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No
從出院以後我沒有在跟姐一個床睡過,我和驀然各睡一個房間,姐睡在狹小的沙發上。我本想和驀然在一起擠一擠的,可是她總是大半夜還在噼裏啪啦的打鍵盤寫東西,搞得我整天跟精神分裂患者似的出現了幻聽的症狀。而我更是經不得任何的勞累與刺激,所以姐把她的房間讓給了我自己去睡沙發,起初驀然還和姐争執,但最後驀然實在是扭不過姐,也就不再提了。
驀然總是說:“小霜我好嫉妒你有這麽一個疼愛你的姐姐”。我問:“你沒有姐姐麽”。她答:“有可是感情不一樣”。驀然沒在往下說我也沒繼續的追問,因為我發現,我和姐的事情對于驀然來說就是一件禁忌的事情,每次提起她都很痛苦,卻又希望我恢複記憶,不得不被提及。驀然對不起,是我害苦了你。
小念挑了一件極為簡潔的婚紗,我說:“你不是設計師麽幹嘛不自己設計”。她笑而不語,後來我才知道因為婚禮只是人生一個片段,而生活才是整部戲劇,小念不喜歡複雜的東西,一切簡簡單單就好,她的淡然我喜歡。
在幫小念準備婚禮的這段期間我每天回家都很晚,每次回家姐都會在客廳裏開着燈等我回去,見我進屋她也不說話待我睡了去她才關燈去睡覺。
姐瘦了,我覺得她現在比我還要瘦,看着她日漸嬴弱的身體,我好心痛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我總覺得我跟姐有着莫某隔閡,難以溝通。
婚禮現場很是隆重,慕容企業千金大婚自然少不了多事的媒體朋友,到路口被娛記們圍攻。我們開車很費勁才從酒店後門繞進去,我牽着小念的手陪她一起上臺。
“今天非常感謝大家的莅臨,今天是我小女兒大婚的日子,在這裏我很自豪的說我慕容霜今生最值得炫耀的事情就是生出了一雙如此出色的雙胞胎姐妹,大女兒聰明伶俐、小女兒乖巧懂事”。慕容霜在致辭響徹全場,今天在小念的婚禮現場她公開承認我是她的女兒。
随後的環節按着彩排的順序一一進行,我站在舞臺一側靜靜的看着聽着她們對彼此宣讀愛的誓言。
下面有請我的姐姐上臺,小念在婚禮最後突然喊我上臺,這段超出了彩排的範圍。
獨自來到臺前接過麥克風,腦海裏浮現了一段有一段熟悉的場景,我低下頭四處去尋找那個本該無比熟悉的身影,突然在人群中我看到了那個身軀。
“姐,我愛你”。
堅定的出口,4個字,我向全世界宣布我對董雪的愛。
就算忘記了你的容貌我也不會忘記,我董霜曾經愛過一名叫做董雪的女子,那女子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
緩緩的走下臺,來到姐的眼前,姐早已潸然淚下。我擡手擦去她眼角的淚水,手指停在眼尾處,細細的魚尾紋預示着姐已經不再年輕。
“姐,謝謝你,将最美的年華和記憶都留給了我”。
微微的彎下身,我炙熱的唇與她冰涼的唇際緊緊貼在一起。
閃光燈在周圍瘋狂的閃耀,姐我如今要向世人證明我對你的愛,請相信我,連死都住擋不住我愛你的勇氣,面對流言蜚語又有什麽可怕。
董雪,你是我的,只屬于我董霜一個人的,我愛你,我的姐姐。
我知道你離我不遠演唱:陳楚生你是否曾經像我一樣,安靜地坐在黑暗裏,看到一千個盲目的自己,等待溫暖的黎明帶來人和風的聲音,我知道你離我不遠,我可以感覺到你,當你的眼神穿越我,我知道你離我不遠,我可以感覺到你,當你的衣袖微微擺動,我感覺有風。
你是否曾經像我一樣,清楚地醒在夢裏,看到一千個沉默的自己,醒是更深的夢夢是無聲的醒,我知道你離我不遠,我可以感覺到你,當你的眼神穿越我,我知道你離我不遠,我可以知道是你,當你的呼吸輕輕傳送,我感覺有風,我知道你離我不遠,我可以感覺到你,當你的眼神穿越我,我知道你離我不遠,我可以知道是你,當你的呼吸輕輕傳送,我感覺有風,你是否曾經像我一樣,流淚對着遙遠的星光,看到星星上一千個自己,在淚光裏笑着笑着流淚的自己。
對于姐的記憶還是在以片段的方式不斷的在腦海裏閃現着,阿姨自殺了,天亮以後我們得到了重磅炸彈,姐一個人躲在屋子裏哭,那是她的媽媽,不論怎樣我應該放她回去,只是我這樣做了,她還會再次回到我的身邊麽。
“姐,回去吧我陪你”,打開房間我緩慢的走了進去将她擁抱在懷裏,疼,因為我的在意。
火車上姐的眼神很迷離,精神狀态也不是很好,一路無語。我坐在她的對面望着她的臉,歲月那是抹不去的呈現,再年輕也還是上了年紀。
姐的眼睛腫的很厲害,我錯了,在那個瞬間我突然認識到了這個問題,可是為時已晚。臨走前驀然說:“霜,不要固執,放縱的年紀早已随風而去”。我點了點頭,并沒有回複她的話,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想說,該放手就放手吧。
