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就像現在坐在餐桌前看着圍着圍裙的陳素把坐好的飯菜一一端到桌子上的表情一樣。

她雙手拄着椅邊，腳踩在椅子的橫梁上，她穿着陳素的舊睡衣，領口因為時間久的原因有些松垮，露出好看的鎖骨，她微微仰着腦袋，小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帶着微笑安安靜靜，目光中都是愛意，她看着那個自己愛着的女人端着飯菜走近自己。

陳素常常回憶起這幅畫面，她覺得那個小孩的樣貌像是打了柔光的相片一樣，輪廓有那麽一點點的模糊，臉上安逸的表情有種透明的感覺，眯着的眼睛小貓一樣翻來覆去打量着自己，她面前的桌子上擺着一套她吵着要的餐具，筷子勺子叉子整整齊齊的擺在桌子上。她就像一個不谙世事的小孩，或者來自外星球來的小生物，她完全的信任着她的主人，她完全的愛着這個家裏的一切，她從沒有受到過任何的傷害，她似乎也禁不起任何的傷害，她如此的弱小又如此的堅強，每每想到都讓陳素一陣陣的心動。她的自戀固執勇氣全部都是因為她之前的人生裏沒有一點點的風波，她以為全世界都該是美妙的，她沒有多大野心去征服什麽，她大概只是想要在這個家裏，一直在這個家裏，得到溫暖，得到安全，然後充滿勇氣的繼續走她未來幾十年的路，一切都如此的不費力氣，一切都如此的柔情蜜意，一切都如此的順理成章。

陳素把做好的飯菜端到葉楠面前，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傻呵呵的沖着自己笑。

“可以吃了麽愛人？”葉楠嘴裏含着勺子，乖乖的問。

“快吃吧。”陳素有趣的看着眼前人的模樣，眨了眨眼。

“诶。”飯快吃完的時候，陳素突然擡頭開口說道。

“嗯？”葉楠歪着頭瞅她，嘴裏還嚼着東西。

“那個時候，你在想什麽？”陳素問，怕葉楠沒聽懂，又補充道：“就是車要撞上的時候。”

“哦。”葉楠點頭，想了想又搖頭說：“沒想什麽，那麽快，什麽都來不及想呢。”

陳素擡頭看着葉楠，她看的很仔細，然後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葉楠的臉，又她伸出另一只手，她雙手捧住了葉楠的臉，她看着她的眼睛。

葉楠聽到陳素的聲音，很小，帶着她特有的溫柔以及那種柔柔弱弱的堅定，她說：“葉楠，和你在一起，是我做過，最值得的決定。如果人生的選擇題現在要我交卷，我絕對不會後悔和你一起。”

葉楠聽到陳素的話愣了，她反應了好久才揚起嘴角，她的嘴角裂開的越來越大，她的眼睛幾乎完全眯到了一起，她一口就把還沒嚼好的飯咽了下去，然後放下筷子握着陳素貼在自己臉上的手，她拉着她的手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葉楠站在陳素的身前，低頭看陳素漂亮的臉，聞着她身上淡淡的油煙的味道，葉楠常說那是媽媽的味道，她覺得有的時候陳素不僅僅像愛人，還像媽媽。

她笑到幾乎不知道要怎麽說話。

陳素本來還耐心的等着這個小孩子又要講什麽甜言蜜語，可是現在她完全等不下去了，她覺得葉楠笑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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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傻了啊。”陳素晃了晃葉楠緊緊抓着自己的手。

葉楠搖頭依舊不說話。

“喂！葉楠。”陳素提高了聲音。

葉楠吐了口氣，終于開口說話，她的聲音因為激動帶着微微的顫抖，她說：“陳素，這是你第一次這樣和我說話，我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麽。”這是第一次，她沒有撒嬌沒有耍賴沒有鬧脾氣陳素就握着她的手如此專注認真的對她說的情話，她感動的想哭，眼淚掉不出來，她知道自己大笑起來很醜，但是還是不由的咧嘴，她的腦袋木了，眼睛裏除了陳素什麽都看不到。

“傻瓜。”陳素笑話她。

“是。”葉楠點頭，“是，是是，我是傻瓜，我是傻子，如果你總是和我說這樣的話，我寧願變成傻子。”

“小鬼，好聽的話偶爾說一兩次就可以了。”陳素說着站了起來，推了一下葉楠打算收拾碗筷。

“這叫情話好不好！不過你說的也對，所以，我的情話說的再多你現在也不在乎了對不對。”葉楠撅着嘴巴跟在陳素後面。

“好啦，別影響我，去看電視，我要收拾東西了。”

“不收拾了好不好，陪我吧，陪我吧，今天我吓壞了。”葉楠拉住陳素的手。

陳素沒有辦法的看了一眼葉楠，然後把東西放下，洗了個手，拉着葉楠走到客廳坐到沙發上，“好好好。”

“嘿嘿。”葉楠傻笑着和陳素并肩坐着。

葉楠不時的扭頭看陳素，她看着她笑，看着她皺眉，看着她看着自己。

——真好啊，這樣真好啊。我們可不可以算作經歷過生死了。你又要說我幼稚了。可是我就是想，那也值得啊，如果真的突然死掉了，那也值得啊。免得我總是害怕一輩子這麽的長，我會突然失去你。可是也是因為你，我才想要好好的努力，你那麽美，那麽優秀，所以我要更努力的讓自己配得上你。你會讓我變得越來越好。愛會讓我們變得越來越好。我們的生活會變得越來越好。

“小孩胡鬧着今天差點車禍，可是她卻在生死之間的慌亂中伸手将我摟入了她的懷裏，我下車的時候注意到她踩煞車的時候有向右打輪，她什麽都沒說，因為什麽都如此的不經意，或許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吧。我想，這個世界上，我很難再遇到一個像你一樣的人了。或者說，我再也遇不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就是想多發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