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節為空
大跨着步子往廳子裏去。
“老爺,大夫來了。”氣喘籲籲的放下老大夫,小家丁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呼哧呼哧的喘氣。
“陸老爺。”王大夫進門,一眼望去,這還是陸老爺嗎?怎麽看起來這般……
不由分說,搭上陸老爺的脈……
“老爺,最近休息怎樣?老夫看老爺的狀态不太好。”
“休息很好,老夫一直不覺得有什麽事,只是,最近迷上了吃梅花糕,每日不吃便感覺想的緊,從前你也知老夫不是喜歡貪嘴的人,現今卻吃不到便這幅摸樣。”陸父和王大夫幾十年的交情了,遂耐心回答。
“哦?這可真是怪了。”王大夫仔細把脈,卻也不知這是怎麽回事,搖搖頭,“蓉老夫回去查閱醫書,過幾日再來給陸老爺解惑,暫時與身體無甚大礙,但是要注意飲食休息,切勿暴躁。”
“是。送王大夫。”
“那老朽先走了,陸老爺保重啊。”王大夫拎着藥箱慢吞吞的往外走……
兒媳,最好沒有事,要是讓我查出來你敢對老夫下手,老夫定要你好看!沈三千,你就祈禱吧……
☆、53.
“王大夫……”
王大夫慢吞吞的,走到半路,被伸出來的手攔住,擡眼,瞧,“是陸少爺啊。”
“王大夫要是不忙的話,咱們借一步說話。”六月的天已經有點熱了,陸仲和站在太陽底下,等了這麽一會,終于是攔住了王大夫。
陸仲和是陸老爺子的兒子,對自己爹的情況不會不了解,早兩天就覺得不太正常了……
“好好,老朽也累了,正好避避太陽。”王大夫說着跟着陸仲和來到亭子裏。
四下無人……
“不知家父的身體可還好?”陸仲和有意無意的看看,确信沒有人,方開口。
“令尊神智混亂,且暴躁,老朽一路想來倒是想到了點東西,只是不能确信,還要回去看看醫書方能确信。”王老大夫坐下,喘口氣。
“哦,大夫不防直說,即便是疑惑想來也有幾分可信之處。”
“老朽琢磨,《本草拾遺》上曾看到一種米囊花,又叫罂子粟的花,後在一本雜記上曾看到,這米囊花雖然可入藥治病,然其果汁卻能讓人神智不清乃至依賴成性,那些洋鬼子有的甚至稱它是忘憂草。看令尊的樣子似乎有些相像,老朽拿不定主意,也不敢亂說,待回去好好查閱,必然如實告知。”王老大夫摸着胡子良久方說完。
“如我看,老大夫,大可不必對家父嚴明,家父身體很好根本無病無痛何須用藥看病?王大夫說是不是?”陸仲和說着拿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遞給王大夫。
“哼,我與你父親認識幾十年,雖然不是知己至交,卻也是熟人,卻不曾想他有你這般的不肖子孫,陸少爺你是何居心,老朽豈能幹這等無恥之事!”王老大夫一白白胡子顫巍巍的,幾乎把陸仲和罵個狗血淋頭,真真是一點情面不留。
“呵呵,仲和知道老大夫濟世救人,但是家父本不需醫治,何況,另子今年都快三十了吧,老來得子最是疼惜,可是卻遲遲沒有成家立業,無外乎沒有錢財,要是有了這五百兩,足以給另公子娶上兩房妻妾置辦一番家業,老大夫也算是功德圓滿了,不是嗎?”陸仲和并不急,他早已經調查清楚,這老頭現今正是缺錢的時候,兒子因為沒有銀子剛剛提親被拒絕了,他就不信這老頭能不動心……
人啊,不關乎自身利益的時候總是義正言辭,大義凜然,到了自身利益之時,就是另一番嘴臉了……
陸仲和猜的不錯,王老大夫卻實很缺銀子,看看手邊的五百兩,五百兩不是小數目,他看病一輩子也不一定能攢夠,何況他愛酒,看病的錢早被他買酒喝了,家裏沒有攢下多少,孩子不能再拖了,要是還拿不出銀子,這次的親事怕又要黃了……可是陸老爺是老主顧了,平日也還挺照顧的……
哎,只有對不起陸老爺了,孩子拖不得啊!
