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君的覺醒

褚貴妃可是皇上最鐘愛的娘娘,娘娘懷孕了,皇上咋不高興呢?不應該第一時間過去看她嗎?

蘇瑞成是個圓滑的太監,他看哪邊有利,才選擇戰隊哪邊,當初他能跟着褚蓉月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他從內殿出來,看到紫宸宮的護衛換了不少生面孔,這讓蘇瑞成停住腳步,他剛剛走的時候還沒見過這些人,不大一會兒這些人就像是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了,格外的瘆人,連他這個大太監都覺的脊背發寒。

“你站住!我是統領太監,你是哪個宮的,我怎麽沒見過你?你怎麽沒跟我說一聲?”

蘇瑞成用犀利的眸光打量着近前的幾個小太監。

這些人一見是他,并沒有放下,馬上恭敬道:“哎呦!蘇公公,我們是剛剛過來的,這還沒來得及跟您禀報呢,您的腿不方便,咱們也不敢打擾呀?”

蘇瑞成的臉上閃過一道陰影,然而很快就變得和顏悅色。

“好好,你們都忙去吧,勤快着點有你們的好。”

紫宸宮裏人進進出出,換了好幾撥,進來的人,蘇瑞成一個都不認識,全是新面孔。

蘇瑞成的臉色鐵青,走路帶着風,把屁股上的傷都忘了。

他走了一半又退回來。

不可能啊?皇上怎麽可能會知道呢?

不會的,皇上不會知道的,要是真的知道了紫宸宮裏內奸的事兒,那第一個就是拿他開刀了。

他正胡思亂想着,不知是誰從身後踹了他一腳,他身子站立不穩,一雙膝蓋跪倒了石子路上,只聽到兩聲清脆的響聲。

“嗷嗷嗷!我的腿!我的腿!”邵錦恭靜靜的道。

“蘇公公!蘇公公……您這是……您怎麽好端端的下跪呢,真是……快點,來人把蘇公公擡回去。”

蘇瑞成的腿膝蓋骨碎裂,太醫也沒有辦法,只能給他固定包紮一下,讓他自己慢慢養着,至于能不能養得好,那就不得而知了。

蘇公公出了事,褚蓉月的眼線沒有了,她突然覺自己對邵宸延的行蹤一無所知,這下子她整個人陷入恐慌中。

“怎麽樣了?蘇公公還能好嗎?”

褚蓉月十分着急,現在沒有什麽比了解邵宸延的行蹤更為重要的,蘇公公是最佳的人選。

于敏兒臉色鐵青的搖搖頭:“不行了,蘇公公的腿怕是好不了了,咱們只能在找別人。”

找別人?

褚蓉月安排到邵宸延身邊的釘子全都沒有了,不是被派到無關緊要的地方去,就是被打發走了,她還找什麽人?

“我感覺到皇上好像是對我疑心了。”女人的直覺一直都很準,褚蓉月滿心不安地說道。

這可是滅九族的大罪,搞不好是要殺頭的。

于敏兒比她沉得住氣:“娘娘您別慌,或許是因為蘇家的事兒皇上心煩,所以才冷落六宮的,您放心,皇上不會不理您的,更何況您現在還懷着孩子呢?再不然王爺也不會不管您的。”

一說到北王,褚蓉月心裏稍微放松一些。

她跟北王是在家宴上認識的,當時她剛剛進宮,還沒有得到皇帝的專寵,她在宮宴上跳舞扭傷腳踝,事後還是北王給她招來的禦醫,從那之後她一直都對北王邵秦念念不忘,可巧在佛寺燒香拜佛就遇上了。

沒承想這麽多年,邵秦也對她念念不忘,兩個人便成就了好事。

這事情做得隐秘,應該不會有人知道。

褚容月抱着僥幸心理,希望這事兒趕快就過去。

“不能找王爺!這事兒不能讓王爺知道,最好以後也不能見面了。”

褚蓉月的腦子還是清醒的,如果兩人從此不在見面,這事兒也許就能被淡忘了。

反正皇帝兒子那麽少,只有一個大皇子,而且他外祖家還是罪臣,萬一她再生下個皇子,那就不一樣了,萬裏江山唾手可得。

于敏兒趕緊提醒道:“可是王爺托您的事,您也要抓緊呀,蘇家那三十萬軍隊……”

“我知道!我會找機會在跟皇上提起。”

有那麽一瞬間褚蓉月覺得北王找到她是有目的的,褚蓉月胡思亂想。

“我要去見皇上!他不來見我,還不許我去見他?”褚蓉月滿臉的郁氣,這麽多年她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

“娘娘您早就該這樣了!奴婢們都替您着急呢!”

