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子 (1)
“要我看邵貴比邵瑞懂事的多!偷東西吃不算啥,還學會栽贓嫁禍了!”
老爺子說完轉身走了。
胡翠蘭臉色更加難看了,可不是咋的,老邵家可沒出過賊,這次出了賊還不算,還學會栽贓嫁禍了,這要傳揚出去老邵家豈不是臉上無光了?
可是今天看熱鬧的人那麽多,怕是已經傳揚出去了!
這次丢人簡直丢大了。
可是村裏的人覺悟比她想的好太多,都是孩子們偷點糖吃,雞毛蒜皮的事兒誰會到外面亂說?自己家裏都有孩子,誰也不願意壞了孩子的名聲,所以村裏一點風聲都沒有,即便有了點風聲,大家也都本着包容的心情看待這件事。
居然不了了之了。
邵瑞這邊是沒事了,但是邵家老屋的另一頭傳來了撲哧撲哧打孩子的聲音,孩子的哭聲和求饒聲整整響了一個晚上。
邵瑞在院子外面聽了好久,才心滿意足的回到屋裏,一進來就湊到邵宸延的身旁,安靜乖巧的像是奶狗一樣。
邵宸延碰了碰他的鼻子“聽夠了?”
邵瑞點點頭:“嗯!”
要解心頭恨,拔劍斬仇人,邵貴挨了揍,邵瑞心裏頭別提多痛快了。
“洗洗睡吧,明天還要上學。”邵宸延一點都沒約束他的性格,順其自然就好。
第二天邵宸延帶着邵瑞出門的時候碰上周萍和邵貴,邵貴低着頭,連頭都不敢擡起來。
都是送孩子上學,平時的時候肯定打招呼,現在誰也不搭理誰,邵瑞和邵雪在前邵貴跟在後面,一前一後的上學去了。
周萍的腳步停住看了邵宸延一眼:“宸延是我家邵貴偷了糖,我已經說過他了,你還生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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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打孩子的聲音整個邵家都能聽得見,邵宸延又不傻。
“嫂子多心了,孩子們的事情過去就算了。”
邵宸延說完擡腳就想走。
周萍馬上攔住他的去路:“宸延我有些話想跟你說,晚上你在村東頭的小樹林等我。”
東頭小樹林?這是要約會?
邵宸延詫異的看着她。
周萍也不解釋,丢下一句話轉身就走了。
以前因為原身幫着周萍幹活,村裏的人沒少傳閑話,甚至連沈惠都懷疑他們的關系,邵宸延穿過來之後知道他們兩個根本就沒什麽關系,只是原身太好心了而已,現在周萍居然約他去小樹林見面,只要他去了,就坐實了叔嫂之間的關系了,那以後就有嘴也說不清楚了。
這種事情邵宸延是不會做的。
等到了晚上周萍朝着邵宸延家的房門咳嗽了一聲,然後拿着一只鞋底出了門,朝着村東的方向去了。
村子的邊上是一片小樹林,現在這個季節正好是春季,樹上的枝葉還不算茂盛,微風吹來帶來一股泥土的芬芳,地裏的小蟲子也随着溫度的上升從泥土裏鑽出來,時不時的發出細微的蟲鳴聲。
這個季節白天氣溫高,太陽落山之後,僅存的那一點溫度也漸漸的褪去,一聲咕咕的鳥叫聲莫名的讓人驚悚。
這種地方白天來倒還不害怕但是晚上來的話真有點瘆人,周萍雙肩抱攏,瑟縮的靠在一棵小樹的邊上焦躁的東張西望。
周萍走的時候朝着邵宸延家的房門咳嗽一聲那就是暗號,邵宸延早就聽到了,但是無動于衷。
這種事情他幹嘛要趟這趟渾水?
吃完飯之後,邵瑞和邵雪兩個人做功課去了,邵宸延,手裏拿着一個賬本來回的翻看着,一點要出門的意思都沒有。
兩個孩子看完書,邵宸延就把房門關好,一家人睡了。
周萍原本以為邵宸延能過來跟他說說話,聽她訴訴苦,誰知道她等了大半個晚上都沒見人影,她一個女人家,看到不遠處村裏的燈火越來越稀少,不遠處又是一陣咕咕地低鳴聲,吓得她趕緊往回跑。
等到她跑回邵家的時候,特意往邵宸延家門口看了一眼,發現邵宸延家的房門早就已經關好了,人家一家四口熄燈睡覺了。
周萍心裏恨得咬牙切齒的。
她哪裏不如沈惠?當初第一個相親的也是她跟邵宸延,後來因為邵華山的介入才拆散了他們。
這些年邵宸延幫着她幹了那麽多的活,她不相信對方對她一點想法都沒有?打死她,她也不相信,哪個男人會那麽不惜力氣幫一個女人幹活,要是不喜歡能幹那麽多年?
