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天黑得很晚,鄒鳴在浴室裏洗澡,細密的水柱從花灑裏落下,潑灑在鄒鳴的身上,他将黑發抹至腦後,胸前後背都是密密麻麻的陳年舊傷。
右肩有一道猙獰的傷口,似乎有人曾用盡力氣想将他劈成兩半。
鄒鳴關了水,他将身上殘留的水珠擦幹,将浴巾圍在腰間,走出了淋浴間,走到了鏡前。
他看向鏡子裏自己肩頭那道傷,左手擡高後,輕輕觸碰那道傷疤。
在碰到傷口的一剎那,他似乎想到了什麽,緊抿的嘴唇微微上勾。
鄒鳴換好睡衣,打開的浴室的門,擡頭便看到了躺在床上,已經沉沉睡去的葉舟。
葉舟晚上耗費了太多時間在挑選武器上,累得睡了過去。
鄒鳴停在葉舟床邊,低頭打量着這張還略帶天真的臉。
沒有經過血與火的洗禮,沒有充滿陰謀詭計的歷練,葉舟現在還不敢殺人。
一個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一個從小接受法律才能懲罰犯罪分子的人,他要經過怎樣的心裏掙紮才能說出“如果一定要殺他的話,那就只能我動手。”這樣的話?
鄒鳴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用目光描摹他的面部線條。
他已經忘記自己第一次殺人是什麽時候了,似乎是他六歲的時候,又似乎是五歲。
基地裏永遠暗無天日,是堡壘,也是監獄,底層人不如奴隸,上層人過着比末日前更頹靡的奢侈生活。
但他記得,他從沒有猶豫過,也不曾因此痛苦掙紮過。
不是對方死,就是他死,這個選擇太好做了,并且天經地義。
如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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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鳴收回了目光,他的腳步很輕,輕到沒有半點聲音,只有在開門時才發出了輕微的“吱呀”聲。
屋內的葉舟翻了個身,并沒有醒。
鄒鳴這才按下門把手,關上了門。
他走到了關着孫浩的雜物間門口,剛從倉庫出來的莎拉和他面對面站着,她似乎思索了兩秒,打了個哈欠說:“你去吧,我繼續去睡。”
她現在更喜歡和草兒一起睡,而不是睡在自己的棺材裏。
鄒鳴沒有回應,莎拉也沒有準備等他回應。
等莎拉離開,鄒鳴才拉開了雜物間的門。
漆黑的雜物間內,孫浩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他抱膝坐在地上,似乎這樣能讓他擁有一點安全感,在看到光從門縫中透進來的時候,孫浩的眼神從麻木變得激動。
“仙人!仙人!”孫浩聲音沙啞地喊道,“我真的知錯了!”
鄒鳴打開了雜物間裏的燈,關上了身後的門。
也關上了孫浩最後的希望。
·
睡夢中的葉舟忽然感覺自己一腳踏空,失重感讓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他用被子蓋住頭,繼續睡。
就在他馬上要睡着的時候,門口突然有光照進來,葉舟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半眯着眼睛看過去,看到的就是只穿着睡褲,睡衣搭在手臂上的鄒鳴。
鄒鳴逆着光,葉舟只能看到他的身形。
“你去哪兒了?”葉舟打了個哈欠,“上廁所去了?”
“去了趟雜物間。”鄒鳴沒有隐瞞。
原本睡意滿滿的葉舟猛然坐起來,他盤腿坐在床上,伸長胳膊打開了休息室裏的燈,這下他終于看清了鄒鳴的臉,也看清了鄒鳴身上大大小小的已經愈合的傷。
剛剛想問的話就這麽卡了殼,葉舟啞然道:“你左腰那是槍傷嗎?”
