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零二流子爸爸 (1)
父女不倫的醜事,在不大的小村裏悄悄地流傳,反正原身名聲早就爛大街也不差這一點了。
正因為原身名聲太臭,吃喝玩樂賭博打牌五毒俱全所以人們才會深信不疑。
可是原身再混蛋也不會對自己的女兒下手的,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然而衆人只是背地裏說,又不當他的面說,就算他有一萬張嘴也沒有辦法解釋清楚,只能背了這口黑鍋。
最可恨的就是原身的小兒子,他把這件事兒聽到心裏去了,一直以這樣的父親為恥,所以等到原身年老了以後,這個兒子就天天追打原身,直到原身癱倒在床上以後,對他不管不問,直到原身臭死爛死,兒子也沒叫他一聲爸爸。
也不光是因為二丫的醜聞才讓兒子對父親的毒打和謾罵,而是原身這個做父親的從來也沒有盡過一天為人父母的責任。
原身一輩子沒幹過好事兒,吃喝玩樂五毒俱全,他兒子雖然痛恨父親,但是一言一行所作所為都跟原身一般不二,也成了十裏八鄉有名的二流子。
二流子也有家傳的,邵家這個不就是家傳嗎?
衆人提到邵家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句話,上梁不正下梁歪。
但是人們也會拿原身一家跟邵老大一家做比較,人家邵老大一家兒子考上了大學,而且在縣城買了房子,工作也分在了城裏,邵老大一家跟着兒子去城裏享福了。
人跟人能比嗎?千萬別說邵家二流子傳天下。
一樣姓邵,邵老娘少老爹從小偏心原身一家,沒成想,到頭來人家老大家成了對照組,飛黃騰達,邵老二一家依舊還是糊不上牆的爛泥。
邵宸延看完劇情之後,深刻地覺得這句話不錯!
就是爛泥糊不上牆。
父母已經偏心到這個地步,連他以後的生活都給他安排好了,他還混成這樣子,怪誰?
這年月能有一個正經的鐵飯碗工作是件多麽難得的事情,邵老大一家也眼熱的不行。
每月五十塊錢的工資吃什麽不香?再看看自己的兒女都磋磨成什麽樣子了?
原身進工廠上班也已經一年多了,那些工資都花到什麽地方去了?
剛剛他抱着二丫的時候,都覺得這個孩子太瘦了,瘦得就像是沒有什麽重量似的。
這明顯就是營養不良,把孩子餓成這樣的。
吃得沒有營養,穿得跟乞丐一樣,看樣子也不讓他們上學,将來以後他們的人生肯定一眼看到頭了。
從醫院出來,邵宸延走進了旁邊一家包子鋪。
兩面金黃的水煎包一毛五一個。
邵宸延一口氣賣了二十個。
油皮紙包好了,他拎着包子進了醫院。
劉翠翠正在病房裏看着二丫發呆,隔壁病房也有一個跟二丫差不多病情的孩子送到醫院來,因為送得晚,孩子退燒之後留下了羊角風的後遺症,犯病的時候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她看了一眼渾身發抖,吓得趕緊把二丫抱在懷裏。
“媽我餓!媽我餓!”
孩子睜開眼睛迷茫地看着她,喃喃地重複着一句話。
“二丫你醒了?你看看我是誰?”
劉翠翠生怕孩子燒傻了,萬一不認識她是誰,那就完了。
“媽!”
這一聲媽,把劉翠翠高興壞了,抱着孩子不松手。
“餓!餓!”
孩子昨天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家裏也沒有什麽能吃的東西了,因為家裏孩子多,所以劉翠翠居然沒有發現。
餓了?那咋辦?
劉翠翠慌了手腳,她兜裏沒有一分錢,邵宸延也不知道去哪兒去了,她上哪裏弄飯吃去了?
“二丫,你再忍,等會兒咱們回家。”
劉翠翠也餓,她昨天晚上連驚帶吓,還跟着跑了大半夜能不餓嗎?但是這時候她要是撐不住,孩子怎麽辦?