村裏的人早就有這方面的閑話,她都一直沒做任何解釋,也是樂見其成的,誰知道邵華山的腿腳突然間就好還不說,邵宸延從此之後跟她疏遠了,再也不給她家幹活了,這對于周萍來說時不是一件好事,更不要說現在邵宸延的錢越賺越多,越來越有本事,周萍心裏的後悔就更加深了一分。
她真想把房門踹開,把邵宸延叫出來問問他到底什麽意思。
可是在門口轉悠半天,她也沒敢行動。
周萍也是想想就算了,真要是說起來她也不敢,真要是讓沈惠和邵華山兩個人知道了這件事怕是有的鬧呢。
正在這時邵華山從屋裏出來找人了。
“大晚上的你去哪兒了?我這一天天累都累死了,還得出來找你!”
邵華山罵罵咧咧地一點都不解風情,周萍低着頭回家裏。
屋裏炕上沈惠聽到了外面邵華山的罵聲,小聲咕哝道:“周萍大晚上的不睡覺到外面去幹什麽了?”
幹什麽?鬼才知道。
邵宸延嘴角勾了勾,然後閉着眼睛說道:“誰知道?睡吧。”
第二天周萍把邵宸延堵在地頭上,一雙杏眸死死的盯着他,眸子裏的怒火幾乎噴到他臉上:“你說,昨天晚上你為啥不去?”
邵宸延知道她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故意留出時間跟她說清楚。
“我為什麽要去?你有什麽話白天說完,非得晚上說?”
“你!我就不信你對我一點意思都沒有,要知道當年可是咱兩相的親。”
周萍眸子裏的憤怒幻化成一個個的鋒芒想要一根根的盯進邵宸延的皮肉裏。
邵宸延皮糙肉厚也不在乎這些,更何況當初和他相親的是原身,自己可不背這個鍋。
“那些事早就已經過去了,你也已經嫁了我大哥,我也已經娶妻,這些年也都過來了,還說這些幹啥?”
可是周萍她後悔了!原來就算邵華山腿不瘸,他也遠遠比不上邵宸延。
原來沒有比較的時候她還覺的邵華山就是腿腳不好,其餘的都還不錯,嘴巴甜會關心人,也知道疼她,但是自從邵華山的腿腳好了,有了比較之後,她就知道兩個人的差距了,簡直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不行!沒過去!我還是要跟你!哪怕是那種見不得光的,我也認了!”
周萍說完就對着邵宸延撲過來。
邵宸延猛然之間往旁邊一躲,周萍站立不不穩摔在了地頭上,邵宸延連扶都不扶她。
周萍壓低了聲音哭泣道:“邵宸延你可真狠心,我就不信這些年你對我一點意思都沒有。”
這還能有什麽意思呀?嫂子和小叔子?能有什麽好結果?
邵宸延道:“我一點意思都沒有,我只把你當嫂子看,給你幹活也只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你別胡思亂想。”
周萍得身子癱在地上,眼睛裏的淚水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我的長相哪裏不比沈惠強?不論是針線活還是家裏的活我那一樣不比她強,沈惠給我提鞋都不配。”
邵宸延連裏都不理她,平心而論周萍長的是比沈惠好看,但是那有怎樣?沈惠身上的優點,周萍身上一點都沒有,就是這份吃苦耐勞,賢惠知禮的品行就把她甩出幾條街,沈惠說什麽也做不出野地裏和小叔子傷風敗俗的事。
至少這頂綠帽子邵宸延是不用戴的。
“你長相好有啥用?跟我有啥關系?你要不是我嫂子,我都懶得看你一眼。”
“你說啥?”
周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來邵宸延是這樣看她的!原來他根本就沒把自己當回事兒,虧得她還……
她心裏那些優越感瞬間都變成了酸泡泡将她高傲的心淹沒了。
“好,邵宸延你別後悔!”