“好,老朽會告訴陸老爺他身體很好無需醫治。”王老大夫看看陸仲和,伸手去拿銀票。
“哎,等等……等等,還有呢。”陸仲和一把按住王老大夫的手,湊近道,“我還讓你給老頭子開點子藥,加大點,懂嗎,要無聲無息的。相信老大夫一定辦得到。不會讓仲和失望的吧?”
“辦得到,辦得到,少爺放心。”
“好,拿去吧,事成之後還有賞賜。”陸仲和搭眼看王老大夫把銀票好好的塞進衣服,冷笑一下,老頭子,陸家你也該交給我了!呵呵……
“那,老朽先告辭了。”王老大夫抹抹額頭的汗。
“不送。”
……
“哎呀,老爺,你坐下休息會,走來走去的。”陸母看着眼前躁動不安的陸父很是慌心。已經幾日了,老爺一天比一天暴躁,看着甚是吓人。
“滾,你個婦人,居然還管我。滾去念佛。”陸父氣憤的瞪直雙眼,随手拿桌上的茶碗砸向陸母。
“哐~~”陸母哪裏想到一句話會惹得陸父大怒,躲閃不及,被砸個正着,鮮血順着額頭往下流。
“老爺,你,你瘋了!”
“夫人……夫人,快奴婢給您包下。”小丫頭聽到聲響趕忙拿着絲絹給陸母擦頭上的血。
陸母捂着頭,被丫頭參扶着看也不看陸父,徑自回房,任丫頭們手忙腳亂的給自己擦血抱頭,一聲不吭的,坐着掉眼淚。
夫妻這麽多年,陸父何曾這樣對過自己,現今這人性情大變,動辄發怒,罵人是小,現今都開始動手了,這日子可怎麽過……
“去叫少爺。”
“母親。”陸仲和一把推開門,他一回來就聽到了這個消息,不等人去喊,急急忙忙的就趕來了。
“兒……”陸母看着陸仲和,心裏百感交集,不只是什麽滋味。
“母親,你,快叫大夫。”陸仲和對陸母還是很孝敬的,他母親雖然頑固卻是真心疼愛他,陸仲和也對母親百般孝敬,看到母親受傷自然又急又惱。
“不用,不用。”陸母擺擺手,“上了好的藥,又包紮好了,都是皮肉傷,不用請大夫,倒是你父親,進來性情大變,很是可怖,該好好看看。”
“母親放心,王老大夫已經看了,給父親開了安神的藥,想來沒事,老大夫醫術高明,說了父親并無大病,是心事疑慮過多所致,想來還得父親自己放輕松了,才會恢複啊。”陸仲和既然已經買通了大夫,自然要做的漂亮,母親這裏也是要瞞着的。
“既如此,我也就放心了。”陸母嘆口氣,頗為無奈。
“母親受苦了,好生歇着,外面的事情交給兒子打理就好。”陸仲和雙手放在陸母肩上,看着窗外,心思早飄到了遠處。
時間差不多也該到了……這麽幾天了,按着王老頭的說法,他應該熬不住了,呵呵,陸仲和嘴角微翹……
“和兒去忙吧,母親這裏沒什麽事了,你快去忙吧,恩。”陸母推推陸仲和,示意自己沒事了。
“那母親多多休息,兒子去看看父親。”
“去吧。”陸母看着陸仲和出門,方躺下合眼,休息會。
……
“父親在裏面?你們都先退下吧,我進去看看,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進來,知道嗎。”陸仲和走至院子,交代衆人。
“可是老爺他……”
“父親心情不好,你們還來打擾,惹怒了有你們好果子吃,都下去吧,沒你們什麽事了。”陸仲和不耐煩的揮手。
衆人對視一下,紛紛退下……
“父親。”陸仲和看着屋裏的人,随手關上的房門。
屋裏黑黑的,陸仲和看着眼前雙眼布滿血絲,砸碎的滿地都是瓷片的人,皺眉,這還是自己的父親嗎?
