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七星咒法

咒術師在執行祓除咒靈的任務時,會标配一名負責處理如聯系警方封鎖任務地點交通等後勤事宜的輔助監督。

輔助監督大多數是有點咒力不具備與咒靈正面戰鬥能力的人,但他們可以使用結界術釋放一種名為帳的結界,主要用于隐藏咒術師和咒靈的戰鬥,避免咒靈的存在暴露引起社會大衆的恐慌。

畢竟咒靈是從人們的負面情緒中誕生的,人類越是恐懼害怕,咒靈也會變得越強。

星見恭人将車開到目的地時,公園門口已經有一位身穿标配黑色西裝的輔助監督等候了。

“公園內部的咒靈已經被帳困住了,星見先生。”輔助監督是個外表有些古板的中年男性,他走到下車的星見恭人面前,恭敬的彙報。

黑色的半圓形球體如同碗一樣将公園扣在其中,這個球體普通人是看不見的,他們只能看到與平時毫無差別的公園入口。

而輔助監督口中所說的困住,其實也是帳的一種功用,比如說眼下這個帳就是以所有人都可進入為交換,讓咒靈無法出來的制約達成。

“辛苦你了田中,接下來就交給我們了。對了,這是我兒子光裏,今天帶他來開開眼界。”

輔助監督田中和星見恭人已經是合作了五年的老搭檔了,看到從車上下來的星見光裏後,心中覺得星見恭人所言不虛,他的兒子果然一看就非同凡響。

但是緊接着田中回想起了星見恭人的話,頓時驚訝的問:“星見先生,您要帶令郎一起進去?”

雖然準二級的咒靈對星見恭人來說不算什麽,而且——田中看到了一旁繞到後備箱取武器的禪院甚爾,這位少年的實力也很強,但将一個六歲的孩子也帶進去是不是有點太……

“沒錯,也該讓他親眼看看咒靈了。”星見恭人笑着說道。

田中有些無言以對,這就是咒術世家對後代的教育方式嗎?小小年紀就要跟咒靈面對面,真是不容易啊……

禪院甚爾拎着兩個長條狀的皮箱走了過來:“走吧。”

“那我們就進去了。”星見恭人對田中說完,就帶着光裏,三人一起走入了黑色的帳中。

帳內的光線有些昏暗,但并不影響視線。

三人沒急着立刻去找咒靈,星見恭人從禪院甚爾手裏接過了一個皮箱打開,裏面赫然放着一把寒光凜凜的寬背大砍刀,尾孔處系着一條顏色鮮亮的紅綢帶。

禪院甚爾也從自己手中的皮箱裏拿出了一對八棱鐵锏,他來給星見恭人的兒子當一次免費保镖,武器自然由星見恭人提供。

禪院甚爾兩手拿着鐵锏比劃了一下,份量可以,還算趁手,應該是一級的咒具。

“小少爺不用咒具?”看到只有他和星見恭人拿了武器,禪院甚爾不禁好奇的問了一句。

光裏在他們兩人都裝配好武器後,就藝高人膽大的率先向前走。

星見恭人跟上光裏,他無奈的搖了一下頭:“光裏不喜歡。”

不喜歡?

禪院甚爾咧了咧嘴,不喜歡就不用,是大少爺脾氣,還是底氣十足?

眼看着和前面的父子倆拉開了距離,連小少爺奇怪的氣場都消失了之後,禪院甚爾快步追上。

總之謎底馬上就能揭開了,他只需要跟着看就行了。

從未來過這個公園的光裏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噴水池前,然而——

“來遲一步。”光裏看着被咒靈污濁的咒力籠罩宛若魔窟一般的噴水池,神情沒有一絲撲空的不甘,有的只是處變不驚的平靜。

“什麽?”

星見恭人不是不相信光裏的話,因為他明明看見了咒靈,與這座噴水池融為了一體的咒靈啊!