鄒鳴不甚在意:“幾年前受的傷。”
鄒鳴坐到自己的床邊,他發現葉舟一直看着自己的臉,這讓他意識到了什麽,伸手揩去了臉頰上的一滴血珠,留下了一道淺紅色的印記、
“他們跟我們距離不遠,也在這座山裏。”鄒鳴,“他們一直在監視我們。”
葉舟不敢置信道:“周圍我都去過了,如果有人活動,我不可能沒發現。”
鄒鳴:“我們現在的位子是山腰,他們的位子在山頂,上山的路被他們毀了,只有一條小道能上去,這不怪你不仔細。”
他平淡道:“不是他說,我也不知道。”
“所以……我們一直在他們眼皮底下?”葉舟的眸光在一瞬間變得銳利起來,恐懼反而讓他清醒,“不行,他們要是距離我們比較遠,我們還沒必要跟他們起沖突。”
葉舟看向鄒鳴的眼睛:“一山不能容二虎。”
他雖然覺得自己跟土匪沒什麽相同,但他必須要是這一塊最強大的,這樣才能得到安全。
擁有着一座超市的他,絕沒可能和一群土匪友好相處,更何況還是一群吃人的土匪。
鄒鳴:“他們之前不敢輕舉妄動,但這次他們已經吃光了所有存貨,這附近也基本看不到人了,所以才去攻擊莎拉他們。”
“如果他們成功了,下一步就是這裏。”
鄒鳴平淡道:“靠我一個人,守不住。”
葉舟從本地雇傭的雇員根本不能算戰鬥力,甚至他自己都不能算。
葉舟咬牙道:“現在的問題是,武岩他們回來了,但武器還是有限,而且我要是把熱武器交給了他們……”
超市現在的情況太複雜了,也對他太過不利。
鄒鳴看着葉舟:“你會想到辦法的。”
眉頭緊鎖的葉舟一愣,苦笑道:“你對我還挺有信心。”
鄒鳴垂眸:“你會習慣的。”
葉舟喃喃:“是嗎?可能吧。”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家,似乎總要在刀尖上尋找生機。
而他的雇員都對他抱有極大的信心,他們都認為他無所不能,無所不知。
但葉舟很清楚,他就是個正常人類,他從小到大連一只雞都沒殺過,更別說殺人了。
葉舟:“明天,我買的手槍應該就到了,買了兩把,把錢全花光了。”
他長嘆了一口氣:“怎麽就我這麽倒黴?”
世上那麽多開超市的人,怎麽就他到了這裏?
葉舟突然想起了什麽:“孫浩還沒死吧?”
他看鄒鳴的樣子,覺得鄒鳴不是個會手軟的人。
鄒鳴:“還沒死。”
葉舟正要松口氣,鄒鳴又說:“快了。”
葉舟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他咳了個昏天暗地。
鄒鳴立刻站起來,他坐到葉舟身旁,伸手輕拍鄒鳴的後背,語氣有些僵硬地說:“我不會手下留情。”
這話不是耍狠,葉舟能聽出鄒鳴的意思,他是真的不知道怎麽留力氣。
葉舟擺擺手:“我去看看他。”
他站起來,鄒鳴也跟着站起來。
葉舟看向他,鄒鳴一臉理所當然地說:“我陪你。”
“我膽子沒那麽小。”葉舟無奈地去拿急救箱,“現在還是留着他比較好,到時候上山還要他指路,地圖也需要他才能畫。”
鄒鳴眉頭微皺,似乎有點後悔。
早知道還是應該讓莎拉去,莎拉下手比他輕一些。
可惜葉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不然一定會說,莎拉去的話,現在雜物間就是一具屍體了。
莎拉下手是不重,但她會吸血啊!
把人吸幹了怎麽辦?
而且之前莎拉殺人是為了保護武岩他們,雇員們即便害怕,也不會覺得莎拉站在他們的對立面。
可如果莎拉在超市裏把一個沒有威脅的活人吸幹,看在武岩他們眼裏,那就是兩碼事了。
孫浩再怎麽樣也是人類,一個手無寸鐵的人類。
鄒鳴從葉舟手裏接過急救箱,他沒有多話,徑直走向雜物室。
葉舟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手,覺得鄒鳴雖然看起來冷硬,但實際很有眼色嘛。
雖然他的超市還沒正式開業,沒享受過被員工拍馬屁的感覺,但葉舟覺得被拍馬屁大約就這種感覺?
