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貴客到了!!
001.
馬車離了那善家大院後, 便經直向着京城的方向行去。
馬車上,善玉成望着白莫儒身旁放着的那箱子是喜滋滋的, 白莫儒卻是在馬車行出城鎮之後便有些暈乎乎,他這身體是從骨子裏的虛,就算是在善府好好休整了幾日也依舊無法改變什麽。
善玉成之曉白莫儒難受, 見白莫儒白了臉後便掀開了身旁的棉絮,讓白莫儒在馬車上躺了下來, 自己則是以膝坐枕,護着白莫儒的頭好讓他睡得舒服。
馬車行駛的速度不急不緩, 馬蹄聲嘀嗒,時不時會傳來兩聲初五的吆喝聲。
白莫儒就着這冬日裏的暖陽聽着馬蹄聲, 昏昏欲睡, 就在他即将快要睡過去時,卻突的被一陣視線吓得清醒過來。
恍惚間,白莫儒支撐着身體坐了起來, 他朝着四周張望了一圈,這不大的馬車之內,依舊只有他們兩人。
“怎麽了, 是還有地方不舒服?”善玉成伸出手去摸白莫儒的額頭。
“沒有。”白莫儒搖了搖頭, 因為被驚醒他額上多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白莫儒在馬車之內環視一圈之後, 視線最終落在了馬車後方的那櫃子上, 馬車經過善玉成的改裝之後後面有一個大櫃子,裏面放着的是他們的行李,還有一些細碎。
“出來吧, 你還準備躲在裏面多久?”白莫儒冷冷地說道。
善玉成聞言疑惑,他回頭看向白莫儒所看着的那個櫃子,有些不明白白莫儒在跟誰說話。
就在他疑惑時,那原本緊閉着的櫃門卻突然有了動靜,櫃門被人從裏面推開,片刻之後一只枯瘦的手從門縫間伸出。
又是片刻後,善天澤那張帶着笑容的臉從門縫後探出,他見到白莫儒和善玉成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爺爺?!”善玉成驚訝,他怎麽會在這裏?
白莫儒見到了這人卻是放松的神經,他擡手捏了捏有些昏脹的額頭,又尋了舒服的姿勢複又重新躺下,不去理會那突然冒出來的善天澤。
“爺爺你怎麽會在這裏?”善玉成一邊護着白莫儒,一邊驚訝地看着善天澤。
此刻被發現的善天澤臉上挂着幾分尴尬的笑意,他并未傻呵呵地傻笑,善玉成一眼便看出他此刻是清醒着的。
“府裏呆着無聊了,所以出來走走透透氣。”善天澤在櫃子當中憋得厲害,出來之後便在馬車當中伸胳膊伸腿的。
不瘋的時候他兩只眼睛精光暗藏,身體也頗為健朗,看着倒像是個四五十歲的人。
“父親知道嗎?”善玉成收起臉上的驚訝後琥珀色的眸子中也多了幾分嚴肅,要是讓他父親發現他爺爺不在府中,怕是善家又要天翻地覆了。
“沒事,我給他留了紙條。”善天澤大手一揮,渾然不在意。
他已瘋瘋癫癫有些時日,也才前幾日才清醒過來,醒來之後便聽下人說起善玉成與白莫儒即将回府的事情。
那日他清醒後本準備去善玉成的院子中等他,卻不想沒見到善玉成,倒是先見到了白莫儒,又聽說了那邊善夫人的事情,他這才又裝瘋賣傻把善浩引到了那小院中。
他原本只是想讓兩人見見,對白莫儒他印象還算是不錯,也有心幫他。結果之後的事情卻超出了他的預料,得知白莫儒準備幫忙收拾善家這爛攤子,善天澤雖疑惑他到底想做什麽,但還是按照白莫儒所說的找了善府的管家讓他暗中去把城中所有的算命先生‘問候’了一遍。
得知白莫儒和善玉成要走,他便起了跟上去看看的心思,所以他才趁着初五回善府裏面去拿暖爐的時候鑽進了馬車當中。
“父親會擔心的。”善玉成嚴肅地說道。
他這爺爺時而清醒,時而瘋癫,平日裏大多數時間都瘋瘋癫癫,能清醒的時間不多。
如今好不容易醒了,又偷偷跑出了善府,他父親定然會擔心。
“他都多大個人了,難道還要我跟在他的身邊才肯吃飯睡覺?而且我不是跟你在一起嗎,還有什麽好擔心的?”但善天澤對自己兒子依舊是混不在意。
