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別吵,我再嘗嘗
那方師傅話說完便向着樓上走去, 留下那王師傅臉色一陣青一陣紫,煞是好看。
一旁黑衣服的張師傅見狀, 頓時便樂了,他心情大好催着小曲兒就跟着上了樓。
上了樓,白莫儒便去了一旁尋找能用得上的東西, 這裏雖然所有的食材和廚具都是免費提供可以随便使用的,竈臺等東西也有很多, 不過白莫儒剛剛轉了一圈下來所看到的廚具限制性也很大,好多東西都沒有。
不過這也正常, 畢竟這裏來的人還是廚師占多數,準備的器具自然還是以廚師為主, 做點心的白莫儒雖然聽說有幾個, 可是至今為止他還未曾見到過。
上了樓,白莫儒就忙着去折騰自己要用到的東西,而一旁其他的人則是在那方師傅上了樓之後就漸漸地都把注意集中到了那方師傅的身上。
那頭花花白的方師傅上了樓見白莫儒在忙着做準備, 便自己到一旁去看其他人做的東西,這裏走走哪裏看看,一時間, 不少人都受寵若驚般忙着沖他點頭抱拳等。
好在并未造成轟動, 衆人早已經知道那方師傅的性格, 所以只是簡單的沖着他行了禮後, 便又各自去忙各自的了。
白莫儒這邊在搜羅自己需要的東西,那邊善玉成也挽起了袖子,跟了上來, “我做什麽?”
白莫儒回頭看去,見善玉成似乎玩心挺高,他指了指一旁他搜羅出來的食材對善玉成說道:“幫我拿過去一下。”
白莫儒在這裏走了一圈又一圈,在看了食材和器具之後,他最終決定要做的點心卻十分簡單,并不複雜。
他準備做布丁,不過他準備做兩款味道上稍有不同的布丁。
布丁是果凍的一種,有很多種做法,味道也千奇百怪,常見的就有雞蛋布丁、水果布丁、鮮奶布丁、巧克力布丁等等,而且無論是哪一種布丁都深受人喜歡,白莫儒雖然并不是非常喜歡吃哪種甜食,可對布丁卻也是喜歡着的。
而且布丁不僅是吃起來味道好,看上去也是十分美味乖巧,令人食指大動
白莫儒今天選擇準備做的布丁一共分為兩種,一種牛奶布丁,一種焦糖布丁。
這兩種做法大抵相似,可味道卻截然不同。
牛奶布丁的制作方式其實很簡單,花時間的地方主要是在成型上,因為需要些時間慢慢烘烤成型。
而焦糖布丁本就也算是前者的一種延伸,只是多了些步驟用于調味,所以能做牛奶布丁焦糖布丁的制作自然也不會難。
白莫儒把東西都準備完了之後,便去一旁領了幹淨的圍裙和手套,把自己全副武裝了起來,唯一遺憾的是這裏并沒有遮口的東西。
見白莫儒這邊漸入佳境,那邊原本在附近晃悠着的方師傅和那張師傅兩個人便自覺地走了過來,與他們一起過來的還有剛剛在樓下的那個被叫做王師傅的廚子,不過他站得遠,并未靠近。
白莫儒準備好,便動了手。
在善玉成的幫助下,白莫儒先将準備好的首先雞蛋全數打開,攪拌好,同時他也取了些牛奶,并且在牛奶中加入細砂糖拌勻後煮熱,放涼準備待會兒使用。
做完這些,白莫儒又跟着一邊把準備好的牛奶倒進去雞蛋裏面去,并且開始快速攪拌起來,直到把布丁液攪拌均勻後,他才停下動作。
而此時,那站在一旁的張師傅和其他兩人還疑惑地看着白莫儒,有些不明白白莫儒到底要做些什麽。
就在白莫儒繼續忙着的時候,圍在櫃臺前的人已經漸漸多了起來。
白莫儒以前沒來過這裏,所以這裏許多人看着白莫儒都覺得眼生,原本對這樣的白莫儒他們雖然好奇但也不會過多關注,可是此刻見那方師傅一直站在這裏不走似乎準備看下去,自然免不了好奇起來,所以漸漸地也圍了過來看稀奇。
就這會了功夫,白莫儒把已經攪拌均勻的布丁液端到了一旁,取了極細的篩子過篩了三次,
篩完,白莫儒把東西遞給了善玉成,讓他放到一旁去靜置,然後便去忙其它的了。
善玉成則是全神貫注眉頭微皺的端着白莫儒順手就遞了過來的東西,小心翼翼地走到一旁,然後又小心翼翼地放了下去。
末了,這才又開心的跑了回來。
牛奶布丁的制作基本算是已經完成了一般,接下去他需要做的就是制作另一道口味的焦糖。