“有什麽可後悔的,以後別在跟我說這樣的話。”
邵宸延說完轉身就走,還沒走出多遠,正好碰見沈惠朝這邊走來。
“宸延,大嫂好像摔倒了,我們過去看看。”沈惠正好看見摔在路邊的周萍。
邵宸延道:“是嗎?那你過去看看吧。”
邵宸延很大方的讓沈惠過去了,這種事情不能遮掩,越是藏着掖着毛病越多,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展露在陽光下,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
沈惠根本沒有往那個方面想,她還以為對方不小心摔倒了呢:“嫂子你咋摔倒了?這路也不滑呀?你摔傷了哪了嗎?”
周萍回過神來一看是沈惠把她扶起來了,她的臉頰頓時臊得通紅……
“我沒事,我家裏還有活兒,先走了。”
周萍趕緊推開她,慌慌張張的走了。
沈惠張着兩只手,莫名其妙道:“這是咋回事了?”
邵宸延道;“你管她咋回事兒?。”
兩個人在地裏幹了一中午活,一回到家就聽到邵華山這邊打起來了,周萍的哭鬧聲傳出多遠。
兩口子趕緊過去看看,就只見周萍披頭散發的跟邵華山厮打在一塊兒,兩個人一邊打一邊罵,女人的力氣小但是大有拼命的架勢,她把男人打得節節敗退,但是男人還在維持他最後的尊嚴。
旁邊不遠處站着兩個黑大漢,看樣子兇神惡煞一般,一看就不是好人。
邵宸延……
這兩口子一天天的想幹啥?剛才周萍還想着跟自己發展不正|當的關系,回到家裏馬上打的你死我活,這到底是啥事兒?
邵華山胸口的衣裳被撕得一條一條的,臉上也被抓得一道一道的,看起來十分的吓人。
周萍跟瘋了一般的抓扯他,旁邊兩個大漢過來了。
“別打了,沒用的,還錢!你們把錢換了,愛怎麽打,就怎麽打!我們可管不着。”
這是放賭債的!
邵宸延一看就知道邵華山肯定不幹好事了。
果然被邵宸延猜中了,原來今天趁着周萍下地的功夫,邵華山偷偷的跟幾個朋友下了賭場。
邵華山本來就懶,就想找一個發財致富的辦法但是他選錯了路,他選了賭博。
這下可好沒等這個世界裏的大反派邵瑞進賭場,邵華山先進去了。
進賭場的人除了邵瑞能囫囵着出來,哪有人能出得來?所以邵華山一進去就輸了二十塊錢,他為了把錢贏回來又借了十五塊,輸紅了眼睛的他急于翻本,誰承想又接二連三的輸進去不少,不大一會兒就利滾利到了一百塊。
人家賭場的人過來收錢了,可不得打起來嗎?
本來周萍行還對邵華山心裏有點愧疚,但是現在一看愧疚個屁呀!
這男人不但懶而且還賭,這還過個屁!
“不過了!不過了!”
周萍把頭發撕開,跟邵華山打了個難解難分。
“我不過了!你寫休書。”
周萍這時候把休書想起來了,他們結婚的時候只是合了八字,換了庚帖,現在過不下去了,總要寫個文書。
到了這是邵華山真有點害怕了,他可做夢都沒想到周萍讓他寫休書。
“我不寫!”
“你不寫,我就死給你看。”
周萍說完就對着牆壁撞過去,幸虧邵華山一把将她抱住。
邵家徹底亂套了。
要賬的黑大漢不管這些,要不到錢,就要砍人的雙腿。
要知道賭債這個東西沒有盡頭,今天輸了,明天翻本,明天輸了,後天再翻本,這本來就是一些騙人的東西,只可惜邵華山就是個傻子。
邵華山一眼就看到了邵宸延。
“你們跟我弟弟要錢,我弟弟有的是錢。”
邵宸延真想一拳頭把邵華山的腦袋打碎了看看裏面裝的什麽。
這人到底是怎麽想的?要賬的看到邵宸延之後頓時交換了一個眼色。
“還錢把?一百塊。”
一百塊?村裏的人都沒見過那麽多錢是什麽樣子的,他們平時連一塊的錢都不多見,娶個媳婦才三十,一百塊錢,那就是天文數字。
邵宸延道:“我沒錢!有錢也不給他還賭債,你們想砍他的手和腳都随便,砍完了之後你們兩不相欠。”
這句話說完了邵華山的臉都綠了,對方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他們真的會砍手腳的。
“二弟你不但不幫我,你還要害我!”
