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兒子他不是親生的

胖大嫂知道邵宸延打了她家的兒子,就想上門罵街,黑三趕緊攔住了她:“媽!您可別去!”

黑三被打怕了,一聽說邵宸延的名字就吓得直哆嗦。

胖大嫂一看兒子這樣,很鐵不成鋼,趕緊帶着他找到趙大拿,想讓趙大拿幫忙出一頭,趙大拿到底是村幹部,整治一個村民還不是很容易的事兒嗎?

趙大拿遇上這樣的親戚也是沒辦法了。

趙大拿道:“邵宸延你到底咋回事兒?現在都啥年月了,你還動手打人?你信不信我把你送進公社裏吃幾天窩窩頭?”

黑三趕緊在後面拽着趙大拿的衣服,讓他別說了。

趙大拿完全體會不到黑三的心情。

“邵宸延,你膽子也太大了,都敢打人了,我可以代表村裏處份你!”

邵宸延聽完之後,不緊不慢道:“打人?大隊長你來得正好,我正想找你呢,黑三在放學的路上找我兒子的麻煩,他這是想幹啥?是不是上一次牢飯沒吃夠,還想吃一次?”

趙大拿和胖大嫂兩人的臉瞬間漆黑一片。

黑三在後面龇牙咧嘴,他本來就想仗着自己身強力壯揍邵華一頓給自己出氣。

另外他也打聽了春橋現在還沒有找人家,他要是能把邵華打服了,興許還能吓唬邵家把春橋嫁給他。

邵華本來就是原身的親兒子,至于不是親生的,只有邵家幾個長輩兒知道,在外人眼裏邵華始終都是邵家唯一的男孫。

這件事兒黑三早就盤算得清清楚楚的,就想把邵華打服氣了逼他就範,

他沒想到會遇到邵宸延?邵宸延還把他揍得這麽慘?

“你別誣賴人,那條路又不是你家的,只許你走,不許別人走?你咋知道我找你家邵華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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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三仗着膽子說道,說完趕緊躲在趙大拿身後。

邵宸延:“還要我找證人?”

黑三瞬間認慫。

昨天路上那麽多人都看見了,他想不承認都不行。

趙大拿一看就知道咋回事了,再要耍懶是不行了。

一聽說還要吃牢飯,黑三就更心虛了。

他打架大不過邵宸延,罵街也罵不過,講道理,更是不行。

趙大嫂急眼了:“我們家黑三兒錯了,是他不對,你看在鄉裏鄉親的份上,給治一下吧!”

趙大嫂心急如焚,黑三胳膊受傷的那個樣子不治也不行啊。

邵宸延大步走過來,吓得跟黑三連連往後退。

邵宸延抓着他的膊一拽一捏,就聽到咔吧一聲。

“嗷!”

黑三慘叫了一聲,轉瞬再試了試自己的胳膊,居然一點都不疼了。

“你胳膊咋樣?”胖大嫂和趙大拿趕緊圍過來。

“不疼了。”

黑三額頭冒冷汗,看向邵宸延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胖大嫂一顆心髒落了地,趕緊賠禮道歉:“邵兄弟都是我家黑三不懂事兒,你們別跟他計較,他年輕犯渾,我跟他爸好好地說說他,為了上次春橋的事兒,我們一家人心裏都過意不去,你看看他現在也出來,春橋那邊也沒人家,女人一旦壞了名聲,就很難找到好人家了,我們黑三不嫌棄,就把她說給我們吧?

就算我們家再不濟,他舅舅還是大隊長呢?以後在村裏遇到啥事兒也好幫襯幫襯。”

胖大嫂一副既往不咎,不嫌棄春橋,願意上門說親的樣子。

邵宸延眸光越發的幽深,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這家人還白日做夢呢,以為敗壞了別人的名聲,就能連诓帶騙地把人娶回家?