制作焦糖也不難,但想要熬制出味道适中不膩不焦的焦香味,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火候的控制與時間的控制極為重要。
白莫儒取了白糖放入鍋中,又加适量的水後,便到一旁去盯着火了。
焦糖要以小火加熱,切不宜搖晃。
要熬至鍋中的糖滑去融了水,并且開始起泡泡時,才能有下一步動作。留意到鍋中的糖水顏色已經開始由透明漸漸轉為褐黃,白莫儒從旁邊取了木鏟輕輕攪拌起來,動作輕柔緩慢的把鍋中的東西輕撥拌勻。
熬制焦糖的時間極為重要,火大易焦,時間長了也會變味,白莫儒盯着鍋中,待到顏色漸轉淺咖啡,便立刻離火倒入了一旁早已經準備好的容器中備用。
準備的工作做完,剩下的便是烘烤。
好在這裏樓下有一個小烤爐,雖然比不上白莫儒在小鎮上準備的那烤爐,不過也能用。
在善玉成的幫助下兩人把東西全數搬到了樓下後,白莫儒準備了模具,在內壁塗上一層薄薄的黃油,然後才把把靜置好的布丁液慢慢的倒入了模具之中。
烤爐要先預熱,在這上面白莫儒也花了些時間。
待到烤爐預熱好,白莫儒才在裝着模具的烤盤裏注了熱水進去,然後這才把烤盤放入預熱好的烤箱烤焙。
若在白莫儒家中的烤箱,自不用這麽麻煩,不過這裏的烤爐較為簡單有些不适用來做點心,所以白莫儒才加了些水進去。
牛奶布丁在烤爐中烤着,白莫儒手上的動作也沒停下來,而是着手準備起了另一道口味的焦糖布丁。
白莫儒準備做的這款焦糖布丁不宜放在烤爐中烤,所以他選擇了蒸的方式。
将準備好的布丁液和焦糖放制好後,便将布丁杯放入鍋中蒸烤。
烘烤的時間不算短,這期間衆人倒是耐心,也沒人催促,只是一個個的都好奇的伸長了脖子看白莫儒到底在做些什麽。
白莫儒從樓上轉移到了樓下,期間圍過來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等白莫儒烤爐之中的布丁液漸漸凝固時,周圍已經圍了快二十來人,不大的案臺前幾乎是水洩不通。
為了搶個好位置等白莫儒的東西出爐,之前那個與他們有些摩擦的王師傅也厚着臉皮擠到了人群前面來站着。
又是片刻之後,白莫儒算着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在衆目注視下打開了烤箱。
烤箱打開的一瞬間,是一股異樣香甜的味道,并不濃郁,卻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看着四周那些人望眼欲穿的身前,善玉成忍不住挑起嘴角輕笑,這些怕是重來沒見過白莫儒做的東西,哼!不過下一刻,他自己的注意力也都被集中在了白莫儒手上。
白莫儒準備的布丁不算多,兩種口味各十來小份,烤爐中烘烤的牛奶布丁出來之後,白莫儒便選了小碟子一個個把布丁倒置過來在盤子上放好,然後等着冷卻。
布丁不大,全是小茶杯的大小,那些嫩黃嫩黃滑如凝脂的布丁被倒過來叩在雪白的小碟子上時,布丁果體還随着白莫儒的動作晃了晃,看着便讓人垂涎欲滴。
随着一碟碟的小家夥被擺出了,周圍圍着的那些人便不淡定了。
“這……這東西是什麽?”最先耐不住性子的是那一身黑衣的張師傅,他咽了咽口水,俯下身去看白莫儒還在折騰着的東西。
這東西他從未見過,嗅着帶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兒,他深吸一口氣本想多嗅嗅味道,可好像他一用力,那香氣就和那嫩黃的果體一般扭動到一旁藏了起來,讓他嗅不到味道。
可等他不用力嗅了,那味道卻又誘人的出現,在他鼻翼間游動。
與那張師傅一樣的,圍在案臺前的幾人中有人看着稀奇,便趁着白莫儒沒注意伸了手,想去摸摸那碟子晃晃看那布丁是不是真的會扭動起小腰板兒。
不過他手才伸出去,就被一旁的方師傅一巴掌拍在了手背上,“老實點兒!”他都還沒摸到呢,一邊兒排隊去!