“那你跟他說了是跟我們在一起了嗎?”善玉成又問。
善天澤以前也不是沒幹過這種事,只是他一直是個随性的人,從不會說明去了什麽地方,免得被善浩派人找了回去。
善玉成這話一出口,善天澤兩只眼睛便心虛的向着旁邊飄了過去。
善玉成見狀心中了然,但此刻他們已經離開城中,想了想後善玉成道:“我晚些時候寫了信讓人送回善府,讓父親來接你。”
他們這一程是要去京城,而且去京城是有事,他身邊帶的人也不多,加上白莫儒身體不好,他照顧白莫儒都已經是心力交瘁,若再跟着個善天澤,恐怕他無法顧及周全。
善天澤時而清醒時而瘋癫,清醒的時候與常人無異,可若是路途中他突然犯了病,就會變得如同頑童,到時候要哄他需要費許多心思。
而且他瘋癫的時候極其喜歡到處亂跑,京城那麽大,萬一要是跑丢了以他那時候的心智怕是要吃些苦。
“京城不是也有善府的人,到了那裏之後我讓人跟着不就好了?”善天澤自然猜出善玉成的心思,他卻是早有了應對的方法。
善玉成聞言,這才沒說話。
白莫儒看了一眼笑得開心的善天澤,也并未說什麽。
這安靜的馬車當中有了善天澤的加入之後,一路下來變得熱鬧了許多。
只是善天澤清醒的時間不長,他們還不到京城,善天澤便又犯了病,只因為一路下來馬車中多了許多稀奇好玩的東西,他才願意在馬車中安靜呆着。
好在從善府到京城已經不遠,善天澤又變得瘋癫後的第二天,馬車便行至了京城腳下。
與之前經過的一些城鎮不同,這裏看守極為嚴密,入城的時候需要經過士兵盤問審核,他們到的時候門前已經排起長隊。
初五停下馬車之後便掀開了簾子,與馬車之內的三人說道:“少爺,前面就是京城了,進城之後咱們還是先去找善家的管事?”
之前這一路上他們都是在進城之後便經直去找已經安排好的客棧,但京城之中卻并未做安排。好在京城當中有他們善家的分部,也有置辦別院,他們去了那裏也可以直接住下,唯一遺憾的是別院離城心有些遠。
“不,進城之後先去這個地方。”白莫儒與初五說道,話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遞了過去。
那紙條是之前的鎮上的老板娘給他的,是老板娘的相公寫的。
老板娘之前來找他時曾經讓他去這裏露個面,說是若是有事也方便找人,白莫儒接下紙條的時候原本并未準備真的去拜訪,但後來老板娘的另外一席話卻打動了他。
那布店老板在這京城當中謀職的時候也曾經在城中置辦過宅子,雖然很小,而且大概已經有好些年沒人住了,但若白莫儒沒地方去,他們可以把院子借給白莫儒住。
讓白莫儒動心的便是那宅子,那裏雖然可能已經有段時間沒人居住,但是比起善家或者王讀那裏,那院子肯定會讓他住得更加舒坦。
白莫儒本就是個不習慣別人在身旁跟着伺候的人,若是他跟着善玉成住進善家的家業裏,免不了身後要跟着一堆人,還要應付那些人的恭維。
王讀那邊雖然不失為一個好選擇,可是王讀自己也有家業也要忙,總不可能整天跟在他的身旁。
王讀不在的話,他雖然可以借住在他家,但同樣免不了要被一群人跟着,着實麻煩,且不自在。
他來這裏不過是因為好奇這城中的人能把點心做到怎樣的程度,說白了,看稀奇看熱鬧的心情更多些,若真的整日整日的疲于應付這些細碎,那估計會把他累得夠嗆。
初五把那紙條接過之後看了一眼旁邊的善玉成,見善玉成輕輕點了點頭後,初五這才扁了扁嘴說道:“白少爺你也真是的,人家都是想着住在大別院裏面多些人跟着照顧着才好才舒服才氣派,你卻總想住在這些不自在的地方。”
初五本就是個靈活的性子,回了善府之後顯得拘謹,但離了善府之後他又是之前那模樣。
白莫儒被他說得讪讪,他摸了摸鼻子回頭看向善玉成,“你要是住不習慣,要不你去你家住着?”