就在這時候一陣香味,飄進了病房裏,怎麽那麽香呢?
劉翠翠這一輩子都沒聞過這麽香的香味兒。
一聞到香味兒,肚子就叽裏咕嚕地叫起來。
她一轉頭邵宸延提着包子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
油紙打開,包子遞到她們母女面前。
“吃包子吧!”
劉翠翠和二丫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咋買這麽多?哪來的錢?住院的錢交夠了沒有?”
劉翠翠不敢接包子。
二丫也吓得不敢說自己餓了。
邵宸延道:“交完了,吃吧,不多吃點,孩子沒有抵抗力。”
下一秒二丫拿着包子大口小口地往嘴裏塞,就像從來沒有吃過飯一樣。
劉翠翠也拿着包子吃起來。
咬一口滿嘴理由,包子香味兒香滿口,隔壁病房都能聞到包子香味兒。
這個年月能吃得起包子的可不是多,能吃得起這麽多包子的人,就更不多了,護士查房的時候都用異樣的眼神看着他們。
看他們穿得破爛的,但是在吃飯上還真不差錢。
邵宸延完全不會顧慮別人的眸光,這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
“家裏還有兩個孩子,你回去把他們先送回爸媽那裏,我現在這裏照顧二丫,過後我到廠裏請個假。”
邵宸延已經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二丫不能沒人照顧,劉翠翠照顧二丫,就沒有辦法照顧家裏那兩個孩子,所以必須暫時把家裏那兩個送回邵老爹哪裏去。
邵宸延已經曠工很長時間了,工作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廠裏的領導因為看在他姑父的面子上才沒有開除他,只是他這個人有點太不像話了。
廠長已經忍耐到極點,正愁着沒有機會開除他呢,他這次絕對不能曠工。
劉翠翠也十分贊同,所以吃了兩個包子,就想着趕緊回家送孩子。
邵宸延道:“多吃兩個!你不是已經很餓了嗎?怎麽吃這麽少?”
不是劉翠翠不想吃,是舍不得!家裏還有兩個孩子呢,她把剩下的包子拿回家給兩個孩。
邵宸延從兜裏掏出二十塊錢給她。
“你回去的時候,再給他們買一點回去。”
劉翠翠驚詫地看着邵宸延手裏的這二十塊錢,不敢伸手去拿,自從嫁給邵宸延起,她還沒有見過這麽大票的錢呢?
“錢哪來的?你偷的?還是……”
邵宸延:“……”
看來原身以前真沒幹什麽好事兒。
“拿着!給孩子買點東西拿回家。”
劉翠翠拿着這二十塊錢就像做夢一樣,她趕緊把錢攥得緊緊的。
“大丫和柱子在家還不知道咋樣了呢,我趕緊回去一趟。”
當媽的都是心疼孩子的,劉翠翠趕緊攥着錢往家趕,她懷裏揣着剩下來的六個包子,出門之後看見那家包子鋪熱氣騰騰地冒着煙,香味兒飄出多遠,大手下一意識的攥緊了手裏的錢。
包子哪裏呢吃得起?她一轉身走進了旁邊的饅頭鋪子,買了六個白面饅頭,店家心地好,聽說她是連夜送孩子來住院的沒拿家什兒,所以借給她一個布兜子。
劉翠翠揣着饅頭回了家。
家裏頭兩個孩子沒吃沒喝,還受了驚吓,眼巴巴地等着她回來呢。
大丫今年十歲了,倒是懂一些事,也會做家務,但是家裏一點吃食都沒有,讓孩子能怎麽辦?
炕上還有一個兩歲的小柱子光着屁股,醒了之後一直在那裏哭。
劉翠翠臺開家門,大丫趕緊跑過來了。
“媽!媽!妹妹咋樣了?”
大丫驚恐地眸光看着劉翠翠,生怕爸爸媽媽不要他們了。
劉翠翠趕緊把孩子摟在懷裏摸了摸頭。
“都好!都好!你弟呢?”