記憶中那個嚴厲苛刻頑固狡猾的人,現今竟然這幅摸樣,陸仲和嘴角止不住的翹,似笑非笑的,陸彥你也有今天?看來陸家真的是該自己接手了……
“和兒,快快把三千叫來。我要吃梅花糕。”陸父扒着桌子看陸仲和,身體像是有千萬只螞蟻走過,只想吃梅花糕,大概是砸東西砸的無力了,趴在桌子上氣喘籲籲的。
“哦,千兒啊,千兒沒有梅花糕,可是我有,父親,要吃嗎?”陸仲和從身後拿出梅花糕,搖一下看着陸父笑。
“給我,給我。”陸父掙紮着,卻發現身上沒有一點力氣。
“父親是不是沒有力氣,很軟,很想睡覺啊?父親,老了該歇歇了……”陸仲和嗤笑,要是連這點小事也辦不好,那這五百兩可算是扔水裏不聽響了,不過這王老大夫的藥還真是好啊,哈哈。
“和兒,你,不孝子,逆子!”陸彥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兒子,他一直以為是沈三千搞的鬼,卻從來沒有想過提放過這個畜生。
“呵呵,父親,王老大夫的藥,吃的還好吧?我要是父親,一定不會連着一直吃,沒有好反而越來越差,難道父親也沒有想過嗎?莫不是老糊塗了?”陸仲和拿着梅花糕在陸父面前晃,這梅花糕自然不是加有米囊花果汁的,只是普通的,但是陸父沒有吃,哪裏能分的出來是不是呢?
“老王,他?我對他照顧有佳,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和兒,陸家是你的,父親不會跟你搶,給我梅花糕,啊。”陸父有氣無力的看着陸仲和,心裏卻恨不得撲過去。
“嗯,聽父親的,不過父親想要這梅花糕,怕得拿出點東西來。”
“你要……要什麽,我都給。給給我……”
“父親真是好說話,我只問父親要一樣,陸家庫房鑰匙在哪?”陸家真正的財富在庫房,幾乎所有的産業財寶都在庫房,除了當家人,沒有人可以進去,這鑰匙也只有陸仲和的父親陸家當家人才有,有了這把鑰匙才是陸家真正的主人……
好啊,陸仲和一句話,讓陸彥恨得牙癢癢,這個畜生竟然打得這個主意,以前竟然沒有察覺到他有這個心,只可恨現今已經完全被拿住了……
☆、54.
陸彥撓着胸口,抓出一道道血印,心裏想螞蟻不斷地撕咬着,眼淚鼻涕往下流,好想……好想……
陸彥伸出手,又自己打自己的手,不行那可是陸家啊,但是最終還是又伸出了手……
“在,在我書房你祖父的畫像後面,給……給我梅花糕……”陸彥嗓子嘶啞,還不念念不忘……
“真的有這麽好嗎?啧啧……父親,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給。”陸仲和随手吧梅花糕放下,起身,關上門,不顧身後爬過來拿着梅花糕大口吃的陸父,最後看一眼,略含悲闵的“吱呀一聲”關上了房門……父親,算我對不起你,這陸家只需要一個當家!
“咳咳……,畜生,你騙我,這……這不是我要的梅花糕,你騙我,騙我,給我梅花糕,給我梅花糕……”
……
“呵呵,父親果然沒有記錯。”陸仲和打開畫像,一把銅鑰匙靜靜的貼在畫像後邊,就是這把,他想了這麽多年了,今天終于到自己手裏了,陸家終于是自己的了,哈哈哈哈……
“咚咚咚……咚咚咚……”
“誰?”陸仲和忙将鑰匙收好,推門。
“少爺,不好了,老爺他,他瘋了……”家丁哭喪着臉,一臉的慌張。
“這有什麽害怕的,帶我去看看,快點!”陸仲和心知,自己又下猛藥,多半是這個結局,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一山不容二虎,一家不容二主,自古如此,怪不得他這個做兒子的心狠手辣,要怪只能怪你這個老子霸占的太久了!