“你出去耍錢,關我什麽事兒,我哪裏有錢給你耍?要死要活這幾個弟兄看着辦就行了。”
邵華山:“……”
他是壓根都沒想到兄弟這麽絕情。
這幫要債的也頓時遲愣下來。
真要是砍了人的手腳,這筆錢就算是要不回來了,他們怎麽可能認栽。
“你這當弟弟的真不給你大哥出錢?你不給,我們真砍了!”
“砍吧!他欠你們錢,你們砍他的手腳,合情合理,錢貨兩清多好。”邵宸延說得輕描淡寫半點都不慌張。
本來砍手砍腳也不關他的事,砍呗!
邵華山受不了了,十指連心呀。
“邵宸延,你不幫我就算了,你還火上澆油!”邵華山吓得額頭青筋暴起,五官移位。
對方一看邵華山那個慫樣是真沒錢,所以只能認倒黴,既然要不回錢來只能砍雙腿了。
邵華山吓得褲子裏一|熱,随即一股矂氣味從他身上傳出來。
吓尿了。
衆人聞着這個味兒趕緊退後多遠。
“不要砍我的腳!不要砍我的腳!”邵華山什麽都顧不得了,抱着雙腿在地上瑟瑟發抖,以前腿瘸但是雙腿還在,現在要砍掉了,不吓死才怪。
“那就砍手吧!誰讓你出去耍錢。”邵宸延一點都不同情他,還在後面給那幾個劊子手指點迷津。
“我還!我還錢還不行嗎?可是我……我沒錢……嗚嗚嗚。”邵華山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癱成一堆泥。
邵宸延一看差不多了,已經給了他足夠的教訓了,便道:“這錢我可以替你還."
“啥?你幫我還?”邵華山的眼睛頓時亮了,趕緊把臉上的眼淚和鼻涕擦幹淨,一把抓住他的褲腳。
以前每次有事兒的時候原身都會出來給他擋災,就連說媳婦都要被拉出來當替身,這些都習以為常了,所以以後邵宸延穿過來之後不給他幫忙了,他才會嫉恨又惱怒。
邵華山以為邵宸延還像以前一樣無私的犧牲自己照亮他呢,所以壓根就沒想到還有下文。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還我?總不能我替你還了錢,你就不還我了吧?”
“啥?”
邵華山有點不可置信,自己的親弟弟還要讓自己還錢?
“我還!我還!我有錢一定還!”
這個時候啥都顧不上了,先保住命要緊,還不還的以後再說。
口頭答應了當然不能算數.
“那你把房子押給我吧?你找裏長做公證人,還要簽字畫押。”
“你說啥?”邵華山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邵宸延居然想要他的房子?這就像是晴天霹靂一樣。
周萍也在旁邊一邊抽泣一邊抹眼淚,她收十好了包裹帶着孩子回娘家,家裏的事兒她也不管了也不要了,愛怎麽樣,怎麽樣吧?
他們兩口子離不離婚邵宸延不管,那是他們自己的事兒,但是一碼事兒歸一碼事兒,房子必須拿出來做抵押。
邵華山一屁股坐在地上,老婆孩子要回娘家房子也沒有了,整個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吧了。
把村裏的裏長找來,裏長姓朱,叫朱永法,朱永法了解完了情況之後覺的邵宸延這個弟弟做的很好,替哥哥還賬這是大義,讓人敬佩,他爽快的答應做這個證明人。
邵華山沒有辦法,只能懇求着胡翠蘭不要把房契拿出來,不然的話整個邵家的家産全歸了邵宸延了,雖然房産不值多少錢但是他作為長子咽不下這口氣。
沒想到胡翠蘭還真把把房契拿出來了,哆哩哆嗦的交到裏長的手上。
裏長寫了一份字據,簽字蓋章 後,當着全村人的面交給了邵宸延。
邵宸延一看不錯,有了這東西就不怕他不認賬了。
周萍一看大勢已去,連房子都是輸掉了,又想起了邵宸延對她的羞辱,所以帶着邵貴就走。
邵貴本來想着跟着邵華山,但是又想起韶華山那麽懶惰,根本養不了他,所以他只能三步一回頭的跟着周萍走了。
