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1)

宋太太離開臨湖別墅,心神不寧地前往醫院。

一路上心都要跳到嗓子眼。

她下了車,踩着低跟皮鞋,腳步飛快地進了醫院。

電梯顯示屏上的樓層數緩慢攀升。

她深吸一口氣,拍拍自己的臉,打算用相對輕松的表情面對丈夫和兒子。

電梯提示鈴突然一聲叮咚。

她渾身一個激靈。

電梯到了,門開了。

她急步踏出轎廂,還沒走到病房門口,只聽一陣巨響——

病床毫無征兆地塌了。

宋臨受到二次傷害,再次被送往手術臺。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她想到兒子凄慘的模樣,哭着癱倒在地。

戚映雪抹抹眼淚,“伯母,這已經不是人力能做到的了,要不,咱們請大師吧!”

剛才她就守在病床旁,親眼看到病床驟然崩塌,這讓她對“意外”的能力有了無比深刻的認知。

宋太太面色灰敗道:“找什麽大師?”

“伯母,之前我和媽媽碰到一個人,他說是天師協會的六級天師,還給了我們一張名片,聽說六級已經很高很高了,要不我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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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級……真的很高嗎?”宋太太像是溺水的人揪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戚映雪點頭,“我特意打聽過,在天師裏面,六級相當于一流高手了。”

“好,快,快試試!”宋太太已經無法再承受一次打擊了。

六級天師,怎麽也比二十出頭的小女生厲害。

不是她不信戚泉,而是戚泉看起來實在太年輕,又說了一個她不能接受的法子。

要是其他大師能提出更完美的辦法呢?

她期待地看着戚映雪。

戚映雪拿出手機,給嚴午回了一條信息。

到了約定時間,嚴午抵達醫院,見到重新被包紮的宋臨。

悚然一驚!

宋臨的印堂處翻湧着濃郁的黑氣,能在活人身上留下如此濃重陰氣的,只有六級或六級以上的厲鬼。

這樣等級的鬼大多執念極深,它想要玩弄一人,不會允許其他人插手,其他人要是插手,說不定會沾染一身腥。

他有自知之明。

不過他很好奇,這位豪富人家的少爺是從哪招惹這樣的厲鬼的?

“他在發生‘意外’之前,是否去過不同尋常的地方?”

戚映雪:“北郊!就是北郊廢棄工廠!”

北郊?

嚴午驚愣原地,多年前的記憶驟然湧出。

十年前,他還只是一個小卒,在龍江市經營低檔陰婚生意鏈。

随着生意鏈的鋪開,他得到組織的獎賞,獲取不少修煉資源,在龍江市地界再無敵手。

當時他的修為已到五級。

他因高深的修為得到很多擁趸,成為龍江市炙手可熱的大師,就在他自鳴得意時,他接到一個單子。

有人請他收服北郊廢棄工廠的鬼。

當時那處荒僻,他沒去過,并不知道那裏有只什麽樣的鬼。

他自信滿滿地去了。

結果,豎着過去,橫着回來。

自那之後,他沒臉再待下去,倉惶離開龍江市。

這個恥辱被他塵封在記憶裏,他已經忘了這茬,但現在又被提起。

嚴午的手情不自禁開始顫抖。

十年前那鬼就強得可怕,十年後只會更加駭人。

宋臨印堂上的黑氣似乎化為一張青白的鬼臉,咆哮着向他沖來。

他後退一步。

戚映雪:???

宋太太:……

“二位女士,不是我不願幫你們,”他又後退一步,“而是那位不是我能招惹的。”

不等兩人開口,他趕忙沖出病房,卻又在門口靈光一閃,脫口而出:

“但有一個人可以!”

宋太太原本絕望的臉瞬間迸發神采。

“誰?!”

“戚泉!”嚴午神色詭異,“這世上,應該只有她能幫到你們了!”

宋太太:“……”

戚映雪演戲經驗豐富,瞬間捕獲到他眼中的惡意和幸災樂禍。

她心頭一跳。

如果這個鬼真這麽厲害,如果戚泉去對付鬼,那麽……

“不行!她不行!”宋太太一臉凝重。

嚴午驚訝:“你已經找過她了?”

“嗯。”她沒細說,只冷着張臉,“難道世上就沒有比她更厲害的天師了?”

