城有急事，要去趕高鐵了。
老王笑了，“簡單。俱樂部有車。簽好了，立刻開車送你回去。”
周星恒這才安心。
KK提議，說是幹等着也無聊，他們可以複盤一下上次打訓練賽的對局。對局視頻他們都錄屏保留下來。
融入游戲世界裏，這幾個人有些忘我了。等到老王把合同拿來周星恒簽好後，已經是淩晨三點半了。
周星恒簽完就說得走了。
平安京的比賽在上午九點開始。這麽開車去明城也得幾個小時，回去了休整一下，時間應該是正好。
是辜負
米可喪失溝通欲望的同時，柴華也因為熬夜而頭暈。
時間已經是淩晨四點半。
米建生宣布休戰，并讓妻女回房間休息。
米可并未反抗，但她回房間後也并未睡覺。
她側躺着，一直盯着房門外透進來的光線，耳朵也時刻收聽外面的動靜。
但房間之外，一直沒有如她願地安靜下來。
米可眯了幾個小時後便醒了。她一出房門，正好看見米建生和柴華的助理帶着辦公電腦進來。米建生和柴華一邊喝咖啡一邊聽取助理彙報工作。
等到助理離開，聘用的鐘點工和廚師又上門來做飯了。家裏重新恢複一家三口，已經午後。
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個個味如嚼蠟。
稍事填飽肚子便都不再吃。
偌大的客廳，米建生和柴華上座，米可孤零零坐在單獨客座。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米可最終還是熬不過焦慮。
米可挺直腰背，決定再嘗試聊一聊。只是才張嘴……
便被米建生打斷了，“去京市的飛機還有兩個小時起飛。”
米可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後，“爸……我……”
“你現在應該去收拾行李了。”
米可失望地閉了會兒眼睛，迎上米建生的目光時，她已經滿不在乎，“我要是不呢？”
米建生立刻怒容滿面，但很快就被柴華安撫下去了，柴華望着米可，語氣懇切，“可可你都這麽大了，就不能好好聽一次爸爸媽媽的話嗎？”
米可笑了一下，“有什麽好聽的？聽不聽，我不是都長這麽大了嗎？”
米建生額頭的青筋暴起來了，米可反而看着他的眼神更熾熱。但是沉默的對峙只保持了幾秒鐘。幾秒鐘之後，米建生便起身去落地窗前站着了。
外頭無敵的江景纾解了他內心的煩悶。
米建生不搭理她，米可轉而又看向柴華。
柴華則不願意面對她，痛苦地用食指指節按着眉心。
米可再次閉上了眼睛。為什麽不罵我一頓？打我一頓也未嘗不可。為什麽不呢？
客廳環境沉悶，米可起身回房間，她的手觸及房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