于敏兒趕緊攙扶着褚蓉月出了錦繡宮。

褚蓉月到了禦書房外,瑞海趕緊迎上來。

“見過褚貴妃!您這是……”

褚蓉月道:“皇上在嗎?我想求見皇上。”

瑞海滿臉堆笑道:“皇上剛才還說起貴妃您呢,八成也是想見您了,既然您來了,就請進吧!”

這句話讓褚蓉月心裏的一塊巨石落了地。

既然皇上想見她,那就說明皇上還沒有冷落她,這段日子她自己都快煎熬死了。

于敏兒趕緊在一旁扶着她,主仆兩個一起進了殿門。

邵宸延正在議事,擡眸就看見褚蓉月進來了。

“蓉月你來得正好,北王今天找朕有要事相談,都是自家人,也不用避嫌。”

褚蓉月進來之後一眼就看見了不遠處站着的北王。

北王邵秦穿着一身滾龍蟒袍,玉冠束發,正拱手站立,商議政事,在這種情況下猝不及防地見到了褚容月。

說實在的,北王無論是在身高上還是在相貌上都比邵宸延差着一截兒,但是情人眼裏出西施,褚蓉月偏偏就看中了,可能也是因為原身只長了一身好皮囊,政事上昏聩無能,膽氣不足,很難讓女人喜歡上他吧。

北王一出現,褚蓉月的眼睛亮了。

“王爺也在呀,看來是我來的不是時候?”

褚蓉月也不好回避了,她也不想回避,雖然知道,可能會引起懷疑,但是雙腿邁不開不。

褚蓉月在宮裏很少有機會能見到邵秦,這也是個難得的機會。

北王拱手行禮。

兩個人誰都沒多說話,但是眸光已經看了對方多少回了。

邵宸延在一旁裝傻,反正褚蓉月也認為他昏聩無能,他索性就傻到底。

“北王你剛剛跟朕說蘇家謀逆的事,可有證據嗎?三法司那邊正在審理此事,你到說說看你有什麽看法?”

北王正想說此事,邵宸延自己提起來了,正中他的下懷。

“皇兄,我看蘇家罪證确鑿,沒有必要再審下去,審下去只能浪費時間,只要您能信得過臣弟,臣弟一定盡快地處理好此事,絕不讓皇兄費心。”

北王這話是想把蘇家趕盡殺絕,邵宸延怎麽可能看不出來,蘇家一倒,就會軍權旁落,到時候局面更難控制,更何況現在還沒有實質的證據。

“這事兒先不急,朕的三法司也不是吃素的,他們一定能給朕滿意的答複。”

邵宸延不急不躁的樣子,讓北王急火攻心。

北王是個急性子,本就受不了這樣昏庸無能又溫溫吞吞的性子。

“皇兄!那三十萬大軍群龍無首,萬一出現嘩變,那就事大了,皇兄若是信得過臣弟,可讓臣弟暫時接管此事,到時候案情審理清楚之後,再有皇兄做主。”

他說着給褚蓉月使了個眼色。

褚蓉月在皇宮中的地位無人能及,只要她說話皇帝總能聽的。

但是今天褚蓉月有點不敢了!

褚蓉月站着沒動,沒有表态。

北王邵秦對她很失望。

邵宸延在一旁暗笑,看來這兩個人嫌隙不小呢。

“蓉月,你都有喜了,不好好在宮裏呆着,還來見朕。”

北王:“……”

北王幽深的眸光向褚蓉月看去,他的眸光裏隐隐的帶着火光。

那是一種被愛人背叛的怒火!

北王一直把褚蓉月看作自己的愛人,要是以前也就罷了,他們兩人沒有交集,但是最近兩個人人重逢之後纏綿悱恻,海誓山盟,這個女人居然轉眼就跟皇帝有了孩子!