“有倒是有。”

宋太太緊緊盯着他。

“只不過,你們請不動。”嚴午擺擺手,“再不解決,你兒子的症狀只會越來越嚴重,最後命都沒了。”

他轉身就走,卻在走之前,将一道肉眼不可見的黑色絲線擊入宋太太的頭發裏。

宋太太沒有察覺,絕望之下身體一歪,差點摔倒在地。

戚映雪哭道:“伯母,咱們去求一求戚泉,阿臨現在真的很危險,不管她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她!”

她以為是戚泉要價太高,宋太太不願給。

宋太太慘然一笑,“謝謝你映雪,我再想想。”

她緩緩走到丈夫的病床前,呆呆地坐下。

丈夫和兒子的命,跟財富相比誰重要,她心裏很清楚。

但假如呢?

假如她不用散盡家財也能解決那只鬼呢?

窗外的陽光斜斜照進來,暖意融融,她卻渾身發冷。

戚映雪回家後,将這件事告訴戚家人。

“我之前特意打聽過,六級天師等級确實很高,如果連六級天師都不敢與那個東西正面交鋒,那還是不要讓戚泉冒險了。”戚長榮說。

顧巧也點點頭。

總不能為了別人家的兒子,讓自己女兒去冒險吧?

雖說這個女兒已經跟他們斷絕關系了。

戚映雪道:“可宋伯母之前去過臨湖別墅,我看她的神情,好像不是因為被拒絕了。”

“怎麽說?”顧巧驚訝道。

“她好像是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戚映雪猜道,“說不定是那東西太難對付,臨湖別墅那邊的規矩就比較多。”

戚凜瞥她一眼,“不要再插手這件事。如果宋家需要其他的,我們可以幫,但涉及玄門,這是宋家自己的事。”

“阿凜說得沒錯,找大師的事你不用再管了。”戚長榮一錘定音。

戚映雪:“……”

龍霖市。

寧摯走出車站,有兩個年輕人前來迎接。

“您是寧調查員吧?”其中的男生熱情笑着伸手,“我是龍霖市調查處的沈晖,二級調查員,這位是我的同事,唐棉,三級調查員。我們接到上級通知,來車站接您。”

寧摯看了他的證件,與他交握。

旁邊的唐棉雙手插兜,嘴裏含着棒棒糖,紮着髒辮,像個叛逆少女,沒打算跟他握手。

寧摯也不在意。

他說:“我奉上級命令,前來調查衛天寶和衛韬。”

說是調查,其實就是逮捕歸案。

關于垚山鬼案和薛虹案,官方經過調查取證,已經掌握了充足的證據,現在只等這二人歸案。

但他們之前找上衛桓央,拿到玄門身份牌,受玄門庇護,因官方和玄門的某種潛規則,官方必須與玄門交涉,等玄門同意,才能抓人。

之前玄門在特殊大案中起到重要作用,官方不得不做出讓步,給玄門特殊的地位,但玄門這些年越來越肆無忌憚,已然到了不顧普通百姓性命的地步。

底線被一踩再踩,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官方便在全國各地秘密培養人才,但短時間內,還是無法與根基深厚的玄門相比,實在是舉步維艱。

可他們能等,民衆不能等。

既然培養的人才成長速度不夠,那就從外引進人才。

官方手上有一份名單,是各大世家和宗門的名冊,根據玄門修士平日的言談舉止和行為處事分析吸收入隊的可行性,篩選出一批可以引進的人才。

寧摯赫然在列。

沈晖和唐棉一開始就是內部人員,對寧摯這個“外來人才”,還是有那麽一點隔閡的。

不過沈晖會做人,臉上一直挂着笑,不會過分熱情也不會太冷淡。

“好的,寧調查員有什麽安排,我們都聽從指揮。”

唐棉踢了踢腳邊的石子,咬碎嘴裏的棒棒糖,棒子扔進垃圾桶。

“直接去衛家。”寧摯說。

這是他到調查處後辦的第一個案子,必須不能有任何閃失。

衛家。

衛韬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吊兒郎當道:“爸,現在兩地警察都來了,你說咱們要不要出去躲躲?”

“出去躲?”衛天寶呵呵冷笑,“你怎麽不說出國?”

“出國更好啊!出國他們就找不到我們了!”

