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又一出戲
“主人。”卓多思米爾一進門就立刻向林曜行禮,妖嬈的身段都仿佛變得嚴肅起來。
林曜只淡淡道：“打開光腦。”
卓多愣了一下，“是。”她聽話的開啓光腦，傳入其中的投影讓她臉色霎時變得慘白，“主……主人……”
林曜沒有理她，“諾斯。”
諾斯微微躬身。
“你來處理。”
“是，少爺。”諾斯看着眼前有些瑟縮的女人說道,背叛主人的寵物只有死路一條，在聯邦任何家族都是颠撲不破的真理。
他正要帶卓多思米爾出門,卻又想起什麽的叫了個人将她帶走，自己留了下來,“少爺，那另一個人……”
林曜沒有出聲。
他也發現自己的做法似乎有些……沒有道理。
背叛自己的是兩個人，卓多和蘇。可是他毫不猶豫的處置了卓多,卻俨然把另一個人完全忽略了。
“少爺。”諾斯的眼睛裏浮起一絲擔憂，看着林曜站起身走到窗前，少年的背影相對成年人來說要顯得略微單薄，“您是不是……”
“什麽？”林曜側過頭，示意欲言又止的諾斯繼續往下說。
“少爺，您是不是對蘇……産生了不同于主人對待寵物的感情？”
林曜眸光微動，似乎皺了皺眉，又似乎有些困惑不解，“感情？你說的是什麽意思？如果是說按照飼養指南來達到主人與寵物的聯系，我認為沒有任何不同。”
諾斯試圖解釋自己的感覺：“您對待蘇顯然是不同的……您……”
林曜打斷了他，“那就先放着吧。”
諾斯一下子滿頭大汗，連忙答應下來。
在退出去前，他在門口駐足，回頭看向再度站到窗前的林曜。良久，諾斯失笑地搖了搖頭，是自己的錯覺吧……絕對不可能的，對情感如何定義都只能遵從理智的少爺是不可能真的“喜歡”上誰的……
再說，那雖然是夫人的願望，但如果變成真的，必然會引來軒然大波。在目前這個關鍵時期，少爺還是循規蹈矩得好。
因為本來就幾乎不與卓多思米爾接觸，蘇懷臻并沒有留意到她的消失。但他能感覺到四周的氣氛隐隐變得緊張，自己幾乎被困在林曜身邊。
他不是沒想過自己和卓多是不是暴露了，但如今他唯一能做的，也不過是安靜等待那個機會的到來。
至于要不要對林曜出手，蘇懷臻早就打定了主意。
他又不是誰的手下，犯不着為對方制造機會除掉自己欣賞的人，他只需要離開，僅此而已。
蘇懷臻一直耐心等待的機會，終于在這天姍姍來遲。
“警報！”
“警報——”
“前方坐标（72，53，144）發現星盜！”
“對角坐标（222，15，87）發現星盜！”
“集合！”
“集合——”
警報在戰艦中回蕩，宇宙中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星盜飛船與這艘戰艦異乎尋常的接近。
“少爺，補給艦需要到下一個跳躍點才能與我們會和。”諾斯一邊操作着主控臺側邊的控制臺，一邊對林曜彙報。
只有他們幾個能看到平面圖中能看到代表敵艦身影的綠色光點，本艦所代表的紅色星點被它們包圍在其中。
更多人只能看到全息投影裏的畫面，那些星盜的飛船在S-9731T型號的巡洋級戰艦這個龐然大物前十分不起眼。
“戴爾，計算路線。”林曜不緊不慢的做着吩咐，在他身上看不出半分被包圍的緊張。
“是，少爺。”戴爾連入戰艦的主控系統，只有這樣才能達到最快的運算速度。
裏約粘在林曜身邊：“主人，你看這次是大少爺還是二少爺出的手？”
林曜掀了掀眼皮，“誰都無所謂。”
“就是啦。”安妮笑眯眯的說，“不管是誰都不可能打敗主人的。”
“這還用你說？”裏約不高興的瞪了她一眼，又對林曜道，“主人，現在情況還是存在危險性的！我上次就說要你當心大少爺和二少爺，你怎麽就總是無動于衷呢！給他們機會是不……”
林曜好象沒聽到一樣，扭頭問安妮：“蘇呢？”
安妮瞥了眼裏約，憋着笑道：“這個時間蘇肯定在機甲訓練室，我已經通知他了，他大概馬上就到。”
裏約臉色越發難看，“主人，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關心他！”
林曜卻轉身朝主控艙的艙門走，一邊交代諾斯：“……指令我已經輸入，你們照着做，随時和我聯系，我去找蘇。”
諾斯想阻止他，話到嘴邊卻還是沒說出來。
安妮遲疑了一下，在林曜即将走出艙室前拔腿跟了上去，“主人！主人等等我啦！我跟你一起去找蘇！哎哎？不要我跟？不要扔下我啦主人……”
林曜一路上始終沒有看到蘇懷臻。
安妮嘴裏一直說個不停，“诶，主人，怎麽蘇到哪裏去了？他不會出什麽事了吧？星盜難道已經過來了？主人我們都沒帶護衛……”
林曜快走到機甲訓練室才說了一句：“他在念力空間。”
安妮眨了眨眼，總算明白過來。