白莫儒這話倒并沒有嗆善玉成的意思,他身邊畢竟還跟着個善天澤,總歸有些不方便。
善玉成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他回頭看了一眼在旁邊吃着東西的善天澤,輕輕點了點頭,然後這才溫柔地說道:“等找到你那院子之後,我先帶他去一趟附近的別院中,找了人照顧着。”
幾人說話間,他們已經跟着隊伍向前走了許多,再過幾人便是他們這馬車。
初五見狀,連忙收好了紙條,然後又掏出了提前準備的腰牌,準備到了門口時遞交給門口的守衛。
又是片刻後,緩緩前進的馬車再次停下,随之而來的還有一個年輕男人質問的聲音,“從哪裏來的?”
白莫儒從未見過這樣的架勢,他有些好奇的撩起窗簾,探出頭去看向前方。
攔在他們馬車之前的是一個穿着一身铠甲的士兵,那人身體高大,一身铠甲被他穿出幾分威嚴。
京城進門的大門前,一隊士兵分作兩列攔住大門,對所有進城之人都進行仔細的搜索排查。門外,五十步一崗,一眼望去也不知站了多少人,那些人均像這人一般穿着铠甲,他們一動不動,看着甚是嚴謹。
白莫儒雖然見過衙門的衙役,但還從未見過這樣穿着一身鐵铠的人,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坐在馬車前方的初五熟練地跳下馬車,他把自己拿在手中的腰牌向那士兵遞了過去,“我們是善家的人,來這裏玩的。”
善家的生意遍布這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腰牌是善家的腰牌,那士兵看了一眼便看得出來。
可是在看到那腰牌時,他眼睛卻是亮了亮,帶了幾分令白莫儒不喜的貪婪。
就在白莫儒準備放下簾子收回頭時,那士兵卻用手中的長矛指向了白莫儒,“他是誰?”
初五回頭看向馬車,然後趕緊解釋道:“他是我們家少爺的朋友,叫做白莫儒,是陪同我們少爺來城中玩的。”
初五也跟着善玉成去過不少地方,他見那士兵的模樣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因此他讨好地笑了笑後又悄無聲息地跨前一步,自懷中掏出一東西塞到了那士兵手中。
附近的人對這一幕見怪不怪,甚至無人多看一眼。白莫儒坐在馬車上,他看見了士兵若無其人的塞進懷中的銀兩。
銀兩不少,少說也有十來兩,那士兵把銀子塞進懷中之後卻并未放行,他反倒是向着馬車這邊走來。
來到馬車前後,他用手中的長矛挑起簾子,然後探過頭來朝馬車裏面張望,“他們兩個人又是誰?”
002.
士兵看到長相好看的善玉成眼睛亮了亮後,又皺着眉頭看向坐在馬車後乖乖吃東西的善天澤。
“是我們家少爺和太老爺,官兵老爺,我們真的只是來游玩的。”初五又讨好地笑了笑。
都說民不與官鬥,善家雖然并不懼怕這些小士兵,可是如今他們出門在外少些麻煩總是好的。
“是嗎?”那士兵回頭看了一眼初五,卻并不打算就這樣放行,“你們家少爺是哪個少爺?”
說話間,士兵已經踩着車子邊緣想要往車上爬,似乎準備上馬車檢查一番。
初五見了連忙上去攔住了他,然後又從懷中掏出了十來兩銀子遞了過去,并且解釋道:“我們家少爺是善家的表少爺。”
善玉成的身份有些特殊,在外時他們一般都不會直說,只會說是善家的親戚,免得引一些歹人起歹心。
那士兵聽了這話之後卻樂了,他面上繃緊,長矛卻指着馬車內的善玉成便道:“如今正值年關,上頭的人讓我們詳查不能放過任何身份不明之人,你們,下來。”
那士兵的話很大聲,聽了他這話附近守着大門的兩隊士兵都跑了過來,片刻之後就把馬車圍在中間。
白莫儒面上淡然,眼中卻不免有幾分驚訝,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架勢。
馬車外,那些圍過來的士兵一邊把馬車圍在中間,一邊看向那個吆喝着的士兵,“這是怎麽回事?”