炕上的小柱子聽見劉翠翠回來了,瞪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她。
“媽!”
兩個孩子餓得眼睛都冒藍光,平時他們就吃不飽,更不要少吃一頓了。
劉翠翠趕緊過來把小柱子抱起來,這才發現他身子下面濕了一大片。
“尿炕了?你這孩子……”
劉翠翠剛想發火,但是想想就算了,孩子還小,昨天又受了驚吓。
她趕緊把帶的東西拿出來。
“看我給你們帶來了什麽?”
劉翠翠把布包拿出來,包子上面的油紙都爛了,但是包子還沒爛。
“快吃吧,吃吧!這裏還有白面饅頭。”
包子!饅頭?
兩個孩子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饞得直流口水,但是一個個吓得不敢動手,一雙渴望的大眼睛盯着劉翠翠。
“咋不吃呀?你們這兩孩子!”
話音剛落,大丫跟柱子一個人抓起一個包子拼命地往嘴裏塞,狼吞虎咽,恨不得一口就把整個包子都吞下去,旁邊的劉翠翠趕緊把他們叫住,害怕一下就把孩子撐死了。
“慢點吃!媽這兩天要到醫院照顧你妹妹,先把你們送到奶奶家去,大丫聽話好好看着弟弟。”
大丫一邊吃一邊點頭。
長這麽大沒有吃過包子,六個包子根本就不夠。
劉翠翠又把饅頭拿出來給他們吃。
一點鹹菜都不吃,兩個孩子也吃得狼吞虎咽的。
六個饅頭吃進去四個,大丫和柱子還沒吃飽,劉翠翠趕緊攔着他們。
“別吃了!多大點孩子,吃這麽多?家都讓你們吃窮了。”
劉翠翠收拾東西,把他們送到小南莊去,臨走的時候給邵老娘買了幾個饅頭還稱了幾斤□□花。
他們以前全靠着邵老娘和邵老爹生活,沒有給他們買過一丁點東西,全憑臉皮厚了,現在劉翠翠手裏有錢了,買點東西過去擋擋臉面。
劉翠翠把兩個孩子帶回來,把二丫住院的消息跟邵老娘說了。
把兩個老人吓了一跳:“啥肺炎啊?嚴重不嚴重,咱們家這幾個孩子小時候發燒,都用酒搓一搓就好了!”
劉翠翠一臉的懊悔:“我也不懂啊,宸延一定要把孩子送到醫院去,醫生說再晚一會兒孩子就燒成傻子了。”
老兩口吓得臉色煞白,再也不敢提白酒搓身這件事兒了。
邵宸延是他們的寶貝疙瘩,從小寵出來的,當然是兒子說啥就是啥。
“老天保佑祖宗保佑,人沒事兒就好,大丫和柱子都留下,我們給看着。”
邵老娘趕緊的拍着胸脯打包票。
這年月口糧緊缺,人們都吃不飽肚子,一個人就有一個人的口糧,多了都沒有,老兩口也是真的疼兒子了。
劉翠翠趕緊從兜子裏拿出五六個大饅頭還有三斤□□花。
“爸媽,宸延發了點工資,我們也沒什麽東西給你拿,他讓我給你們帶點這東西,你們嘗嘗。”
饅頭!□□花!
