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1)

寧摯想到之前和丁集的對峙。

在他面前巍峨如山的靈力,到了戚泉面前,不過是一捧散沙,只是輕飄飄地揮揮手,那些磅礴的靈力就潰不成軍。

他再次清晰地認識到她的深不可測。

心中只剩下敬畏。

何超徹底懵了。

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剛才誇下的海口,不過轉瞬就被打臉。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果斷認慫,蜷在地上給戚泉磕頭,涕淚橫流道:“大師,您放過我吧,我沒害死過人,我真的沒害死過人!”

“魏旭重傷,袁清昏迷,你還有臉說這種話?”陳飛祿簡直無語,“綁定別人的生機和氣運還一臉無辜,你咋不上天呢?像你這種人,就該下十八層地獄!”

系統氣順了:【這小子把我想罵的罵出來了,爽!】

戚泉聽着也舒服,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小夥子長得周正,氣質也不錯,主要是個能說會道的,比蘇融這個矜持的要放得開。

陳飛祿敏銳察覺到她的目光,神情瞬間一肅,挺直了腰身。

他一直都在自責當初的莽撞,害大師被網友沖擊,心虛着呢。

戚泉移開視線。

鈎子撞碎禁制後,又勾住了那道姻緣線。姻緣線将何超和袁清的命運緊緊牽在一起,只要袁清活着一天,何超就能在陽間滞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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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泉神色微冷,指尖撥弄,細長的鈎子輕輕一拽,那條姻緣線裂開一道口子。

何超的臉頓時變了樣。

他本來是正常人的模樣,只是面色有些青白,眼下姻緣線破損,供給不足,他的臉變得扭曲,出現被車軋過的痕跡。

衆人:“……”

【系統之神呀!】系統吓得驚呼道。

戚泉不會對一個意外死亡的人有偏見,也不會對被毀的容貌有偏見,但何超此人委實太過陰毒惡劣,若只是單純面對一個因車禍死亡的鬼,她相信在場之人不會露出異樣的神情。

關鍵是何超那雙怨毒充血的眼,搭上扭曲的面容,實在很讓人膈應。

最後一勾,姻緣線徹底斷裂。

何超慘叫一聲,複原成死亡時的模樣。

他憤怒地張開嘴,狠話還沒放出來,就被一團靈火塞入嘴巴。

“啊啊啊啊啊——”

靈火灼燒他的魂體,深入靈魂的痛楚下,他在地上哀嚎滾叫,話都說不出來。

太痛了!實在是太痛了!

戚泉摸出一張符,符紙飄在空中,選了個最佳角度,對準地上的何超。

“留影符!”寧摯驚訝。

這可是高級符箓,在玄門要價相當之高。

何超魂體本就不穩,被靈火痛苦灼燒十分鐘,終于支撐不住,化為灰色光點,消散在空中。

戚泉将留影符交給寧摯。

“等袁清醒了,送給她。”

寧摯鄭重收好,對她周全的處事方式很是敬佩。

系統義憤填膺:【就這麽‘死’真是便宜他了!】

【誰說他‘死’了?】

【啊?他不是魂飛魄散了嗎?】

【沒有,只是去他該去的地方罷了。】

何超沒害死過人,還是可以輪回的。剛才他是因為無法再忍受痛苦,才不得不選擇輪回。

依照他的罪孽,只能投入畜生道。

等待他的,将是幾輩子受盡虐殺的痛苦。

就在何超消失的那一刻,汪翠脖子上的玉墜倏然碎裂。

她剛到警局,才從警車上下來,見玉墜裂成幾塊,腦子仿佛被重拳擊過,空白一瞬後,歇斯底裏道:“超超!我的超超!何建設!他們殺了超超!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何建設也是心痛非常,眼裏深藏着滔天怒火,陰狠道:“丁大師之前給我們留了一張符紙,說要是遇到緊急情況,就撕了這張符,到時候會有高人相助。”

“對對對!”