周萍帶着邵貴離開,這讓邵宸延多少有點意外,但是仔細想想也沒有什麽不可能的,他傳過來那就是為了守護自己的小家,然後把邵貴培養成材,剩下的好像都不管他的事。
邵宸延來自超出這個世界認知範圍的某個更高級的星球,在那個星球上的婚姻更為自由,觀念更加的開放,婦女的意願都能得到極大的尊重,所以邵宸延覺的周萍不願意跟邵華山繼續生活,那也是她的自由。
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只要自己認為那是自己想要的即可。
所以周萍走了整個邵家的人除了邵宸延之外所有的人都即震驚又憤怒,更多的還是譴責和怨恨,怨恨周萍離開邵家。
這年月有沒有離婚的只有被休的,周萍帶着孩子回娘家這也算是稀罕的事兒了。
但是周萍的名聲好,十裏八村的沒有人不知道她賢惠漂亮又能幹的,相比之下邵華山就沒那麽好了,前幾年瘸腿,随後治好了腿,村裏有傳出了他又懶又饞不幹活,虐待媳婦兒,現在更是染上了耍錢的壞毛病,這樣的男人要不得。
有了這兩者的比較,就算周萍被休回家,那也是炙手可熱的搶手貨,多的是人盯上她,願意娶她回家呢。
邵華山到村裏轉了一圈,回來之後臉都黑透了,五官也變得扭曲了。
“媽!我啥時候虐待媳婦了?我連她一個手指頭都舍不得碰,家裏的活我都幫她幹,我啥時候欺負她了?我……”
邵華山賭氣蹲在地上,雙手抱着頭。
他現在就成了全村的笑柄。
邵華山承認自己不中用,自己懶惰,自己幹的那些事兒是不對,但是對待周萍的事兒上他可是從來沒有懈怠過,他冤枉死了。
胡翠蘭也有些傻眼了,自己的兒子自己還是了解的,除了幹活不行,其他的都沒毛病,而且對待媳婦比對她這個親媽還好,咋就有人傳這個閑話呢?
“是誰在外面胡亂嚼舌根,我去找他們說理去!”
邵宸延在旁邊攔住她:“別去了,他們愛說啥,說啥,你要是出去罵,更讓人家看笑話。”
胡翠蘭一看他是他,更來火氣了:“你說你,你跟你哥哥還算那麽清楚,還讓你哥哥把房契抵押給你,你這個做弟弟的一點人情味兒都沒有。”
邵宸延一見她不領情,根本就不與他争辯。
“你還想不想好好過日子,還想不想好好做人,你自己說了算!你還有兒子,不管邵貴到哪裏都是你兒子吧?你也不管他了?你還是自己想想以後該怎麽過吧!”
邵宸延丢下這句話轉身就走了。
邵華山本來頹廢的蹲在地上,聽了這話頓時擡起頭來,眼睛都比原來亮了很多。
原來弟弟不是不管他了?那他還是有希望的。
“宸延,宸延你想讓我幹什麽?我給你幫忙,我給你當長工,只要讓我跟着你學做買賣就行。”邵華山痛哭流涕道,他是真心知道錯了,真的悔過了!
邵宸延要得就是這句話,要是他自己不努力,別人在使多大的勁兒都沒有用,他雖然不知道村裏的留言是從哪裏傳出來的,或者有什麽人想借着流言蜚語來達到什麽目的,這些都不值得他費一絲一毫的心思。
“那你可別怕吃苦。”
“哎!哎!”
邵華山也不傻,他突然就明白了邵宸延要他拿房契做抵押是什麽意思了,就是要斷了他的後路,本來那個破房子就不值兩個錢。
從這天起邵華山就成了邵宸延布攤上的小夥計了,搬運布匹,碼放布匹,招攬顧客這些事都讓邵華山來做。
邵華山第一天就傻眼了,他什麽都不會,搬運布匹這種活又髒又累,一次搬運一馬車布匹不是一般人能幹的了得,碼放布匹要按照花樣,顏色,品種,厚薄來麻碼放,這也要考驗眼力的,最頭疼的事招攬顧客。
邵宸延賣布的時候讓他在一旁看着,邵宸延嘴巴甜,會說話,人家老太太要一塊布,他就跟人家攀談起來問問人家買布幹什麽用?喜歡什麽花樣的,三說兩說那位老大娘就把家裏要嫁姑娘的事兒說出來了,之後嫁姑娘所用的布匹全都在邵宸延這攤上買了。
被面,褥子,被單床單,這一套下來拉了小半車,邵華山整個人都看傻了,他都沒想到自己的兄弟這麽有本事。
邵宸延丢給他一句話:“學吧,學會了你也能行!”