邵老娘過年都吃不上這東西,尤其這東西還是他的老兒子讓媳婦帶過來的,邵老娘馬上看着兒媳婦的模樣順眼多了。
說實在的劉翠翠人長的不好看,身上穿的衣服也破破爛爛得,看起來有些不利索,頭發也經常蓬蓬松松的,怎麽看都不順眼,邵老娘掐着半個眼角看不上他。
要不是邵家條件不好,上面有兩個兒子掏空了家産,最後連累着老兒子沒娶上一個好姑娘,這一直都是老兩口子最愧疚的地方。
“有錢了就省着花,家裏孩子多,用錢的地方多,我們小柱子将來可是要娶媳婦的,一定要找個好看的可不能随随便便湊合了。”
邵老娘話裏有話,劉翠翠心裏清清楚楚的,當初邵宸延看上了村裏最漂亮的姑娘,人家姑娘要五十塊錢彩禮,邵家拿不出來,所以才選了彩禮二十塊錢的她,邵老娘時不時地拿出來說事兒,劉翠翠就成了她口中的便宜貨。
也就是從那以後邵宸延做事兒越來越出格,越來越犯渾,成了三村五鎮有名的二流子。
邵老娘說完這話,邵老爹趕緊在一旁攔了一句。
“你說這些幹啥?孩子好容易來一回,還買了這麽多東西。翠翠你在這兒吃了飯趕緊回去吧,照顧二丫要緊。”
“不了,我這就回去了,宸延一個人忙不過來。”
劉翠翠不敢待下去,趕緊拿着空布兜匆匆忙忙地走了。
她剛出家門邵老娘就滿世界嚷嚷,她家老兒子給她買了東西回來了,不到屁大的一丁點時間,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邵宸延給他爸媽買了大饅頭和□□花。
原身平時一毛不拔,在家裏蹭吃蹭喝都是家常便飯,偶爾大方一次,哪怕是一點點東西都能把老人高興得夠嗆。
邵家的兩個兒子也很無奈,明明是他們經常幫着家裏幹活,有東西也給老人送過去,可是也沒聽見老人誇過他們一次。
邵老娘可不管這麽多,在村裏給邵宸延造勢,只可惜了村裏的人聽了之後只撇嘴,誰家不知道邵宸延是個什麽人呀?即便邵老娘把她誇出花來,也沒人說他是好人。
……
邵宸延好不容易等到劉翠翠回來,他還要到廠裏上班呢,從前原身偷懶摸滑,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給廠裏造成了極大的損失,而且把廠裏的廠規都給擾亂了,廠長早就想開除他了。
這次要是不及時到廠裏報告,怕是工作就真的黃了,這可是家裏現在唯一的進錢項,要是真的把這條路斷了怕是以後想吃口飯都難了。
“你在這裏照顧孩子,我去廠裏上班。”
雖然已經耽誤了上午的班,但是下午還能上,希望這一次能過關。
劉翠翠當然知道上班的重要性,盡管原身賺的那點工資從來都沒往家拿過,那也是全家人的希望。
“孩子已經退燒了,我來照顧,你趕緊走吧。”
果然邵宸延剛進場子就被攔在外面了。
“邵宸延又是你呀?你三天兩頭的不來上班,幹脆這個廠長讓你幹吧!我這裏工人兩三百號人要是都跟你一樣還不得馬上倒閉了!”
廠長趙紅軍指着邵宸延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罵。
邵宸延臉上火辣辣的,但是一聲都不吭。
他作為任務者什麽時候受過這個委屈,但是現在不行,因為原身以前霍霍的太多,把信用度都刷成負數了,要是都跟他一樣,怕是這工廠真跟趙紅軍說的一樣,過不了幾天就得關門,怪不得別人只能怪自己。
趙紅軍罵得臉紅脖子粗,罵完了之後居然一揮手讓他走了!
就這麽白白地讓他走了?連扣錢的事兒都沒說?
邵宸延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還以為會開除他呢,沒想到就這麽輕描淡寫地算了。
這也幸虧是國有企業要是私有企業怕是一分鐘都不能待。
“下不為例!要是再有下次,給我收拾東西滾蛋。”
這話說了一百遍了,可是沒有一次兌現過。
邵宸延穿過來之後聽到這句話只覺得趙紅軍真是個好人,但他不是一個好老板,再這樣下去這個工廠真的幹不長。
有驚無險,順利地躲過一劫。
邵宸延所在的廠子是個煉鋼廠,而且是紅旗鎮上唯一的國營煉鋼廠,沒有名額一般人是進不來的。
“宸延,你上午咋又沒來上班?是不是昨天晚上又喝酒打牌去了?”