“天不早了,我就不招待你們了,春橋的事兒我要是在聽見風吹草動,我就怕以後黑三的胳膊再廢了就安不上了。”

黑傘吓得腿一軟,說話都不利索了:“媽……媽,我先走了。”

他說完就走。

胖大嫂在後面趕緊追上去:“你這孩子,我還沒把話說完呢。”

母子兩個一前一後狼狽地往外走,正巧到春橋打豬草回來,春橋愣了一下,看見這母子兩個出來,趕緊往旁邊一閃。黑三腳不停駐看了她一眼,心虛的地逃走了。

胖大嫂在後面瞪了春橋一眼:“村裏的好閨女多了,有啥了不起的!早名聲都壞了,還要找個好人家做夢去吧。”

春橋一聽就猜出來黑三一家人想幹啥了,趕忙補了一句:“村裏的好閨女多,你們就別到我家來了,我春橋再不好,也不攀你家的高枝兒。”

胖大嫂的臉都綠了。

“趕明兒我就給我家黑三找個更好的,個子要高的,模樣俏的,屁股大的,好生養的,你們邵家的姑娘就老在家裏吧!”

春橋:“趕緊去找!以後別到我們家來!”

一筐豬草扔過去,吓得胖大嫂趕緊一溜煙走了。

春橋大了,因為黑三的事兒,确實婚事受到了影響,不是別的,只因為趙大拿是村裏的大隊長,如果村裏的人向春橋提親,必定得罪趙大拿,所以這些人都不敢輕易地跟春橋說親。

這些邵宸延都是知道的。

“春橋你想學認字兒嗎?”邵宸延道。

春橋趕緊點點頭。

村裏的女孩子們幾乎都不認字兒,到現在能上學的只有春朵一個,春橋當然想啊。

“那你晚上跟着春芽和春朵他們一起學認字兒,我教你們。”

“哎!”

晚上吃完飯,收拾完了之後,春橋搬着小板凳跟春芽春朵一起學認字兒。

邵宸延不知道從哪裏弄了一塊木板,然後找了幾塊粉筆頭,在上面寫字兒一邊寫,一邊教。

再過一年鎮上的紡織廠就要招工了,招工的時候當然是要招收識字的,這個機會太難得了,一旦進了廠子那就吃上成品糧了,也不歸趙大拿管了。

邵宸延教她們寫自己的名字,又教她們認一些簡單的字兒,春橋學得十分認真很快就能學會。

逐漸地春妍和春鳳也都悄悄地湊過來跟着一起學。

反正跟着邵宸延學認字兒也不花錢,邵大哥兩口子也就不管了。

有時候陸梅還會偷偷湊過來瞄上兩眼,然後嘟囔着:“學這些有啥用啊?我也沒上學,還不是結婚生娃?”

早早結了婚的春紅也時不時地往娘家捎一些東西回來,邵春紅婆家的日子過得好,這已經成了邵大哥兩口子最值得炫耀的事兒,陸梅動不動就拿她出來說事兒。

“你們看看你大姐?沒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也過的好好的嗎?”

邵老娘和邵老爹一聲都不吭。

邵老娘重男輕女不假,喜歡孫子是真的但是對于學習文化知識一點都不抵觸。

邵老娘:“別一天天地說些沒用的,孩子們願意學你就讓她們學,又不費多少工夫?”

邵老娘一句話,陸梅立刻不敢作聲了。

眼下村裏要選幾個代表,到鎮上參加什麽學習會,中午還管一頓飯,只是當天不能幹活,可能要損失一天的公分。

邵老爹和邵老娘當然是舍不得一天的工分,所以不想去。

村裏的人也都是這樣想的,中午管一段飯當然是高興,但是要浪費一天的工分,誰願意呢?

趙大拿在村裏招呼了半天都沒人應。

邵宸延道:“給我媽報名讓她去。”

趙大拿:“你媽財迷的那個樣兒,能舍得一天的工分?”

邵宸延道:“她的工分算我的,我提她出。”

有人給出工分,那還有什麽好猶豫的,人家鎮上中午還管飯?

村裏的人物不用羨慕的眸光盯着邵老娘。

陸梅一看邵老娘都去了,她也要去,反正人家中午管飯。

邵老娘還想說不願意,那畢竟也是自己兒子的工分,但是她還沒等開口周圍的人趕緊勸道:“邵老娘你還等啥?也就你兒子孝順你,才拿出工分讓你去,你還有啥不願意的?”