站在雜物間門口,葉舟深吸了一口氣,他給自己打好預防針後才伸手去拉門。
“別害怕。”鄒鳴在葉舟拉開門的那瞬間開口道。
可葉舟已經看清了雜物間裏的場景——
男人倒在地上,他的手腳以一種堪稱詭異的方式被扭到身後,兩根手指散落在一旁,還有幾顆牙,他的頭腫得已經看不出人樣,比起人,他更像恐怖故事裏的怪物。
他似乎已經死了,可身體還在起伏。
這副慘狀讓人覺得活着對他而言才是一種痛苦,死亡才能帶給他平靜和解脫。
葉舟看向孫浩的臉,那張賊眉鼠眼的臉,此時一片青紫,尤其是嘴巴那一圈,腫大得格外可怖。
葉舟僵硬的轉身看向鄒鳴。
他想到了鄒鳴是嚴刑逼供,可沒想到鄒鳴的嚴刑逼供這麽狠辣。
鄒鳴:“我跟你說過我生活的環境,我只會這一種問人的方法,而不是我喜歡。”
不知道為什麽,葉舟從鄒鳴平靜的語氣裏聽出了那麽一點委屈。
葉舟:“……我沒有怪你,只是這個畫面把我沖擊得有點厲害。”
葉舟:“他的手腳還能安回去嗎?還是已經徹底斷了?”
鄒鳴走到孫浩身邊蹲下,他擡頭看向葉舟:“能安回去,只能這幾天都不能怎麽動。”
葉舟松了口氣:“不能動也沒什麽,只要嘴巴能說話就行。”
鄒鳴突然說:“我沒割他的舌頭。”
說完還不着痕跡地看了葉舟一眼。
葉舟:“……”
怎麽,難道我應該誇你做事仔細?
葉舟只能幹巴巴地說:“你把他手腳接起來,我給他上藥。”
他現在只覺得孫浩的生命力十分頑強。
·
暗無天日的洞穴裏,四面挂着破爛旗幟,上面用血寫着“趙”字。
洞穴裏彌漫着一股難聞的騷味,洞穴裏站着十幾個男人,正上方的石階上擺着一張鋪着整張虎皮的高椅。
“大王!有妖怪!”跪在洞中間的男人魂不附體,他全身都在顫抖,似乎連自己的手腳該怎麽放都忘記了,男人哆哆嗦嗦地喊道,“她、她把王勇、王勇的心掏出來了!”
坐在虎皮椅上的人站起來:“妖怪?誰?”
男人:“就是、就是那個胡人長相的女娃!”
圍在旁邊的土匪們倒吸一口涼氣。
“你沒看錯?!”“大王”緊皺着眉,“這世上哪有什麽鬼神?!別是你自己吓自己!”
男人連說:“不止我、他、他們都看見了!”
“她的指甲能長到這麽長……”男人比了個令人咋舌地長度,“就像穿破豆腐一樣,穿破了王勇的後背……”
男人結結巴巴道:“那、那個奇怪的屋子,定是妖怪的巢穴!”
“大王”嘲諷道:“你見哪個妖怪會把抓住的凡人放出去做事?”
“妖怪?妖怪又如何?妖怪就不會死嗎?!”“大王”突然高聲喊道,“我有佛祖保佑,乃金剛不壞之身,管他什麽妖魔鬼怪,必能誅殺!”
“你們也都食過兩腳羊肉,怎麽?這就怕起來了?!”
“大王”:“我不懼鬼神,更不懼妖魔,只有攻下山,占下那妖怪巢穴,你們才能活下去!”
