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好友聚會

韓木羽做的荒唐事驚動了韓老夫人。

若此事宣揚出去,韓木羽的名聲便臭了,她狠狠斥責韓木羽。

“你與恭王府世子的親事定下多年,及笄也有兩年,不能再拖下去。過幾日,我便請親王到府上商議婚期。”

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韓老夫人膝下只有這一個孫女,孩子不想嫁人,她本想在身邊多留幾年。如今越大性子越野,也該嫁出去了。

韓木羽眼圈通紅,強忍着不肯落淚:“我不嫁。我不喜歡奚無記,休想讓我嫁給他。”

“你這孩子……前幾年問你中不中意,你樂意得很,才給你許下的婚約。這兩年怎麽回事?撒潑賣乖就是不想嫁。奚無記是我的孫外甥,自小與你一同長大,兩家知根知底、門當戶對,你有什麽不樂意的!”

一個兩個都不省心,韓老夫人氣得頭發暈,撂下狠話,“事情就這麽定下,容不得你再鬧小孩子脾氣。”

命人把韓木羽關在房間,閉門思過。韓老夫人處理完孫女的鬧劇,又把孫兒叫來。

看着自小便沒讓她失望過的孩子,韓老夫人語重心長地說:“纓兒,你是不是覺得祖母狠心,硬要棒打鴛鴦,不讓你娶心愛之人?”

韓纓斂眸:“孩兒不敢。”

韓老夫人微微嘆氣:“你祖父當年為天下兵馬大元帥,掌管大周兵權,深得先皇信賴,是何等的榮耀。你父親體弱多病,年紀輕輕沒了性命,沒能擔起侯府重責。須臾二十載,侯府已不負大周第一名門的聲望。

孩子啊,多少世家撐不過百年,淪落為小官小吏。現在聖上還垂青幾分武侯府,朝中仍有些你祖父的故交好友幫襯。你若不上進,不出十年,誰還會認得武侯府?”

“孫兒一直謹記,不曾給武侯府丢臉面。”韓纓不滿地回道。

他如今正深受盛寵,官拜五品将軍,負責皇宮守衛,不出十年,定能出任三品大員,不輸祖父當年。

韓老夫人高聲質問:“你沒有嗎?你現在不就想讓武侯府絕後嗎?祖母不是不讓你娶男人,但你得分得清主次。人無信而不立,祖母可以讓你娶,甭管什麽大夫或者是喻家的什麽庶子,都可以娶,祖母從未放在心上。但是你不能立他們為正妻,侯爺夫人必要配得上我侯府門楣,能為你在朝中有所助力。”

“孫兒不想娶其他女子,唯這兩人足以。”韓纓猶豫說道。

“混賬!”韓老夫人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背過氣。

韓纓急忙起身攙扶:“祖母,要不要請禦醫看看?”

“不用!你這般氣我,禦醫來了也無用。”

韓老夫人撫住胸口,不容置喙道,“不出幾日,平樂公主便要從避暑山莊回來了。公主貴為千金之軀,如今年方十八,仍未許配人家,皇後甚為着急。聽聞公主回京後,皇後有意為公主招婿,你好好想想……”

韓纓沉默了。

翌日,被哄好的程深墨開開心心吃早食。

喻安卿抿唇問道:“哥哥不走了嗎?”

程深墨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這是他緊張或者害羞時的小動作,喻安卿覺得分外可愛。

“纓子給我保證只此一次,我姑且饒他一回,嘿嘿。”

喻安卿心想,未免太好哄了,一個擁抱而已。心裏比吃了檸檬還要酸,面上卻勾起甜美的微笑:“那真的太好了。不瞞良姜哥哥說,沒有你在,院子變得空落落,很不自在。”

程深墨驕傲地昂頭,說了句過氣的土味老梗:“不要迷戀哥,哥只是個傳說。”