周圍的人你一句我一句,一個個羨慕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邵老娘一咬牙,去就去,兒子孝順她為啥不去。

陸梅剛才還美滋滋地,聽了這話臉色突然間有點尴尬,同樣是兒子兒媳,邵宸延是兒子,他們邵老大也是,她可拿不出那麽多工分讓邵老娘糟蹋。

這兩個兒子之間高低立見。

不等她說話趙大拿邊招呼人們上牛車。

今天一共找了十個人去公社,人都找齊了還等啥?

有些人臨時又改了主意也想跟着去,趙大拿趕緊揮了揮手:“名額滿了,下次再說吧?剛剛讓你們去你們說不去!”

沒有去成的人,眼睛裏有些失望,但是想着留在家裏有工分拿,他們心情很快又平複了。

兩輛牛車浩浩蕩蕩往鎮上趕,速度十分地緩慢。

牛能走多快?從村裏到鎮上十幾裏的路幸虧他們出來得早,不然中午都到不了。

女人們在車上一邊納着鞋底兒,一邊拉家常。

半輩子都沒出過村的她們,出了村之後眼睛都不夠用,一會兒看看這兒,一會兒看看那兒,時不時地傳來一陣陣哄笑聲。

“邵老娘聽說你家邵華都上初中了,學習還不錯呢?咱們村裏就考上幾個,就數你家的邵華學得好。”

衆人一片贊嘆聲。

邵老娘頓時覺得臉上有光了,幸虧當時老二堅持要送孩子讀書,自己沒反對,你看看這不是有出息了嗎?

陸梅臉色不太好了,當初邵華上學的時候她是不願意的,所以才導致邵家分家了,現在邵華有出息了,她自然有點抹不開臉面。

“小孩子上個中學能有啥?到時候還不得回家後種地?”陸梅低着頭拽着針線。

“話可不能這麽說?現在國家不是提倡讀書嗎?我聽我娘家侄兒說,國家就快恢複大學了。”

這話是壓低了聲音說的,但是車上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趙大拿不是糊塗人,他道:“老大媳婦兒不是我說你,現在可不是早幾年了,國家也提倡讀書識字了,你咋還總是老腦筋?

今天鎮上不就是叫你們過來參加學習會的嗎?以後村裏還要辦夜校識字班,你可得好好看看書本了鬥大的字兒不認識一筐。”

陸梅被說得臉頰通紅,手裏的針線都不好使了,坐在一旁不說話了。

“可不是咋滴,以後要實現啥玩意兒……”

“我也不知道啥玩意兒,好像是以後咱們也能吃白面馍,看書識字了。”

牛車一路颠簸,這群人好不容易到了鎮上,他們的眼睛都不夠用了,腿腳都不好使,生怕自己走丢。

“你看看這裏的小姑娘都穿啥衣服?”

“好像叫啥涼?”

“那叫的确涼!”

“這花樣真新鮮,就像是真花一樣啧啧……”

“你看看這裏的房子都是用磚砌成的,房頂還沒有長草呢?”

邵老娘和陸梅一個個眼睛都不夠用的,把以前不痛快的事兒全都忘了。

鎮上公社專門有負責人接待他們。

不光是他們,各村的人都來得不少,就像是趕廟會一樣,十分的熱鬧。

邵老娘可算是開了眼了。

“得虧老二給我報名讓我來了,要不然我一輩子也到不了這麽好的地方,開不了這麽大的眼界。”邵老娘激動地說道。

陸梅也有同感,她長這麽大除了在娘家就是婆家,還不知道外面是啥樣的呢?

“媽,今天咱們來對了!中午不還管飯嗎?我早上都沒吃。”

邵老娘偷偷瞄了她一眼小聲道:“我也沒吃。”

不光是她們,今天到這裏所有的人基本上都是為了中午那一頓飯下來的。

各村的人都到齊了之後,各村的大隊長開始點名。

一個村十個人很好數。

人數統計上去之後開始進場聽課。

邵老娘頭一次有種學生上學的感覺,這感覺太新奇了。

會場是一間學校的教師,她們都端端正正地做好,不大一會兒進來一個身着軍綠色衣裳的女人,女人三十多歲的模樣,齊耳短發,身上帶着一股子飒飒的英氣。

這年頭,軍綠色的衣裳是最洋氣的,村裏的女人見都沒見過,更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女人,還穿着軍綠色的衣裳。

邵老娘年歲大了還能沉得住氣,像陸梅這樣的年輕點的女人,一個個眼睛都看直了。

“這顏色太好看了!這是啥顏色?”