丢下布攤邵宸延就去進貨了。
邵華山硬着頭皮賣貨,心裏默默念叨愛咋咋樣吧。
出來做買賣怎麽都比在家裏強,邵華山也跟着長了不少見識。
一個月之後周萍那邊催着邵華山要他寫休書。
邵華山被逼的沒有辦法,最後一想算了,對方本來就沒想嫁給她,他硬糾纏着也不是事兒。
這天邵華山帶着邵宸延和裏長一起到周萍的娘家。
周萍一回到娘家,提親的就跟着上門了,光說親的小夥子就有七八個,有的條件還很不錯呢。
村裏的人都知道周萍賢惠能幹勤儉持家,針線活更是一流,這樣模樣身段性格樣樣好的女人還被男人休了,那不是天理不容嗎?
周村雖然跟南邵村相距甚遠,但是随着周萍回村的一瞬間,邵華山的暴行也跟着家喻戶曉,周萍那些不幸的遭遇也人盡皆知。
人們都有這種同情弱者的心理,看着這樣品行好的女人遭受這樣的委屈,瞬間讓人産生了保護欲,更不要說這年月本來就難找媳婦,人們巴不得能把這樣的媳婦娶回家。
所以在婚事上周萍是不用發愁的,所以她就盼着邵華山上門呢。
邵華山上門,第一個是看一看周萍能不能回心轉意,他是盼着和好來的。
“沒門兒!你想讓周萍回去,那是門都沒有!”周老娘最先跳起來說道。
“你趕緊寫休書,別說這些亂七八糟的,寫完回去吧。”周萍把紙幣拿過來甩了個臉子,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邵宸延一看這女人這麽絕情,肯定是說不動了,最後确認了一遍:“你真不打算跟我大哥回去了,你以後可別後悔。”
周萍一看是他,心裏的火氣瞬間爆發出來,那些尴尬和羞臊直沖腦仁,咬牙切齒道:“我跟你大哥的事兒輪不到你一個小叔子插嘴把?我後悔不後悔關你什麽事兒?”
“的确不管我的事兒,我就是替我大哥問問。”
“我鐵了心不過了,讓他放心,我周萍吐口唾沫是個丁,雖然我是女人,可比那不中用的老爺們兒強得多。”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吧,還有啥可說的了。
周家村的裏長也站出來讓邵華山寫休書,就好像邵華山是坑人害人的魔鬼一樣,他們早一點逃離就早一點超升一樣。
邵華山這時候還有啥想不明白的,他識字不多,不會寫,周家村的裏長代筆寫了一份,寫完之後交給了邵宸延。
邵晨眼看了一遍道:“邵貴不跟着你爹嗎?”
休書上寫的明白,邵貴跟着周萍過活,以後跟邵華山沒有半點關系,這是要跟邵家的列祖列宗一刀兩斷呀!
男孩兒很少有跟着媽的,如果不是爹死了或者是當爹的窩囊廢,很少有這樣的事發生的。
今天就是這種情況。
邵貴輕蔑的眼神盯着邵華山;“我就不跟着你!你是窩囊廢,你連自己都養不活,拿什麽來養我?洪叔叔比你有錢……”
他剛想繼續往下說,周萍過來就把他的嘴給捂上了。
洪叔叔……
看來這段日子周萍沒閑着!
邵華山的心就像是刀割一樣但是這件事也不能只怪周萍,他也有錯誰讓他又饞又懶呢?
休書都簽字了,已經顧不得誰對誰錯了。
邵貴決心不跟着邵華山,邵華山也沒有辦法。
最後邵華山只能答應他,以後賺到錢一定會給他們娘兩個兩百塊。
周萍嗤笑了一聲:“兩百塊?把你賣了也不值兩百塊呀,我看還是算了吧。”
邵華山:“你……”
邵華山覺得自己一夜之間就不認識周萍了,她以前不是這樣的人呀!