面對這些人的焦急,白莫儒卻是耐得住性子。
他一點點的,慢慢的把手上的工作做完,又算着時間差不多了,這才把那碟子端到了案臺前專用來放置食物的臺子上。
東西才一碰到桌面,他手中就一涼。
張了嘴本準備說話的白莫儒還沒來得及出聲,東西就已經不見。
白莫儒微驚,擡頭四處看了看,卻見那一直性格沉穩頗具威嚴的方師傅,已經拿了不大的碟子把鼻子湊了上去。
他時輕時重的用力嗅着,試圖想要嗅出些什麽,那時有時無隐隐約約又真實存在的奶甜香味兒讓他欲罷不能。
“這是什麽?”方師傅抱着碟子嗅了個夠之後,這才擡頭看向白莫儒。
在他周圍,是衆人注視的視線,
被搶了先,即使那個人是方師傅,衆人也依舊忍不住流露出幾分急迫與不滿。
白莫儒收了手,一邊把桌臺裏面的東西往外拿,一邊輕聲說道:“這東西叫做布丁,是一道點心,吃法多種口味繁雜多變,如果有條件,烤好的布丁冷藏之後食用起來味道會更佳。”
如今已是冬天,這帶着暖意的布丁更符合口感,不然白莫儒還真的想找些冰塊過來冷藏些時間。
白莫儒嘴上說着,手上動作也沒停,只是他這每次東西才端起來還沒放到櫃臺上就已經被人從半途截了。
如此幾次之後,白莫儒索性只是把東西端起來一下,然後手中就空了。
白莫儒這次做的東西一共才十幾分,他們這裏頭四十多個人,圍過來的少說二十來個,要是現在不快些動手,待會兒還能有剩?
當然不可能!
衆人都知道這些,所以搶起來也就格外的勤快,被堵在後面那些手不夠長的,此刻忍不住急紅了臉卻因為那方師傅在而不敢造次,不然恐怕早已經罵罵咧咧。
後面的人還在努力伸長了手,前面拿到東西的卻是已經嘗到了東西。
這布丁看着便是香軟彈性十足的感覺,可是吃在口中卻又完全是另一種感覺,入口即化的軟軟的帶着奶香味的果肉,只一口便叫人忍不住舍不得咽下。
兩口下去,卻又從中嘗到了些不同的味道。
一開始是淡淡的奶香,是入口即化的口感,然後便是舒爽嫩滑的觸感,以及沁入心脾唇齒留香的甜香味。
如今本已經是寒冬臘月之際,那一口溫熱的舒爽嫩滑的布丁下肚,頓時感覺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
沒多久,白莫儒手中的東西都分發了出去,後面那些來晚了或者手慢了的,此刻也只能望着身邊的人伸長了脖子流口水。
在這裏來的,大多數都是些精專與這一行的,這天南地北什麽地方的吃食他們沒見過沒嘗過?
他們圍在這看的原因其中之一便是因為他們确實沒見過這東西,對這東西好奇。
如今兜兜轉轉了一圈,結果卻還是沒能吃到,自然是忍受不了,因此白莫儒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旁邊那些人就已經迫不及待了。
“好吃嗎?”有人問道。
“是個什麽味道?”
“別吵,我再嘗嘗。”被拽着衣袖詢問的人揮開了身邊的人,又趕忙再吃上一口,細細品味。
“唉,我說你……”
看着衆人似乎都挺感興趣,白莫儒忍不住暗中松了口氣。
但緊接着,他的心又高高懸起,這裏與他之前所在的地方不同,這布丁雖然是做成了可是烤爐用的卻不同,也不知道是否成功。
就算是經驗再老道的師傅,在東西沒進自己嘴裏之前,也不敢說有多大把握能把這點心做得多完美無缺。況且他現在面對的又是這樣一群人,不是其他那些客人。
白莫儒心中略有些不安,他視線緊緊追随着面前幾人,特別是那方師傅和王師傅、張師傅三個與他認識的,更是希望他們能給出些意見。
“什麽時候好?”那第一個嘗到東西的方師傅微眯着眼看着白莫儒,那張帶着皺褶的臉上看不出是肯定還是否定。
“什麽?”白莫儒不解。
“鍋裏的,什麽時候好?”方師傅用下巴指了指白莫儒鍋子裏頭的東西,他舔了舔嘴角,剛剛才吃進肚子的東西口齒留香,勾得他饞蟲都醒了。
“快好了。”白莫儒轉身去揭鍋蓋。
白莫儒這麽一動,一旁那些沒吃到東西的立刻就來勁兒了,剛剛沒吃到,這不是還有嗎?!