警報一旦響起，戰艦會自動進入戰時狀态，出于保護人體各器官和大腦的需要，念力空間會在剎那間中斷與外界的一切聯系。
安妮連忙跟了進去，果然看見念力訓練室的門口密碼鎖上方閃爍着“裏面有人”的标志。
林曜先給念力訓練室解鎖完畢，然後繼續給念力空間解鎖。
就在這個時候，安妮猛的瞪大了眼。
“主人小心！”
從入口處出現的這群人面孔十分陌生，顯然是來自星盜的殺手。對方的攻擊倏忽而至，安妮不假思索的擋在林曜身後。
蘇懷臻從念力空間出來時，就看到林曜和安妮被圍攻的場面。他立刻反應過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合作。
也就是說，機會來了！
“蘇！”安妮發現了他，“快來幫忙！”
蘇懷臻望過去，視線與林曜的目光撞了個正着。
兩個人誰都無法看清對方的眼神。
安妮驚訝的叫道：“蘇，你……”
蘇懷臻掉頭往機甲訓練室的入口跑去。
“蘇！”
安妮還在身後叫着，蘇懷臻沒有回頭。他相信林曜最終能解決掉敵人，那些星盜怎麽可能是林曜的對手呢？
訓練室的大門已經近在眼前，只要沖出去，蘇懷臻相信等待自己的必然會是一片新的天地！
按照預定的計劃，他将要順着走廊前往戰機登陸口，在那裏他會與這次的合作對象會合。
蘇懷臻估算了一下時間，星盜的飛船應該已經開始與林曜的戰艦進行對接作戰了。
剛跑到門外，機甲訓練室裏面安妮的聲音猛的拔高：“主人——”
蘇懷臻腳步不由自主的一頓。
更多的聲響傳入耳中，“……不會有人來救你的……”“……上次這個藥的作用就很好……”“……這次不會例外……”“……你以為你……”“……念力還管用嗎……”
安妮恐慌的尖叫着，“主人！不要！”
蘇懷臻停下了腳步。
他有些懊惱為什麽自己的聽力要這麽靈敏，一邊心想這幫星盜背景不簡單鐵定會趕盡殺絕連林曜那種可怕的念力也會沒用，一邊往回飛奔。
完全看不見林曜和安妮的情況，蘇懷臻心跳加快了幾分。
他沖過去将最外面的殺手踢飛時總算瞧見了裏面的情形，這夥殺手将林曜壓制住，武器已經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明明是對方處于危險中，蘇懷臻卻心裏一緊，直覺感到不對。
糟糕……
他明白了，自己犯了錯誤。
他應該盡快離開而不是回頭，回頭顯然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
那雙與自己對視的林曜的眼睛，分明就跟那一次對方動用念力時一樣，是深邃得仿佛能攫取人心神的暗金色。
林曜沒有失去念力……
下一刻，四周的一切仿佛變成了影片裏一幀一幀的慢鏡頭。
時間好像在這個時候靜止了一般。
蘇懷臻眼角的餘光看到安妮老老實實站在旁邊，面孔上看不出悲喜，眼睛裏閃動着捉摸不定的情緒。
他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一下。
緊接着，全部的殺手們眼球突出，嘴唇發烏，面孔變得青紫，活像心髒被什麽東西抓住了一眼接二連三的栽倒在地。
蘇懷臻一動不動的看着林曜。
少年貴族俊美的臉上看不出表情，黑發清爽地搭在額角，連一絲汗意都找不到。
他穿着一身黑色，扣子扣到了最上面那顆，衣領恰到好處的翻着，整潔得瞧不出半分淩亂。
這就是被自己認為陷入到危險中的人……蘇懷臻覺得有點好笑，原來這不過是林曜導演的又一出戲，就像在95518號行星上，就像在那艘飛船上。
“不跑了？”林曜往另一邊走，與地上的屍體們拉開足夠的距離才似乎滿意了，轉身面對蘇懷臻。
蘇懷臻嗯了一聲。
如果他沒猜錯，星盜與戰艦的戰鬥恐怕已進入尾聲，這艘巡洋級戰艦大概已經脫離了星盜的阻擊區域。
他還有什麽必要跑呢？反正跑不掉了。
他可能就像古地球西游記裏的孫悟空，翻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蘇懷臻看了眼一旁的安妮，顯然她也是這出戲的參演者。
這一眼立刻被林曜捕捉到了，少年貴族微微昂起精致的下巴：“蘇，你以為安妮會幫你嗎？別忘了，她是我的人。你不能夠信任她，更不能夠對她寄予任何希望。”
蘇懷臻：“……”
他覺得林曜似乎誤會了什麽。
不過蘇懷臻也沒心情解釋，他忽然有些難受。
不是因為安妮或者林曜，而是因為……他錯失了這次機會。
他不知道未來自己還能不能有下一個機會……瓦倫西亞……什麽時候他才能真的到那裏呢……
===第二集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