一旁的警察:“……”

這兩人走火入魔了。

汪翠連忙找出符紙,兩人當着警察的面,合力撕掉了符紙。

符紙被撕開的瞬間,前往三市交界處調查丁集死因的男人眉心一動。

他望向引動符紙的方向——

龍江市。

在丁集的老巢沒找到死因,恰好這時候組織內部的傳訊符被人催動,說不定,他能在那邊找到線索。

臨湖別墅。

戚泉揮手間處置了何超,在場的人或鬼都覺得大快人心。

在龍江市這段時間,寧摯受益匪淺。

他從小就是家族培養的繼承人,恪守家族和玄門規矩,他一直以為,天師和鬼都是對立的,只要是鬼,就得讓他們去該去的地方。

所以第一次上門,看到蘇融的時候,他才會毫不猶豫出手。

但随着“桃花印”和“袁清事件”的發生,他越發深刻地領悟到,跟天師對立的不是鬼,而是作惡的人和鬼。

比如蘇融,比如齊正,他們都是善良有正義感的鬼,只要不違天道,他們留在陽間又怎麽樣呢?

想到這些,他正色道:“前輩,晚輩回去一定向上申請組建一支天師隊伍。”

玄門勢大,彼此利益關系牽扯太多,在處理案件時太過滞後和迂腐。

桃花印和結陰親都是玄門禁術,卻能在龍江市大行其道,實在是玄門無能。

天師協會充其量只是各大門派和世家的緩沖地帶。

系統由衷贊嘆:【寧小天師還挺有魄力的哎!】

要知道,作為玄門世家的繼承人,寧摯能獲得家族修煉資源的全力扶持,一旦他選擇加入另一陣營,必定要經歷一番震痛。

玄門潇灑自由多年,誰願意受人管制?

他提出這個申請,勢必會遭到大部分人的阻攔和摒棄。

戚泉暗嘆,她就見不得人才凋零。

“這件事先等韓勉那邊消息。”如果官方真的有意推動,事情肯定是能做成的。

在國家機器面前,誰也無法阻撓。

寧摯一臉信服:“是。”

“那什麽,”陳飛祿糾結地摳着後腦勺,扭扭捏捏道,“大師,我能加入不?”

他挺喜歡玄學的,就是能力還不行。

戚泉笑問:“你會什麽呢?”

陳飛祿臉一下子爆紅,他現在只會點毛皮,甚至連毛皮都算不上,之前還因為“袁清災星”事件,在大師面前丢了大醜。

“我、我大學專業是計算機,”他急中生智道,“我可以篩選信息,收集數據,建立屬于咱們隊伍自己的數據庫,到時候在全國範圍內調配資源,盡可能實現信息共享和資源利用最大化。”

系統:【小夥子不錯!】

戚泉唇角上揚,道:“能不能加入我無法決定,屆時自然會有招收條件。”

“啊?”陳飛祿愣住。

寧摯也道:“前輩,您是隊伍的發起人,怎麽會跟您無關?”

戚泉是個相當怕麻煩的人,上輩子她師父讓她當宗門首席,為了報恩,她不得不履行首席的義務,任勞任怨地為宗門發展壯大做貢獻。

現在已經穿進另一個世界,她可不想繼續往身上攬責任。

“我只是提個建議。”她一臉無辜道。

陳飛祿面露急色:“可是除了您,誰又能擔得起隊伍的負責人呢?”