同在一個車間的老王,明面上說笑暗地裏諷刺道。
大家同在一個廠子,老王幹活兢兢業業的,但是拿的錢并不比偷懶摸滑渾水摸魚地原身多多少,心裏難免有怨氣。
邵宸延并不生氣,淡淡地說了一聲:“昨天孩子生病發燒,我送她去醫院了。”
老王聽了這話撇撇嘴,轉頭幹活去了。
別說他不信,車間裏的其他工人也不信,每次原身遲到都會找出不同的借口,其實就是喝酒耍錢去了。
邵宸延根本就不理會他們,別人愛信不信,跟他也沒有多大關系,更何況他也不能馬上變好了,讓自己的人設崩塌會引起別人的懷疑的。
別人說什麽他就假裝聽不見,好在他在車間裏的活雖然零碎,但是一點也不累,就是用架子車推一推原料,每一次幹一點活,原身都能抽半天煙,要麽就得上廁所,今天沒有,他一直幹活都沒有偷懶。
趙紅軍想着再抓邵宸延一點錯處,這次真要開除他,但是沒想到突擊檢查的時候,邵宸延居然沒有耍滑。
這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還是走漏風聲了?
趙紅軍偷摸在後面看了半天,邵宸延也沒上廁所。
難道是發現他了?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發現邵宸延偷懶,趙紅軍還有別的事情,只能先走在了。
下班之後,邵宸延還不等往外走,就有人拍他的肩膀。
邵宸延認識,就是昨天晚上打牌的牌友。
王大頭沒有注意到邵宸延鋒利的眼神,他哪裏能夠想到對方換了一個芯子?這都是常年在一起玩牌的牌搭子,比親爹還親。
“今天晚上八點,老地方見!上一次你走得太早了,咱們都沒玩夠呢,掃了大家夥兒的興了,你也知道咱們大牌都習慣了,換個生搭子,玩不過瘾。”
王大頭一邊說着一邊吹口哨,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
邵宸延把身上的工裝脫下來疊好,換上自己的衣服。
“今天不行了,不能去,家裏孩子生病了。”
“啥?你真不去?孩子生病有他媽,你一個大老爺們管得了那麽多?我們家也有五個孩子我從來不管!那是娘兒們該幹的事兒!”
他似乎想靠着三寸不爛之舌把邵宸延勸服了,但是邵宸延一句話不說居然走了。
王大頭在後面道:“晚上八點不見不散,你別娘兒們唧唧的,我都看不起你!玩個牌還不行,那活着還有什麽樂趣?”
邵宸延不願意搭理他,每次這個王大頭都能贏不少錢,有時候還會贏一些煙卷和水果,而原身每次都輸得挺慘的,一個月的工資有百分之八十都輸掉了,用王大頭的話來說,玩玩嘛!玩玩!
是玩玩不假,但是邵宸延可是輸家。
原身不明白這裏面的狀況,可是騙不了邵宸延,這些人根本就是三家打一家。
他們三家串通好了,三家聯合起來打一家,你說他還能贏得了嗎?可惜了原身在廠裏幹了快兩年了,一分錢都沒往家拿。
下班之後邵宸延又買了幾個包子還買了幾個蘋果到醫院照顧孩子。
邵宸延一進病房,劉翠翠滿臉驚喜地看着他,這還是這麽多年丈夫第一次這麽顧家,下班之後知道來看她。
孩子生病住院,要是丈夫還去打牌,那還算人嗎?