“他們說他們是善家的,可我看着有些可疑。”士兵說話間,讓旁邊的人都瞧見了他手中的腰牌,眼中卻是精光浮現。
在城門口等候進城的那些人見了這架勢隊伍卻并未亂,一個個的依舊是該幹嘛幹嘛,只有幾個看着風塵仆仆像是從外地來的在伸長的脖子好奇地打量。
那小隊中的人見了腰牌,眼中都露出幾分貪婪,初五見狀面上有些猶豫,不過他卻懂這些人的意思。
善家家大業大,雖然平日裏這名聲好使,可偶爾也會遇到像這樣貪財的,就想着在善家手中多撈些油水。
這些人也并不是想真的為難他們,只要他每個人都給些好處,他們就會放行。
一般情況,家大業大些的人外出遇到這種事,下人們也不會真的回去向主人禀報,多是會多給些銀子息事寧人,總不能真的讓主人家去和那些守門的人争這幾兩銀子。
而且這一次他們出來沒帶人,就只有他們自己幾個,看着便不像善家什麽大人物,在外人眼裏他們這種人手裏的錢最好撈了。
初五也知道其中的貓膩,可是他剛剛已經給了二十多将近三十兩銀子了。
就在初五猶豫間拿出了錢袋準備消財化災時,城內卻突然有一列騎着高頭大馬的士兵行過,見到這邊的情況那些人繞了過來。
走在人群前方的一個騎着黑馬的小隊長樣的人物,他坐在馬上看着被士兵圍在中間的馬車,劍眉輕皺,問道:“出什麽事了?”
見到這隊人,原本圍在馬車前的那些士兵連忙收起了臉上的貪婪,一個個地挺直了胸脯退到一旁站好,“回大人,小人覺得這馬車有些可疑,所以想讓上面的人下來再做檢查。”
那馬上的小隊長皺着眉頭看了一眼馬車內的幾人,他道:“可疑?可疑就抓起來審問,最近時值年關,看緊些。”
那小隊長顯然不清楚這城門口的暗中小手段,他雖然看着身份位置挺高,但卻有些不通事故。
他年紀不大,看着也才三十出頭,濃眉大眼本該正是俊年,但是他眉目之間已帶着幾分風霜的痕跡,想來應該是曾經上過戰場的,大概因為過年的原因所以才被調到了這城中做守衛。
聽了他的話,原本圍住白莫儒他們馬車的那些人臉上立刻便露出了幾分死白,他們大概也沒想到會把事情鬧大。
他們不過是為了幾兩銀子,真抓了人回去審問一番,萬一要是把他們收錢的事情捅露出來,那他們該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見了下面幾人臉色有些白,那騎馬的小隊中有一人卻是已經領悟過來,他驅馬向前走了幾步,然後附耳過去跟那小隊長說了一堆。
片刻之後,那小隊長看了一眼馬車中的白莫儒雨善玉成,又回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那些士兵,眼神已經犀利起來。
“你們是哪個小隊的人?”那小隊長問道,似乎準備追究,就在這時,旁邊剛剛提醒過他的那人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才并未再追問下去。
“你們是進城來幹嗎的?”那小隊長不理會在一旁白了臉的那些士兵,轉頭看向車內的白莫儒和善玉成。
“回官爺,我們是進城游玩的。”初五連忙說道。
“游玩?要去什麽地方玩?”那小隊長又問。
初五見了,連忙把白莫儒之前遞給他的那紙條遞了上去,“我們就在京城當中呆個十來二十日,這是我們家白少爺好友之前所住的地方,我們要去那裏。”
那小隊長遞過紙條打開,看清紙上寫着的東西之後臉色卻是連番變化起來,他旁邊提醒他的那男人也上前去看了一眼,然後臉色也跟着變了起來。
“請問馬車上哪一位是這地址中主人的好友?”片刻之後,那小隊長再次看向馬車之內的善玉成與白莫儒時,語氣已經明顯有了變化,不再冰冷強硬而是變得帶了幾分尊敬。
白莫儒回頭看了一眼善玉成,他在善玉成那琥珀色的眸子中的倒影中,清楚地看到了自己臉上的驚訝。