只有實力碾壓的人才能讓隊伍心服口服。

戚泉揮揮手,“我要修煉了,你們先回去吧。”

“……”

兩人只好拜別。

八月底,秋天即将落幕,微熱的風穿過庭前,拂過精致美觀的窗棂,隐約含着靈力。

戚泉眉心微動,腳尖一轉,前往後院涼亭。

後院的花開得正豔。

靈生穿着簡單的T恤和休閑褲,蹲在池塘邊,手裏拿着一根細枝,逗弄着池裏的游魚。

掌心的靈力毫無顧忌地灌入細枝,群魚因本能全部圍在細枝末端,争先恐後地啄着枝端上的靈氣。

它們貪婪地汲取着,身上的鱗片愈發潤澤耀眼。

戚泉站在他身邊,看了半晌。

【靈生是不是太孤獨了,只能跑來逗魚。】系統心疼道。

戚泉:……

這系統比她還要顏控。

“靈力運用得不錯。”她笑着贊了一聲。

靈生微微一愣,擡頭看向她。

他迎着太陽,白皙的臉發着光,琥珀色的瞳仁裏彙聚無數金芒,溫煦而深邃。

從這個角度看都這麽好看,真是得天獨厚的一張臉。

戚泉對顏值高的人總是有一種特殊的縱容,只要對方不踩她底線,就算是個“啞巴”,她也會足夠溫柔。

“但不能太過,我不想養幾條開了靈智的魚。”

天生靈體不僅對修士有益,對各種生靈都有一定的益處,倘若靈生持續不斷地給魚兒灌注靈力,說不定哪天池塘裏的魚就成了魚精。

想必關押他的那座山上,不少生靈都已經開啓靈智了吧。

扮豬吃老虎,可以的。

就算沒有她,他早晚也會反殺丁集,脫離關押他的牢籠。

靈生垂眸,靈力收回體內,魚群吃不到靈力,一哄而散。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碰觸戚泉。

“我不需要。”戚泉認真道,“我不需要從別人身上掠奪靈氣,你想待在這裏就待,想離開也可以離開,不用顧忌我。”

靈生立刻縮回手,低下腦袋,下巴搭在膝蓋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嗚嗚嗚嗚,孩子好可憐。】系統見不得好看的人受委屈。

戚泉憐愛它的天真,并無情地轉身離開。

她知道靈生在試探。

任何一個修士撿到天生靈體的人都不會淡定,就算不榨幹對方,也很難絲毫不受誘惑。

或許在靈生眼裏,她是個隐藏較深的僞君子。

他在引誘她,他想識破她的僞裝。

戚泉暗自搖頭,她有她的驕傲和原則。

安濟醫院。

杜嘉名親自帶人看護特殊病房,還不忘在群裏嘚瑟。

【杜嘉名:嘿嘿嘿嘿嘿。】

【楊肅:你傻笑什麽?又瞧上哪個漂亮姑娘了?】

【杜嘉名:我已經戒色了好吧?嘿嘿嘿嘿嘿。】

【張成言:又中邪了?】

【楊肅:不會吧,要不要去請大師?】

【杜嘉名:你們才中邪!我只是高興。】

【楊肅:高興啥?說出來讓我們也樂呵樂呵。】

【杜嘉名:不能說。】

他知道受傷的是女明星袁清,猜到這裏面肯定有事兒,大師讓他嚴密保護袁清,他可不能說漏嘴。

【張成言:你就吊胃口吧!】

【張成言:話說回來,我今天看到宋臨,他好像腦袋上磕了一下,貼了紗布。】

【杜嘉名:嗯?@宋臨你沒事吧?】

【宋臨:還好,小事。】

【楊肅:這還小事?我可聽說了,你這幾天水逆,總是出意外,還是小心點為好。】

【戚凜:請個大師看看。】

【宋臨:???你什麽時候也信這個了?】

【杜嘉名:天哪,現在還有人不信戚大師的嗎?大師已經點出北郊有黑氣,你還非要去!而且大師可是力挽狂瀾,救了戚淵弟弟的命!戚凜親眼看到,怎麽可能不信?】

【宋臨:……】

不如群名改為“戚泉吹”好了,他現在退群還來得及嗎?

