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節為空

抹頭上的汗,這次肯定又難過去了……這是第幾個月了,已經數不清了,這一年都沒有好過過。

“混賬!不可能,怎麽會這樣,不可能!”陸仲和一把抄起賬本看一眼,照着掌櫃呼去,直打得掌櫃臉面生疼。

“東家。這,這也不是小人可以改變的,東家又不是不知道,那對面的李家……吆……”掌櫃撿起賬本捂着臉,嘟嘟囔囔的,頗為不忿,這虧錢又不是他一個人的錯,顧客要往那天香樓跑,他攔得住嗎?嗨,這都是什麽事啊……

“蠢材,還敢頂嘴!都是你們無用,好好的酒樓都誇了,這一年來,何曾有過進項,都是一幹蠢貨!”陸仲和拍着桌子,急的頭疼。

“我們是蠢貨,東家看不起小的,只管炒了小的,呵……”掌櫃的冷哼,要不是因為老東家他才不會留在陸家酒樓不走,對面可是給了好價錢的,這個小子無禮的很,總是這麽欺負人,看不起人,他受夠了……

“好啊,你要走!是不是對面又來挖角了,連掌櫃的也要奔高枝兒去了,嫌我這廟小容不下你了!走……走,想滾的都給我滾!”

掌櫃的看看,脫下帽子,看一眼自己的東家,最後行了個禮,轉身出門……

身後的衆夥計看看掌櫃的,又看看陸仲和,終于一個又一個都,脫下帽子,行了個禮:“東家,我們走了……”

……

陸仲和頹然的坐在椅子上,靠着椅子看着空曠的酒樓,心裏說不出的感覺,酸澀還是氣憤……

“都走,都滾了……滾了……”

……

“沈三千,沈三千……”陸仲和喝了點酒,微微有醉意,只是還清醒的很,這個時候,如果再不能讓生意好點,那陸仲和就完了,陸仲和從來沒有想過陸仲和的生意會在自己手裏完……不行,他好不容易才拿到陸家的權利,這才短短兩年,怎麽可以……

“相公。”三千看着陸仲和的眼神,直覺認為現在的陸仲和眼神很怪異,三千本能的覺得很危險。

“沈三千。”陸仲和捏着三千的肩膀,一把仍在床上,扯下紗簾,三兩下把三千困了起來。

“你幹嘛,混蛋……放開我,放開我,元寶,元寶……”三千努力的掙紮,只是陸仲和力氣大的很,自己又是女子,終于還是被綁的勞勞的。

“不用叫了,我已經讓家丁把院子圍起來了,元寶進不來,你也出不去。”陸仲和趴在床上,給三千理理頭發。

“你要幹嘛。”三千已經不再叫了,斜着眼瞪陸仲和,既然無用不如省省力氣吧。

“三千,我是你的相公,現在陸家有難,難道你忍心看着不救?把你綁起來只是想和你好好說會話。”陸仲和聲音放低。

“……”三千不語,這個陸仲和一定又在耍什麽把戲,他的廢話,她不需要聽,“想幹什麽直接說吧。”都是聰明人何必在這裏把自己當孩子一樣耍。

“我要聚寶盆。”陸仲和看着三千,沉聲道。

“什麽,我不懂你說的是什麽。”絕對不能承認。

“不要裝傻充愣……沈三千,現在裝傻沒用的。”陸仲和捏着三千的臉,使勁捏,這個女人不會那麽容易就交出來的,看來要費點手段了。

“我真的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相公既然不相信,只管去找,我這裏所有的東西,相公都可以拿去。”三千含着淚,疼的直往下滴,看起來很是可憐。

“啧啧……梨花帶雨,真是美人啊,只是,我卻不得不逼你交出來,如果不交出來,再美的美人,我照樣不會憐香惜玉,千兒,我們是夫妻,只要交出來,你還是我最疼愛的妻,還是陸家的少奶奶。”陸仲和說的溫柔,只是下手卻不輕。

不行,這樣下去,這個瘋子難保不會傷害自己,到底怎麽樣才能躲過,聚寶盆啊聚寶盆,她沈三千連見都沒有見過,卻不想有一天會因為你而受難……三千心知陸仲和對聚寶盆勢在必得,心思急轉,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千兒……好好想想吧,不然一會可就有苦頭了,你也見過陸家的刑罰,我保證,你要是不說,會有比這更殘酷的刑罰等着你,千兒長得美貌動人,要是受了刑,可真真是浪費啊,為夫也是會不舍得的,千兒,可要想明白了。我只給你半個時辰的考慮時間。”陸仲和摸摸三千的臉,冷笑。