男人癱坐在地上:“大王……我不去,那是妖怪啊大王!我不去……”
“大王”離開虎皮椅,走下石階,來到男人面前,他舉起長劍,臨下手前厲聲道,“你動搖軍心,我勢殺你!”
他一劍下去,将男人的胸膛刺了個對穿。
滿堂寂靜。
“大王”看向身邊的喽啰:“把他拖下去。”
喽啰們弓着腰,小心翼翼地上前,用盡力氣把男人拖走,只在地上留下一道蜿蜒血痕。
“大王”坐回了屬于他的“王位”,對所有親信說道:“不能再等了,三日內必要攻下去,現在方圓五裏見不到活人,再這樣下去,弟兄們不是餓死,就是争鬥而死,之前開了禁……”
之前他允許吃人,一旦食物短缺,他們就會打上身邊人的主意。
與自己關系好的弟兄舍不得殺,那關系不好的呢?
甚至不怎麽面熟的呢?
到最後,他這個“大王”也跑不掉。
他也是人,他也怕死,他也後悔自己當時沒帶着人前往南方。
可事已至此,已經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親信們猶豫起來:“大王,那畢竟是妖怪巢穴……”
“倘若有誤,那咱們可都得交代在那兒。”
“大王”拂袖而起,大怒:“休要多言!你們以為不去就能活嗎?咱們就四百多個兄弟,就算一天只吃一個,能堅持多少天?”
親信們被戳中了心思,全都低頭,閉口不言。
多活一天是一天,他們想不到那麽長遠,可如今聽“大王”說起來,自相殘殺似乎确實不是一條走得通的路。
“大王”:“那妖怪不也只殺了一個嗎?她若真有大能耐,他們一個都逃不回來!”
“別一聽妖怪便自亂陣腳,更何況王勇他們未曾見過胡人,胡人若使出什麽障眼法,被當做妖法也屬尋常。”
“還為對陣便心生疑慮,便是打得過也打不過了。”“大王”瞪大雙眼,配着他那張端正無比的國字臉,讓人覺得他說的話格外有力。
“大王既然說了,咱們兄弟必然是要上的!”
“正是!管他什麽妖怪,擋了咱們的路,那就得死!”
“那麽大的屋子,裏面恐怕有不少糧食,裏頭還有女人!”
他們笑起來:“我多久沒見過女人了。”
“先前那個小娘皮倒是不錯,可惜不聽話,咬傷了大王,只好拖去當羊。”
“那娘們沒有眼色,我看那屋子裏有不少生過孩子的婦人,到時候叫她們好好伺候大王,也好給大王生幾個兒子。”
“大王”對兒子沒什麽興趣,他早已娶妻生子,對村姑生的孩子沒有半點興趣。
但他對女人倒還有興趣:“女人留着,男人一個都不能留,孩子也能留下,待養大了,便最忠心不過。”
似乎只要想着打下那奇怪的屋子後能得到什麽,他們便能忘記一切恐懼,忘記那是妖怪的巢穴。
“妖怪算什麽?若妖怪真有那麽厲害,怎麽尋常見不到?”
“就是!咱們連朝廷都敢反,還怕幾個小妖?!”
“大王”臉上終于帶了點笑意:“你們能這樣想就再好不過,讓不該說話的人把嘴巴閉好,別叫其他兄弟知道那裏頭有妖怪。”
親信們對了個眼神,心領神會:“正好吃飽了再打。”
·
“你那一把手槍,我這兩把。”葉舟站在超市外面,手裏拿着兩把槍,有些奇怪地說,“平時系統都是第二天才把東西給我送來,怎麽今晚就送槍了?”
“難道是因為槍比較貴?”