劉翠翠沒想那麽多,她就知道丈夫能來她就已經歡天喜地了。
其實她心裏面更慶幸的是,那天晚上丈夫回家不但沒有打她,還把孩子送到醫院來,救了孩子一命,劉翠翠的心裏邵宸延的形象高大了很多。
邵宸延把包子還有蘋果都一股腦兒地放到桌子上。
劉翠翠有種做夢的感覺。
多少年沒吃水果了?自從她結婚就沒見過蘋果的樣兒,她懷孩子的時候嘴饞,就饞蘋果,當時跟邵宸延說了,邵宸延轉臉告訴了邵老娘。
邵老娘堵着門口罵,長的不咋滴,毛病不少,還饞蘋果,你值個蘋果錢嗎?你都沒吃過蘋果啥味兒,饞啥饞?
當時劉翠翠就想說,她以前吃過蘋果的,她爸爸從外面回來拿回家一個蘋果,她吃過的……
邵宸延一看她發呆的樣子:“你咋了?”
劉翠翠拍拍自己的臉:“沒咋,你那來這麽多錢?咱們剛買過包子,你還給了二十塊錢,現在又花這麽多錢。”
她心虛呀!萬一邵宸延在外面又惹什麽事了呢?或者是偷的人家的呢?
作為一個賢惠的女人,是要勸着丈夫的。
“你哪來的錢?要不給人家送回去吧,我們不吃包子,不吃蘋果。”
邵宸延心裏頭好笑,這是真把他當小偷了。
“不是拿了別人的,是咱們自己的這麽多年我沒往家裏拿工資,還不許我攢着點嗎?一月三十多四十多,攢點錢還不應該?”
男人攢的錢?
劉翠翠頓時豁然開朗,看着丈夫不高的身軀,頓時高大了很多。
“那好!那就好!”
這樣她就沒什麽不放心的了。
孩子在醫院住了兩天,病情穩定下來大夫開了兩天藥,讓他們回家養着。
退燒的二丫,反應看起來還是有一點反應遲緩,但是邵宸延敢斷定孩子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稍微養一養就好了。
二丫吃着包子,甜甜地喊了一聲爸爸。
邵宸延的心都要化了,這幾天他已經帶入了原身的感情,真的進入人了角色狀态,這麽瘦瘦小小的人兒,一陣風都能吹走,瘦得讓人心心疼。
孩子的臉色好了很多,吃包子的時候也沒有那麽狼吞回演了。
“慢點吃,以後想吃了爸爸就給你買。”
二丫才不到五歲她雖然小,但是她能聽懂吃包子,聽見吃包子,兩只眼睛閃閃發亮。
辦了出院手續,邵宸延抱着孩子,劉翠翠拐着包袱,一家人收拾齊整了往家走。
來的時候半夜三更匆匆忙忙的,走的時候很悠閑。
孩子病好了,比什麽都強。
然而他們剛到大門口,王大頭就在門口等着他呢。
眼看着天不早了,該到打牌的時候了,王大頭生怕邵宸延真的不來了,所以在門口等着他。
“宸延!你這世上哪兒去了?讓我等的好苦。”王大頭虛情假意地說道。
他一看就知道邵宸延這是帶着孩子剛從醫院回來,看來邵宸延說孩子生病是真的,可是他必須給輕描淡寫了,千萬不能耽誤了打牌。
“嫂子!我找我二哥有事兒,您先讓個空。”
王大頭就想把邵宸延叫走。
劉翠翠一見王大頭,頓時心裏又驚又怕,每次都是王大頭把丈夫叫走,她連個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她要是一句話說不好,輕地就被罵幾句,重地就得挨一頓揍,劉翠翠被打怕了。
原來的時候她已經習慣了,但只這幾天邵宸延對她們娘兒們幾個已經很好了,所以讓劉翠翠産生了一種念想,想着要是永遠這樣該多好啊。
“嫂子,咋樣啊?我跟我二哥有重要的事兒要幹,你們這些老娘們少管閑事。”
邵宸延抱着孩子,二丫的小手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脖子,生怕爸爸轉身就走了。
別看孩子小,但是什麽事兒都懂。
邵宸延拍了拍她的小手:“爸爸哪兒都不去。”
“不是跟你說了嗎?孩子生病了,不能去玩了,改天吧,改天再說。”
“二哥!這孩子這不是沒事兒嗎?啧啧……您咋這樣呢?真被老婆孩子熱炕頭牽絆住了?咱們這群人裏您可是最爺們的!別讓我瞧不起你!”