“你……我忘了很多東西,你也知道,我現在真的想不起來,相公能不能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相公……”三千盡量說得哀怨,這個陸仲和不知會不會稍稍放松點,現今只好能拖一天是一天,慢慢想辦法了。

“好,我會讓你慢慢想的,七天,只有七天,過了七天還是沒有想到的話,我就只好用刑具來幫你想了,這七天,你可以在陸家自由自在的想,我的好千兒,你可要快點想起來,不然,相公會做什麽,你是想不到的。”陸仲和蹭着三千才臉,閉着眼睛溫柔的說。

“我會的,會的。”三千閉着眼睛,淚水一滴滴的落,慌忙的點頭。

“那就好,我先出去了,你好好想吧。”陸仲和轉身出門,交代家丁,“這幾天看着點,不準少奶奶出陸家!”

……

“嗚嗚……”三千倒在床上哽咽,到底該怎麽辦,該怎麽辦才能救自己,擺脫這個陸家,擺脫這個瘋子。

——和離。

對,可以拿聚寶盆要求陸仲和先和自己和離,至于聚寶盆那就是以後的事情了。

不,不行,忽而三千自己又搖搖頭,自己可以和離擺脫陸家,可是靜非呢?他是陸家的長孫,現在陸仲和沒有其他孩子,絕對不會放靜非跟自己走的,而且于情于理自己也沒有資格帶走靜非,畢竟這是在古代!

怎麽辦,到底要怎麽辦,三千越想越急,咬着牙,恨不得自殘。

自己不能和陸仲和和離,只有自己掌握了陸家才能給自己和靜非一個沒有人傷害的庇護之所,可是陸家又怎麽會是自己可以輕易掌握的,陸仲和謀劃那麽久害了自己的親爹才得到的陸家權利,又怎麽會讓自己有一絲觊觎?

害了親爹……三千仔細的琢磨,要是可以找到陸仲和謀害陸老頭子的證據,那麽陸仲和必然要吃牢飯,即便不坐牢也要被趕出陸家,那麽靜非就是名正言順的陸家當家人了,她們母子也就不用怕了……可是,自己現今連陸家都出不了,又怎麽去找證據?

次日,三千醒來已經太陽高照了,什麽時候松的綁連三千自己都不知道,三千動動手臂,酸疼,可見是今日才被松的綁……

三千想了想,不如先去看看陸老頭子吧,雖然這老頭子瘋瘋癫癫的,但是能問出一點也是好的。

“少奶奶,你不能靠近,除了少爺,誰都不能靠近。”兩個家丁,伸手攔住三千的腳步。

“哼。”三千只得轉身走出院子,沒有想到陸仲和會看管的那麽嚴,看來想從陸父這裏知道些什麽是不可能了。

“母親。”三千在陸母身邊的蒲團上跪下,對着佛像真心的拜了拜。

“千兒,你可是有心事?我看你愁眉不展的。”陸母停下手中的木魚,看一眼身邊的三千問。

“千兒自是替陸家替父親求佛,現今陸家生意不景氣,父親……又是那般,這讓千兒的心裏可怎麽安心。”三千抹着眼淚。

“好千兒,真是陸家的好兒媳,只是你父親他終日裏混混沌沌瘋瘋癫癫的……我這心裏也是難受,都是那姓王的醫術不精,原本不算壞的,鬧成了現今這樣子。”陸母止不住嘆氣,想起老爺就心酸。

“母親,這……此話怎講,大夫想必也是盡力了……怨不得。”三千輕聲安慰,試探的問。

“怎不怨,那老東西,原本你父親無事,可是自從被那王興治了幾日,病的倒越來越重,不見好轉,最後成了這般模樣……”陸母抹着眼淚,想想就氣的直鬥。

“母親,照母親這樣說,父親的病怕沒有那麽簡單,母親何不去告那王興,這樣把人治成這般,難道就想逍遙法外不成,世上哪有這般的道理。”三千聽完索性先慫恿陸母去做點什麽。