【杜嘉名:算了,不跟你們說了,我要去看更新了!】

【楊肅:卧靠,十點了!】

【張成言:網站太垃圾!刷不出來!】

【戚凜:好看。】

【宋臨:……】

他摸了摸額角的傷,鬼使神差地打開尖叫APP。

[我很清楚,我遇到了鬼。

他相貌周正,很年輕的一個小夥子,卻在最美的年華逝去。

很令人惋惜。

他性格很好,極富正義感。

他告訴我,當年親眼見到一家人賣女兒的場景。

用女孩的生辰八字換取兒子婚房的首付。

女孩不願意,報了警。

他趕到的時候,正好聽到女孩親人愚昧自私的訓斥。

父親說:“結個陰親對你又沒什麽影響!我們養你這麽多年,這點事都不願做?真是白眼狼!”

母親哭求:“你就幫幫你弟弟吧,又不是真的讓你去結婚,只是走個過場,結陰親不礙事的,你聽話,以後你嫁人了,你弟弟也會幫襯你。”

弟弟吊兒郎當:“姐,這都假的,也就他們家死了兒子,尋個心理安慰,你別當真,你想想看,一個陰親就能換二十萬,比你真嫁人拿的彩禮多得多,咱不虧。”

他很憤怒,竭力阻止了這場封建迷信活動。

卻在回家路上,失足落水而亡。

我聽了他的故事,心裏悶得難受。

這樣正義善良的人,卻因為別人的邪惡無辜死去。

沒錯,他是枉死的。

枉死的鬼和別的鬼不一樣,我看出來了。

經過他的提醒,我猛然想到,那位被潑硫酸的女人,姻緣線泛着黑色!

陰親?!

她結的是陰婚!

怪不得,怪不得她的身邊總是出現事故。

我看過玄學典籍,結了陰婚的人周身磁場會發生變化,陰氣盛行下會黴運加倍,身邊的人很容易出現意外,尤其是跟她親密接觸的人。

仔細想想,那些出現意外的人,哪一個不是在戲裏戲外與她接觸頗多的?

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

新章結束。

宋臨無語扶額,他真是昏了頭才會看這種無厘頭的小說。

浪費時間!

他關掉手機,繼續工作。

桌上的臺燈照亮了他的臉,角落裏,光線未及之處,一抹黑影緩緩升起。

《豪門日記》文下的評論沸反盈天。

【旭哥哥天下第一帥:作者寫的什麽狗屁東西,這就想給biaozi洗白啦?垃圾!】

【旭粉報道:受害人還躺在醫院,加害者卻毫無底線地洗白?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

【路人甲:陰婚?黴運?這是什麽新的洗白方式嗎?】

【123:不懂就問,一本小說而已,評論區在吵什麽?】

【看到我請叫我去備課:太可怕了,居然賣女兒去結陰親,想想就頭皮發麻!警察小哥哥犧牲得太可惜了,到底怎麽回事?】

【今日大吉:某些人不要在評論區吠,大師說得很清楚了,網上的拍攝視頻你們又不是沒看,威亞突然斷裂,只能說是倒黴,跟對戲的女演員有半毛線關系?】

【今日大利:五百顆深水!】

【大吉大利:五百顆深水!】

【一樹紅梅開:作者的小說都在映射現實,看了有些別扭,畢竟受傷的人還躺在醫院,警方也沒有公布案情調查結果,勸作者還是不要随意發言的好。】

【孝死我了:誰能想到,看個文還能跟娛樂圈聯動呢?有意思。】

【就要男德文:我看了拍攝視頻,某男演員因為錯誤被卡好幾次,不是摟腰就是握手,出了意外也活該。】

【淵哥叫你別寫文了:一百顆深水!】

蘇暖暖仔細刷着文下的評論,突然看到這個昵稱,不由心思一動,截圖發到群裏。

【蘇暖暖:這是不是你?@戚淵】

【戚淵:……】

蘇暖暖忍不住笑了。

【蘇暖暖:猶記得某人之前把《豪門日記》批得一無是處,甚至連十塊錢都舍不得充。】

【戚淵:……】

【孫宇:嗐,當時誰知道戚泉姐真有大本事呢!對了,錢琨那小子呢?@錢琨你死哪兒去了!】

為了淵哥的面子,不得不強行轉移話題。

然而,錢琨還是沒聲兒。

怎麽回事?從昨晚開始就沒在群裏說話了,他可是話痨啊!