邵華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周家村出來的,等他回過神來,他們已經離開周家村七八裏路了。
周萍嘲笑他的那些話還在耳邊回蕩。
到底是做了十年的夫妻了,落到今天這下場,誰能心裏不難過呢。
一種懊悔感就像毒蛇一樣,盤踞在邵華山的心上讓他透不過氣來。
邵宸延知道此時邵華山心裏難過,所以不打擾他,讓他自己慢慢的消化。
一路上邵宸延總是想着邵貴嘴裏的那一句,洪叔叔……
洪叔叔肯定是周萍的相好,但是這個洪叔叔有點耳熟。
他猛然間想起來了,原劇情中還真的有個洪叔叔。
而且這個洪叔叔可不是好人,就是他勾引着邵瑞一步一步的陷入了泥潭,最後不但加入了土匪團夥,而且還放火燒了村子。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邵貴口中這個洪叔叔就是人稱紅煞星的洪海。
現在這個洪海現在還沒成氣候,還只能在村裏混着,再過幾年他就暗地開設賭場,劫道,綁票的事兒都給他有關系,他實際上是這一塊的總瓢把子。
真是冤家路窄,真沒想到能在這裏碰見他。
邵宸延一邊走一邊想着,這事兒他跟邵華山想的可不是一回事兒,邵華山這會子還傷心着呢。
兄弟兩個回到家裏,邵華山就癱在炕上了。
老婆孩子都沒了,這下子他成了孤家寡人了,他本來以為通過自己的努力老婆孩子能回來,沒想到對方壓根就不看他一眼。
這一次他過去見周萍,就發現她的穿着打扮和以前不一樣了,身上穿的衣裳一看就值不少錢,而且周萍低頭的時候一件明晃晃的東西閃了他的眼。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對方戴的應該是金鏈子。
邵華山沒有買過那東西,但是他在鎮子上那麽多天,看見有錢人家的女人戴過那個東西,所以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代表什麽,邵華山心裏明鏡一樣。
周萍外面有人了!
在邵華山心裏周萍還是他老婆,這種剜心的疼痛,只有他自己能夠體會。
胡翠蘭一看邵華山半死不活的樣子,馬上知道咋回事了,她還在家裏盼着周萍和邵貴能回來,看樣子是不行了。
“咋了?活不起了?她不回來,咱往後照樣過日子,等過幾天我王讓王婆子到村裏轉轉,給你再找個比她更好的媳婦。”
她這話就是騙騙自己,連邵華山都騙不了,邵華山現在在村裏的名聲都已經臭了,更何況現在家裏沒有錢,拿什麽娶媳婦?誰會願意嫁給他?
“媽,行了,別說了。”
“幹啥別說?一個女人就把你嚯嚯成這樣!我到村裏打聽了,是周萍把家裏的事兒說出去的,是她到處說你的壞話,說你這不行那不行,還說咱們家虐待兒媳婦!我承認我嘴不好,但是我也沒虐待兒媳婦虐待自己的孫子呀!”
胡翠蘭說着哭起來。
邵宸延在旁邊撇了撇嘴,心說,周萍說她虐待孫子不假,只不過她虐待的是邵瑞而不是她的寶貝孫子邵貴。
邵華山實在受不了了:“媽您別說了,周萍說的也沒錯,她說的我那些毛病也不假,村裏人愛咋說咋說吧。”
邵宸延聽了這話突然間看了邵華山一眼,心說這人還有救,他能夠直面自己的缺點說出這話,實在不容易。
這就有變好的可能性。
邵家愁雲慘霧,一片低迷。
邵瑞和邵雪兩個人上學情緒都不高,他們也知道邵華山和邵貴和他們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着筋,可是萬萬沒想到邵貴到了學校辭別老師的時候,帶着人把邵瑞叫出來打了一頓。
邵瑞也沒便宜了他,他也把邵貴打得不輕。
回到家以後邵宸延就看到了邵瑞的慘樣,額頭上起了一個大包,眼睛都青了。
邵宸延馬上知道怎麽回事了,現在邵貴有後臺了,所以對邵瑞才會大打出手。
“是邵貴打得?”
邵瑞一聽這話頓時不服氣道:“不光是邵貴,他一個人根本就打不過我,他帶了兩個小混子過來打我,要不然就他那個熊樣能打得過我嗎?”
邵雪在旁邊哭的眼睛都紅了,打架的時候她也給邵瑞幫忙來着,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但是她是女孩兒實在是打不過對方,所以才被人家打了。
邵宸延一想這樣不行,邵瑞跟邵貴的仇算是結下了,以後邵貴少不了還要找他們的麻煩,他們沒有自保的能力不行。
更何況邵貴的後面那些黑暗勢力更是防不勝防。
所以邵宸延決定教孩子一些自衛的本領,雖然這些也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但是多學一些東西,提高孩子們的自衛能力總是好的。
“從明天開始你們早上卯時起來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