“告他?可是沒有證據……這,這怎麽好,何況和兒不讓我再生枝節。”

“母親,你怎麽這麽傻,為何不能告他,仲和不過是覺得沒有證據,我們只告他醫術不精誤人病情,他既然害的父親這般,難道不該嗎?”三千拉着陸母,仔細的給陸母解釋,陸仲和不讓節外生枝,不過是因為這事兒他也有份。

“好,千兒說的對,我……我這兩日就去和和兒說,讓他告那姓王的!”陸母擦幹淚,堅定的說。

“母親,相公最近忙于生意,千兒看此事,不必讓相公勞累了,母親見慣了大風大浪,千兒看母親便可做主。”三千拉着陸母苦口婆心的勸,她可不能讓陸仲和出來攪局,不然就白費心思了。

“兒媳說的對,和兒最近都消瘦了……是不該再去讓他煩心了,我……我這就請狀師去告那姓王的。”陸母緊緊地握着三千的手,下定決心。

☆、60。

“非兒,聽娘親說,你一定要仔仔細細的記下,娘親的命在你手裏,非兒……”三千抱着靜非低聲說,“非兒,娘親現在不能出府,娘親只有靠你了,非兒……”

三千已經仔細想過了,除了非兒可以出門讀書之外,她和元寶都被看了起來,自己更是不可能出得了陸府,所以只有靠靜非了。

“非兒,娘親知道你自幼聰明過人,已經遠比娘親要厲害,娘親讓你做的事情,你也一定會懂,也會知道有什麽意義,娘親不強迫你,非兒願不願意在你的選擇,娘親……娘親聽你的。”三千說完又仔細的告訴靜非,畢竟陸仲和是靜非的父親,三千不願靜非有一點點的不開心。

——放心,娘親,非兒最愛娘親。

靜非兩只小手抱着三千,拍拍三千的後背,然後拿起三千的手,在手心寫道。

聰明的靜非早在三千沒有陪他去學堂也沒有去鋪子的時候就有預感了……李逸總是扒着靜非打聽,無奈靜非也不甚清楚,今兒終于有機會可以見娘親了,靜非抱着娘親,久久的不願松開,他從不知,他的娘親受了這麽多的苦,現在更是被限制自由。在靜非心裏父親從來都是可有可無的,而陸仲和更是配不上娘親,從來沒有真正的關心過自己,也沒有真心的對待過娘親……

“非兒,你想清楚了?娘親不希望你以後怨娘親……”三千看着自己的手心,一陣陣溫暖,她的非兒真的很懂事……

——娘親,非兒愛你。

“好,非兒,娘親……既如此,非兒去吧,娘親等你的好消息。”三千輕聲說,“娘親也愛你。”

……

“你?可有何冤屈?”

陳知府不是剛剛就任,自然是知道陸母的,作為城中的大戶人家,知府剛剛就任就會都認識一下城中的大戶,陸家有頭有臉,陳知府當然也是見過的,咋一看大堂上跪着的人,陳知府一愣,繼而用還算溫和的語氣問道。

“民婦有冤,民婦要告那王興王大夫,醫術低下,贻誤病情,致人發瘋,求大老爺為民婦做主啊。”陸母說的聲淚涕下,雖然三千只說了一句,但是陸母卻覺得很對,這老東西不能就這麽算了,不過,和兒……她不敢指望,這兩年和兒對老爺的種種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一邊是丈夫一邊是兒子,她只能不管,可是和兒對老爺卻真真的連勉強的關心都沒有了……和兒是太忙了吧,這種事情,還是自己這個老婦人來吧,陸母無奈,老爺是她的丈夫啊,她不管誰管?

“狀紙呈上。”陳知府看看堂下的陸母,示意陸母起身。

“大人。”衙役連忙跑去接過狀紙,順手扶起陸母,把狀紙遞了過來。

“謝謝大人。”

陳知府默不作聲,這事最好還是通知一下陸仲和把,雖然陸家已經沒落了,到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是有根底的,陸仲和和自己也是熟識,不如賣個人情先通知一下,再做打算,呵呵……

“老夫人放心,本府一定會據實審判,這王興果然有罪,絕不姑息。來人啊,傳王興,順便去把陸少爺也請來吧。”陳知府一拍大堂。

陸母一愣,随即搖搖頭苦笑,和兒那麽忙,哪裏會為了老爺跑府衙,怕是一句話就打發了衙役吧?