只是他們來勁兒,一旁那些吃着嘴裏的就更加來勁兒了。
原本還松松散散的隊伍,瞬間便又變得擁擠起來。
原本就沒吃到東西的人見了,趕忙把已經吃到的從隊伍中推了出去,“你們不是吃到了,怎麽還來?走開走開。”
被排擠,那些人卻是一點兒都不臉紅,胸一挺便又擠了進來,“先來後到懂不懂?是我先來排的隊,當然是我的。”
面對着擁擠着的人群,白莫儒心中的緊張卻沒絲毫放松,那方師傅一看就知道有些來頭,如今卻不說話,所以他這布丁到底是做成了還是沒成?
該不是做差了?
可是做差了這些人應該也不會這樣折騰互不相讓了,不,這也不好說,說不定這些人只是吃個稀奇,因為沒見過所以才如此。
白莫儒心中有幾分拿不定主意,正琢磨着待會兒去問問,就聽見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門口的位置傳了過來。
“擠什麽?讓讓,讓讓。”
白莫儒聽着那聲音,突地停下動作,然後下一刻,他忍不住松了口氣輕笑了起來。
他等了許久,這人可算是來了。
不過想想以往,這人好歹也算是這群人中的一員,他能說得上一個好字的東西,到了這群人面前應該也不會太差。
白莫儒找回了自信,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在人群外吵吵嚷嚷的那人卻趁着這機會已經擠到了人群中間。
見到頭也不回正認真的弄着鍋裏頭東西的白莫儒,王讀心中的不甘願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變了味兒,“做什麽好吃的,別忘了給我那一份!”
王讀聲音咋咋呼呼,他這話一出口,周圍的人頓時就炸了鍋,“王讀你小子插什麽隊?知不知道什麽叫做先來後到什麽叫做排隊?”
“去去,後面去,別在這裏鬧騰。”衆人毫不客氣的趕人。
王讀這家夥性格惡劣,他們都對王讀有了幾分戒備。
“閉嘴,都閉嘴。”王讀卻是不怕,即使是被衆人一起排擠,他也依舊臉皮夠厚,“你們知不知道他是誰,就剛這麽對我說話。”
王讀這話一出口,鬧哄哄的人群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衆人面面相觑,一時之間還真說不清白莫儒他到底是誰。
之前他們都是沖着那方師傅和這沒見過的點心來的,還真的沒顧上問。
“怎麽,你認識?”人群中最先開口說話的是那個方師傅。
方師傅與王讀兩個人年紀相當,脾氣倒是一個沉穩一個直爽,兩人截然不同。
方師傅話一出口,一旁的王讀就嘚瑟起來,“那是,他可是我先發現的,是我挖掘的人才!”
王讀嘴上說着,趁着衆人不注意的時候,他暗戳戳的往前擠了擠,硬生生趁着衆人震驚的時間擠到了白莫儒案臺裏面來站着。
“我和他可是老朋友了。”王讀哥兩好的勾搭着白莫儒的肩膀,一臉的嘚瑟。
白莫儒卻毫不客氣的推開了他的手,然後回頭說道:“好了。”
然後下一刻,白莫儒端出去碟子便消失不見,再下一刻,衆人已經沒人再理會王讀,轉而專心致志的去搶點心去了。
王讀愣了愣,也顧不得其他趕緊沖了上去從白莫儒手中奪走了一份護着。
白莫儒做出來的這焦糖布丁與之前的布丁又有所不同,因為是蒸出來的,味道更顯嫩滑些,可是又因為上面的焦糖而更多了幾分甜味。
只是這甜這香味卻都不膩,反而讓人蠢蠢欲動。
鬧哄哄的折騰完,白莫儒站到一旁看着衆人,而衆人此刻也紛紛品嘗起來。沒搶到的,此刻則是紛紛站在一旁伸長了脖子看着,仿佛這樣就能嘗到味道一般。
待到衆人把東西吃完,然後便是一陣交頭接耳的議論,剛剛白莫儒在做點心的時候也有不少人看着,因此這布丁的做法基本是已經人盡皆知。
衆人有好奇的也有揣測的,更是有想回去試上一試的。
又是片刻之後,白莫儒這案臺前的人數就少了一半,那些人三三兩兩地走開,也不知道是有什麽打算。
待到那些人走開,白莫儒便看向剩下的那些,“怎麽樣?”