邵宸延一看邵秦的樣子,心裏馬上知道這男人心裏的醋火燒起來了。

這種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俨然不把皇帝放在眼裏的人,真是可悲又可笑。

北王越是這樣,邵宸延越是戲精上身了,幾步過來拉着褚蓉月得手,雙手脈脈含情地看着她:“辛苦愛妃了,愛妃懷了朕的子嗣,朕該怎麽獎勵你?”

邵宸延表情真摯,眼睛裏滿滿的愛意說完了之後連他自己都能被騙到。

但是此時的褚蓉月心裏別扭死了,她壓根就沒想到邵宸延能對她說這麽些惡心的話,要是以前的話,為了自己的榮寵地位和虛榮心,她也是願意聽的,但是現在北王就在眼前。

當着北王的面,邵宸延對自己說這樣的話,褚蓉月莫名的心虛,甚至有點想要逃離的沖動,但是邵宸延是帝王,又是她的丈夫,就算褚蓉月再看不上他,她也不敢,她不但不敢,臉上還要帶着微笑。

“皇上!”

褚蓉月心裏罵死了他,但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眼看着北王的臉由白轉青,由青轉黑。

北王在旁邊突然說了一句:“恭賀皇上與娘娘夫妻恩愛情比金堅!”

這句話聲音裏透着一股子隐隐的怒氣,褚容月吓得心裏慌亂不堪,生怕被人聽出來。

原劇情裏,原身哪裏能夠想到這些?他壓根就想不到自己的弟弟跟他最寵愛的妃子能有這一腿。

“好!好!朕能有你這麽個好弟弟,還能有如此賢惠知禮的貴妃,好!很好!”

邵宸延說完之後不忘拉着褚蓉月走上高位,将她安置在他的禦座旁邊。

“你在這裏坐着,坐在朕的身邊。”

邵宸延,偷眼看看下面,北王的臉色瞬間成了豬肝的顏色,再也不看褚蓉月一眼。

褚蓉月心裏已經快要崩潰了,她肚子裏的孩子有可能真是北王的,但是這事兒不能說,萬一走漏風聲那是要滅九族的,這一點褚蓉月比誰都清楚。

明明是心上人的孩子但是卻不能說,褚蓉月只能咬牙忍下。

果然北王坐不住了,也顧不得蘇家兵權的事,往後退了一步:“臣弟還有要事處理,先行告退!”

邵宸延達到目的了,邊笑着擺手:“北王自便即可。”

北王邵秦是個狂傲的人,他壓根就看不上邵宸延,他就因為當年立太子的時候年紀尚小,所以才被父皇忽略的,他常想要是他當了皇帝,要比邵宸延好得多!

再加上邵宸延當皇帝之後也是越來越昏庸無道,北王就越發堅定了這個想法,一旦想法形成了之後,北王就開始慢慢地付諸行動。

當然他除了戀愛腦之外,還是有些謀略的,朝堂上的官員一大半都與他交好,或者幹脆投到他的門下,只是蘇家一門因為蘇姚的原因與他不睦,現在蘇家倒臺他便沒有了顧慮。

皇位被邵宸延捷足先登也就算了,但是連心愛的女人都給邵宸延懷了孩子,北王氣血上湧,急匆匆走出皇宮。

他手下的謀士本來想問一問蘇家軍權的事,一看主子氣色不對,以為出了大事。

“王爺!王爺您怎麽了?是不是皇上把三十萬的軍權給了左丞相卓恒他們。”

朝政分兩派,一派就是北王這一派,另外一派就是左丞相卓恒。

這兩個人在朝堂上也是政見不合,但是沒有辦法皇上昏庸,只會和稀泥,左丞相氣得半個月都起不來床。

君主無能,臣子能力再強也都沒有辦法。

北王一語不發,飛身上馬直奔王府。

下面的人叫苦不疊,都知道王爺脾氣不好,但是也沒有辦法。

回到王府之後,北王的第一心腹王昌儒趕緊過來詢問情況,北王也不隐瞞就把事情講述一遍。

王昌儒聽完臉都綠了。

這是什麽事兒!