“穿這衣裳也太好看了。”

女人是鎮上宣傳部的幹部,專門提倡掃盲,尤其是減少農村婦女的文盲率,改變農村重男輕女陋習的壞風氣。

“大爺大娘大嫂們,現在咱們條件好了,國家鼓勵大家建設掃盲班,大家多多識字兒,好好地學習,将來我們才能為國家作更大的貢獻,家裏有女孩子的,也要盡量讓孩子們讀書,現在早不是封建年代了,現在的婦女能頂半邊天了。”

女幹部說得慷慨激昂,現場有一大部分人被感動了,鼓掌猶如雷動,但是也有不少人覺得學文化還不如多掙點工分來得實在。

女幹部馬上問:“咱們這裏頭,有沒有哪家女孩兒上學的?有沒有哪家的女孩兒學習知識的,有的請舉手。”

邵老娘一想,這說得不就是她家嗎?只有他家的小孫女春朵去上學了,也只有他們家邵宸延每天晚上教孩子們讀書。

她還正想着要不要舉手的時候,陸梅一下子抓着她的手舉的高高的。

現場一百多口子人就看見邵老娘舉手了,所有人的眸光都落到她身上。

邵老娘反倒不緊張了,她都這麽大年紀了,害怕個啥?

女幹部馬上笑着把她叫上講臺:“這位大娘,您說說您家是怎麽教育孩子的。”

邵老娘馬上就把家裏孩子們讀書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講出來。

每天晚上她這五個孫女一個孫子就讀書識字。

“我相信邵老娘的話!我見過!她們家的孩子到了晚上就讀書識字。”

同村來的孫大哥舉手說道。

他這一發言不要緊,邵老娘的形象瞬間高大了許多,俨然成了在場的模範标兵人物,衆人的眸光越發地崇拜起來。

邵老娘一輩子也沒有被人這麽崇拜過,心裏的自信心瞬間爆棚,腰杆也挺拔起來,眼神從未有過的明亮。

陸梅本來想試試效果,早知道這麽風光,她幹脆自己舉手就好了,即便她現在舉手,所有的人也都指揮盯着邵老娘,再不會把眸光落到她的身上。

現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女幹部把一朵小紅花戴在邵老娘的胸前。

邵老娘一輩子都沒有這麽光榮過。

邵家人成了鎮上學習的典範。

邵老娘心裏別提多高興了,她慶幸今天自己來了,慶幸自己的二兒子在家裏教孩子們讀書,不僅學了知識。你看看還在鎮上有名有號了。

他們家祖上好幾輩兒啥時候在鎮上有過這麽好的排場?

趙大拿也是萬萬沒想到,邵家有這麽好的家風,還在鎮上出風頭了,他有點猶豫了,早知道就不帶他們來了。

女幹部不僅給邵老娘帶了小紅花,還答應給邵家上報獎品,至于有什麽獎勵不得而知。

又是表揚,又是獎勵,把邵老娘捧得暈暈的。

中午吃飯的時候還有意外之喜,居然還有一個白面馍馍和一碗菜。

“白面馍馍!”

陸梅高興得不知所措,早上就沒吃飯現在都快餓死了,原本以為有個窩頭就不錯了,沒想到居然有白面吃。

在場的人都狼吞虎咽,過年都舍不得白面吃,今天來這一趟簡直這太值了。

邵老娘也是這麽想的。

能夠吃上白面,這一輩子都值了!