白莫儒好奇的打量着方師傅等幾人,這幾人剛剛都有吃到兩種點心。
“你怎麽不問我?”王讀嗖的一聲從旁邊站到了白莫儒面前來。
他手裏還端着個空碟子,眼中盡是享受的光芒。
白莫儒這兒倒是真的新鮮東西不少,上次他吃到的那蛋糕他都還沒琢磨透,這會兒居然又有了新東西。
可惜他來的晚了些,沒看到白莫儒是怎麽做出來的。
不過也無所謂,晚些時候他再去找白莫儒就是,況且接下去還有好幾天時間。
白莫儒看了看王讀,有些好笑,“你怎麽現在才來?”
因為王讀這個領路人不在,他今天可是‘驚喜不斷’!
“咳咳,這不是路上耽擱了嘛……”王讀有些心虛的移開視線,他确實是耽擱了,不過耽擱的原因卻有些拿不上臺面。
“你說這東西叫做布丁?”方師傅突然開口,他饒有興致地看着白莫儒,“這是同一樣東西吧?”
白莫儒連忙擺正身心,他點了點頭,道:“沒錯,這兩種點心都是布丁。布丁其實還有非常多中,味道口感甚至是做法都有不同。”
方師傅點了點頭,衣一臉肯定的表情,“你可以做出來。”
白莫儒一愣,做出來?
全部?
“正好我這幾天有時間。”方師傅煞有其事的認真點頭。
白莫儒卻無語了,你有時間,我未必有時間啊!
若是他真要把所有味道款式都做一次,他這幾天就可以什麽都不用做了。
白莫儒的沉默并沒讓那方師傅自覺,其餘人似乎都習以為常,只是頗為同情地看着白莫儒。
這方師傅平日裏時不時會來這裏轉轉,但是這麽多年了,能被他看上并且搭話的廚師不多,衆人都知道這人身份不一般,也有過想深交的心思,可是這人卻也是個怪脾氣,所以久而久之衆人就都放棄了這想法。
只是不敢輕易靠近,衆人也不敢得罪,所以便一直恭恭敬敬的待着。
如今他說了這話,衆人也只能同情的看着白莫儒,卻沒人敢上去替他解圍。
可衆人之中,唯獨王讀卻敢數道他,“你這小老兒想的倒是美,想吃自己不會去做啊?!他這要是幾天都耗在這上面了,那這會怎麽辦?總不能叫人白來一趟。”
王讀話出口,周圍的人紛紛別開臉去咳嗽,裝作沒聽見。
那方師傅卻是臉色一陣變化之後妥協,他不滿地瞪着王讀,嘴上話也多了些,“他來這兒不就是想着多漲漲見識,他做做點心我幫他看看怎麽了?”
王讀挑眉,他走上前去繞着那方師傅轉了一圈,看得人方師傅頭皮發麻了,他才點着頭一臉認真的說道:“臉皮倒是夠厚。”
“你!”方師傅氣急。
衆人依舊忙着自己的,一會兒看看手指一會兒看看地板,忙的不亦樂乎。
白莫儒此刻卻是看出來了,這兩人該就是和那王師傅與張師傅一樣,是冤家又是朋友,所以才能這麽肆無忌憚。
不過這種神仙打架的事兒,他不參合。
白莫儒趁着兩人還在繼續,向着旁邊走去,避開兩人與那一直在一旁的張師傅和王師傅兩人走開。
避開樓下的王讀兩人,幾人上了樓。
一上樓,那一身黑衣的張師傅便笑了起來,“後生可畏啊!”