謀取皇位,就是謀取皇位,皇上昏庸無道,把他趕下皇位,那是天下之幸,黎民百姓之幸,但是北王跟人家貴妃行那些茍且之事幹啥?那不是有辱斯文傷風敗俗嗎?人倫何在?天道何在?這還不如當今皇帝邵宸延的德性呢,畢竟人家只是昏庸并沒有荒淫。

“這……王爺您這是……您跟褚貴妃怎麽……”

這話說出來難以啓齒。

北王看出了對方眼睛裏的不屑,但是他不在乎。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更何況情之所鐘,非人力可逆,本王就是喜歡她!”

其實北王一開始是帶着目的接近褚蓉月的,因為褚蓉月是邵宸延最心愛的貴妃,所以他就要不惜代價弄到手,這就像是小孩子正玩具一樣,凡是邵宸延的東西,他都想沾染。

但是真正跟褚蓉月好上以後,他就一頭栽進去了,對這個女人念念不忘,甚至已經把他當成妻子了。

他以為褚蓉月跟他的心思是一樣的沒想到這女人居然跟他皇兄有孩子了,這簡直觸動了他的逆鱗。

王昌儒哭笑不得,人家皇上跟貴妃生孩子那不是在正常不過的事嗎?王爺跟貴妃生孩子那才叫不正常的吧?但是王昌儒也知道自從自己上了北王這條船之後,便沒有後路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可是滅九族的大罪,只要他還想活命,這件事就不能傳出去。

“王爺!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按照您跟貴妃在佛寺裏的時間算算,這孩子也有可能……”

有可能是我的?

北王豁然開朗,眼睛裏迸射出激動地光芒。

“對!有可能是北王的!若是這孩子有一個月,便是本王的,若是……”

若是有兩個月便是她在跟自己相好以前就有了的,想到這裏,他趕緊告訴探子,一定要想辦法弄清楚此事。

北王心裏百爪撓心,也不知道自己難受什麽,但是心中的怒火壓制不住。

王昌儒一看北王把心思全都用到兒女情長這些事上,便覺不好,所以趕緊勸道:“王爺,正事要緊,天大業得成之時,還怕沒有來日嗎?”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北王心裏頭也明白,但就是有些氣不過。

邵宸延事事處處都不如他,憑什麽所有的好處都占了去,皇位如此,女人也如此,那他文韬武略樣樣精通,騎射武藝,無一不是壓制他的,憑什麽到如今只是一個王爵,連親王的尊榮都沒有?

王昌儒苦心規勸,但是北王一句也聽不進去,他要是能聽進去,就不是北王了,王昌儒苦心勸說了半天,北王來了一句:“你說本王要如何才能見到貴妃?”

“那本王要跟蓉兒見一面。”

王昌儒:“……”

王昌儒嘴上不說,心裏頓時後悔了,他這是輔佐了一個什麽玩意兒,小叔子扒灰?男盜女娼?

王昌儒:“這……”

再怎麽說王昌儒也是正人君子,幹不出這事兒。

北王自己有辦法,他找人通知褚蓉月,兩個人要在佛寺見面。

下面的人得令,趕緊向褚蓉月報信去了。

皇宮裏多得是貴妃的眼線,還有北王安插進去的內線,他們經營那麽多年,宮裏的一舉一動都能摸得清清楚楚的。

但是他這邊剛剛派人進去,邵宸延就得到了消息,邵宸延幾天的時間已經把宮裏這些釘子全都摸出來了,下面的操作就簡單了。

北王在家裏等的着急,但是等到的消息卻是貴妃這段時間在宮裏靜心養胎,不方便外出。

不方便見他?

北王心裏的怒氣瞬間洶湧難耐,一拳打在桌案上。

“我上次讓你們到太醫院查的事兒,查清楚了嗎?”

“回王爺查清楚了,貴妃娘娘已經懷孕快兩個月了。”

北王聽完之後冷笑一聲:“好!很好!果然還是皇兄有福氣!”