光裏看着在噴水池強烈咒力的對比下毫不起眼的咒力殘穢,咒力殘穢朝西方延伸,他想起了在來的路上,透過車窗看到的公交站牌上面的地圖。

第一個受害者住院的京都綜合病院就在這個公園的西方,看來咒靈是去找實現願望的人索要報酬了。

光裏轉身,看上去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可他體內的咒力卻在主人的心念起落間,無聲無息的落在了噴水池上。

自身咒力獨特的光芒被光裏控制收斂得幹幹淨淨,以禪院甚爾的眼力,也只看到了一層透明的網。

“一副殘軀而已。”

然後他就看到,噴水池瞬間被碾碎成沙!

轉過身來的黑發小少爺神色淡然容顏精致的仿佛神仙中人,他身後的背景卻是在瞬息中被徹底粉碎的咒靈屍骸,這副畫面的對比感強烈到了極致,但詭異的是,看起來還蠻和諧的。

小少爺的平靜更是仿佛在宣告——本應如此!

禪院甚爾的瞳孔如野獸般劇烈收縮了一下,他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心跳有一瞬間的失衡,之後心跳更比平時激烈了幾分。

咒術師——嗬——!

天生強大的咒術師……

就在他眼前!

知道自己現在表情絕對很難看的禪院甚爾低下頭,藏起他那張猙獰的臉孔。

星見恭人沒見過光裏真正出手,畢竟光裏和父親對練哪能下死手?

今天總算見到了,被那一幕震撼過後,星見恭人驚喜的想要撈起兒子舉高高!

然而光裏就像猜到他目的一樣躲開了,還說道:“咒靈本體應當去了京都綜合病院。”

“父親,我們該出發了。”光裏提醒他。

沒能舉高高成功的星見恭人遺憾的放下手,咒靈留下的噴水池誘餌被光裏抹消後,剛才沒發覺的痕跡便明顯起來。

作為有經驗的咒術師,星見恭人知道兒子說得對,也不磨蹭,直接道:“那我們現在就走!”

星見恭人說完就和光裏朝公園門口奔去,路過禪院甚爾時,他拍了下對方。

“甚爾,走了!”

不同于和禪院甚爾身高仿佛的星見恭人,光裏經過禪院甚爾時,擡頭對上了禪院甚爾如同野獸捕獵時般森然冷厲的幽綠眼眸。

但那雙盛着滿天繁星的鎏金眼眸只是漫不經心的一掃而過,就毫不在意的離開,連他過于外顯的赤、裸惡意都不放在眼裏。

好像他禪院甚爾只不過是這廣闊天地間渺小到微不足道的一粒塵埃而已。

禪院甚爾死寂的心忽然又跳動起來,咚咚咚……一聲聲只有他才能聽到的心跳聲愈演愈烈。

我想要、做什麽?

禪院甚爾問自己。

哈——

他笑得很嘲諷,嘲笑諷刺的卻只是他自己。

生來便高高在上的強大術師,眼裏哪會有廢物的存在?

——

車子重新啓動,目的地為京都綜合病院,輔助監督田中被星見恭人告知後,也坐上了星見恭人的車。

他需要立刻聯系京都綜合病院的人,咒靈去找自己的獵物了,他起碼要保證無辜者不受牽連。

另外還有聯系總部,請在京都綜合病院附近的咒術師前去支援!

他們原以為這只咒靈是不會離開誕生地,依靠留在人身上的印記發動詛咒的類型,誰知道它居然還能跑去找受害人!

一般的咒靈受各種條件所限都不會離開自己的固定地盤,實力越強越是如此。

偶爾這樣的例外也會有,但咒靈的等級毫無疑問是有問題的,知道留下僞裝的軀殼隐藏行跡,有這樣的智能……

這只咒靈的等級一定是二級以上,一級都有可能!

而且糟它毒手的人絕對不僅只有兩個!

田中打電話的語氣越來越緊張嚴肅,星見恭人的車速也越來越快,超過了交通法規定。

光裏依然很是淡定,禪院甚爾認為剛才光裏看他的眼神是不把他放在眼裏,而光裏呢,确實也沒将禪院甚爾那時露出的惡意放在心上。

前世光裏的道號是神霆真人,但一開始他是沒有道號的,在外游歷斬妖除魔時用得一直是本名。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如非必要也絕不隐藏行跡,想殺他的盡管找上門來,他來者不拒。