衛天寶看他像在看蠢貨:“恐怕你剛進機場,就會被警察逮到。”

“逮到就逮到,反正咱們現在有衛大師庇護,警察不敢動咱們,想想那個什麽韓警官憋屈的臉,我就好想笑。”衛韬晃悠着雙腿。

衛天寶放下報紙,“希望衛大師能護住我們,讓官方放棄這件事,要不然我這心裏總是不安。你爺爺年紀也大了,總不能還天天讓他操心。”

“衛大師不是說了嘛,只要有這個身份牌,官方不會輕易碰咱們的。”衛韬旋着手裏的記名弟子身份牌,一臉嘚瑟。

門鈴突然響起。

旋轉的身份牌倏地停滞。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心驚肉跳,都從對方眼裏看到慌亂。

衛韬騰地坐起來。

門鈴如催命符般響個不停。

家傭跑過去開門,被衛天寶一聲呵斥,吓得不敢動。

門鈴依舊沒有停歇。

衛韬遲疑地說:“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衛天寶深吸一口氣,吩咐家傭:“問清楚再開門。”

片刻後,家傭回來。

“說是什麽天師。”

“天師?!”衛天寶連忙起身往外走,沒走幾步,腳尖一轉,“有說姓什麽?”

家傭搖頭:“沒有。”

衛韬打開監控屏幕,上面顯示的是一張年輕帥氣的臉。

“這誰啊,不認識。”

衛天寶想了想,“也許是衛天師派來通知我們事情的。”

“不能打電話嗎?”衛韬警惕道,“說不定是警察假扮的。電視上不經常有警察裝成物業或修水表的嗎?”

衛天寶:“……”

他慢慢退回去,“那就不開。”

門外,寧摯三人等了很久,依舊沒人開門。

沈晖說:“一直有人盯着,父子倆沒出過門。”

“那就直接進去。”寧摯果斷道,“既然他們借玄門的勢,那咱們對他們使用玄門的手段也無可指摘。”

他話還沒說完,一道身影率先飛進院子。

寧摯和沈晖對視發愣,下一秒,院內傳來兩道憤怒的吼叫,緊接着就是一陣哀嚎,還有傭人和保安們的尖叫與碰撞。

熱鬧極了。

寧摯腳步一動,院門被人打開,兩只“豬頭”接連落到他們腳邊,少女含着棒棒糖,拽拽地拍拍手心。

“……”

衛天寶年紀大了,歪倒在地哀嚎呻吟,嘴裏吐出幾個字:“救護車……報警……大師救命……”

衛韬一骨碌爬起來,揚了揚玄門身份牌,色厲內荏道:“你們不能抓我!我可是衡風派弟子!衛大師說過,你們不能抓我!”

“切,”唐棉一掌拍過去,“我們又不是警察。”

衛韬摔倒在地,驚怒問道:“不管你們是誰,你們都不能抓我!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衛廣昌的孫子!我還是衛桓央的記名弟子!你們抓了我,小心小命不保!”

“別擔心,”沈晖笑眯眯道,“只是帶你們回去問個話,你既然承認自己是玄門弟子,那就按玄門規矩來辦。”

寧摯廢話不多說,直接手铐拷上。

雙手被拷的那一刻,衛韬吓得大喊大叫:“大師救命啊!衛大師救命啊!”

“聒噪。”唐棉甩出一張封口符,斷絕了噪音源。

寧摯:“……”

這姑娘是真的有點彪。

衡風派。

衛桓央尚且不知道衛家父子被捕一事,他正虛心請教師兄:“能不能看出這個‘白水真人’和‘吃瓜第一線’的命理?”

師兄道:“前者看不出,後者倒是能瞧出一點,但你也知道,咱們玄門修士,本身命理就跟常人不同,修士之間一般不會互相算命。”

“我知道。”衛桓央心中驚訝,“據我所知,這個‘白水真人’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女人,您可是五級天師,真一點瞧不出來?”

師兄:“瞧不出來。”

他年紀比衛桓央大不少,經歷多,很多事情已經看透。

世上天才何其多,所以就算見到了,也沒必要大驚小怪。

不過他能理解師弟。

他這師弟從小天賦不凡,門派上下都順着他,修煉資源要多少有多少,養成了一副驕矜傲慢的性子。

自前年在玄門大比輸給寧家的小天才,他就單方面跟寧摯結了仇,并暗自努力修煉,如今已接近四級圓滿,有望沖擊下一個境界。

衛桓央不甘心。

頭上已經有個寧摯壓着,他不想再多一人。

手機突然響起,他下意識按了接聽。

“衛大師!救救我兒子和孫子!他們被人抓走了!”衛廣昌憤怒心痛道。

衛桓央皺眉:“誰?警察?”