既然是快兩個月了,那麽褚蓉月在佛寺與他相見的時候肚子裏已經坐了胎了,孩子就不可能是他的,現在褚蓉月母憑子貴,當然就不可能再搭理他了。

此時的北王滿腦子男女之間那檔子事兒,完全把朝政只是丢到一邊。

“褚蓉月,你居然把本王當傻子!”北王氣的不知所措。

“王爺您消氣,要不然您見了貴妃當面問問!”

北王氣的說不出話。

褚蓉月已經不想見他了,他還要怎麽說?

“本王以後都不想提起這個女人!”

……

褚蓉月這邊也想盡辦法要跟北王聯系上,她不能讓北王誤會她,但是宮牆高聳,也不是她能說見面就見面的。

“你去找人給邵秦送信兒,就說我約他道佛寺見面。”

褚蓉月趕緊讓于敏兒出去送信兒。

邵宸延收到信息的時候,心裏頭不由得一陣好笑,這兩個人還真是心有靈犀呢,都約着在佛寺見面,看來佛寺還真是個好地方。

本來養小叔子,弄得好像是真愛一樣,簡直可笑至極。

“你們告訴褚貴妃就說邵秦最近公務繁忙,沒有時間見她,還要恭祝褚貴妃懷孕之喜。”

這些內衛也不知道邵宸延什麽意思,他們只知道傳信兒,邵宸延讓他們說什麽,他們就說什麽。

果然褚蓉月得到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癱坐下去。

“他不想見我?他怎麽會不想見我?你有沒有讓人告訴他,是我要見他的。”

“娘娘現在是風口浪尖上,要不我們再等等吧?”

褚蓉月一見邵秦不來跟她見面,立刻旁邊的果盤拿起來丢出去

……

處理完了褚蓉月那邊的事兒,邵宸延又開始梳理朝堂上的事。

朝堂就像一盤大棋一樣,六成的大臣已經被北王拉攏,邵宸延這邊已經明顯的尴尬起來。

皇上的昏庸無能已經成了衆多大臣的共識,就連左丞相卓恒都看不上他。

如果卓恒不是因為老君主的臨終囑托,他也願意另立明君。

自己陣營裏的人都尚且如此,就可以得知原身真是一個不可救藥的人。

邵宸延一邊看着朝堂上的奏折,一邊揣摩着這裏面的黨派關系。

還好他批閱奏折的時候都是用了心思的,朝堂兩面的黨派相互制約,暫時沒有什麽大的纰漏。

批了一個時辰的奏折,邵宸延已經頭暈眼花了,這才想起他跟邵啓的約定。

邵宸延是個守時守約的人,他放下狼毫,從旁邊的牆上摘下自己的弓箭,拿着就到弦曰宮找兒子練劍去。

他之所以這麽賣力的處理朝堂上的事兒,就是在給兒子鋪路,他自己對皇位沒有多大的興趣,不知道這是不是受了劇情的緣故。

弦曰宮裏,邵啓跟師父國子監朱赫上完課之後,自己一個人在書房裏溫書。

朱赫這個先生可不是随便能請的動的,他曾經是原身的老師,現在邵宸延穿過來了,他不知道是進是退。

本來這個朱赫不願意接這件差事,因為當年教邵宸延讀書的時候,他就痛苦不堪,留下很深的心理陰影,所以現在他最不願意做的是就是教人讀書,尤其是皇子。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邵啓聰明智慧過目不忘,他講過的所有地方,孩子能一點即通,一點都沒有讓他操心的地方,甚至有的時候舉一反三,把他不會的東西都能推舉來。

朱赫簡直是大吃一驚,就像是撿到寶一樣。

“大才!真乃大才!”

她想說你比你爹聰明多了,能幹多了,但是礙于皇帝的面子他不敢這麽說,但只這個孩子也太聰慧了吧!

撿到寶了!撿到寶了!楚雲國,國之大幸!

抱着這樣的心态,教書當然教得好,若是碰上一個笨的,說半天,財彙通。

朱恒剛剛上完課,前腳剛走邵宸延就過來了。

邵啓正襟危坐在書案前練字呢。

邵宸延在旁邊盯着孩子寫字,才發現這孩子寫字真好,說句不好聽的話如果邵宸延不用系統的話,寫字都沒有這個孩子好看。

“兒臣恭迎父皇!”