“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畜生,畜生,我要吃了你……我是神,誰能管的了我……”
“你知道嗎?我是神,是主人,菩薩都得聽我的。”
“梅花糕……梅花糕……”
陸父癡癡傻傻的一會怒,一會傻笑,把衆人都吓得不輕,自己自娛自樂卻渾然不知,一輩子的英明都丢盡了。
陸母拿着手絹不住的擦眼淚,陸父跑到哪裏,就跟在後邊,他跌倒了,就趕忙上去扶起來,陸父癡癡傻傻的不認識人,好幾次都把陸母狠狠的推開,差點摔到。
“母親,你何苦去,讓丫頭們去扶。你們都愣着幹嘛,不會把老爺先扶到屋裏看好!都是死人嗎?”陸仲和恨聲道,看到父親這般凄慘,也于心不忍,雖說是早已料到,但是到底是自己的親父親,何況陸母淚水漣漣的,看的陸仲和心裏也不是滋味。
“和兒,那是你父親,我……我怎麽能不管,老爺,你到底怎麽了……你這讓我怎麽辦啊……”陸母爬起來推開陸仲和,跑去扶着陸父,止不住的流淚……
“母親放心,我會請大夫好好醫治父親的,一定會好的,母親,咱們先把父親扶進屋吧,總這麽跑着也不好,沒辦法讓大夫瞧,于父親也是不好,萬一磕着了可怎麽辦?”陸仲和拉着陸母拉到一邊。使個眼色,家丁立馬上去拉着陸父往屋裏拖。
……
“唔,放開我……畜生,你們都是畜生……”陸父掙紮着,扯着身上的繩子。
幾個家丁把陸父綁在凳子上,垂手站着。
“和兒,你怎麽能綁住你父親呢,快放開,快放開。”陸母蹲在旁邊,用手扯着繩子大聲的呵斥。
“母親,我這也是為了父親好啊,不綁着,父親跑來跑去的哪裏會讓大夫好好看病,母親這是迫不得以的,如果母親看了心裏不舒服,母親不如先去佛堂幫父親祈佛吧,這樣母親心裏也安心點。”陸仲和扶着陸母的肩,小聲安慰。
“和兒,你一定要讓大夫好好給你父親醫治。”陸母雙手抓着陸仲和,眼淚直流,眼睛紅紅的,看着陸父,越看越心酸,不忍心再看,“我……我去佛堂給你父親祈禱。天啊,這是要我的命嗎,和兒,陸家生意就先交給你打理了,千萬不要讓你父親和我失望啊。”
“放心,母親,兒子一定好好打理陸家,等父親好了決不讓父親失望。”等的就是這句話,現今終于正大光明的做主了,父親,兒子絕對不會讓你失望,一定讓陸家的生意越來越好……
……
“聽說,父親……不好。相公切勿傷心過度,要保重身體啊,這麽大的家還要靠相公支撐呢。”三千今日去綢緞莊,回到陸家就聽到了這麽個驚人的消息,三千立時趕忙過來,心裏不住狐疑,她用的量不多,最多上瘾,哪裏會讓人變成這樣!
“千兒莫擔心,父親總會好的,當務之急是讓陸家不能亂,生意不受影響。”陸仲和看着眼前的嬌妻,心照不宣。現今的情況,有她沈三千的功勞,也有自己的功勞……
“妾身知道。妾身去看看父親吧,不知他老人家現在怎麽樣?”
“剛剛大夫已經開了藥了,剛剛睡下,千兒不必去了,改日再去吧。”陸仲和看一眼三千,呵呵,還需要看嗎?
“如此,千兒聽相公的便是。”
……
父親,你就好好的在這裏呆着吧,兒子會好吃好喝的照顧你。陸仲和轉身關上房門,“父親病重,恐傷害衆人,今天起沒有我的口令任何人不得進去,你按時派人來送飯,知道嗎,把窗戶給我訂緊了,不能出一點差錯。”
“是,少爺。”
卻說,陸仲和真正掌管了陸家,陸父被關,陸母不問世事,每日去佛堂念經,陸家忽然平靜下來。
三千最近忙的很,綢緞莊生意不錯,三千覺得可以再擴大一下規模,只是現今她的鋪子和對面的李記,平分秋色,誰想要擠垮誰都不太可能,在這個基礎上,她想要把規模擴展的太大也不太可能。
“妹妹有什麽高見?”三千抱着小念兒,使勁戳念兒肉嘟嘟的小臉。
“姐姐是想把鋪子擴大點?可是咱們旁邊是當鋪,怕不好擴大……,要不在西街開個分店?”柳如擡着下巴,臉上的疤這幾年三千一直想盡辦法的為柳如找藥,現今雖然沒有全下去,但總算沒那麽明顯了,看起來也不是特別猙獰了。
“不行。”三千搖搖頭,“西街不如這裏繁華,而且,權貴大多住在這一片,開在那裏不一定會受歡迎,這些還是其次的,更重要的是我們忙不過來,如果把新鋪子交給別人,我不放心,這裏也得有你看着,我不能時時在,所以鋪子只能在這周圍找,這幾日我且去問問看有沒有要盤出去的店,只是……這裏的店鋪大多是老字號,平日又生意好,怕是很難了,哎……”
“姐姐說的極是,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是鋪子生意好,不趁着現在擴大,怕錯失了機會,要不咱們開個其他的鋪子,做點別的生意?”