陸母起身,不一會王興已經被帶到,只是出乎意料的是陸仲和居然也來了。

“母親,你,這種事情何不讓我來,你怎麽自己來了?”陸仲和剛剛收到消息,幾乎不敢相信,這樣忽然的去告狀這種行事一點不像自己的母親,陸仲和讓家丁去佛堂看了看,果然母親不在,遂趕忙過來,他可不能讓母親壞了自己的事。

“千兒說你最近生意不好,我也不想讓你憂心,自己這把老骨頭這點事還是能幹的,不能讓你父親白白受了委屈。”

呵呵,千兒,我說呢怎麽好生生的想起這事情了,原來都是這個女人搞的鬼,實在是可恨,陸仲和恨得牙癢癢。

“千兒也知道這事,母親怎好瞞我?”陸仲和眉毛微挑,對陸母也顯露出微微的不耐煩。

“和兒,母親只是怕你累着。”

“好了,母親,我們聽大人問話吧,王大夫已經來了。”陸仲和說着瞥一眼王大夫,冷笑,沈三千不管你想做什麽都不會成功的,這陳知府可是他的熟人了……

“王興,陸劉氏告你醫術不精,誤人病情,致人發瘋,你有何話說?”陳知府拍一下堂桌。

“大人明鑒,小的哪裏是醫術不精啊,小人在這杭州城也是出了名的啊,哪個百姓不說小的好,那陸老爺本不是大病,可是,老夫空有一身的本領,陸少爺不讓看病,咱也是不行啊。”王興對着陳知府磕頭,說的胡子一顫一顫。

“王興,你胡說什麽,自己醫術不精,怎麽還賴上別人了。”陸仲和一聽立時瞪大雙眼,不可置信,這個王興居然反咬一口,白白的拉自己出來。

“陸少爺,天地良心,我和陸老爺是熟人了,這陸夫人也知道的,那時請我過去,是陸少爺說,父親沒有大病,不需要我醫治,把我給趕了出去。陸少爺為什麽這麽做,就得靠大人來問了,小人自然不知,只是這古來孝大于天,陸少爺這樣,怕不是什麽好事吧?”王興本就不喜陸仲和,雖然為了銀子和陸仲和走在一起,但心裏是不喜的,兩天前靜非忽然來找王興,王興幾句話就同意了,不為別的,王興單單覺得靜非遠比陸仲和要聰明的多,小小年紀已經是可見一二了,而且王興已經被靜非拿了把柄,是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肅靜,王興不得随意攀誣。”陳知府看了一眼陸仲和,呵斥,陸家即便沒落了,現在也還是有一定地位的,陳知府當然不願得罪,何況平日裏沒有少拿陸家的銀子。

“和兒,這……是你,對不對,娘早該想到的,你父親管你太嚴厲了,你早就有這心思了是不是,所以……所以這兩年才會這樣對你父親不聞不問的,對不對。和兒,你好狠的心啊。”陸母看着自己身邊的兒子,忽然明白了這麽久以來不懂的東西,這兩年她常常去求陸仲和給陸父好好看病,可是和兒都不聞不問的,原來竟是因為這個。

“母親,你說什麽呢,父親有病我們自然會盡力醫治,母親難道連我也不相信了。母親,你身體不好,回府吧,這裏有我就行了。”陸仲和瞪一眼陸母,不耐煩的很,不過瞬間便掩去了,換上慈善的面孔,他怎麽都沒有想到在這裏母親會給他使絆子,真不該放松的。

“回府,怕回去,陸家就多了一個瘋太太了吧,陸夫人,你可要想清楚了,陸老爺就是前車之鑒啊。”王興說着風涼話看陸仲和。

“陳大人,王興這種刁民,不用型不會說實話,我看不如用刑,讓他說實話!”