【孫宇:咋回事兒啊?我打個電話給他。】

【彭鵬:我打過了,沒打通。】

【戚淵:我剛也打了,沒人接。】

【孫宇:哇,淵哥啥時候這麽關心老錢了?感覺淵哥跟以前不一樣了。】

【蘇暖暖:鬼門關上走一遭,誰都會變,這樣挺好的。】

【戚淵:嗯。】

經歷一次生死,戚淵比以前成熟了許多。

【戚淵:聽說你要坐高鐵去龍京市,我跟你一起吧。】

【蘇暖暖:票買了嗎?】

【戚淵:……】

他從小到大都是司機接送,連地鐵都沒坐過,壓根忘了買票這回事兒。

戚淵上網搜了如何買票,下載APP,還沒下載完,房間外傳來動靜。

是媽媽下樓梯的腳步聲和急切的說話聲。

他起身開門,随口問了一句:“出什麽事了?”

“你馬阿姨那邊有事,我去看看。”

馬阿姨?

那不就是錢琨他媽嗎!

戚淵連忙跟上,“我也去!”

此時此刻,馬英蘭坐在病床前哭得不能自已。

“我現在就聯系龍京市那邊熟人,連夜轉院,我就不信首都大醫院治不好。”錢父恨恨地咬緊牙關。

馬英蘭抹了把眼淚,看着病床上昏睡不醒的兒子,哽咽道:“可是醫院查不出來病症,我看就是中邪了,還是去請厲害的大師……”

“大師大師,你就知道大師!”錢父紅眼瞪着她,“你今天請來的那個,叫玄什麽風,花了五十萬,有用嗎?你兒子醒了嗎?要不是耽誤這一天,我早給他轉去首都了!”

馬英蘭:“……”

她想說有比玄風更厲害的大師,可她現在根本不敢開口。

錢父跑到走廊聯系朋友,可是首都醫院本就人滿為患,而且錢琨無緣無故昏迷,挂哪個科的專家號都不清楚。

他急得滿頭大汗。

錢家到底還是比不上杜家和楊家有人脈。

片刻後,顧巧和戚淵趕來。

經過馬英蘭的描述,他們終于知道錢琨到底出了什麽事兒。

龍江大學開學早,錢琨昨天去學校報道,收拾完宿舍,就熱情地帶着外地來的室友逛校園——畢竟他是本地人,龍江大學他逛過好幾次了。

龍江大學是一所綜合性大學,其中林學專業在全國都算排得上號,植被覆蓋率相當高。

學校裏有一片樹林,幽深而靜谧,被稱為學校的禁地,說是裏面有珍稀樹種,怕被破壞,就不讓人進。

幾人經過樹林路邊時,錢琨剛說了幾句話,突然覺得困頓,一下暈了過去,把室友們吓得夠嗆,連忙送去醫務室,醫務室瞧不出問題,又送去龍江市醫院。

醫院聯系了他的父母。

“突然暈倒?”顧巧皺起眉,“我瞧小琨這孩子身體挺健康的啊。”

“就是啊!”馬英蘭哭着道,“連醫生檢查後都說他身體沒什麽毛病。”

“然後呢?”

“然後我就想,突然暈倒,會不會是中邪?我跟小琨爸爸商量了,就請了玄風大師。”

顧巧:“……”

戚淵:“……”

那位見鬼就跑的大師,您還信啊?

“玄風道長做了法,可小琨還是沒醒過來。”馬英蘭雖然意識到自己被騙,但不好意思承認,只道,“我看這次小琨招惹的東西不簡單,玄風那個道行鎮不住。”

“……”

顧巧說:“要不去首都大醫院先看看?”