“別的生意?我了解的生意不多,妹妹可以先打聽着,咱們貿然去進入一個行業,必然風險很大,畢竟咱們沒有做過,不了解,不如和別人一起安妥點,最好是有經驗的,咱們投點資金,倒時大家分成豈不好?”這就和現今的入股一樣,三千敢接綢緞莊也是因為這裏有老人,若是現今去一個不了解的行業,讓她把銀子投進去,她是萬萬不敢的,所以必須要考慮清楚了。
“嗯,原是這個理。咱們是得小心。”
“不錯,對了,我考慮靜非是得上學堂了,只是上次的情況你也知道點,非兒現今還不能以正常的孩子來出現,我尋思着,怎麽給他找個先生,不能耽誤了非兒。”三千這幾個月一直在發愁,非兒現今已經五歲半了,該學點東西了,她雖不強迫非兒學那些四書五經考狀元郎,但是,孩子畢竟還是要好好教導的。
“非兒是個聰明懂事的孩子,姐姐一定要請個好點的先生,這孩子以後會有大作為的。”
“呵呵,什麽大作為的我也不求,我只希望非兒能夠開開心心的健健康康的,比什麽都好。這也不枉費我的一片苦心。”三千看着院子裏樹下面乖乖巧巧的靜非,心裏浮現一絲感動,這孩子知道自己喜歡吃鮮蓮子,這不今年的蓮子剛剛下來,就自己拿着凳子安安靜靜的坐着剝蓮子了。
“非兒,外面熱,快來屋子裏吧,別中了暑氣。”三千看看太陽,趕忙招呼道。
“……”靜非搖搖頭,示意三千馬上就好了,等會,然後咧着小嘴笑嘻嘻的。
三千無奈的搖搖頭,起身走至靜非身邊,看着靜非小臉紅撲撲的,額頭上還有一點汗,心疼的不行:“非兒,怎麽不去屋子裏剝?這裏這麽熱。”
“娘親,你和姨姨說話,非兒不想讓娘親分心,馬上就剝好了。”
“傻孩子,娘親哪裏會吃得了這麽多,走,咱們進屋去吧,這就夠了。”三千蹲下拿着扇子給靜非扇風,擦擦汗,放拉起靜非端着小碗進屋。
“娘親,給你吃。”非兒舉着小手,把剝好的蓮子往三千嘴裏送。
“真乖,下次不要自己剝了,讓丫頭們剝就行。”三千吃個蓮子,喜笑顏開的。
“不。”靜非搖搖頭,“我喜歡給娘親剝。”
……
☆、55.
幾日後。
“小姐,鋪子傳來消息了……似乎是可以和一家不錯的酒樓入銀子,具體分成,還要小姐去仔細商量。”元寶湊近告訴三千,這可是好事,聽說那家酒樓經營的很是不錯,許多人想入銀子人家都不願呢。
“哦?柳如怎麽說的?”三千心裏狐疑,自己剛剛想入銀子,這才沒幾天居然有這種好事,有點太巧合了吧。
“說是不錯,很合适,不過還是得聽小姐的,對方要求和小姐詳談,小姐你看怎麽樣?”
“嗯,原是該見見的,你傳話過去,讓對方約好時間地點,我們去見見的,如果可以就把事情定下來,與我們也是有萬般好處的。”
“好,奴婢這就去傳話。”
……
天香樓?三千擡頭,“我怎不知何時有了這麽個酒樓?”