王大頭想用激将法。
邵宸延哪能吃着一套。
“你啥時候瞧得起我了?我都說了不去,就是不去了,翠翠進屋。”
他說完讓劉翠翠打開大門抱着孩子進了院子。
劉翠翠馬上伸手就把院門鎖上了,生怕在晚一秒王大頭進來。
王大頭就這樣尴尬地被堵在了門外。
“邵宸延你真是的!我真沒想到你能這樣,我真是白認識你了。”
邵宸延一聲都沒吭,就像是沒聽見一樣。
王大頭一邊走一邊心裏頭嘀咕,不會是讓邵宸延發現什麽端倪了吧?要不然他能忍住不打牌?心裏不癢癢?先冷他幾天吧,到時候等他牌瘾上來再來找他,這個時候還不到發工資的時候,叫他去了頂多贏點煙卷兒,也沒什麽意思。
王大頭胡思亂想地走了。
邵宸延抱着孩子進了屋,劉翠翠在後面提心吊膽的,她既害怕邵宸延跟着王大頭去打牌,更害怕的是萬一他不去打牌,生氣起來又拿她出氣怎麽辦?
然而到了屋裏邵宸延壓根就沒有理會她,這幾天屋裏沒人住,潮濕得很,邵宸延把孩子放在炕上,讓劉翠翠燒炕驅散寒氣。劉翠翠答應了一聲,像是遭遇了特赦一樣跑得比誰都快。
邵宸延心想,不過是讓她幹點活,跑這麽快?
二丫乖巧懂事地坐在炕上,一雙眼睛圓溜溜地盯着邵宸延。
邵宸延瞅了她一眼,然後丢給她一個蘋果。
“吃吧!多吃點以後不生病。”
邵宸延作為一個爸爸真的不知道怎麽跟孩子們相處,孩子們的眼神對他充滿了恐懼,好像他是什麽洪水猛獸一樣。
二丫眼睛直勾勾看着那個大蘋果,趁着邵宸延不注意,一把将蘋果撿起來。
她的動作像小貓一樣,讓人看了有些心疼。
邵宸延的大掌輕輕地摸了摸孩子的頭。
能把孩子養成這樣的也沒誰了,孩子身上長得皮包着骨頭,頭發就像是枯草一樣,身體那麽差,生病就不奇怪了。
“燒一鍋水,你給孩子洗澡。”
“哎!”
劉翠翠趕緊答應着。
邵宸延說什麽話她都答應着。
很快燒了一鍋水。
劉翠翠找來一個木盆把孩子放進去洗澡。
二丫長這麽大還幾乎沒有洗過澡呢,先是有點好奇,後來是水溫合适,洗的舒服,就跟劉翠翠嬉鬧起來。
家裏忽然就有了溫馨的感覺。
二丫把蘋果放進劉翠翠的嘴邊。
“媽媽吃蘋果,蘋果很甜。”
劉翠翠忽地一下眼淚都掉下來了,她的孩子沒有被燒傻了,想到這裏眼淚都止不住,她輕輕地咬了一點點。
“甜!真甜!”
邵宸延在旁邊看得一皺眉。
按照他們的家庭條件,吃點蘋果吃點肉完全沒問題,原身家裏孩子并不多,現在工資都漲到快五十了,在這世界裏算是很大一筆錢了,換做農村裏種地,像他大哥二哥那樣,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個錢,不照樣生活嗎?只可惜了原身都把錢胡亂地揮霍了。
“不行!這筆錢一定要追回來!”