孩子站起來,小手舉過頭頂拱手行禮。

邵宸延趕緊想把他抱起來,但是有不能破壞了自己的人設。

“平身吧!先生來過了?”

邵宸延在糾結到禀報說朱赫對大皇子十分誇贊,能得到朱赫誇贊的人可是不多。

邵啓手繪動作,恭恭敬敬地很贊起來。

“父皇您怎麽過來了?”

邵琦說着一眼就看見了邵宸延山溝裏提着的弓箭。

父子兩個約定好的,邵宸延叫邵啓射箭。

邵啓本來就沒想過父皇能夠真的陪他射箭,所以格外欣喜。

小孩子哪有不愛玩的?

邵宸延拍拍他的肩頭道:“先生講得可你都能聽懂嗎?”

邵宸延太知道朱赫那老家夥的脾性了,又倔,又找人很!而且講課的時候從來不會考慮對方能不能聽得懂。

邵啓道:“父皇可以考我。”

結果邵宸延提問了幾個問題邵啓對答如流。

邵宸延:“……”

原來這兒子這麽聰穎?那他真的可以頤養天年了。

“好好好!你以後有不懂得記得來問父皇。”

文科考完了再說騎射。

邵啓年紀小,而且身子十分瘦弱,以前小的時候也沒少生病,所以騎射對她來說有點困難。

邵宸延道:“你看看父皇這張弓。”

邵宸延将弓箭拿出來,象牙之稱的弓背,上面雕刻着繁複的花樣,看起來古色古香十分地漂亮,但是這副弓箭足足十石的力量才能拉得動,邵啓年歲太小,小胳膊小腿的根本就拉不動。

邵宸延把他叫過來:“你看看父皇的姿勢,咱們今天只要把姿勢學會了,該天父皇找人給你量身定做一把。”

邵啓高高興興地答應了,眼睛裏居然露出同齡孩子們應有的笑意。

男孩子都是喜歡這種東西的,天生就對這感興趣。

邵宸延手把手地叫他怎麽握弓,怎麽拉弦,怎麽樣瞄準獵物,怎麽發力。

“來,看父皇演示給你看。”

邵宸延對準獵物,嗖的一聲,剪枝射出,彈無虛發,一只鴿子撲棱棱掉在地上。

“射中了!”

“父皇好厲害!”邵啓激動地喊道。

邵宸延接受到兒子憧憬的眸光,心裏頓時舒暢起來。

這才對嘛!兒子就是應該敬重老子的嘛!

他說完反手又是一箭,又有一只鴿子從天空中掉下來,這一次邵啓自己跑過去撿。

“父皇,兒臣也想學。”

邵宸延道:“不急,父皇早晚能把你教會了。”

父子兩個的關系向前推進了一大步,原先除了應有的利益邵啓基本上就不跟邵宸延說話的,不論他怎麽讨好都不行。

天色漸漸暗下來,父子兩個都有一身大漢意猶未盡。

“走!咱們回去陪你母妃用膳。”

邵啓趕緊答應着,生怕一不留神父親改變了注意。

現在的弦曰宮逐漸變得有生氣了,邵啓臉上逐漸有了笑意。

邵珂的病基本上已經好了,蘇姚這兩天稍稍放松了一些,氣色也不像以前那樣倦怠,她早就換好了衣服等着接駕。

“阿珂,你見了父皇,該怎麽說?你父皇很疼你的。”

邵珂小臉蛋兒也比以前紅潤地躲,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四處看,居然說不出的可愛。

“父皇!”孩子道。

蘇姚此時也看見了邵宸延。

“臣妾叩見陛下!”

蘇姚知道,這兩天邵宸延對邵啓十分看重,但是也不敢妄想他會經常過來看他們。邵宸延幾乎天天來看他們,并且還給邵啓找了先生。

這代表什麽?蘇姚也不敢往好處想,因為她怕到時候更加失望。

“起來吧!”