被誇獎的兔子總會彌漫着濃濃的歡快氣息,喻安卿不自覺地跟随他的笑容,産生發自內心的愉悅感。

“太.祖祭這幾日,南城瓦子熱鬧非凡,有各地的曲藝班子到京城演出。我們今日一同去看看吧。”

程深墨:“不行埃,韓纓說今日要帶我去如意樓吃飯。他說來了位大漠名廚,可以吃到正宗烤羊肉串。我有點饞。”

喻安卿的面皮抖動兩下,皮笑肉不笑:“好啊,下次再說。”

吃罷早食,韓纓如約而至,面帶愧色:“阿墨,今日有幾位好友約我到如意樓小聚,怕是不能和你一同用膳了。”

程深墨心生些許失落,裝作不在意地擺擺手:“不要緊,我和安卿可以去瓦子逛逛。”

韓纓不贊同地皺眉:“瓦子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你們二人前去太危險。”

喻安卿勾唇道:“我聽說如意樓有新大廚到,小弟也想見識見識。不如我們一起前往如意樓,你們聚你們的,我和良姜另開一桌。”

“這……”韓纓有些猶豫。喻安卿還好說,阿墨有什麽都寫在臉上,好友們一看就能瞧出端倪。

他昨夜才被祖母訓斥,不想再生出幺蛾子。

“不可以嗎?韓纓哥哥。”喻安卿微微側頭,眼如秋水,泫然欲泣。

韓纓心下一軟,輕聲道:“那便一起吧。”

三人一同來到如意酒樓。

正值假期,如意樓人滿為患,大堂內已座無虛席,樓上預約也已滿額。正在他們詢問之際,突然一人握住程深墨的手,大罵道:“臭小子,可算讓我遇到你了。”

“你誰啊?”程深墨一頭霧水。

“你還在裝蒜,都是因為你說我那什麽,害我成為京城笑話。小爺今日定要好好教訓你,還有……”喻家二子喻澤清氣得滿面通紅,金邊扇面一指,“還有你,喻安卿!別以為離開喻家,我就拿你沒轍。”

程深墨:“你到底誰啊?”

“你還在這給我裝相!”喻澤清氣得跳腳。

喻安卿提醒道:“腎虛精虧。”

程深墨恍然大悟,露出小虎牙,言辭懇切:“原來是喻家兒公子,不好意思啊,我有臉盲症,長得普通的人,我記不住。怎麽樣?最近還便秘嗎?”

喻澤清氣到靈魂出竅,擡手就要打人,被韓纓厲聲呵住:“住手!澤清,程深墨是我救命恩人。你敢對他動手,別怪我不客氣。”

“韓纓哥……”喻澤清悻悻地放下手,不滿地嘟囔,“我們兄弟幾人好不容易聚聚,作甚要帶無關緊要的人來掃興。”

韓纓一時解釋不清,現在這情況,也只好帶兩人一同上樓。

天字包廂內,其他人已來齊,分別是恭親王世子奚無記、左丞相的次子淩曉、禮部侍郎長子路佳,還有當朝二皇子唐晏。他們幾人年齡相仿,是從小玩到大的至交好友。

程深墨聽過韓纓的介紹,緊張得手心冒汗,估計大周王朝最具權勢的二代們都在這了。

幾人落坐後,程深墨沉默寡言,乖乖充當起背景板。

他終于直觀感受到他與韓纓身份差異,或許他們真的沒有那麽合适。

除了喻澤清時不時瞪視自己一番,其他幾人對他禮貌周全。但是程深墨身處其中,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在被無視,也可以說,正在遭受輕描淡寫的傲慢。

比起韓家光明正大的怠慢、歧視,這種融不進去的忽略更令人窒息。

“羊肉串要不要撒點孜然?”