牛車來的時候慢,回去的時候快。

他們剛回到村裏,邵老娘受到表揚的消息就傳遍了全村。

趙大拿招呼村民要向邵家學習,都要加強識字學習争取早日脫盲。

話是這麽說,但是到了幹活的時候人們早就把這茬給忘了。

趙大拿喊完之後也把這茬給忘了,只有老邵家一家喜滋滋。

邵老娘把她得獎勵的事情逢人就說,家裏人都聽這起了繭子。

本來陸梅不想讓孩子們讀書,讓她們多幹點話這事兒也告吹了。

邵家的閨女必須個頂個認字兒。

邵宸延沒想到這件事兒這麽順利,把他的任務難度降低了好幾個等級。

邵老娘自己自覺地監督孩子們學習,看着眼前的這些孫女們也比以前順眼多了。

“老二你是不知道,人家那個女幹部識文斷字兒,長得多好看,說話多斯文,可比村裏的娘兒們好多了,我這一輩子還沒遇見那麽有文化的人!”

邵老娘喜不自勝,說得津津有味兒,以前沒見過有文化有知識的女人長啥樣的,現在終于見了真人了。

“哎!人家那個女幹部是咋長的?咋能那麽好?”

邵宸延知道她受了刺激了馬上道;“媽,咱們家的女孩兒上了學,都會變成那樣的,到時候就能進城,也能當幹部,還能掙錢給你花。”

邵老娘:“真的?”

邵宸延:“當然是真的。”

邵老娘的自尊,自我認同感被點燃了,情緒前所未有的高漲。

鎮上說是給獎勵不知道啥時候給呢?

邵老娘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家裏出事了,這一天的早上有人套着車把邵家的大門給堵了,從車上下來幾個人,其中還有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

女人披一頭散發,衣裳都被扯壞了,眼睛哭得通紅,旁邊有個男人拽着她的頭發将她從車上拖下來,看來是興師問罪來了。

這麽大的動靜,自然引來不少人。

男人拽着女人向下拖拽:“你給我過來!”

女人哭得聲音都啞了:“你幹啥?”

一哭一鬧到了院裏,直奔邵大哥那屋。

邵大哥剛剛吃完飯收拾東西想上隊裏去報到:“幹啥這是?一大早的鬧啥?”

邵大哥哪能不認識自己的女兒和女婿?

“你們兩口子這是幹啥?”邵大哥來脾氣了。

他女婿周鋼一愣,馬上就反應過來了,氣勢依舊很蠻橫:“這是你家的好閨女,你家閨女成心給我絕後啊!生了一個丫頭片子,又生了一個丫頭片子,我家三代單傳就我一根獨苗,她就生起丫頭片子來沒完了是吧?

她肚子這麽不争氣,還把家裏的東西往娘家偷,我們周家要這樣的兒媳婦幹啥?”

一說偷婆家的東西,往娘家送,周鋼的臉色更加難看,火氣直沖腦門。

春紅哭得眼淚都要流幹了,她剛剛生了一個女孩兒月子還都沒做好,就被婆家嫌棄了。

就是因為前兩天她讓村裏人往家裏捎了一點肉一點雞蛋回家,婆家就徹底翻臉了。

邵大哥一聽是因為一點東西,惹得女兒女婿打架,他臉上難堪得要命,活像是被人删了十幾個打耳光一樣。

他以為女兒在婆家過得好,所以才送點東西貼補娘家,沒想到會是這種待遇?

這還是陸梅口中天天念叨的大女兒過得有多好,婆家有多有錢,吃得多滋潤?

陸梅天天拿來說,說春紅不識字兒幹活得有多好,說得連邵大哥都相信了。

春紅哭得泣不成聲:“都是我不好,沒給老周家生出兒子來。”

她這麽一哭鬧,邵老娘邵老爹,還有邵宸延那邊都驚動了。

邵宸延臉色陰沉道:“有事兒說事兒!是你嫌棄她生不出男孩兒,還是你媽嫌棄?”