“不是,好像是什麽天師!”

“天師?”他更驚訝了,在龍霖市,還有天師敢不給衡風派面子?

“我知道了,我會去查的。”

他挂斷電話,跟師兄辭別。

師兄看了他一眼,語重心長道:“師弟,玄門中人當以修煉為主,有些虛名不用太過在意,有些不能管的事,當學會放棄。”

“……”

衛桓央哪裏聽得進這些勸告,心裏只覺得煩,面上帶出一點,眉頭微皺道:“師兄,不入世,怎麽出世?”

說完鞠了一躬離開。

師兄搖頭嘆息:“入世也要講究方式方法呀。”

龍霖市調查處。

寧摯三人将衛家父子丢進審訊室,任務就算完成。

他們是外勤隊,只負責追蹤抓人,審訊是由專業人士進行的。

說句實話,以他們目前的經驗和能力,并不能完全勝任調查處的工作,但情況緊急,只能趕鴨子上架。

沈晖笑着說:“寧調查員再等等,說不定等會需要你跟衡風派的人交涉。”

名為交涉,實則比誰拳頭硬。

要不是龍霖市調查處缺少高級調查員,上級也不會特意派遣寧摯過來。

讓他過來,就是為了坐鎮。

衛桓央循着弟子牌的定位找過來,一眼看到剛走出調查處大門的寧摯。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他大步上前,疾言厲色道:“寧摯!是不是你抓了我的弟子!”

寧摯面色平靜道:“衛天師,我剛才的确抓了兩個人,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弟子。”

“衛韬和衛皓!”衛桓央憋着氣,呵呵冷笑,“你抓我衡風派的人,問過我衡風派了嗎?你這是壞了玄門規矩!”

寧摯:“我只抓了衛韬和衛天寶,沒有衛皓。”

“……”

衛桓央橫眉冷對:“你別顧左右而言他,就算他們犯了事,自有天師協會的執法處受理,你私自逮捕他們,就是觸犯了《天師條例》,趕緊把他們放了!”

他不在乎那兩人死活,他在乎的是自己的面子。

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仇人打臉,這口惡氣怎麽能輕易咽下去?

寧摯掏出證件,神色鄭重道:“衛天師,我現在隸屬于國家特殊案件調查處,現已查明衛韬和衛天寶與兩件特殊案件有關,我有權帶走他們。”

“什麽野雞調查處,你耍我呢吧?”衛桓央根本不信,“你既然不聽勸,咱們就手底下見真章!”

他的修為比起前年已有了大幅增長,這次絕對不可能輸給寧摯!

四級雷符兜頭而去,跟不要錢似的,全都往寧摯身上招呼。

衛桓央主修符道,畫的符殺傷力不低,一股腦兒扔向寧摯,可見是下了狠手的。

寧摯絲毫不懼。

衛桓央修為上漲,他也沒落下,且跟着戚大師這段時間,他獲益良多,境界已然有些松動,正需要這樣一場戰鬥突破!

調查處低級調查員都退到安全地帶,觀摩高手對戰。

沈晖躲在小型守護陣裏,笑眯眯道:“咱們的寧調查員戰意很是高昂嘛。”

“就怕來了小的,召來老的。”唐棉抱臂觀望。

“應該不至于,”沈晖聳聳肩,“只是小輩切磋而已,不至于搞那麽大陣仗。”

唐棉:“誰也不想被壓一頭。”

官方已經亮劍,玄門還能坐得住嗎?

抓捕衛韬和衛天寶,是官方向玄門展示的态度,也是第一場“戰役”。

他們只能贏。

寧摯能贏嗎?

兩年前玄門大比上,他以微弱的優勢戰勝衛桓央,現在還能戰勝嗎?

當然能!

寧摯一掌拍向衛桓央的肩膀,衛桓央倒飛出去,撞到調查處的臺階上,面色倏然變白。

“你、你……”他憤怒又不甘地指着寧摯。

寧摯愣了一下,才後知後覺——

他竟然突破了!

他剛才在戰鬥中突破了停滞兩年的修為,一舉跨入五級天師的境界!