“這,王大夫是杭州名醫,用刑恐有不便……這……”陳知府正自發愁,現下這陸家母子居然如此,他是怎麽也不會想到,這事竟然能牽扯出陸仲和,現下不審不好,可是審了只能讓陸仲和陷得越來越深,到時自己又不好辦他,真是發愁。

“大人……大人……”衙役對着陳知府做着鬼臉。

“退堂,稍後再議。”陳知府看一眼,知道是有新情況,不如先退下看看情況再說。

……

“陳大人。”衙役趴在陳知府耳邊如此這般的低語,又拿出手中的銀票抖抖,讓陳知府細看。

“哦?如此,我倒不好駁了少奶奶一番心意了,如此厚禮,豈能不收?呵呵……陸家還真是混亂啊。”陳知府收起銀票,笑笑。

“大人,這是李少爺送來的,說是請知府多多照顧陸少爺。大人您看,是不是?”衙役別有深意的問道。

“呵呵,既然連李少爺都知道了,也是這個意思,那就不妨……何況李家現今可是比之陸家要好太多了,李少爺如此懂事,我就成全他。呵呵。”

……

“大膽王興,還不據實相告,既然陸少爺不讓你看病,你作為醫者怎可不告知陸夫人,在明知陸老爺有危險還抛下不管,以致陸老爺瘋癫!”

陳知府幾句話問的顯然已經認定是陸仲和攔着不讓看病的,陸仲和心裏蹊跷,這姓陳的怎麽忽然如此大的轉變。

“大人,小人也說要見陸夫人,怎知陸少爺說,陸老爺早該休息了還管理着陸家,不願讓他當家,就是太過勞累才身體不适,他會想辦法讓陸老爺好好休息的,讓我只管放心,小人哪裏想到,陸少爺的休息竟然是這樣?醫者父母心,早知如此小人定然不會輕易離開,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小人錯看了陸少爺的一片孝心啊。”王興說着開始抹淚,陸老爺是他的一大敗筆,直到今日還是一直後悔,現今能拉陸仲和下馬,也算為陸老爺報了仇了。

“大膽陸仲和,跪下,如此不孝,世所罕見,本府竟不知我杭州有這般不孝之人,為了一點利益竟然對自己的至親這麽下手,簡直禽獸不如,我朝重孝,豈能容你!”

“大人。”陸仲和撲通一聲跪下,這陳知府定然是收了別人的好處了,自己被算計了,沈三千一定是沈三千,可恨在這杭州陳知府說一不二,自己明知他是貪官也不敢回口,“大人,切勿聽王興一面之詞,小人是冤枉的啊,家父病重,小人已經極盡全力了,怎奈實在沒有辦法,這……這實在是天大的冤屈啊。求大人明鑒,小人的人品大人往日可是知道的啊。”

這人竟然敢拿往日的交情來暗示威脅自己,絕不不能手軟,陳知府眯着眼,不爽,他來到這裏只有這些大戶巴結的份,誰敢威脅,這陸仲和今日可算是撞上了,本就拿人錢財替人辦事更何況這人還敢威脅自己,自然是更要好好照顧了!

☆、61.

“大膽陸仲和,對親父如此殘忍,有違孝道,是為大不孝,往日本府竟不知你是這種人,不判你對不起我皇以孝治天下,現判你流放滄州,五年之內不得回杭州,陸家交給陸老爺管理,陸老爺病沒有恢複前由陸沈氏和陸劉氏共同代為管理。”

“不!”陸仲和猛然起身,大吼,“這不是真的,陸家是我的,是我的,永遠是我的,沈三千你害我,你這個貪官,她給了你什麽好處,銀子嗎,我也有,我給你。”

“胡言亂語,衙役是死人嗎,還不押下!”陳知府瞪眼,拂袖而去。

……

“和兒,和兒,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為什麽要害你父親,為什麽?”陸母拉着陸仲和不住的問,問陸仲和也是問自己。

“我要陸家,陸家是我的,早該是我的了,他卻遲遲不給。”

“所以,你就害他,他是你父親,養了你這麽多年,從小把你抱在懷裏的父親啊,畜生!你怎麽忍心?”陸母拉着陸仲和,指甲幾乎陷進肉裏,她從來不知自己的兒子有這樣的心思,是這樣的人。

“呵呵,我是畜生,他就是老畜生,他幹的事情比我好不到哪裏去!”