善玉成先反應過來,他出了馬車不卑不亢地說道:“你誤會了,我們并不是地址之中主人的好友,只是有好友讓我們去拜訪他們。”
白莫儒此刻也出了馬車,他站在善玉成身旁,打量着那小隊長臉上變化的神色,猜測他心中所想。
馬上的幾人聞言後對視一眼,面面相觑。片刻之後,那小隊長驅馬上前,把紙條還給白莫儒之後轉了身,“請随我們來。”
話說完,他便驅馬向着城內走去,像是要帶他們去。
白莫儒與善玉成再次對視一眼,然後他這才看向初五,招了手讓他驅着馬車跟着他們走。
進了城門之後,那些人也并未再說什麽,一路上只是安靜的在前方,不緊不慢的開着路。
倒是他們這馬車因為有前方的那一個小隊的士兵開路,變成了街上衆人矚目的存在。
白莫儒見狀放下了窗簾,避開了車外那些人好奇打量的視線,他本不想在這裏惹事,應當低調些。
馬車進了城,又行了将近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後,這才再次停下。
而此時,馬車之外已經是一片安靜,不見絲毫喧嘩。
白莫儒挑了門簾朝外看去,只見馬車停在了一處高聳的圍牆前。馬車面前并不見大門,只有一處後門,站在門前他們看不見院內的東西,但僅從這後門的裝飾與大小來看,這院子怕是不輸給善家那大院兒。
“我的人剛剛已經去通了信,你們在這裏等着,很快就有人出來接應。”那帶隊的小隊長話說完之後對着白莫儒與善玉成點了點頭,然後便帶着他的小隊走了。
白莫儒一路下來都莫名其妙,此刻見他這麽輕易的又走了,心中的疑惑不由更重了幾分。
而就在這時,馬車前方的那後門卻開了,一個看着有些像是管家的人物走了出來。
他見到站在門前等待的白莫儒與善玉成,連忙畢恭畢敬的迎了上來,“怠慢了,還請見諒。”他對兩人并未用尊稱,也并未鞠躬屈膝,可神情之間卻帶着幾分恭敬。
“哪裏,我們也是剛到。”白莫儒道。
那管家模樣的人打量完兩人後,有些遲疑地問道:“不知道哪位是白公子?”
“我就是,有好友讓我進城之後記得來這邊拜訪一下,不知……”白莫儒如今有些茫然。
當初走的時候那老板娘與老板只跟他說讓他來這裏拜訪一下,說是那老板曾經在這裏謀職,但他們兩人卻從未跟他說過是這樣一個大宅院。
這裏是京城,不比外面,能在這京城當中擁有這麽大一個宅院的,絕不是普通的富貴人家。
白莫儒眼中帶着好奇與打量,那管家卻并沒有請他們進門也沒有告訴他這是什麽地方,而是又說道:“孫先生他已經用飛鴿傳信說了白公子的事情,還請幾位随我來,我已經把孫先生之前住的院子收拾了出來。”
說着,那管家就帶着他們向着一旁走去,沒帶他們進那個大宅院。
白莫儒見狀不由暗中松了口氣,跟着那管家向着街道另一邊走去時,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高牆,有些疑惑,也不知道那布店老板到底是個什麽人?
從這管家的語氣來看他必然不是個普通的謀職的,但又似乎與大宅院的人并不是一家。
正當白莫儒百思不得其解,那管家卻在街道的另一頭停下腳步,在他面前的是另一座小院子,就如同那布店老板娘跟他說的,這院子不算大,看上去也确實有些時間沒人住,不過現在已經被收拾幹淨了。
這院子看着比他那院子還要小些,但是無論從什麽地方來看,卻都比他那院子要來得金貴。量是白莫儒不清楚這些裝潢之事,也能從這雕花石柱與青石地板看出些來。
入了屋,不大的客廳之內只幾張桌椅茶幾,白莫儒分不清木質好壞,卻能嗅出在屋中熏着的香當是極好的,甜而不膩,帶着幾分清雅,倒是有幾分書生的儒雅氣息。
“幾位可以先住在這裏,孫先生都已經與我們說好,平日裏我們會定期來送食物,還請不用擔心。”那管家沖着白莫儒抱了抱拳,“白公子有什麽需要,也盡管開口。”
“不用了,這樣就已經很好了,謝謝關照。”白莫儒也學着他的樣子抱拳道謝。
003.