調查處的人也傻了,随之而來就是驚喜。

沈晖由衷贊嘆:“不愧是官方挖來的好苗子,确實優秀。”

唐棉:“的确很強。”

他們這些後進生,必須要加倍努力了。

衛桓央怨恨地瞪了寧摯一眼,捂着胸口狼狽離開。

首戰告捷。

臨湖別墅。

陳飛祿正按照心法引氣入體。

他的資質還不錯,雖然尚未踏進門檻,但已經摸到門檻的邊緣了,只要繼續堅持,總會跨進去的。

他很有耐心。

手機響了幾聲。

陳飛祿收功,拿起手機點進去,是大學室友群。

【胖哥:@寧大俠@飛天祿馬你們要請假請到什麽時候啊?你們還記得要上學嗎?】

【撕漫宅男:好奇你們到底在幹嗎,出來吱個聲?】

陳飛祿苦惱地嘆口氣,他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按理說,他現在沒有任務,可以回去上大學,可他又是戚大師的助理,助理不應該随時聽候差遣嗎?

如果他去上學了,不能及時聽大師吩咐,等他放假了,大師身邊還有他的位置嗎?

真是兩難啊。

他回複群裏:【再等兩天,說不定我會辦一年休學。】

【胖哥:???你是出什麽事了嗎?】

【撕漫宅男:兄弟,有事盡管說,能幫的一定幫!】

【胖哥:對啊,沒你的日子,真的很難受,連網上八卦都不香了。】

【撕漫宅男:不過你不回來也好,咱學校這兩天好像鬧鬼,你先安心請假,等風波過了再說。】

陳飛祿眉心一跳:【什麽鬧鬼?】

【胖哥:估計以訛傳訛,哪有什麽鬼。】

【撕漫宅男:可女生宿舍三人受傷是事實啊。】

【胖哥:對啊,不還有一個好好的嗎。】

【撕漫宅男:說不定鬼是看蘇系花長得好看,沒舍得讓她受傷呢。】

陳飛祿:【蘇系花?】

他現在對蘇姓很敏感。

【胖哥:就是大一學妹,報道當天就被評為系花了,論壇上還有照片,确實好看。】

陳飛祿:【叫什麽名?】

【撕漫宅男:怎麽?你感興趣?聽說她也是龍江市人,跟你一個地方呢,叫蘇暖暖,名字聽着就很可愛。】

陳飛祿:【……】

一個宿舍,只有一個沒有受傷,最大的可能就是蘇暖暖身上戴着平安符。

想到蘇家和大師的關系,大師很有可能送過平安符給蘇暖暖,有平安符保護,不受鬼邪侵犯就合情合理了。

他起身去隔壁找蘇融。

蘇融聽了這件事,神色微沉:“我給她打個電話。”

“好。”

很快,蘇暖暖接了電話。

“哥,我沒事,就可能咱們宿舍的床不結實,大半夜突然塌了,她們三個受了點輕傷,我一點事都沒有,只是泉泉姐送我的玉葫蘆撞得裂開了點,好心疼啊!”

蘇融:“……”

他沒好氣道:“那是保命的玉符,不會輕易撞裂的,現在它裂了,說明它已經保了你一命,你別不放在心上。”

“嗯,我知道了。”

“鬧鬼的事情怎麽說?”

蘇暖暖回道:“我不知道,好像是她們三個去醫院的時候,有一個喊着‘有鬼有鬼’,我和另外兩個都沒看到鬼。”

“萬事小心。”蘇融叮囑道。

“嗯!”蘇暖暖笑道,“我知道的。”

電話挂斷,陳飛祿說:“要不這樣,我問一下寧哥什麽時候有空回一趟學校,他可以去看看。”

蘇融點點頭,“謝謝。”

“嗐,跟我們還客氣什麽?不都一家人嘛。”陳飛祿拍拍他的肩。

蘇融臉上恢複笑意:“晚上想吃什麽?”

“油焖大蝦!”陳飛祿毫不客氣。

“好。”

晚上,蘇融做了一桌子好菜,每人每鬼都吃得心滿意足。

“明天上午我要出門一趟,你們守好家裏。”戚泉說。

蘇融:“您放心。”

薛虹:“有靈生在呢,您盡管去。”

陳飛祿不明所以:“靈生怎麽了?”

他并不知道嚴午帶人攻擊別墅陣法的事。

戚泉笑道:“你們也不能總靠靈生,要是以後靈生不在了,你們就不守家了?”

