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似乎是因為葉楠的那些話，陳素一個晚上都輾轉反側的有些睡不着覺。她突然很想知道如果自己身邊親近的朋友知道了自己和葉楠在一起的事情會是怎樣的反應，是會像葉楠宿舍裏的人一樣單純的八卦然後覺得很美好，還是會強烈的反對。
快十二點了，陳素知道張佳一定沒有睡覺，大概是夜晚的人類都更偏向于感性沖動的緣故，陳素拿起了電話，一條短信編輯了好久，從開始的如果我和葉楠在一起你會怎麽想，改成你覺得葉楠怎麽樣，又改成我和葉楠在一起怎麽樣，又改成我喜歡女孩你會怎麽想，就這樣删除編輯了大半天，陳素都覺得如果再不發送出去這條短信就別想在發出去了，于是直接打了“我和葉楠在一起了。”幾個字就迅速的按下了發送鍵。把手機握在手裏好久，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陳素就越來越後悔，後悔的幾乎咬斷舌頭，怎麽那麽沖動，怎麽這麽蠢，怎麽能這麽說，如果被別人知道怎麽辦，如果張雅反對怎麽辦，好多好多個如果和怎麽辦湧到大腦裏，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這種類似悔恨的感覺在一分一秒的等待回信中變得更加強烈。
就在陳素幾乎要哭出來的時候，聽到了手機鈴聲響起，像是得到了救贖，是張雅的短信。陳素發覺自己有點不敢看。
不知道她會說什麽會怎麽想。害怕看到未知的答案。
陳素有點手抖的點拿起手機，提心吊膽的看着上面跳出來的信息，居然只有簡單的“我知道啊。”四個字。
我知道啊？她怎麽會知道？是別人都知道了麽？爸媽知道了麽？單位的同事知道了麽？身邊的人都知道了麽？
陳素說不清自己的心情，究竟是興奮多一點還是緊張多一點。
“你怎麽知道的？”在得到了張佳接近認可的回答以後，陳素問道。
“看出來的啊。”張佳倒是回答的輕松。
“怎麽看出來的？”還好是打字，否則陳素覺得自己一定會磕巴，太驚吓了。
“姐們，我那麽了解你，還能看不出來這個。咱倆那次出去你看到那小孩和別的女孩手拉手逛街的時候那反應我就知道你倆有問題了。你說我約你出去多少次是因為那小孩你不去的。還有，咱倆一起的時候你淨想着她幹嘛呢，老想着給她買這個買那個的。我就沒見你對誰這麽上心過，你給她打電話那語氣，那小眼神，別和我說你就把她當妹妹這種話，鬼才信呢。”
陳素看着張佳說的那些話就笑了，她其實看到一半的時候就想着一會回複說我把她當妹妹的，結果緊接着就被張佳的下一句話給否了。陳素很慶幸自己的身邊也有這麽一個人，從小到大，在自己身邊陪伴。
其實那會也有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張佳這麽好，這麽了解自己，怎麽這麽多年自己沒和她在一起呢。這麽可笑的念頭被陳素一秒鐘就否定了，她是知道答案的。
“那你站在我這邊麽？你覺得怎麽樣？”
這個問句似乎讓張佳猶豫了一下，過了好多個一分鐘，陳素幾乎要睡着了才收到張佳的回複，她說：“素素，如果你問我覺得怎麽樣，那我會告訴你我覺得不怎麽樣。因為這種戀情想要穩定長久是需要資本的。要麽你和她一樣是學生還年輕你們有那個力氣去反抗，要麽你們有可以不被外界影響的工作和收入，可是現在的情況是她幾乎什麽都沒有，你又不是學生。我希望的是有一天去參加你的婚禮做你的伴娘不是幫着你瞞着這個瞞着那個。但是我會站在你那邊，從來都是，如果你覺得這樣很好，那我就覺得可以。可是我還是有句話和你說，你要想好是不是堅持這樣走，雖然我說過站在你這邊，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也可以把我家的卧室給你住，但是真正會覺得接受不了會覺得難過徹頭徹尾失望的是你家人，不是我們這些朋友。”
陳素看了那句話看了好多遍，張佳說過的每句話都對，家人也是她心裏最難過的一關。陳素握着手機嘆了口氣。用故作輕松的語氣回複說：“好了，困了，睡覺吧。晚安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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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課的周五下午，不出去玩耍實在是浪費了，宿舍裏的人突然提議出去唱歌，可是又覺得四個女生一起沒什麽意思，于是盛情邀請了張雅男友宿舍的人。于是一行八個人浩浩蕩蕩的去了KTV。葉楠好酒是宿舍裏的人都知道的，張雅出門前還特意囑咐：“楠哥你可別喝多了啊，你要是喝多了我們可沒法把你整回來。”