那管家又交代了一些細碎後,并未在院子中多留,轉身便離去了。
想來是那布店的老板已經交代過管家,所以他并沒有在小院當中留人,只是說了近些日子會在後門之外安排站崗之人,讓白莫儒有事盡管去找。
人安排在後門,是知道白莫儒不喜歡做引人注目之事,不留人在小院中,是給了白莫儒足夠的自由空間,這管家倒是個人精。
那管家離開後,衆人關了院門,一直緊繃着的神經也随之放松。
似乎察覺到些什麽的善天澤松了口氣後,便在屋子中串了起來,玩得開心。
初五卻是動作誇張的抹了抹額頭的汗水,然後紅着臉看着白莫儒,好奇地問道:“白少爺,你那好友到底是什麽人?”
白莫儒也疑惑,被初五這麽一問他不得而知,只能聳聳肩。
見白莫儒這模樣,善玉成卻是被他逗笑了,他走到一旁倒了水遞到白莫儒面前讓他潤喉,然後這才溫柔地說道:“你若不放心不然我讓人去查一查,那府上的人是什麽人?”
“這就不用了。”白莫儒卻想都不想便拒絕,“我們來這裏的目的只是游玩,還是不要牽扯太深。而且難得那布店老板有心,我不能辜負了他的好意。再說若他有意想讓我知道什麽,我想他會直接跟我說道。”
善玉成聞言點了點頭,不再繼續糾結這件事,只自己尋了地方坐下,稍作休息。
因為這院中并無下人,所以很多事情三人不得不親自動手。在大廳中稍作休息後,三人便去了院中把院中馬車上的東西全部卸了下來。
然後又尋到了院子後面,找到了幾間客房,各自選了一間搬了行李進去。
做完這些事,門外便傳來敲門聲,是那管家貼心的送了食物過來。
衆人也不推辭,聚在大廳之中吃的東西後,便各自回了房間。
善天澤一路上也累壞了,進了房間後沒多久便睡了過去,初五哄着他睡完打着哈欠與兩人告辭後,沒多久屋子裏也傳來了呼聲。
白莫儒擁着懷中的人,沒片刻之後也睡了過去。
此時已值冬日,天氣陰寒潮濕,京城當中的天氣更是如此,一覺睡醒後,白莫儒覺得好像能從棉被中擰出水來。
衆人睡醒時,已是傍晚時分,善天澤早已睡飽,正在院子當中翻石頭玩兒,初五在一旁追着讓他不要弄髒了衣服,卻被塞了一手的蟲子。
醒來後,善玉成便提出要先送善天澤去附近善家的別院中,順便寫了信讓善家的人傳回善府,讓善浩放心。
善天澤如今如同孩童,總要多些人照顧才能盡心,他們把人留在身邊有些不方便,也怕照顧不周。
打定主意,一行人便一起出了門。
順着那管家說的方向,衆人很快便找到了附近的街道,初五怕善天澤走丢一直拉着他在自己身旁,白莫儒打量着這街道上的景物,臉上帶着好奇。
一旁的善玉成尋了身旁的路人,問了善家在附近的生意後,領着衆人向着附近的善家銀號走去。
進了銀號,善玉成拿出善家的信物後那掌櫃的便立刻領着衆人進了門,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末了趕緊派了人去附近善家商行總彙那邊通信。
衆人在這邊等了些時間,然後才等來了那些人,認出善玉成得知了善天澤的身份後,這些人更加恭敬起來,對照顧善天澤這一事是不敢有絲毫怠慢。
不過兩人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這裏不是善府,所以便讓初五跟着善天澤去了。
初五跟着善天澤走後,他們這邊便只剩下兩人,那善家商行的人原本準備再派人過來照顧兩人,被兩人拒絕了。
從善家銀號離開後,兩人并沒有立刻回小院之中,而是一邊打量着這街道一邊尋了人問路,去找那王讀之前與他們說過的王家的産業。
王讀離開之前曾經說過,讓白莫儒到了這裏之後便去打聲招呼,也好讓他們這些人知道他已經進了京城。
走在街道上,白莫儒一直四處張望,這街道不像他們那小鎮上,這裏十分的繁華,街道上即使不是趕集的日子也是人流衆多接踵而至人山人海。
街道上倒是少有小攤販,只有街道兩旁的店面,那些店面也不同于小鎮上的小氣,而是更多了幾分精致,除去酒樓飯館人聲沸騰外,許多賣東西的店鋪也是商品滿目。