戚淵則出了病房,将信息簡要發到群裏。

群裏一陣靜默。

【蘇暖暖:高考體檢時他身體很健康,應該不會突發急症,既然醫院檢查不出原因,不如找大師看看,這次我支持馬阿姨。】

【孫宇:突然想起來《豪門日記》第七章的內容,說暖暖姐的生日宴上有個年輕人印堂發黑,是不是就是指老錢?這次我支持馬阿姨。】

【彭鵬:我建議直接找戚泉姐,不要浪費時間。】

【蘇暖暖:但這個點,泉泉姐應該睡了。】

【孫宇:我記得暖暖姐生日宴那天,有個男生追着秦若跑出去,好像也是個天師,跟陳家小兒子是好朋友,據說是龍京市天師世家的,道行還不錯。】

【戚淵:誰有陳家小兒子聯系方式?】

【孫宇:我找人問問。】

【孫宇:問到了,私給你了。】

戚淵立刻撥出號碼。

現在已經是深夜,但年輕人多為夜貓子,陳飛祿還沒休息,他剛看完《豪門日記》新章,正在微博上跟人對戰。

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粉絲,故意把新章搬到微博上,将白水真人打成為袁清洗白的營銷號。

陳飛祿頂着“飛天祿馬”的號,跟黑子們罵得正酣。

手機突然響起。

他點開免提,雙手依舊沒有離開鍵盤,随口問道:“哪位?”

“是陳飛祿嗎?”

“是啊,你哪位?”

“我是戚淵,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陳飛祿:???

他指尖離開鍵盤,驚訝道:“戚淵?戚大師的弟弟?”

戚淵:“……嗯。”

以前別人都是稱他“戚董的小兒子”或“戚大少的弟弟”,被稱作“戚大師的弟弟”倒是頭一次。

很新奇。

他已經不再排斥跟戚泉的姐弟關系。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陳飛祿客氣問道。

他聽說過,戚大師跟戚家人關系都不怎麽樣,跟戚淵的關系尤其差勁。

戚淵:“我的朋友出了事,我想請你的天師朋友幫忙看看,可以嗎?酬金不會少的。”

陳飛祿:“現在?”

“嗯。”

“我問問啊。”陳飛祿走到寧摯房門口,敲了敲,“寧哥,有人請你出手,去不去?”

“誰?”

“戚大師的弟弟。”

房門倏地打開,寧摯一臉鄭重:“去。”

醫院裏,錢父還在拼命聯系首都那邊,顧巧陪着馬英蘭。

戚淵坐在長椅上,腦袋低垂看着手機。

擱以前,他根本沒想過自己會沾戚泉的光。剛才打着“戚大師弟弟”的旗號請人救命,光是想想,就覺得頗為羞愧。

之前欺負她,現在又借了她的光,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可錢琨這樣不清不楚地躺在這裏,他不能不管。

寧摯和陳飛祿很快趕到。

“哎等等,你們是?”錢父攔住就要進入病房的兩人。

戚淵為了少生事端,撒了個善意的謊言:“錢叔,他們是錢琨的朋友,來看看他。”

兩人都是大學生,看着年輕,錢父沒有懷疑,讓他們進去了。

寧摯一進病房,就看到錢琨印堂上的黑氣,而且……

他皺眉走到病床前,當着馬英蘭的面,掏出一面古樸的小鏡子,在錢琨臉上照了一下。

鏡子毫無反應。

“小同學,你這是?”馬英蘭有點懵。

寧摯神色凝重:“魂丢了。”

身體機能完好,但缺了靈魂,當然怎麽也叫不醒。

馬英蘭:???

她看向戚淵,這人是戚淵帶來的。

“女士你好,這位是寧天師,”陳飛祿笑着介紹,“他是天師協會認證的四級天師,戚淵先生邀請我們過來的。”

馬英蘭:“……”

這麽年輕,能行嗎?