周鋼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有人用這麽鋒利的眼神看他,他本能地一縮。

周鋼道:“我媽嫌棄,我也嫌棄,我們就不該找這樣的媳婦,你看看她娘家全是丫頭,難怪我們家生的全是丫頭,這還不是祖傳?就這還有臉還往娘家偷東西,她咋好意思的?你們娘家配嗎?我媽說了,不下蛋的雞要不得。”

這話就難聽了,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周鋼說的話簡直磕碜死了。

這是在春紅的娘家,當着這麽多的人的面,這是有多看不起邵家,才能說出這種話。

邵宸延想起來了,在原劇情中也有這麽一出戲,當時原身一家沒有跟老大家分家,家裏的開銷全都供着邵華,春紅從婆家弄得那些東西全都給了邵華吃了,所以人家婆家找上門來,原身一家啞口無言只能眼睜睜地被罵。

現在不一樣邵宸延過來之後果斷的跟邵老大分家了,原本邵宸延想着沒這事了,沒想到劇情大師的力量是無窮盡的,居然還是邵大哥一家吃了春紅從婆家弄來的東西。

按理說出了門的女兒孝順父母一點東西,那也是無可厚非的,更何況也不是很多,但是這個吳鋼一家太不是東西,過來就把邵老大一家罵得狗血淋頭。

周鋼過來罵人,也不是真的想離婚,就是為了給邵家難堪,劇情中邵大哥給人家賠禮道歉之後就攆着春紅回去了,不久之後春紅還真給周家生了一個兒子,但是在這樣的家庭裏女人很難存活下去,沒過兩年春紅就窩窩囊囊得病死了,周鋼這樣的男人名聲臭了,也沒再找到老婆。

今天這事兒不好說,畢竟離不離婚,回不回去過全看春紅的意思,當然也有邵大哥一家人的态度。

邵宸延作為叔叔,他是沒有權利代替別人做出決定的,盡管他知道春紅這次回去,也一定過不好。

周鋼越說越難聽。

春紅雙肩聳動嗚嗚地蹲在地上哭開了。

在娘家這麽丢人,她的臉面算是都丢幹淨了。

院牆頭上看熱鬧的鄉鄰們也都沉默了,看着春紅這丫頭可憐,一看到周鋼這小子不是玩意兒,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混賬的東西?

但是這年頭的人壓根就沒有離婚的意識。

寧拆一座廟,不破一門婚,人們堅信這只要打不死,就能好好過日子的想法。

所以這種想法讓周鋼的氣焰越來越高。

邵宸延大步過來把春紅從地上拽起來、“哭啥?這是你的娘家,有我和你爸爸在,你有委屈就說出來,我們給你做主。”

春紅原本以為會迎來娘家人的嫌棄跟謾罵,沒想到二叔居然站在自己這邊,臉上悲痛的表情立刻減輕了。

“二叔,不是他說得那樣,我給我爸媽送來的都是我自己的口糧,是我在生産隊分的口糧,我沒拿他們家的,我在家吃的都是地瓜幹子窩窩頭和野菜葉子。

我給我爸媽送點東西過來就是怕家裏孩子太多日子艱難嗚嗚嗚……”

春紅一說這話,周圍的人一片戲谑聲,剛剛他們以為春紅和邵家不對,被婆家嫌棄也正常,原來不是啊!

這些人家裏都是有女兒的,要是有個這麽懂事孝順的女兒,那得做夢笑醒了吧?

沒有了這一條,剩下的就是生不出男孩兒。

這生不出男孩兒這事兒就不能引起大家的共鳴了。

村裏多的是人家生不出男孩兒,難道都要跑到老丈人家裏鬧?還說話這麽難聽?

衆人七嘴八舌的時候,春紅把自己的袖子拽開,上面一塊一塊青青紫紫的傷痕,看樣子都是被人掐的。

衆人倒吸一口冷氣,見過不要臉的人沒有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為了人家生不是男娃,就把人往死裏打。

人群裏有不少心地善良的人,尤其是女人,村裏的女人也有不少挨男人打的,她們感同身受,都默默地掉眼淚了。

“春紅丫頭,你都到娘家門裏了,咱不怕!有啥話不能說,他敢打人!”

女人站出來替她出頭,春紅的心态馬上就不一樣了。

周鋼一看周圍人群情憤怒,他也知道有點理虧,馬上道:“別在這裏丢人現眼,打你兩下咋了?我是你男人還不能碰你啦?