“你瘋了!和兒!”這不是和兒不是不是……陸母失魂落魄的轉身出了府衙,不管身後咆哮着不願被押下的陸仲和,那不是自己的兒子,她的兒子乖巧孝順,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他一定是鬼迷心竅了……

……

“母親,你,這是怎麽了,怎麽這般落魄,快快喝點姜湯睡睡吧。”三千看着失魂落魄的陸母,心裏酸楚,不管怎樣,陸父陸仲和的事都和自己有關,這個女人的兒子和丈夫都已經這樣了,自己必須對她好,而且,三千也是真的很喜歡陸母,這個女人很善良,每日吃齋念佛,是個很溫和的人,也對她很是照顧。

“……”陸母不語,推開三千,轉身在佛堂的蒲團上跪下,拿起木魚開始一下一下的敲,一邊敲,一邊眼淚順着往下流……和兒,但願你在滄州一切都好,但願你能想通。

……

菩薩,但願你以後能保佑靜非,保佑陸家,三千再也不想有争鬥了,三千扶着門,在心裏默默祈禱,如果不是為了靜非,她一定會選擇和離離開陸家,可是她不能離開靜非,所以……陸仲和,對不起,靜非是我唯一的牽挂了,我會托人給你在滄州稍去銀子的,你就在那裏自由自在的好好重新再來吧。

“小姐。”元寶已經自由了,自從陸仲和被判流放,這些家丁也是見風使舵的主,自然都來攀附三千,對三千自然不敢在限制自由,元寶也已經跟着回複了以往。

“辛苦你了,元寶。”三千拍拍元寶,這些日子自己尚且不好過,元寶該是受盡了冷眼吧。

“不苦,只是元寶很擔心小姐,現在終于可以見到小姐了。”元寶說着擦擦淚,哭哭笑笑的。

“傻姑娘,下去好好梳洗吧,再睡上一覺,都過去了。”是啊,都過去了,三千看一眼剛剛進來的靜非,招手,三千心裏是有愧疚的,是自己逼着靜非做了不好的事情,靜非以後會怨恨自己吧,陸仲和畢竟是他的父親啊。

“是,小姐。”元寶擦幹淚,笑笑轉身跑出去。

“非兒,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進來呢?”三千蹲下抱着靜非,“靜非,從今已經你可以說話了,想怎麽說就怎麽說,沒有人可以害你了。”

“非兒知道,娘親贏了,對不對?”靜非的語氣聽不出喜悲,只是在平淡的敘述。

三千聽得心裏一緊,“非兒,你怪娘親對不對,你還是怨我的是不是,娘親是壞人,非兒對娘親失望了,是嗎?”

“娘親,為什麽不擡頭,你不喜歡低頭的,”靜非伸出小手摸着三千的臉,“娘親是自責了對不對?非兒沒有怪娘親,如果真的有怪,那也是怪自己。”

“怪自己?非兒為什麽怪自己,你救了娘親知道嗎?如果沒有非兒,娘親一定完蛋了,他會對娘親用刑的,到時候……我,我真的不知道改怎麽辦了。”三千想想都後怕,幸好都過去了……

娘親,非兒只是怪自己為什麽還不長大,還不能保護你,娘親不該這樣天天算計,娘親應該是被非兒保護的。靜非靜靜的抱住三千,用小臉蹭着三千的臉。

“呵呵……”三千看到這樣的靜非終于長長出一口氣,如果靜非怪她這樣對陸仲和,那該怎麽辦,幸好,幸好靜非沒有怪她,不然自己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娘親,過兩天我們和李叔叔一起去玩吧。”靜非忽然開口,李逸那家夥,都這麽久沒有見娘親了,不行不行,萬一忘了怎麽辦?

“啊!非兒好像很喜歡他啊,娘親陪非兒玩不就夠了嗎?不帶他好不好?”三千想想李逸就頭大,實在是懶得和他一起哪怕一分一秒。

“不要……”

“好好好,什麽都聽非兒的。”

“這還差不多,呵呵,娘親我們玩什麽?去學騎馬嗎?非兒還不會騎馬呢。李叔叔騎術很好。”

“不行,危險,非兒還小,等再大點才可以!”

“……”

“小姐,小姐。快來啊,出事了。”元寶急急的跑來,頭發散亂,顯然是驚慌失措的很。

“什麽事?”三千放開靜非,跑到門外問。

“銀兩,銀兩她……”元寶說着開始掉眼淚,捂着嘴,嗚嗚的哽咽。

“銀兩怎麽了?”三千一聽也是很急,她已經對不起銀兩了,這輩子都會對銀兩好,用來彌補以往的愧疚。

“銀兩出家了,她把頭發都給剪了,一地的碎發,小姐,怎麽辦,銀兩……銀兩那麽年輕,怎麽會想出家呢,我……”元寶邊哭邊說。

“你先不要哭,我們去看看,銀兩她……我會好好勸她的,希望她不要做傻事,哎……”三千跺腳,不會是和夫人在一起時間久了,天天拜佛,真的就迷上這個了吧,這可不是好事情啊,女兒家的一定要有個好歸宿才行啊!