她之前聽說戚淵瀕死住院,被戚家的親生女兒用玄學手段救活,心裏是很不以為意的。

一個出身鄉野的年輕姑娘,能有什麽高深的道行?說不定是戚家故意做戲為親生女兒造勢。

圈子裏誰不知道天師好賺錢?

馬英蘭之前心裏還有點小計較,覺得顧巧表面瞧不上她看好的玄風道長,自己卻不切實際地為女兒揚名,很有些不悅。

但這次兒子出事,她才知道玄風就是個騙子。

又見顧巧和戚淵這麽關心她和兒子,心裏面愧疚難安。

可是,戚淵找來的天師,委實太過年輕了,她還是不太敢相信。

“魂丢了會怎麽樣?”顧巧問道,“能找回來嗎?”

自親眼見過戚泉的手段後,她就對玄學信了幾分。

寧摯指尖彙聚靈力,點在錢琨印堂上,根本無暇回答問題。

“一般來說,魂丢了不超過三天,且沒有受到傷害,是可以找回來的。”陳飛祿指了指錢琨,“他這樣多久了?”

馬英蘭聞言燃起希望,忙道:“昨天下午四點開始的,還沒到三天!”

就是不知道魂魄在外面有沒有受傷。

寧摯閉目感應錢琨的魂魄所在位置,肉眼不可見的牽引線遙遙指向西南方向。

他收回手,睜開眼問:“他暈倒的具體位置在哪裏?”

“在學校!”馬英蘭哽咽道,“本來好好走在路上,突然就倒了。”

寧摯:“學校在西南方位嗎?”

戚淵颔首:“沒錯。”

“去學校。”

“等等,”戚淵叫住他,“這麽晚了,學校不讓進。”

寧摯:“……”

陳飛祿笑着解釋:“那什麽,校門是擋不住寧大師的。”

玄門手段多如牛毛,一個隐身符就可以搞定,至于學校門牆,對四級天師來說根本無需考慮。

戚淵:“……”

寧摯匆匆離開醫院,催動疾行符,很快趕到龍江大學。

學校已經熄燈,黑漆漆一片。

他站在校門口,取出羅盤,羅盤上的指針緩緩指向一個方位,他貼上隐身符,跳進校內,前往陰氣聚集地。

這是一片茂密的樹林,略顯陰森。

寧摯将靈力聚于雙目,瞳仁處幾縷流光閃過,再看樹林時,不由大吃一驚。

好濃厚的陰氣!

他深思片刻,不敢貿然出手,于夜色中離開龍江大學。

在他離開之後,樹林中忽然出現一道黑影,血紅的眼睛注視他離去的方向,又緩緩隐入黑暗。

翌日,臨湖別墅。

戚泉惬意地享受蘇融做的美味早餐,例行公事地問了一句:“靈生的課程學得怎麽樣了?”

每天一問,已經成了習慣。

蘇融恭敬回道:“已經學到了三年級。”

“太慢了,加快進度。”戚泉瞥了一眼扮豬吃老虎的青年。

靈生:“……”

“只是視頻教學,可能效果不怎麽好。”蘇融道,“要不要請家教?”

戚泉:“現在的家教費用很貴。”

蘇融:“……”

大師,您知道您現在有多少資産嗎?

他當然不會忤逆戚泉,只道:“我會監督靈生學業的。”

“嗯。”戚泉放下碗筷,“還有,靈生整日學習,頗有些單調,可以給他适當安排些事情做。”

之前可憐他受罪十幾年,而今身體都養好了,總不能白吃白住。

她瞥向靈生,漫不經心道:“既然你的靈力沒地方用,不如學着畫點除塵符,蘇管家每天做家務很辛苦的。”

靈生吃飯的速度不由自主放慢了。

一旁的齊正全程低着頭,不敢參與。

蘇融強忍笑意,還是沒忍住,笑了下,随口換了個話題,道:“大師,今天暖暖去龍京市,我去車站送她。”

“去吧。”

他應聲去打電話,片刻後卻又返回。

“暖暖說她改簽了明天。”

報道有兩天時間,明天去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時間太緊了。

戚泉順勢問:“怎麽了?”