清朗的聲音喚回恍惚的程深墨,他看向身側的喻安卿。

奪人心魄的丹鳳眼內泛着溫柔的淺光,安卿在擔心自己,他看到了自己的不舒服。

“好啊,多加點,我喜歡吃。”程深墨一瞬間便沒覺得那麽怕了。

他大口大口撸串,肉香滿溢,卻品出幾分苦澀。

擡眼看向韓纓,他在聊邊關打仗的英勇事跡,平鋪直敘的講述也引得好友們連連贊嘆,眉宇間盡是英姿風發的傲氣。

纓子沉溺在自己的英雄事跡裏,沒有發現我的不适,程深墨不無沮喪地想。

“杏仁奶酪,嘗一嘗。”喻安卿柔聲地說,“用冰鎮過,清涼可口,奶香濃郁。”

程深墨接過勺子,放到嘴裏,眼神發亮:“好吃。”

紫蘇魚、蓮花鴨簽、茸割肉、蒸羊蠍、群仙羹……喻安卿不停投喂,程深墨吃得忘乎所以,把那點酸澀情愛全部抛之腦後。

喻澤清恰巧坐在對面,見程深墨吃得越開心,心裏就越氣,找茬道:“程大夫能救韓纓哥的命,想必醫術極高,不如給我們也看看?”

程深墨正啃棒骨,艱難擡頭,咽下嘴裏的肉,喝了口毛尖茶解膩。

不疾不徐地說道:“我就是個鄉野大夫,算不得名醫。望聞問切,每一項都需要耗費時間。只說‘問’診,問的內容極其廣泛,‘一問寒熱二問汗,三問頭身四問便,五問飲食六問胸’等等……諸位都是名門子弟,與其在我這裏浪費時間,不如請太醫問診,更為靠譜。”

他才不沒事找事呢。他能說二皇子看起來有縱欲過度的傾向嗎?這不是找死嘛。

其他幾人顯然興趣寥寥,不願讓鄉野大夫品論身體狀況。

“程大夫能救下纓弟,醫術不可謂不高,還如此謙虛,難能可貴啊。鄙人代表大家,敬程大夫一杯。”奚無記打圓場道。

程深墨識趣地喝下這杯茶。

他打了個飽嗝,求助似的看向喻安卿,鼓鼓臉。吃得差不多了,想走。

喻安卿了然一笑,道:“韓兄,今日是不是覺醒寺迎燈的日子?前些日子,韓老夫人睡眠不好,你特意讓覺醒寺供奉一盞長壽燈,受夠三七二十一日的誦經,今日要迎回來了。”

韓纓瞬間明白,喻安卿這是在替他解圍。阿墨心直口快,難免得罪貴人,給自己招惹麻煩。

“安卿不說,我差點就忘了,當真忙得有些糊塗。”韓纓回道。

喻安卿:“我和良姜正有去拜佛的打算,不如我們先過去和大師們商量下迎拜禮節。”

韓纓自然十分感謝。

待兩人走後,奚無記眸色晦暗,笑着調侃:“安卿殊色絕豔又善解人意,韓兄此次因禍得福,佳人在懷,讓人好生欽羨。”

二皇子唐晏不贊同地搖搖頭:“男子莺莺燕燕,不足為奇,但你要有分寸哦。平樂這幾日便要随皇後回宮了。”

韓纓啄飲一口酒,含糊道:“二皇子多慮。”

出了如意樓,程深墨重新活過來。

他蹭到喻安卿身邊,眼睛裏閃星星:“安卿,還好有你在。”

喻安卿莞爾笑道:“我很開心。”

“什麽嘛!我可一直憋着氣呢。”程深墨哼哼唧唧,“你在嘲笑我嗎?”

喻安卿微微低頭,兩人近在咫尺,程深墨的小圓臉便映在他的瞳孔內。

“良姜哥哥一直在保護我,我也想做一個可以幫哥哥排憂解難的人。良姜哥哥,能讓你開心,我很開心。”

會心一擊。程深墨鼻頭發酸,暗下決心,喻安卿以後就是他一輩子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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