“小姐不知道也是該的,這天香樓就是李記,剛剛換了招牌,但是東家卻還是李家,就在陸家酒樓的對面。小姐本就不常出門,出去也是去鋪子,自然不曾注意這些。”
“對方可知我的身份?為何偏偏約在那裏見面?”三千狐疑。
“這個尚不得知,對方神神秘秘的,奴婢也不曾見過對方的當家人,只是約在天香樓卻是合情合理,現今,整個杭州城,數天香樓奢華,有錢有勢的都喜歡去那裏,一來确實好,二來撐面子。”元寶早問的清楚了,所以仔仔細細的給三千說。
“既如此,我們去吧,只是都注意點,畢竟對面的陸家的,讓人看到不好。”
“是,小姐,這個奴婢早備好了,咱們撐個竹傘,看不到臉誰能人得出來,何況現在暑氣未消,平常人家的小姐夫人出門也都愛撐個竹傘,咱們必不會惹人注意,再合适不過的了,呵呵。”元寶說着俏皮的從身後拿出一把精致的竹傘。
“噗。”三千米着嘴,被元寶逗樂了,這丫頭真是天真活潑,“好,就按你說的辦,快收起你的傘吧,哪家丫頭在屋子裏撐傘的?瘋瘋癫癫的。”
“嗯,呵呵,元寶這就出去準備。”說着自顧自拿起傘往外面飛跑去。
這丫頭,三千笑着搖搖頭,難得這樣好的性子。
……
“哇,小姐,這酒樓真氣派……”饒是元寶見慣了氣派也不禁對天香樓啧啧不已。
“嗯,卻是氣派。”三千反看對面,雖也是上好的酒樓,但是和這裏比卻明顯還是差了點,就好似四星和五星,單看四星是極好了,可是東西都經不起對比,和好的一比,這不錯的就立馬掉價了……現今這麽一個氣派奢華的天香樓占盡地理優越矗立在陸家酒樓對面,而且價位相差不大,一般講究面子的必然會來這裏吧,難怪陸仲和要發愁了,換做自己也是要發愁的。
“小姐我們進去吧。”元寶畢竟是大家出來的丫頭,只是感嘆了一下就立馬收神,扶着三千進門。
“小姐可有請進。”三千剛到門口,夥計便跑來熱情的搭話,“小姐可有預定,小得給小姐帶路。”
“雅安居。”三千看着夥計幹幹淨淨的,說話也很是禮貌,一看這酒樓的東家必然是管理的極好,忍不住贊嘆的點點頭。
夥計一聽,立馬更加精神,低身領着三千上樓,拐進一處僻靜的雅間。
三千坐定,這屋子內異常的涼爽,花香自不必提,最妙的是放了幾處冰塊雕成蓮花樣,不但好看,更是降溫解暑,三千頓覺暑意全無,神清氣爽,在這天裏真是妙極。
“老板真是有心了,”三千看看那冰蓮,忍不住誇贊,“夥計,下去吧。”
“好咧~~小姐有什麽吩咐,只管叫聲,小的就在外面候着。”
“好,知道了。”
小二奉上冰鎮的梅子茶,便悄聲關門退下。
三千淺嘗一口,不錯,梅子很鮮,味道也正,放些冰塊,正适合這天氣。
卻說,對方不是別人就是這天香樓的東家李逸,這人三千原是見過的,早先聽到風聲便給三千遞了話過去,約了三千來商量。
“咚咚咚……”
“請進。”三千放下手中的茶,坐好。
“小姐,別來無恙。”
“呵,我當是誰呢,竟然是你?這李記可不缺銀子,少東家不會是哐我這婦人吧。”三千打量着來人,依舊是那般摸樣,透着骨子不可琢磨。
“怎會?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會哐小姐。”李逸含笑挨着三千坐下。
三千感覺怪異的很,良久方回過神來,這人一直叫自己小姐,彼此都深知底細,何故還不戳破?