“前輩過獎了。”白莫儒一如之前的儒雅。
“別謙虛。”張師傅拍了拍白莫儒的肩膀,瞧見這白莫儒還挺喜歡,“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不知道在哪兒玩泥巴呢!”
“我們是老了。”一旁一直與張師傅不對付的那王師傅此刻也少見的說了句同意他的話。
白莫儒沒再搭話,因為他早就已經注意到了,這次來的人裏大多數都是年紀三四十的,像他這個年紀的,卻是少。
雖說這東西與年齡沒有太大關系,可是任何一樣事物都經不起時間的磨耗,即使是廚子也一樣。
一旦人老了,味覺觸覺視力就會慢慢退化,倒是下廚對他們來說就不再輕松。再過個幾年,這群人裏怕是也要有好些人要退下去了。
面對這樣的對話,白莫儒還沒有開口勸慰的資格,所以他只是在一旁靜靜的聽着。
王讀來了之後,白莫儒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在王讀的帶領之下,白莫儒跟着他在會場上上下下轉了一圈又一圈,也經由王讀認識了許多會場中的人。
有些王讀是領着他到對方面前去認識的,有的王讀不大喜歡,便躲在一旁指手畫腳數落半天。
白莫儒跟在他的身後聽着,偶爾也上去打個招呼,這一天的時間很快便用完。
會場散會早,不到天黑會場就散了。
白莫儒與王讀一起離開,本準備去王讀哪酒樓中,出門時卻被守門的下人攔住,說是會場主人有請。
白莫儒猜測,該是那方師傅,因為他似乎與這些人及其熟悉。
不過三人最終還是沒有應約而去,王讀替他拒絕了。
用王讀的話來說,就是白莫儒就是來這裏看個稀奇的,這些事情他可以不用理會,若是以後有興趣到時候再去認識也不遲。
白莫儒不知道那方師傅到底是什麽身份,不過從王讀話語間對他比別人多的那幾份戒備與慎重來看,那方師傅應該也是大有來頭之人。
只是就如同王讀所說,他這次來只是來看稀奇,并不準備牽扯太多,所以便謝絕了。
離開了會場,幾人并未急着回去,而是又把剩下的那半條街逛完了之後,這才抱着大包下包回去。
一路上,王讀對白莫儒花錢買了這麽多零嘴表示不滿,不過還是幫着把東西都搬了回去。
到了酒樓後,王讀便又急匆匆的出去了,似乎是之前來的時候還有事情沒處理就早早的應他之約去了會場,所以現在還有好些事情要處理。
王讀也忙,正好又是過年期間,他手下的生意上也有好多事情。
白莫儒就第一天見到他後,接下去幾天時間都沒見到人,再次見到他時,已經是五、六天之後了。
而那時候,會場那邊的會已經進行到了一半,再過五、六天,便要結束。
這期間,白莫儒倒是在會場中混熟了。
會場中人數本就不多,前前後後才幾十個人,幾天時間來來往往,大部分白莫儒都能叫得出名字。
之前與他認識的那張師傅與王師傅兩人,這些天下來與他是相處的不錯,幾人留了地址,準備以後若是有機會也可以走動走動。
除去這些,白莫儒還見到了之前期待已久的幾個同是制作點心的師傅。
兩男一女。一個是以包子餅幹為主,據傳他的手藝也是聞名天下。一個以蜜餞為主,各式蜜餞他都手到擒來,幾乎是無所不會。剩下的那個女的,倒是離白莫儒這一行近些,是做油酥類點心的,不過也主要是做承包宴席類型的生意。
點心這一行,本就分工雜碎又類型複雜多種,像白莫儒這般能獨撐一方的,倒是少見。
得知白莫儒以此為店,幾人倒是有興趣,所以也交換了地址,互相之間也約了以後能互相切磋切磋。
倒是之前那個方師傅,他之前曾經邀請過白莫儒一次,被拒之後他倒是再沒邀請過。
一段時間裏,人也不多見,沒了那天的熱忱。
不過那之後的日子,但凡是白莫儒動手,他便絕對會到場,吃了東西偶爾留下一兩句評語,然後便早早的又消失不見,想來也是個大忙人。
随着時間的過去,京城當中年的味道倒是越來越濃郁了。
他們剛剛來的時候,街道上還只是普通的擺設,但是對着這十幾天的時間過去,街道上的燈籠被換成了大紅色的,商鋪店家門口也貼上了紅紅的對聯,看着格外喜慶。