邵宸延把手裏的弓箭随手放在旁邊的博古架上。

宮女們趕緊把銅盆算過來,蘇姚親自伺候他淨手淨面。

“皇上這是……”

這時邵啓趕緊道:“父皇陪着兒臣射箭去了,對了,我們還獵回來兩只鴿子我已經讓小廚房頓了,待會兒您嘗嘗。”

蘇姚:“……”

蘇姚覺得像是做夢一樣,有點不敢相信。

“那你好學,不要讓你父皇生氣。”

蘇姚只是嘴上這麽說說,她知道自己的兒子聰明絕頂什麽都一學即會,射箭也難不住他。

“母妃放心。”

邵啓說完又用崇敬的小眼神看着邵宸延。

邵宸延本來有些疲累了但是此時自信心爆棚,從來沒有這麽滿足過。

“今天邵啓多吃一碗米飯,力氣太小了,拉不動弓。”

“是!父皇。”

一家人居然從未有過的其樂融融的溫馨之感。

邵宸延突然有種家的感覺,他一伸手就把邵珂抱過來,那麽小小的一個人兒,這兩天看起來皮膚水靈了一些,不像剛從冷宮裏出來的那副瘦弱模樣。

“珂兒這兩天看着好多了。”邵宸延說完還摸摸她的額頭。

孩子早就不發燒了,精神也逐漸地好起來,就是對着人有點眼生。

邵宸延知道孩子在冷宮裏受了太多苦心裏只覺得可憐。

“我會讓他們按時送禮品過來,你要好好讓他們按時吃東西。”

蘇姚趕緊答應着,這些話好現實規劃,蘇姚總以為自己身處環境之中,但即便是做夢也是美夢。

珂兒也在邵宸延的懷裏熟悉起來。

小孩子就是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的。

邵宸延一邊抱着邵珂逗着玩一邊問邵啓學問,父子兩個有問有答。

蘇姚提到嗓子口的心,也逐漸地放回原處。

時間不大鴿子湯上來,父子兩個品嘗哪個了鴿子湯贊不絕口。

到底是自己獵回來的東西,吃這就比別的東西香。

邵啓吃得滿嘴流油,居然不像以前那樣矜持自若,倒像是他這個年齡該有的樣子了。

然而吃到一半邵啓突然想到了什麽,趕緊把自己原來的端莊雅致的姿态找回來。

邵宸延道:“罷了!就縱你一次又怎樣?規矩以後再學。”

父子兩個兩兩對望,邵啓的眼睛裏對邵宸延這個父親多了一份崇敬。

邵宸延心裏頭更是甜滋滋的,他離着任務目标有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吃完飯,邵宸延沒有留下來的理由,就算他想留下來,蘇姚也不願意伺候他,因為蘇家那些人都還在監牢裏關押着呢。

就算蘇姚伺候他,那也肯定不是真心的,那又何必呢?

邵宸延囑咐孩子好好跟着師父讀書,然後把那把弓箭送給了邵啓。

邵啓嘴上不說,但是心裏喜歡得緊。

然而邵宸延剛想走,就有小太監過來禀報。

“禀報皇上,貴妃有孕,嘔吐得厲害,想請您過去看看。”

褚貴妃懷孕了?

蘇姚在後面聽得清清楚楚,頓時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她跟褚貴妃是宿敵,當初着了褚貴妃的道兒,所以整個蘇家才造了難,這是褚貴妃居然懷孕了?

邵宸延看出了她的異樣,但是現在沒有辦法解釋。

“好,我這就過去看看!”

小太監退下去之後,蘇姚道:“恭送皇上。”

邵宸延一想不走也不行了,那就走吧?

不過他也發現了蘇姚對他的态度也不像是之前百般讨好的樣子了,看來這一段時間他的進度還是很大的。

錦繡宮裏,宮女跪了一地,褚蓉月嘔吐得厲害,吃什麽吐什麽,整個太醫院的太醫幾乎全部都在這裏伺候着。

“娘娘您這是害喜所致,臣等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孕吐是懷孕造成的,禦醫能有什麽辦法,他們也不是神仙,但是于敏兒在一旁不依不饒道:“你們要給娘娘治病,娘娘要是不好,你們一個個也別想安生了?”

禦醫們沒有辦法。

正在這時候邵宸延進來了。

禦醫們頓時緊張起來,誰都知道皇上寵愛貴妃,怕是真要故意為難他們,他們也只能吃個啞巴虧。

“臣等見過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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