今天當着你娘家的面好好地給我賠不是,說你以後不跟娘家來往了,我就帶你回去。”

他這是害怕了,所以才說軟話。

但是有了邵宸延這個後臺,春紅沒有那麽容易妥協。

邵大哥為人懦弱,低着頭沒說話,他心裏認同邵宸延的話,但是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了,畢竟女兒還要在婆家過日子呢。

陸梅和幾個孩子也站在門口默默地看着,眼睛裏淚汪汪的,她天天對着孩子們說春紅不識字,在婆家過得多好多好,給孩子們做榜樣呢,這次臉都打腫了。

見到春紅過的這樣,陸梅也不敢說話,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人都是別人的,那咋敢說話呢。

倒是春紅真的急眼了:“我不跟你回去!不回去了!二叔我不回去行嗎?”

春紅求救的眸光看着邵宸延,她求救的眸光寄托在邵宸延的身上。

邵宸延道:“你只要自己不想回去,咱就不回去了,這事兒二叔管定了。”

春紅馬上轉憂為喜,轉身對周鋼道:“那我不回去了,不跟你過了。”

這次已經鬧得這麽大了再回去還不得被活活地打死?春紅說什麽也不願意在回去了。

“娘家就是你的家,你放心!”邵宸延一錘定音。

邵華和春芽春苗也都站過來護在春紅的前面。

周鋼頓時愣住了,他今天過來就是想敲打邵家的,他可沒想不要老婆了。

“你們幹啥?這是我們兩口子的事兒,你們跟着摻和啥?”周鋼說完就想把邵華推到一邊,一只大手一把捏住了他的手,只聽見關節咔得一聲脆響,周鋼的手臂差點捏碎了。

“嗷嗷嗷……疼疼!”

邵宸延松開他的手。

周鋼的氣焰瞬間松懈下去。

一個色厲內荏的草包!

邵宸延眼睛裏滿是不屑,這種人也就只能欺負女人。

周鋼的算盤打錯了,和他一起來的周家人趕忙出來做和事佬。

“她二叔您別這樣啊?勸和不勸離,孩子們不懂事兒,咱們當老人的不勸和勸和嗎?你這麽出手傷人就不對了吧?”

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人笑嘻嘻地說道,雖然說的話客氣,但是能聽出來他對邵宸延非常的不滿意。

邵宸延很少發火,這次也不由得冷笑了一聲:“你是哪位?春紅被打的事兒你知道嗎?你咱不勸和?”

男人嘴角抽了一下,眸光一縮,明顯受不住對方淩厲的眸光,馬上道:“我是周鋼的二叔,上次春紅結婚的時候咱們見過,你忘了?”

二叔對二叔。

邵宸延道:“我不記得了!”

對方一陣尴尬,但是對方這個二叔臉皮也是夠厚的,馬上道:“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您這個做叔叔的管不了那麽寬吧?春紅家裏頭還有兩個孩子呢,你總不能不讓春紅回去吧?”

這句話掐住了在場所有人的命脈。

邵宸延擔心的也是這個,就怕春紅自己意志不堅定,會去送死。

就在這時邵老娘人堆兒裏出來了。

“孩子的事兒好辦!春紅你要是不想回去了,奶奶我這就陪着你把孩子接回來!咱們老邵家的女兒生不出他們想要的孫子來,讓他們找別人生吧。”

邵老娘這話太霸道了,引得在場的人一愣。

周圍這幫看熱鬧的,今天似乎是太氣憤了,竟沒有聽出這麽離經叛道的話居然是邵老娘說出來的?

“對!把孩子都接回來,咱們石關村的人不能受周村的人欺負,他們喜歡男孩兒自己生吧。”

群情激憤。

生不出男孩兒就不把人當人看,這毛病不能慣着他。

周鋼和他二叔這次過來本來想興師問罪的,沒想到會犯了衆怒。

周鋼不想離婚,他趕忙說好話。

邵老娘看向春紅,看她怎麽說。

春紅咬咬牙:“我不跟他過了,我要把兩個閨女要回來。”

石關村的人趕緊套了五輛牛車和一輛馬車,拉着一群人跟着邵老娘要孩子去了。

周鋼抱着頭蹲在地上,雙腿都軟了。

他二叔,一邊抽自己的嘴巴子,一邊跟邵大哥解釋。

“我們錯了,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夥伴們的留言,謝謝小仙女們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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