月底的時候廠裏發工資,邵宸延發到了三十五塊。
三十五塊錢在工廠裏實在不高,可是原身一個月連二十天的活都幹不到,不是這事兒就是那事兒,渾水摸魚那會是家常便飯,算起來這錢真不少了。
會計把錢遞給他。
邵宸延數了數,三十五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他剛發工資,果然王大頭就來找他了。
“咋地了?你家孩子這幾天好了吧?你可真能忍得住,手沒癢癢?今天晚上老地方八點不見不散。”
“你聽見了沒?八點!”
王大頭有點看不起的他的樣子。
邵宸延哼了一聲,換好衣服往外走。
王大頭覺得這次有點門了,他就說嘛,邵宸延這雙手怎麽可能忍得住!他也是牌友,身上也有牌瘾,他可以不吃飯不睡覺,就是不能玩牌,尤其是玩牌還能賺錢。
到了晚上的時候劉翠翠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邵宸延吃過晚飯就出門了。
這種事情邵宸延不想給劉翠翠解釋,所以沒跟她說。
牌坊的門口早就有人等在哪裏了,王大頭叼着煙卷兒轉悠的,看着邵宸延老遠就打招呼。
“二哥你可來了,我還以為你又在家看孩子呢。”
他說完之後周圍一片哄笑聲,像是一件多麽丢人的事情。
邵宸延心裏頭冷哼一聲,心說這是你自己找的,自己不來你又不高興,今天讓你高興高興。
輸了一兩年的錢,今天總要找補。
“哪兒能呢,你叫我,我這不就來了嗎?”
王大頭臉上嘻嘻的。
“今天發工資了,可要好好地玩一玩兒。”
都是輕車熟路的,邵宸延跟着他到了他們平時玩的一桌上。
其實王大頭進來之後和對面的兩個人使了眼色,兩人頓時心領神會。
今天剛發工資,他們是不準備讓邵宸延的錢在家裏過夜的。
“來來!你們可真墨跡,等你們很長時間了才來。”
幾個人說這開始洗牌。
他們雖然也是撈錢,但是畢竟技術有限,撲克牌沒有任何的貓膩,只是打牌的時候互相對暗號,三家打邵宸延一個。
但是他們洗完牌之後,再把牌交到邵宸延的手裏,經過邵宸延的手一摸,手的牌馬上就變了,邵宸延想要什麽就有什麽,想要那張,要哪張,想輸,就輸,想要贏就贏。
邵宸延也不是全贏,輸一把贏三把,再輸一把贏兩把,看起來有輸有贏,實際上贏得多輸的少。
一個晚上贏了五十多塊。
王大頭和另外三個人玩出了一身汗,他們心裏都在埋怨對方不會出牌,合作不好,但是誰能知道邵宸延想要那張牌,就有哪張牌呢
本來要玩到天亮的,結果沒到一點鐘另外三家就受不了了,腦袋瓜子嗡嗡的。
“今天不玩了,明天再玩。”
“不行了,今天有點頭疼。”
另外兩家也都把牌丢了,原來的時候邵宸延要走,他們都拉着不到天亮不讓走,今天實在不行了,都恨不得趕着邵宸延走。
邵宸延揣着錢,一家輸給他十多塊,三家輪流輸給他一共五十塊。
把錢拿好了,剛想走,大頭湊過來請他喝酒。
“不喝!今天太晚了,要喝,改天吧。”
邵宸延伸了個懶腰,搖搖晃晃從裏面出來,旁邊桌子上打麻将,擲色子的人玩得熱火朝天。
“二哥今天怎麽這麽早就散場了?多玩會兒啊?”
“改天!改天再玩。”
邵宸延在回家的路上買了幾個燒餅揣進懷裏,有看見旁邊有賣小菜的,邵宸延過去稱了兩斤牛肉揣進懷裏。
以前原身贏了錢之後都會在攤子上喝上二兩酒,要上一點下酒菜,吃完了之後把剩菜拿回家,今天沒有,他是專門給家裏人買的。
擺攤的老板都覺得奇怪“二哥,你今天咋不喝酒了,光吃菜肴有啥滋味兒?”
邵宸延把錢遞給他。
“今天不早了,改天再喝。”
老板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