“少東家怕是喊錯了吧。”
“非也,非也,坐在我面前的明明是标标志志的小姐,可不是什麽陸家少奶奶……”李逸說着拿眼睛打量三千,似乎比之前看着更加标志了。
“你!”三千瞪着眼,微怒,這人的目光好放肆,明知自己身份還這般不收斂,看來性格很惡掠啊,絕不會像看到的那般純善。
“小姐長得天人之姿,這種誇獎的話應該早習慣了吧,何況本就是實話。”李逸笑的不知所謂,卻平白多了點可信的感覺,仿佛他說的就是對的,本就是如此的理所當然……
“少東家今日約三千來,該不會就是為了誇小女子吧?”三千也沒有真的生氣,何況被這樣的男子誇獎在三千看來是很榮幸的事情,只是還是盡快進入正題的好。
“呵呵,誇美人是主要的,不過也有次要的,既然你這麽急,我們現在就開始。”李逸有意無意的靠近,幾乎挨着三千。
三千看着越來越近的李逸,幾乎可以感覺到對方吐出的氣體,身體莫名的冒雞皮疙瘩,本能的往旁邊撤撤。
“哈哈哈哈……”李逸笑的開懷,果然有意思,剛剛還一副不怕的樣子,只是進了點就這般的怕了,“少奶奶不用怕,我又不會吃了你,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
三千看着身邊的李逸用手捂着肚子笑的沒有一點形象,忽然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擡腳踩。
“額,疼~~”李逸再不笑了,看着沒事人一樣,坐着喝茶的三千,終于規規矩矩的做好了。
“少東家,現在可以說了吧。”三千努力喝茶,忍住不笑,這人還真有趣。
“咳咳……那什麽,天香樓挺賺錢的,你要不要加入?”李逸笑的臉都紅了,咳嗽兩下,紅着臉道。
“哈?”三千不可置信的看着李逸,這人不是有病吧!她沒有聽錯吧,天香樓這麽紅火,用得找找自己拉投資嗎?何況自己這點子銀子真的不夠李逸能看進眼裏的,李逸應該不缺銀子的……
“怎麽分成?需要我入多少銀子?”三千雖然不敢相信,但是天上掉餡餅一樣的好事,既然砸到自己,那必然得接住,不管怎樣,能入股天香樓是天大的好事,哪怕前面是陷阱她也要試試的。
李逸輕輕豎起食指,晃晃……
“十萬兩?有點多,我……”三千腦袋飛速的轉,自己這幾年最多賺了幾萬兩,把所有的家底拿出來也是湊不齊的,要不起借債?
“不需要那麽多,一萬兩就好。”李逸不缺錢,而且這一萬兩對李逸來說不算大數目,只是在聽到那個消息後,李逸還是第一時間就聯系了三千,李逸只是忽然覺得和這個女子一起做生意會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一萬兩?那,還需要我做什麽。”三千不敢相信,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如果真的是這樣等于白送自己一個每年都會産銀子的生意。這未免也太不可置信了吧?
“恩,簡單來說也不需要你做什麽,但是,你兩天必須來一次酒樓,還有,每年給你酒樓收益的十分之一,你可以幫忙看看菜色,只要多來酒樓轉轉幫我看着就好。”李逸笑嘻嘻的一臉的我很真誠我很善良的樣子。
“為什麽是我?你每月五兩銀子就可以請一個老練持重的人來幫着管,豈不是比我合适?”
“沒有為什麽,我喜歡……你答應還是不答應?”李逸有百分之二百的把握她會答應,因為這樣優厚的條件沒有人會拒絕,何況是三千這樣一個自己開鋪子的女子。
“好,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合作夥伴了,歡迎。”三千說完很自覺地伸手,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馬上把手縮回。
“好。”李逸雖然不明白三千伸手的意思,但還是很速度的伸手過去,一伸一縮,李逸摸摸手,剛剛那觸感,滑嫩,雖然只是很短的一瞬間,但是李逸可以肯定碰到了……
“額。”三千難得的不好意思,自己一高興把現代的東西給帶出來了,其實她早已經快忘了自己是現代人了,也早習慣了古代的一切,只是沒想到今天居然差點出錯,剛剛那人莫不是故意的?
三千忍不住埋怨自己,轉眼看看身後,元寶的兩只眼睛幾乎瞪直了,三千不用想也知道元寶一定是亂想了,一定是受刺激了,三千不爽的瞪瞪李逸——都怪你,色男!
李逸這邊也是很突然,不過感覺還不錯,看一個女人就要看她的手,三千出身大家,所以手很是白嫩柔滑,觸感很好,李逸撇撇嘴,怎麽不多停會?轉眼去看三千正好看到三千氣沖沖的瞪着自己。
三千這一眼是用盡了力氣去瞪的,只是本身長的嬌媚,這一眼在李逸看來說是瞪不如說是嬌嗔的好,李逸一看差點酥麻,這丫頭還真是有味道!
“咳咳……”李逸捂着嘴忍住,“少奶奶,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總不能一直這樣喊吧,不如我叫你三兒?不好,千兒?三千?不好顯得太生疏了……”
“還是三千吧,你我本身就不是很熟悉,不是嗎,李東家?”三千趕忙打斷李逸。
“額,三千不錯,不過李東家就太生疏了,不如叫逸哥?”李逸想想頗為滿意。
“我看李逸不錯,要不還是李東家。”三千全是肉兮兮的感覺,什麽什麽哥最惡心人了,三千是叫不出口,矯情!
“那還是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