湯匙掉進湯碗裏,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靈生還保持着伸手捏勺的姿勢,呆呆望着戚泉,好像不明白為什麽他以後“不在”了。

“大師,您可別吓靈生啊。”薛虹對自己天賦卓絕的學生很是滿意。

蘇融道:“靈生小時候應該是被拐的,要是有一天找到家人,大概是要回歸家庭的。”

陳飛祿感慨:臨湖別墅的人和鬼,都有過痛苦的經歷啊。要不是大師,他們依舊深陷在煉獄裏。

戚泉:???

她本意只是讓蘇融和薛虹努力增強自身實力啊,為什麽要扯到靈生身上?

就連系統都苦兮兮道:【大佬,別墅這麽大,靈生住得下。】

還挺押韻。

戚泉正要開口,靈生忽然起身,走到她面前,眼裏流露幾許惶恐不安,接着從上衣兜、褲兜裏掏出一枚又一枚麻雀玉牌,急切地塞到她手裏。

每塊玉牌的靈氣存儲量,比之前的至少多了一倍。

他眼巴巴地瞅着戚泉,見戚泉沒反應,屈膝蹲下,戳了戳戚泉的食指指尖,再點了點自己的眉心。

戚泉失笑:“你也想跟我定契?”

靈生點點頭,他記得戚泉跟薛虹定契時的動作。

“不行。”戚泉說。

靈生微微瞪大眼睛:為什麽?

“他們是鬼,你不是。”戚泉笑着揉揉他的發頂,“我不會趕你走的,除非你自己想走。”

靈生搖搖頭。

戚泉将麻雀玉牌還回去,“自己留着,有別人在的時候不要輕易拿出來。”

青年推拒,非要送給她,在這件事上似乎格外堅持。

【大佬,他是怕你不要他。】系統勸道,【要不您就收下吧。】

戚泉望着乖巧俊美的青年,說不心軟是不可能的。

她笑着說:“行,我給你存着。”

靈生眼裏的不安消散,不管她是存還是用,只要在她手裏就行。

大家不約而同笑起來。

別墅裏彌漫着淡淡的溫馨。

網絡上,一條消息的發布,瞬間炸翻微博。

【龍江市公安V:近日,警方就龍江大學分屍案進行了深入調查。

五年前,受害人薛某在龍江大學任教,衛某因不滿其嚴格的改卷方式,與之産生沖突。衛某經過補考,還是未能通過考試,便去薛某住處懇求對方。

薛某不肯,衛某一怒之下,突襲薛某後腦,殺害後于薛某住處分屍,再用薛某的行李箱裝運屍體,埋于學校樹林。

此後,衛某用薛某的手機發朋友圈,僞造出國的假象,并僞造辭職信交予校方。

現犯罪嫌疑人衛某已被逮捕歸案。

在此呼籲,各高校大學生應努力學習,提高自身文化素養,加強思想道德建設。考試只是評判學習結果的一種方式,并不是人生的全部,切莫沖動。】

衛韬意志薄弱,被帶到調查處審訊室後,沒過多久就全部招認了。

在招之前,他還抱有僥幸心理,認為他爺爺一定會在外面想辦法救他出去。

當審訊人員将衛桓央落敗的視頻放給他看的時候,他瞬間失去抵抗之心。

連衛天師都救不了他,他還能指望誰呢?

在警方的證據面前,他辯無可辯。

其實他殺人抛屍的計劃是成功的。

五年過去,薛虹這個人早已被遺忘,如果不是成了鬼,這個案子将永遠被塵封在那片幽暗的樹林裏。

網友們看到案情通報,只覺得手腳冰涼。

【考試不通過就TM努力啊!殺老師有什麽用!】

【事實證明有用,女老師被殺了,他不就拿到學分了?】

【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我就是大學輔導員,要是遇上這樣的變态,真是倒八輩子黴!】

【卧靠,龍江大學,我母校啊!】

【校友!我也是!五年前我還是大一,幫朋友去點名,聽過一堂課,至今忘不了。雖然老師的确嚴格,可她長得真的很好看啊啊啊啊!她就是姓薛!可是後來我再去聽課,她就不在了啊啊啊啊!不會就是她吧!】