“她說她朋友昏迷不醒,她先留下看看情況。”

“哦。”戚泉沒有多問。

話音剛落,別墅外有人來訪。

蘇融飄到院門處,見是寧摯和陳飛祿,便放兩人進來。

寧摯一夜沒睡,早飯也沒吃,掐着點過來,聞到餐廳傳來的飯香,肚子咕咕叫了兩聲。

臉驀地紅了,燒得慌。

戚泉瞧出他眼中的急切,問:“什麽事?”

靈生放下碗筷,也跟着過來旁觀。

他第一次出現在人前,這張臉簡直就是一個大殺器。

陳飛祿驚得瞪大眼睛。

蘇管家已經夠帥的了,沒想到大師又收了一個絕品美男。

瑞思拜。

靈生安安靜靜站在一邊,目光投向窗外的桂花樹,有只小蟲子從樹葉飛到窗臺上,還想貪婪地從窗戶縫隙裏鑽進屋子。

他微一彈指,靈力化為極細的絲線,卷住蟲子的軀幹,扔出老遠。

寧摯驀地看向窗臺。

他剛剛感覺到有靈力波動,現在又不見了。

戚泉掃一眼靈生。

真是膽子大了,在別人面前也敢顯露靈力,不怕被人知道是天生靈體?

靈生垂下腦袋,一副乖巧順從的模樣。

客廳的氣氛有些微妙。

蘇融笑着打破沉默:“寧天師?”

寧摯回過神,面色沉肅道:“昨夜我去了一趟龍江大學的樹林,林子裏陰氣很重,似乎有一只級別不低的厲鬼,錢琨的魂魄被困在林子裏,我不敢輕舉妄動。”

“錢琨?”戚泉不認識這號人。

“是戚淵先生的朋友,”陳飛祿解釋道,“昨晚是戚淵先生找上寧哥幫忙的。”

戚泉問:“魂魄離體幾日了?”

“今天是第三日。”

她垂眸沉默。

系統:【大佬,您是不是又不想出門了?】

戚泉:【嗯。】

【反正不用你自己走路。】

【不是走路的問題。】

是和人和鬼打交道的問題。

她瞅着眼前面露期待的兩人,非常不負責任地思忖,如果能培養出獨當一面的人才,是不是凡事就不需要親自出面了?

但親自培養,還是很麻煩。

她表面雲淡風輕實則生無可戀地站起身,交待寧摯:“聯系韓勉,一起去龍江大學。”

接到電話的韓勉:???

上級申請還沒通過呢,這就又開始合作了?

開學季的校園人流如織。

韓勉将車停在學校附近的停車位上,帶着小警員跟戚泉幾人會合。

為免引起師生注意,他們穿着便衣,随着人群進了校園,往樹林的方向走去。

樹林附近人少,韓勉轉過彎,就看到路邊香樟樹下的戚泉。

她穿着一套輕薄透氣的運動裝,頭發在腦後盤成一個揪,幾縷發絲随性落在兩鬓,襯得面容精致秀美,頗顯青春元氣。

她百無聊賴地玩着手機,英俊帥氣的管家兢兢業業地撐着傘,替她遮住火辣的太陽和路人驚豔的目光。

旁邊的寧摯和陳飛祿則苦哈哈地曬着大太陽。

寧摯身懷靈氣,不怕酷熱的天氣,陳飛祿就是個普通人,臉都曬紅了。

“怎麽來的?”韓勉問。

陳飛祿:“我開車啊。”

“嗯。”韓勉轉向戚泉,“這裏有問題?”

戚泉指了指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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