魔界至尊拜他所賜隕落時,無論是想要将他抽筋拔骨的眼神,還是恨不得将他挖骨吸髓的殺意都比禪院甚爾更加可怕恐怖。

神霆是別人送的尊號。

他天生變異雷靈根,雖然主要修煉的是上清宗對品性心境要求最嚴格的宗門絕學《混元太玄功》,但受靈根所限,他的攻擊法術一個比一個狂暴酷烈,完全低調不下來。

修真者使用與自身靈根契合的法術時才能發揮最強大的威力,光裏是雷靈根修煉的自然是雷法,對敵時主要就是劈敵人各種雷。

沒錯,樸素一點的說法就是打雷,照臉劈的那種。

聲勢浩大的雷霆一道接一道的劈下來,威力也不弄虛作假,震撼又吓人。

光裏雖然覺得坎水雷最低調,但因為坎水雷的技能特效有些陰險一點都不大方不愛使用——

坎水雷不會從天而降,而是從敵人的腳下悄無聲息的出現,倘若敵人第一時間沒能逃掉的話,就只能被無孔不入的坎水雷消融得灰飛煙滅。

他最喜歡劈得是堂皇厚重的坤土雷,聲勢最為浩大震撼,能打能看;

其次是光明正大的乾金雷,除邪祟外殺傷力不強,但是最正統的紫雷;

然後是殺傷力最強的離火雷,一般前兩種雷劈不死的話他就會用這招;

最後是沒有一點殺傷力的震木雷,八卦中震卦象征雷、屬木,春雷動而萬物生,主要用來治療。

由于他在外歷練時不管是救人還是殺敵都是劈雷,敵人被他的土金水火四種雷劈成了灰,自己這邊的人也被他的震木雷劈得七葷八素,師弟(不是養狐貍的那個)開玩笑說以後不如叫他神霆真人算了,又生動又形象,是念起來腦子裏就會自動播放他劈人時的神姿的那種。

于是神霆這個道號就流傳開了,第一次被外人尊稱神霆真人時,他回師門找到開玩笑的師弟劈了其四道震木雷醒腦。

他攻擊法術雖然狂暴了些許,但他平時為人沉着穩重,端方大度啊。

可流傳開了他想不要這個道號也不行了,友人們聚集時也會将這個道號的由來拿出來說笑,劈了師弟幾次後,他才将道號一事看淡。

回到現在,光裏剛才解決咒靈的軀殼時,沒有用術式,而是單純用咒力模仿了坎水雷的法術訣竅。

效果很好,除了方向有點不對外,咒靈被粉碎的無聲無息,動靜很小而且也沒留下多少咒力殘穢,估計再過上幾分鐘就能完全消失。

每一位咒術師的咒力都有自身的特點,都不相同。而且不論是咒靈還是術師使用過咒力都會留下痕跡,這就是咒力殘穢。

從現場留下的咒力殘穢不僅可以追蹤咒靈的去向,還可以從咒力殘穢分辨出是哪位咒術師出的手,咒力殘穢可以說是術師明晃晃的身份證明。

光裏如今不想出太多風頭,自然是越減少自身出手的痕跡越好。

前世他嫌棄坎水雷低調陰險不愛用,今朝風水輪流轉,他不用坎水雷都不行了。

就在光裏在趕往京都綜合病院的路上回憶過往時,剛好在京都綜合病院附近游蕩的五條父子收到了窗的緊急求援。

“目标有很大可能疑似一級咒靈?”

因為任務咒靈毫無難度,所以祓除後無所事事,正處于不知道光裏在哪巧遇不成心裏很煩的五條悟來了興致。

“父親,別喝了我們走!”

五條悟一把将喝咖啡的五條家主從椅子上扯了下來,不顧險些被剛端上來熱騰騰的咖啡燙到的老父親,就興沖沖的往外沖。

五條家主忙道:“等一下!我還沒付錢!”

五條悟充耳不聞,直接把父親拽出了咖啡館。

咖啡館裏的服務員見狀趕緊追了出來,在後面大喊:“客人您還沒付錢啊!”

“客人!”

五條家主被兒子拽得幾乎雙腳離地飄了起來,他捂住了臉。

“悟,你可真是為父的好兒子。”

別說吃霸王餐了,他給小費一向大方!

這輩子他從來沒這麽丢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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