從街頭走到街中,白莫儒甚至是在其中看見了好幾家以前從未見過的店,例如武器店,例如賣古玩的,這些東西在他們那小鎮上可是從沒有的。
白莫儒看着稀奇,便忍不住多看兩眼,一旁跟着他身旁的善玉成見他如此,眼中溢出幾分笑意與寵溺,他護着他在路上走走停停,防着他被人撞上,縱容着他這有些興奮的游玩,瞪回那些不善或是嘲諷的注視。
一路邊走邊玩,直到太陽快要落山街道被夕陽染紅時,兩人才在街道中尋到了王家的一處酒樓。
王家做的是酒樓的生意,生意也是遍布各地,白莫儒他們找了許久并不是因為這裏王家的産業少,而是因為王家的酒樓都未處于最熱鬧的街道,他們剛剛所在的地方較為偏僻。
王家的這酒樓處于這條街最熱鬧的地方,在這傍晚時分,酒樓內人滿為患人聲沸騰,走到門口時,酒樓內酒菜的香氣便已飄了出來,誘得兩人不由咽了咽口水。
“不如我們先吃些東西?”善玉成主動提議道。
白莫儒正有此意,聞言後便點了頭。
兩人向着那酒樓走,才到門口小二招攬生意的聲音便已傳來,“兩位是樓下還是雅間請?”
“哦,這有什麽區別?”白莫儒對王讀這酒樓有些好奇。
“嘿嘿,自然是有區別,客人您若是樓下坐小的就去幫客人尋個好的位置。若是雅間請,小的就去給兩位客官找個雅座,再沏壺好茶。”那小二應對自如,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白莫儒他們這樣的新客。
“樓上雅——”善玉成開口便道,但他話還未說完就被白莫儒打斷了話,“那麻煩小二你了,我們就坐在樓下吧!”
白莫儒存了幾分想要打探着酒樓的心,坐樓上雅間那還有什麽可打探的?自然是樓下的位置才比較好觀察。
善玉成對白莫儒的做法并未覺得不妥,那小二也是個人精,面不改色的連忙請了兩人進門,然後吆喝着有兩位客人。
不過此刻生意正是最好的時候,白莫儒他們進來的時候有些晚了,所以已經沒有了空的桌子,只能跟人拼桌。
進了大門後,樓內熱鬧的氣氛便更加濃郁,兩人在桌前才坐下,就被這熱鬧的氣氛感染。
與他們拼桌的是一對兄弟,兩人顯然是早已經習慣了這樣拼桌的行為,對他們兩個人的到來只多看了兩眼,然後便繼續說着自己的喝着自己的。
酒樓中雖忙,但是後面那些廚子的手卻快,白莫儒他們才坐下沒多久,便有菜上了桌。
白莫儒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嘗了嘗,這酒樓中的飯菜比不上王讀親手做的,但也确實比其它的酒樓中的菜味道要好些。
兩個人三菜一湯的吃完後,白莫儒領着善玉成去結賬的時候,才把王讀之前給他的信物放在了那掌櫃的面前,“掌櫃的,不知道你可認識這東西?”
那正低着頭算賬滿臉紅光的掌櫃的擡頭一看,手上的動作頓時便停住了,他驚訝地看了看白莫儒手中的信物,又擡頭看了看白莫儒,下一刻他便大聲吆喝起來,“小二,讓廚房裏的人手動起來,貴客到了!!”
這樓下本是喧嘩之地,掌櫃的這麽一吼,不少人都停下動作朝着這邊看了過來,那一剎那之間,整個酒樓之中都有片刻的寂靜。
作者有話要說: 果然還是寫好吃的速度比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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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蛋蛋萬歲妹紙的+15營養液,筆芯~
謝謝今天我要去逛公園啦妹紙的+10營養液,筆芯~
謝謝酥油餅妹紙的+1營養液,筆芯~
謝謝我家有個大暖男妹紙的+1營養液,筆芯~
謝謝小呀小二郎妹紙的+1營養液,筆芯~
謝謝聽雨吹風妹紙的+1營養液,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