鄒鳴:“我的手槍你看着分配,我有機槍就夠了。”
葉舟也不拒絕,畢竟機槍需要找地方架槍,要和敵人保持距離,一旦拉開距離,手槍的用處就不大了。
“他們有四百多人……”葉舟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麽發過愁。
就算有熱武器,可對方人數太過碾壓。
近身肉搏他們沒有一丁點的勝算。
這次上山,他還得把所有會用連發弩的人都帶上。
葉舟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先下手為強。
要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要把他們的膽子吓破。
最好是殺一部分,逃一部分,這樣他們的壓力就沒那麽大,而且被吓破膽的人也不會再敢回來。
就算他們想回來,這裏惡劣的環境也不可能支持他們的行動。
“還是沒錢的原因。”葉舟揉了把自己的頭發,他煩躁地說,“要是再給我幾十萬,就能買兩顆手榴彈,哪怕只有兩顆,也足夠吓住他們了。”
原本他還為自己掙到的錢沾沾自喜,現在卻發現他掙得錢根本不足以保證他的安全。
“不會有事的。”鄒鳴輕聲安慰。
葉舟發現鄒鳴對自己有一種奇特的信心。
那種信心還不是刻意的拍馬屁,而是鄒鳴真心實意的認為他能渡過難關,比他自己還有信心。
“明天得讓孫浩把路找到。”葉舟又一次揉了自己的頭發。
他煩躁的時候就容易這樣,總要動動手腳才行,揉臉怕手上不幹淨,于是就改揉頭發了。
鄒鳴看着葉舟被揉亂的頭發,指尖動了動。
葉舟:“我給莎拉一把槍吧。”
鄒鳴的語氣冷淡:“她不用,她不會用槍,也瞄不準。”
葉舟瞪大眼睛:“她又不是銅牆鐵壁,肉搏也會受傷,也會死吧?”
鄒鳴:“她愈合的速度很快,只要不用銀器傷到她,她就能無限再生,不管是血肉還是骨頭。”
葉舟:“那也會疼啊。”
鄒鳴一愣,他突然笑道:“是啊,也會疼。”
葉舟看着鄒鳴難得一見的笑容有些愣神——他完全不明白鄒鳴在笑什麽。
是他跟鄒鳴代溝太大了嗎?可他們的年齡明明差不多啊。
可能是因為兩人成長環境不同?
葉舟:“下次再遇到這種事,你動手之前能不能通知我一聲?”
葉舟小聲說:“我知道不是你去找孫浩,我們到現在都不會知道那群人就在山上,也不會知道上山的路,但我想要知情權,畢竟我是雇主,對嗎?”
鄒鳴微微偏頭,他看着葉舟認真的臉,雙眸有瞬間失焦,但很快回應道:“我記住了。”
葉舟松了口氣,他拍了拍鄒鳴的肩膀:“我去拿點吃的,咱們邊吃邊聊,反正我現在也睡不着了。”
葉舟輕手輕腳的拿了四根火腿腸和自熱火鍋,又去拿了兩瓶可樂和辣條才回到休息室。
“我是這麽想的,等找到了路,咱們先過去看看情況,注意不被發現。”葉舟,“但東西都要帶上,也不能分開行動,要是被發現了就要立刻反擊。”
“不然單獨行動,只要有一個被抓住,那我們就完了。”
對方手裏如果有人質,他們的顧慮就太多了。
葉舟不是真神仙,他不可能揮揮手就把人救回來。
葉舟打開自熱火鍋的蓋子,聞着香味,給鄒鳴夾了一塊毛肚後才自己夾了豆皮吃,他被燙的不斷呼出熱氣,好不容易咽下去後才說:“擒賊先擒王,只要殺了他們的老大,他們應該就會散。”
“反正不管史書兵法,都是這麽寫的,咱們試試,實在不行就只能來誰殺誰了。”
葉舟苦笑一聲:“我都沒想到,有一天我會把殺字挂在嘴邊。”
他自認是個不錯的人,可能稱不上好人,但也絕對不是壞人。
他活到現在幹過最壞的事也不過是打碎了家裏的燈罩不承認,連人都沒打過,現在竟然都要去殺人了。
葉舟喝了一口可樂,喝出了酒的氣勢:“我要是拖了你的後腿,你就揍我一頓。”
鄒鳴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哪裏舍得呢……