随着年的接近,京城中警備越來越森嚴,幾天之前,甚至是開始禁宵。
一旦到了深夜,街上是一個人都不許有,只有那些來來回回走動的士兵與騎兵。
白莫儒之前曾經見過兩次的那一隊騎兵,那之後倒是沒再見過,不知道是調到了其他地方去了還是開始巡夜了。
王讀忙忙碌碌幾天之後,總算有了時間,而同時,他那些朋友也差不多都忙完。
幾人自覺的聚在了王讀那店裏玩樂,用王讀的話來說,就是騙吃騙喝來了。
好在如今是過年世界,衆人也沒了平日的小氣,來來往往之間多多少少會帶些稀奇物件兒來逗樂。互相之間,也送了不少禮。
李九不消說,出手的都是好酒美酒,把衆人樂得不行。
老許是茶,這到不讓人意外,只是因為白莫儒多得了些,不免讓衆人眼紅。被衆人說笑,老許卻是渾不在意,一邊把茶往白莫儒這兒遞,一邊笑嘻嘻的約了時間明年過去喝茶。
其餘幾人也相差不多,多是些手頭上能尋到的物什,兜兜轉轉下來,白莫儒也收了不少東西,而且雜七雜八什麽都有。
這些人算着年前走不開早早的就開始‘過’年,卻是苦了白莫儒,他獨自一人在外,如今手頭上什麽東西都沒有,禮物收了一堆卻不知道該如何還禮。
這麽些日子下來,白莫儒早已經把這群人當做朋友,既然是朋友,那禮輕了自然拿不出手,可是如今身在外,讓他拿重的出來,他又着實沒有。
京城小巷之中,小院內。
善玉成見着白莫儒又坐在院之中發呆,不由抿嘴輕笑,“不如我替你準備?”
善家分院就在這邊不遠處,前段時間他父親善浩也到了這邊,若是白莫儒需要他準備禮物倒是方便也快。
之前善玉成離家之前把他那幾乎就沒用過的私房錢小錢箱一整個給了白莫儒,到了這裏之後善玉成沒見他用過,裏面的錢反而是多了。
見着那滿滿的小錢箱,善玉成心裏喜滋滋的,也就沒再提讓白莫儒用的事情。
“不用了。”白莫儒搖頭。
“那今天還去會場嗎?”善玉成走上前去,見着白莫儒發愁,他忍不住低下頭去在他嘴角落下一吻。
“自然要去。”白莫儒點頭,他起身看了看天氣,天色已經不早,“走吧!”
說完,白莫儒就帶頭向着會場那邊走去。
走了兩步,白莫儒又回頭看向善玉成,道:“回來的時候記得提醒我去隔壁街上買些布帶回去,給我娘親和哥哥做些衣服。”
這京城之中的東西,到底要比他們那個小鎮上的好些。
而且附近又恰巧有集會,各式各樣的布料都有,他豈能錯過這機會。
這麽一想,白莫儒又想起另一件事情,也許他應該再扯些大紅的布回去給他哥哥做喜服?
不過這想法白莫儒很快就打散,因為若現在扯布,肯定來不及。
從京城回去中間還要将近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回去,正好趕上家裏喜宴前幾日,做喜服肯定是來不及了。
善玉成跟在白莫儒身後一起向着會場那邊走去,這些日子他一直陪在白莫儒身邊,說實話,聽着那些人整日整日的研究做菜他早就已經膩了,只是因為有白莫儒在身邊,所以他才每日都樂呵呵的跟去。
這會兒聽了白莫儒的話,善玉成那琥珀色的眸子微微轉動。白莫儒把所有人的新年禮物都算着了,可卻唯獨漏了他。
善玉成微微低頭,看了看自己已帶在身邊有些時日的小盒子,又有些猶豫起來,不知道該不該把東西送出去。
他知道他能與白莫儒在一起就已經是最好的禮物,可是這麽些時間來,他還重來沒從白莫儒手中收到過禮物,心中難免期待又忐忑。
“想什麽?”白莫儒的聲音突然從善玉成耳邊傳來,吓了善玉成一跳,吓得他差點兒把手中藏着的東西都扔了出去。
“沒什麽。”善玉成趕緊藏起了東西,然後向前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頭頂鍋蓋而來2333
之前幾天搬家去了,換了個城市生活。
以及,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