【卧靠,是有多漂亮,讓你這麽多年戀戀不忘。】

【我偷偷拍了一張上課的照片。[照片]】

【哥們兒夠長情啊……卧槽,真的漂亮啊!】

【太好看了!天哪,再看新聞,我真的真的不忍心!】

【剛剛找人證實了,新聞裏那個……就是她。】

【我不行,我要錘死那個殺人犯!】

【這必須得判死刑吧!】

【死刑!】

【那什麽,有人知道豐茂集團嗎?】

【都聊案情呢,你提這幹啥!】

【據說,殺人的,就是豐茂集團董事長衛廣昌的孫子衛韬,而且,衛韬他爸也殺過人,指路@龍潭市公安】

這一夜,微博癱瘓了。

民衆的血液卻是沸騰的。

衛家父子的惡行終于浮出水面,無數人憤怒唾罵,誓要讓犯罪分子受到應有的懲罰。

突然一條評論引起衆人注意。

【有誰看過《豪門日記》嗎?最新章好像就提過“偷人生”,這不正對應了衛某爸犯的事兒嗎?所以,白水真人到底是什麽人?】

【我看過!确實對應上了!】

【她參與了這個案子?】

【她真的勇,那可是豐茂集團!真不怕被衛廣昌報複?】

【哈哈哈哈哈有你這句話,衛廣昌想報複也不敢報複了啊。】

【報複?兒子和孫子都殺過人,真以為衛廣昌清白?當年他兒子才十八歲,怎麽可能自己冒名頂替?肯定是他幹的呗!】

【但年代很久遠,真的不好查。而且冒名頂替好像沒啥對應的罪名?】

【告他違憲!】

【呵呵,生意做這麽大,怎麽可能真的幹淨?等着吧。】

【兄弟你真的勇。】

很多人徹夜未眠,但這不包括戚泉。

她昨晚任性,打了請假條沒更新,不過讀者們并不在乎,他們吃瓜已經吃到撐。

讀者們發現,《豪門日記》就是一本爆瓜全集,瓜是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香,真叫人欲罷不能。

不少人蜂擁而來,評論的評論,砸雷的砸雷。

《豪門日記》憑借短短的十二章,爆火出圈。

一夜之間,數據飛漲。

戚泉修煉一整晚,早起換上簡單的米色針織衫,披着頭發,平添幾分溫柔。

“大師,我今天要回一趟學校。”陳飛祿跟她彙報,“等我辦完事,一定早點回來!”

他昨晚成功引氣入體,眉眼隐含着喜色,神采奕奕。

“回來幹什麽?”戚泉問。

陳飛祿:“啊?我不是您助理嗎?”

戚泉語重心長道:“大學畢業證也是很重要的,先完成學業再說。”

陳飛祿心一沉:“可是……”

“回去之前,先跟我走一趟。”

他喜笑顏開:“好嘞!”

九點鐘,鄭光明準時到。

他昨晚沒歇在妹妹家,随便找了家賓館,估計睡得不好,黑眼圈深得很。

“大師,我已經問過了,他們今天在家。”鄭光明開着車,語氣有些沉重。

戚泉神色淡淡:“嗯。”

車子緩緩駛入東城居民區。

鄭光明妹妹住在高檔住宅區內,社會車輛進入查得挺嚴,鄭光明前天和昨天有過出入記錄,保安還記得他,沒怎麽阻攔。

小區綠化做得不錯,車道也比較寬敞。

鄭光明找了個位子停下。

“她家就在那棟,我們是直接上去?”

戚泉颔首,遞給陳飛祿一張符紙。

“這什麽?”

“你剛入門,氣息不知收斂,戴上。”

“謝謝大師!”陳飛祿喜氣洋洋地放進上衣的內兜裏。

三人乘坐電梯,到十六樓。

一梯一戶,大平層,這樣一套房,市值在七八百萬的樣子。

陳飛祿掃了一眼,心裏估算出價格。

看來這個客戶家境還算富裕。

鄭光明按響門鈴。

很快,門被人從內打開,露出一張周正的臉,戴着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

從普通人的角度看,男人算得上帥氣。

但臨湖別墅各個都是頂級美貌,陳飛祿的眼光都已經被養刁了。

他現在看誰都不覺得帥。

“大哥,快進來。”男人側過身體,看到戚泉和陳飛祿,詫異問,“這兩位是?”

“哦,我朋友,他們聽說你是做投資的,就想過來咨詢一下,之前忘說了,不介意吧?”鄭光明呵呵笑道。

男人推了推眼鏡:“當然不介意。”

三人進了屋子,坐到沙發上。

“喝點什麽?茶還是咖啡?”男人客套說道,“家裏還有飲料。”

陳飛祿笑着回答:“謝謝哥,不用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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