不等葉楠回話，陸欣就插話道：“可以叫漂亮姐姐來接她啊。”然後又對着葉楠說：“自從知道你倆在一起以後我好像就再也沒見過她了。”
“嗯，這叫保護當事人。”葉楠回答的振振有詞。
“你是害怕被人看見你漂亮姐姐啊。”林婷一邊畫着眼線一邊說。
“對啊，她害羞。”
“葉楠，她到底是不是真和你在一起啊？”林婷突然又這樣問了一句。
葉楠不由得心頭一震，一邊整理頭發一邊說：“為什麽這麽問？”
“我覺得她沒有你那麽，怎麽說呢，欸，陸欣，那個詞應該怎麽用。”
“是勇敢麽？”
“反正就是那個意思吧，你們都在一起了，我們也都知道了，她就不敢來學校接你，這算什麽啊。”
“哎呦，她就是最近要工作麽，再說是我這幾天不讓她來的，也不是她自己說不來的。”葉楠慌忙替陳素辯解。
“那只能說你喜歡她多一點。”林婷啧啧嘴說。
“我願意啊。”
“行了行了，他們都在樓下等着了，我們走吧。”
似乎是喝了點酒的緣故，大家的話都多了起來，唱歌的唱歌，不唱歌的聊天。突然就有人問道：“葉楠，前幾天那事是真的麽？”
葉楠明顯的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有反應過來，遲疑了一下說：“什麽事？”
“就是你和女生在自習室那個。”男生被葉楠的反問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葉楠笑笑，沒回答，宿舍裏的人以為是葉楠不想說，于是張雅插嘴道：“唱歌就唱歌，說那麽多沒用的幹嘛。”
本來話題就可以這麽落下了，葉楠偏偏嫌太無聊了，張雅話音剛落就聽到葉楠對着麥克風說：“是，是真的。”語氣裏絲毫不帶猶豫，甚至還多了幾分炫耀。見大家沉默了一會，葉楠又自顧自的開玩笑說道：“怎麽，要把我女朋友介紹給你們麽？”女朋友三個字特意加重了口音，說的義正言辭。
“行了行了，唱歌吧。”張雅覺得氣氛不太對，拿起話筒，吵吵着：“那個，這是誰點的啊。”
葉楠也笑笑不再說話。她剛剛是真的沒有反應過來男生問的話是什麽意思，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腦袋裏就抹不去那個男生有點幸災樂禍的模樣，心裏一陣惱火，知道男生八卦起來比女生還招人厭煩，也知道問話的那個人一向沒什麽好人緣，雖然恨不得一巴掌抽過去，又礙着大家都在，才忍着不這樣。 。
只是男生剛剛的那個眼神讓葉楠越想越惡心，一時間竟然很想見見陳素，好像眼睛被什麽東西弄髒了，只有看到陳素那樣美好的人才能洗幹淨。
她走過去點了一首歌。然後一個人坐着喝悶酒。
眼看自己的歌就是下一首了，葉楠才掏出手機打電話給陳素，算着時間這個時候陳素應該是剛剛下班坐到車上，葉楠揚起嘴角似乎看到了正準備發動車子回家的陳素，她說：“別挂電話，我唱歌給你。”
她唱的死了都要愛，帶着一點點勉強能聽出來的酒勁和一如既往的跑調和深情。
她撕心裂肺的喊叫着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的時候。大家都覺得有點鬼哭狼嚎的意思了。
可是那個時候，兩個人都覺得彼此是面對面站着的，仿佛跨越了所有的時間和空間，仿佛這世界就只剩下兩個人，撕心裂肺也好，鬼哭狼嚎也好，都沒有所謂。
然後陳素聽到葉楠壓低了的溫柔的聲音說：“不管別人看好或者看壞，陳素我愛你，到老。到死。”
這句話是只有陳素聽到了的，滿屋子的人都瘋癫的搖擺着，只有葉楠站在正中間，放下話筒對着電話說：“我愛你。”
陳素坐在車裏笑了，笑着笑着眼淚就出來了，她說，我也是。
之前因為張佳說的那些話而引起的思考和動搖，就在葉楠嘶吼的歌聲裏全部消失不見了。這份感情，似乎越來越鞏固了。
“我都想不出還有什麽東西能夠動搖她對我的愛。我知道，即使我再害怕，只要她不動搖，我就一定會堅持。今天看到一句很久以前的話，你若不離不棄，我定生死相依。真希望有一天對她說出這句話，在一起都有了美好的結果的時候。”陳素在微博裏寫道。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