三千邁過佛堂的門檻,銀兩明晃晃的腦袋差點讓三千以為她走進了哪個尼姑庵,三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那個花一樣的銀兩嗎?一頭光頭,一身的素袍,敲着木魚,了無生趣的雙眼,不……

“是我害了你,銀兩,你若恨我,只管怨我,莫這樣對自己,咱們把頭發留起了,沒事,很好留的,沒有一年,又是一個花一樣的姑娘。”三千幾乎是哽咽着說,跪在銀兩身邊的蒲團上,手裏抓着地上銀兩的頭發。

“貧尼法號慧心。”

“銀兩,你說什麽呢,什麽貧尼的,你怨我就打我打我好不好,不要這樣對自己,銀兩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三千看着這樣的銀兩心酸的很,不止一次後悔那時那樣對銀兩,但是每次都會覺得再來一遍或許還是那樣做,只有這次,三千真的後悔了,恨自己……

“施主,你我主仆緣分已斷,從今之後只有慧心在沒有銀兩,少奶奶還是回去吧。”銀兩敲着木魚,平靜道。

“銀兩,我對不起你,你不要這樣,和我走吧,從今往後我什麽都聽你的,對你好銀兩,你給我個彌補的機會好不好。”三千不敢相信,銀兩竟然會用這麽平淡的語氣來對自己,銀兩,哪怕你是怨我恨我,也比這般要好……

“慧心是佛門中人,前塵往事早已煙消雲散,不知施主說的什麽怨恨,慧心早忘了。”銀兩擡眼看三千,她現在心如止水,幾年的吃齋念佛,已經讓她完全放開了一切,往日的怨恨也早沒有了……她也不願三千再陷在在悔恨自責中……

“你,不恨我?不怨我?銀兩……我。”三千看着眼前的銀兩,真的已經不怨自己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松口氣,只是心裏空落落的……這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的,她從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原諒,“菩薩是你度化了嗎?銀兩你真的要出家?”

“……”銀兩不語,只是不斷的瞧着木魚,不快不慢,不徐不疾……

“好,我答應你,我在陸家給你蓋一個庵,你就留在這裏出家可好,有了事情我也好照顧着好不好,讓我能時時看到你,只要知道你活的好好的,我也就安心了。”三千想想陸家地方不小,原先就有佛堂,幹脆直接蓋個俺子,也是行的,這樣也能照顧銀兩。

“慧心師太,何處不是出家,既然超脫世俗,又何必在乎是在哪裏出家,難道慧心師太還是不能脫俗?”三千得不到回答,索性那話激銀兩,她不想放銀兩去外面吃苦,陸家已經在自己的手裏,她一定要好好的照顧銀兩。

“施主說的對,處處都可出家,是慧心心淺了。阿彌陀佛”

“好,既然師太答應了,那我這就去安排,還請師太先在佛堂清修。元寶我們走吧。”三千起身拉着元寶。

“不,銀兩,小姐你怎麽能答應,銀兩她是瘋了,怎麽可以這樣,銀兩我的元寶啊,我們是最親的親人,你不管我了,不要我了嗎?姐姐……”元寶哭的鼻涕眼淚亂流,被三千拉着卻死活不走,指着銀兩哭喊。

“元寶,咱們走吧,銀兩一心如此,誰又能改變?”三千拉着元寶死命的往外拉。

“姐姐……姐姐,從小到大,我從來不叫你姐姐,可是現在我叫你姐姐了,你回答我啊,你說過,永遠會照顧我的,爹娘早就沒有了,現在連你也不要我了嗎!”元寶哭的厲害,不停的擦淚。

☆、62。

“元寶,我心已定,一心向佛,只當我對不住你了。”三千對自己充滿愧疚,必然會萬般對你照顧的,元寶,你已經不需要我照顧了,三千她會替我好好照顧你的,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好,我走,我走……姐姐,你真的不要我了,我這就走,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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