醫院裏刺鼻的消毒水味,還帶着那固有的緊張氛圍。躺在病床上得阿姨不再擁有往日眉飛色舞盛氣淩人的神态,如今的她如同薄薄的紙張一樣,抵擋不住一陣風的吹襲。
“媽……”,姐一下撲在阿姨的身上放肆的大聲哭泣,那種哭聲讓我感到內疚極其的自責。站在姐的身後,手抖得厲害,控制,我在拼命的調整自己的呼吸,以及控制越加抖動的身體。
小叔随後不久推開門走了進來,随即我得到了本就料想到了巴掌,這一計耳光抽的很重,以至于我整個人差點倒地上,我穩了穩身子沒有吭聲。
姐回過頭看向小叔然後看看我,“小叔,你來啦”。姐開口向小叔問了好,“嗯,你回來就不走了吧”,小叔對姐很溫和的說道。
我轉身走出了病房,并沒有聽到姐是如何去回答小叔抛出的問題,我想不管她如何抉擇我都應該遵從她的決定。
直直的靠在走廊的牆壁上,身邊的人來來回回。姐,我愛你,放開你我會死掉,可是如果你已經做了決定,我不會在逼迫你跟我走。
我已經長大了,長到了一個不再偏執的年紀。
走出醫院在附近的賓館住下,我和姐從那以後都沒有主動聯系過對方,一個星期後,我再次去了醫院,姐依舊守在阿姨的病床前。
“媽,你今天臉色好多了”。
“跟陳阿姨家的兒子見個面接觸一下怎麽樣,他條件很好,是大學教授,我幫你安排去那個大學上班跟他一起好不好”。
“媽”
“小雪,你真的想要媽的命麽,我朋友們都抱上外孫子外孫女了,不論男女你也得給媽生一個不是,難道你想讓我們家絕後麽”。
“媽,我都聽你的,我不走了,不走了”。
進去,怎麽面對,我沒有推開門走進去。也沒有當面去跟姐對峙。腦子嗡嗡的響,呼吸聲很真切的回蕩在耳道裏。
“驀然,你在哪我去找你,上海還是北京,我一個人你來接我一下吧”。
“北京,你來北京,我等你”。
“好,一會見”。
姐,就算我們抵得過流言蜚語,卻還是抵不過血水親情。
姐,就算我們抵得過艱難險阻,卻還是抵不過時間推移。
姐,我愛你,永遠。
一路腦子混混沉沉,出了站臺看見驀然和一名小女孩站在車邊,我們上了車,驀然開着車小女孩坐在後邊,不說話很乖很乖巧的樣子。
“驀然,這是朋友啊”。
“新寵”
驀然的話讓女孩的臉瞬間紅的跟大蘋果一樣,羞澀的将臉轉向一側。驀然最後還是走歪了,我還是沒有帶着她走上一條正确的道路,驀然,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分手了”,驀然有些小心的開口問道。
“嗯,我沒見她,就是我在病房門外聽見她說,她會老實的呆在家裏,結婚生孩子,我就一個人離開了”。
“你……,這女孩是給你的,你接觸一下調節一下心情,至少你們沒有什麽血緣,也扯不上什麽亂倫,她是我們學妹也是中文系的,我們在網上認識到她說她是那個,我想我正好得在北京待些時日,正巧你回來了讓她陪你吧”。
“你不會強迫人家吧,還是拿什麽做了威脅”。
“我是那種人麽,完全出于自願,唉那什麽吳小姐是不是啊”。
“嗯,我是自願的”。
女孩的回答讓我感到震驚,驀然的油滑讓我有些難以适應,深深的嘆了口氣,從十七歲到二十七歲,十年了,從說愛姐開始已經整整過去了十個年頭。
閉上眼睛淚水劃過嘴角,鹹鹹澀澀的,一切總将過去,我們最後還是,一個往南一個往北。
驀然在北京換了一棟房子,二層小複式。
吃飯時驀然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小學妹閑聊着,毫無食欲的我草草結束戰鬥,沖了個溫水澡後橫躺在大大的床上。
保佑上帝不要再讓我不斷的恢複記憶,我不要完完全全的想起她,不要,請你将這個人完完整整的從我的生命裏清理幹淨吧,不要在愚弄我了,求你。
我的生活一下子變得很空洞,沒有了工作不再忙碌整天閑的要命,除了每天去接小吳下課回家,平時我都一個人呆着房間裏,呆呆的望着牆,一整天也動不了幾下。
“小霜”,在學校我偶遇暮雨,她看看我身邊的小女孩問:“你大幾”。“大一”,小女孩有些腼腆的回答着暮雨的話。
“我們去坐一會兒吧”,暮雨指了指附近一家甜品店。我點頭表示同意,帶着小吳跟着暮雨一同進了那家店面。
“仙草4號冰的謝謝,你們來點什麽”。我沒有點東西,只是給身邊的小吳來了一份芒果味的綿綿冰。
“你已經痊愈了麽”,暮雨在服務員走了以後随即開口問向我。
“嗯,差不多了,不完全記得,一段一段的不太能連接的上,不過比以前倒是強了不少”。
“你們結束了,這小女孩是你新女朋友”。
“嗯,結束了”。
“董霜你混蛋”,暮雨砰的一聲将勺子狠狠的拍在桌子上,瞪圓了眼睛。
暮雨做這個做的很徹底,她沒有結婚也沒有形婚,至始至終她都是一個人,快到40的年紀,還是活得那樣的潇灑坦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